安老沒再說什麽,兒媳婦願意幹活,他攔著也不好。


    “姥爺。”安沐對著安老甜甜叫了一聲。


    這次一起吃飯本來就是為了慶祝安沐病好才準備的,安老聽見安沐脆生生的聲音,當下也是憐愛地看著自己這個孫女,“乖孫,你這病總算是好了,今個兒好好吃,多吃點。”


    看著安老笑起來,安沐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好,姥爺也多吃點,這樣身體才能好得快一些。”


    “誒,好。”安老笑眯眯的,這才開始看著其他的小輩。


    偶爾聊個一兩句,他就沒什麽精力了,常年臥病在床,導致他的體力也不怎麽好。


    等了一會兒,廚房裏的菜也被他們幾個女眷端了出來,安老看著看著,臉上的笑意就逐漸消失。


    白菜豆腐湯,米少得可憐的白米粥,青菜,辣椒炒辣椒……


    一桌子菜,沒見到丁點肉,米飯?不存在的,每個人麵前都盛了一碗白米粥,女性麵前的米粥足足少了一半。


    “常氏,你掌管安家這幾年,銀子都去哪了?家裏人都在一起,為何半點葷都沒有!”


    安老以前沒生病的時候,掌家權還不在常氏身上,日常幾房一起吃飯的時候,好說肉也是要有一些的,現在倒好,全是素的,這還不說什麽,連米都隻有這麽一點,這讓安老如何不氣。


    安沐瞧了瞧自己麵前的米粥,混混的,米粒的顆數她都能數出來。


    “小主人,這常氏好扣啊,你們幾房的糧食每次不都交過來了嗎?還有雞蛋,這些東西她都藏哪去了。”小八也忍不住吐槽了,還有這味道,聞起來都像是餿的,那菜葉上麵還有許多黑的爛的。


    “自然是私吞了,他們一家的吃穿用度,可不是我們幾房能比的。”


    安元也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這菜,都沒他家平時吃的好,他娘還騙他們說有好吃的,他想趕緊走了。


    常氏見安老生氣,賠笑著說道:“這不還沒上完嗎,我這就去拿。”


    ‘老東西要求還挺多,幸好老娘還準備了一些,你說我,我也不怕。’


    常氏扭著腰去廚房端過來一盤炒豬肉,擺在了自家小兒子安虎麵前,“爹,這不就有肉了嗎?您牙不好咬不動,就放在我們這邊了。”


    “你!”安老指著她,手指都在顫抖,“你怎麽如此持家,我們安家……咳咳!我們安家還不到如此地步啊!咳咳!”


    常年不出門,他已經不知道安家變成了什麽樣子,每日都在屋裏床上躺著喝藥,能動的時候也就下地短短走一下,他不讓大家一起來吃飯,還真不知道常氏把這個家弄成這樣。


    幾房身上的補丁,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怕是要讓他知道二房之前居然餓了好幾天的事情,會更生氣。


    “爹,我這也是為咱家好啊,你看我們幾房十幾口人,哪家不需要銀子,每年得的糧食和雞蛋都賣了出去,我要給你買藥,要照顧好我家幾個兒子,還要存錢蓋房子,哪來那麽多閑錢花在吃飯上麵,爹,你咋就不體諒體諒我的幸苦呢。”


    常氏狡辯著,那嘴巴也是癟了起來,裝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她可沒少花功夫。


    楊氏一聽,也是拉著安老嚼道:“大媳婦管著家本就不容易,我那三個孫子也是寶貝兒,她勤儉持家怎麽不對了,你幹啥兇她!”


    “我怎麽兇她了,我說的不對?你看看這粥!”安老生氣地將碗重重一放,“這家都不成家了,連吃飯都是問題,你們是不是就想把家給散了!”


    “嘿,你個老東西,咋說話的,你成天喝藥,愛吃不吃,瞎鬧騰啥。”


    “你!刁婦!咳咳……”


    “我刁婦?我刁早就跑了,誰還管你個藥罐子!”楊氏本就是一個比較懶得女人,不喜歡管閑事,不喜歡幹活,更不喜歡管家,這每日伺候安老喝藥,心裏也是煩躁的很,現下也不管大家是不是都在,嘴皮子就癢了起來。


    “你……你……”安老大口喘著氣,眼白一翻,整個人就往後仰去,這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被氣昏了過去。


    安永孝連忙起身,凳子都倒了,“爹!爹你怎麽樣了?爹你說話啊!”


    安永義也繞過大房一家人,眼疾手快地將安老也扶住,兩人又是晃著安老,又是掐人中,安老卻還是沒什麽反應。


    常氏一看這個情況也慌了,但整個人都待在原地不動,她的腦子還在轉動著怎麽處理安老的後事少花錢,還有安家財產的事情。


    安沐看這混亂的飯桌,趕緊將參片塞到了蘇四明手裏,“爹,你快過去把這個參片放姥爺嘴裏含著。”


    來不及解釋了,蘇四明上前就將安沐給他的參片塞到了安老的嘴裏。


    “你這東西,放什麽到你爹嘴裏了!”楊氏氣的直跺腳,這安老說倒就倒,她可不能成為寡婦啊。


    蘇四明的手臂都被楊氏給抓破了,所幸那參片已經放到安老嘴裏,楊氏正準備去摳,安老猛地吸了一大口氣,緩了過來。


    他用舌頭抿了抿那參片,隻覺得精神百倍,“我……我沒事了。”


    安老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安永孝拿著水讓他喝了一些,給他拍了拍背,“爹,好些了嗎?”


    “哎,總算沒事了。”安永義也是喘了口氣,“爹,趕緊順口氣。”


    “哎呀,爹!你可嚇壞我了,要不要去看大……要不要迴屋裏躺著?”常氏這時候也趕緊來關心一下,不過差點就說去看大夫的事情了,看大夫得花多少錢啊,她堅決不會讓安老去看大夫的。


    安老一看到她這心裏也是生氣得很,將含在嘴裏的參片拿了出來,安老問道:“這是?”


    蘇四明看到安沐搖頭,忙說道:“這是我今個兒去鎮上買來的參片,沒想到還挺有效果,爹,你就放在嘴裏含著。”


    “好,好。”安老心裏也是暖了幾分,這女兒幫著自己倒水拍背,女婿還幫他買了參片,再看看大房,完全就沒把他當做爹。


    “爹,我們先扶你進去吧。”安永孝也不忍心安老繼續在這受氣,便和安永義兩個人把安老送了進去,陪安老說了會兒話,兩人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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