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易鬥誌滿滿,即便是知道徐大師已經升階成為五品鑒寶師,他也渾然不懼。


    他來自京城,師從淩虛閣,麵對著在漠北城中土生土長的徐大師,先天便有一種城裏人的優越感,眼神之中充滿了輕蔑:“這種鄉野之地的鑒寶師,就算品階比我高又如何?憑著淩虛閣的獨門手段,這老家夥今日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徐大師年逾六十,人老成精,將周不易眼中的輕蔑看得一清二楚,立時雙目生火。


    “你是誰?”徐大師的聲音很是冷厲。


    周不易冷笑一聲,神態倨傲:“我乃京城淩虛閣門下六品鑒寶師周不易,受王家委托而來,專門前來對付你的!”


    “你就是那個從京城來的毛頭小子?”徐大師微微眯起眼睛,很是不屑地打量著周不易:“如此心浮氣躁,定難成大事,居然還敢口出狂言,揚言要教訓老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徐大師說的是林天養先前的挑撥之言,周不易卻理解成了他在迴應自己的挑釁,想著戰勝眼前這個老家夥便能讓王紫嫣對自己另眼相待,立時渾身都熱了起來:“老家夥別太囂張,有本事我們便在奪寶大會上一較高下!”


    兩名鑒寶師當場掐架,頓時引起周圍人群的注意,不少人都帶著灼熱的眼神圍了上來。


    徐大師見場間人多了起來,氣勢陡然威嚴幾分,厲聲道:“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看來老夫今日必須要替你師門好好教訓你一番了!”


    周不易也不想在眾人眼前丟了麵子,冷笑迴應道:“就憑你也配給我上課?老家夥,別仗著年紀大就倚老賣老,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好!既然你自尋死路,老夫就成全你!”徐大師在眾人眼前被他落了麵子,心中早已怒火滔天,咬牙切齒道:“今日你我各憑本事,誰尋到的寶物價值更高就算勝出,輸的一方,必須將尋到的寶物都交給贏家,你敢不敢比!”


    他聲如驚雷,氣勢逼人,周不易被他發狠的模樣震得心頭猛顫,麵色都白了幾分:“老家夥賭的還真夠狠的!”


    周不易雖然有信心戰勝徐大師,但這場賭注牽涉太重,萬一敗下陣來,隻怕他日後在王紫嫣麵前將永遠抬不起頭來,憂心忡忡之下,他不由得猶豫起來。


    “怎麽?不敢說話了?”徐大師見他麵有怯意,冷笑道:“京城淩虛閣居然會有你這種銀槍蠟槍頭的鑒寶師,真是可笑!”


    “不管了!我輸了抬不起頭來,老家夥輸了更是沒臉做人,怕他作甚!”


    周不易被他激得無法忍受,當即咬著牙答應了下來:“老家夥,我可不會怕你!記住你說過的話,看看今日到底誰才能笑到最後!”


    徐大師見他上鉤,眼中輕蔑更盛:“毛頭小子,輸的時候可別後悔!”


    張文成側立一旁,徐大師貿然開賭,實則是將張家今年的收益當成了籌碼押了出去,不過他對徐大師很有信心,從頭到尾都未曾發出不滿的聲音,始終保持著輕鬆的笑臉。


    周不易看著他的笑臉就覺得來氣,隻覺得自己被看輕了,冷哼一聲:“張家公子,希望你到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張文成還是保持著風度,微笑反擊道:“這位大師請放心,我相信我一定能笑到最後的。”


    周不易先前已自報家門,張文成卻還是將他稱為“這位大師”,言語看似尊敬,實則暗藏諷刺。


    場間不少人讀懂了他話裏的潛台詞,當即哄笑起來。


    張文成的意思很簡單,他是在告訴周不易:我連你的名字都懶得記住,又怎麽會將你放在眼裏呢?


    “好!張家公子好手段,我看你到時候如何能笑得出來!”


    眾人哄笑之下,周不易很快也明白了張文成的心思,怒氣更盛,撂下一句狠話便當場離去了。


    “我一定要施展平生所學,讓這兩個可惡的家夥將寶物拱手相讓!”周不易強壓怒火,眼神陰沉地一頭紮進了滿地的亂石之中。


    徐大師雖然也不將他放在眼中,但事關重大,由不得他掉以輕心,當即也帶著張文成一行人開始繼續尋寶。


    兩人各自退場,場間眾人沒了熱鬧可看,便也各自離去了,隻是還有不少人在興奮地討論著兩人的賭局,張王兩家都是漠北城豪門望族,平日裏雖多有爭鬥,但如今日這般直接拔刀相見的衝突還從未有過,登時令無數人對兩家之間的勝負充滿了期待。


    周不易與徐大師的賭局消息如風一般傳播出去,很快就傳到了王家之人耳中。


    “砰!”


    涼亭中,王景行不顧其他貴客饒有趣味的眼神,很是失態地一巴掌拍在茶桌之上,怒不可遏:“周不易是要害死我王家嗎!”


    王紫嫣坐在一旁,感受著父親的滔天怒火,亦是麵如冰霜。


    王家雖有對付張家之意,但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生意場上向來便是如此,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否則哪怕是鬥爭激烈,雙方都會維持著表麵的平和,王家與張家之間便是如此。


    可周不易公然以王家的名義挑釁徐大師,就變成了王家有錯在先,而徐大師開出重賭,完全可以說成是為了維護自身尊嚴,與張家無關,無論如何,王家都是理虧的一方。


    周不易若是勝了,徐大師將寶物拱手相讓,張家又可以打著為徐大師討迴公道的旗幟公然發難,以王家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與張家正麵交鋒。


    周不易若是輸了,則王家今年在奪寶大會之上便是一無所得,更不會是張家的對手,原先已經安排好的一切就將付諸東流。


    無論輸贏,王家都將處於被動的劣勢之中。


    周不易以為自己是在為王家出風頭,實則是將王家推到了懸崖邊上。


    “真是個愚蠢至極的廢物!”王紫嫣看著遠處一臉肅然的周不易,美眸之中幾欲噴出火來,心中不由得想到了林天養:“早知道是這樣,剛才就不該攔著天養教訓他!”


    林天養不知道王紫嫣心中的懊悔,也不知道他存心挑撥周不易與徐大師狗咬狗的後果居然是將張王兩家的鬥爭演化成了你死我活的搏命相爭,他現在正麵臨著一個很現實又很尷尬的事實。


    那名年輕管事麵上堆著此生最燦爛的笑臉,拿捏著此生最徹底的恭敬,躬身堆著林天養行禮,幸福得不住顫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公子,您要的六十八塊石胚都已經挑出來了,六十八塊石胚共計三百九十七萬兩白銀,我已請示過大人,為您拿到了最大的優惠,您隻需花費三百九十萬兩白銀就能將這些石胚收入囊中,坐收至寶,小人可真是為您高興啊!”


    “三百九十七萬兩……隻便宜了七萬兩我高興什麽?”


    林天養看著他眼中的璀璨星光,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剛才隻顧著裝逼,忘了計算六十八塊石胚的價格,王紫嫣給的一百萬兩根本就不夠用了!


    不過,就算他真的記得,以他計算十個雙位數加法都將手指頭搬出來數的能力,六十八個五位數的計算……


    無論心中如何懊惱,此時也已經來不及了,年輕管事的眼神充滿著狂熱期待,熱切地盯著他的臉寸步不移,林天養實在躲不過去,隻能麵對差了二百九十萬兩的殘忍現實。


    “咳咳,”林天養幹咳幾聲,麵上很是坦然,搬出了趙大叔的金句:“小夥子,你們這裏有沒有那種情況,就是今天買完了,明天來結賬的?”


    年輕管事愣了一下,瞳孔都發散開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您是想打白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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