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地看著綮綮冷峻的麵容,心底升起陣陣寒意,試圖向她解釋點什麽,但我知道我什麽都解釋不了。我從衣櫃裏找了床棉被抱到客廳,裹了裹在沙發上躺下了。我睜大著眼睛,默默地看黑漆漆的房間。臥室裏沒有半點聲響,我很怕。我希望聽見綮綮的哭泣聲,因為我知道她哭過後,心情自然會好許多,但她現在不聲不響的樣子,我知道她已經到了憤怒的極點,欲哭無淚。

    我知道綮綮是沒有睡著的,想必此時她也是跟我一樣,睜著雙眼,迷糊地想許多迷糊的問題。靜謐的冬夜隻有牆上的掛鍾發出嚓嚓嚓的聲響,我的腦殼像是灌進了一團糨糊,昏沉沉一片。

    早上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不見了綮綮的蹤影,我想她該是上班去了。我支吾著昏沉地腦袋想要爬起來,卻怎麽也挪不動身子。我吃力地摸了摸額頭,滾燙滾燙,我想我應該是發燒了。

    渾身又冷又僵,我到衛生間衝熱水澡。熱乎乎的水淋過我的身上,灌進我僵冷的毛細血管,感覺暖和多了。在拿沐浴露的時候,我看見洗漱台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是綮綮留下的,上麵隻有一句話:米高,我想了一個晚上,我們還是分手吧!

    一陣暈天旋地,我重重地栽倒在馬桶上。頭疼的快要裂開,我翻箱倒櫃找出幾片感冒藥,囫圇吞下,像堆爛泥癱在床上,就此一動不動了。我想我是快要死了,我給狗娃打去電話,告訴他我生病了,今晚不能去迪吧上班。

    狗兒在那邊陰陰地笑:“是不是昨晚上光著屁股幹事,結果害感冒了?”

    我沒迴答,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我漸漸閉上了眼睛。

    我在看不見盡頭的隧道裏走著。頭上飛快地掠過一顆又一顆星星,鋪天蓋地的暈眩拽著我東倒西歪,惡心得我直想吐。我掙紮著,奮力地掙紮著,我害怕隧道的盡頭就是地獄的入口,我拚命地想要擺脫這個無休無止的夢魘。

    醒來的時候,手背上打著點滴,摸摸自己的額頭,燒已經退了,隻是全身仍舊酸軟不堪,我是活過來了麽?誰把我送進醫院來的?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了開,綮綮?!容顏憔悴的綮綮站在門口,她的手裏提著一個煲溫瓶。

    我擠出一個很難看地笑容,苦澀地對她笑笑。

    “你醒了?”綮綮的聲音很沙啞。

    “是你送我來的醫院?”

    “我迴家收拾東西,發現你……”

    “收拾東西?你要走麽?”

    綮綮點點頭:“我們已經分手了,再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想是我走的時候了!”我急躁起來:“誰說的?我還沒有答應分手!”

    綮綮說:“愛情是你情我願的事,現在我不願意了,不愛你了,你還能留住我麽?”

    我突然有些想哭了:“綮綮,別……別這樣!”

    綮綮從煲溫瓶裏倒出一碗稀粥,低低說道:“等你喝完這碗粥,我就走了!”

    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排山倒海的傷痛洶湧地衝進我心窩,我難過地仿佛快要死去。我一直自以為是地活著,我永遠都不曾想到,自己會如此如此地害怕。也許真的到了此時,我才深深明白,原來我是那麽那麽地愛著綮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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