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一邊在抵擋著小風錐被破開後,釋放出來的無數的“微風”細線,同時還要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最重要的是他還要將收集到的大量信息,在腦海當中加以匯總,然後再判斷對方下一步的可能的行動。


    在有些人的眼中,這似乎就僅僅隻是做出一個預判,判斷對方想要如何行動。可實際上卻並不是如此簡單,甚至可以說非常的複雜。


    比如花九腸和季賴兩人,接下來誰先出手,隻有兩種可能,可是如果花九腸出手,季賴要怎樣配合,而季賴如果先出手,花九腸要怎樣配合。光是在這一步就已經出現了四種變數。


    至於花九腸可能施展的手段,左風隻是初步觀察和推衍,就已經想到了二十多種。而關於季賴可能施展的手段,那就更是多達近三十種。隻不過季賴手段變化雖然更多,可是攻擊威力更強還要數花九腸。


    隻是初步計算和推衍,左風就必須要考慮差不多五六十種應付的辦法和手段。每一種都有相對比較保守的方法,同時也有相對激進的方法,包括這些使用這些方法,可能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以及對手後續可能會做出怎樣的應變。


    所以才說這樣的計算推衍,一般人光是思考腦子都快要爆炸了。可能這樣的方法,不僅沒有在對敵時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反而還可能會弄巧成拙,不如在對敵時再隨機應變。


    隻不過對於左風來說,要是真的隨機應變,他可能將無半分取勝的機會。畢竟眼前兩名神念期強者,不管是經驗、手段、反應和實力等等,都遠在左風之上,臨時應變隻可能徹底被對手壓製,甚至是直到被殺,都再無一絲一毫反擊的機會。


    左風不能讓自己落入到,徹底被對方壓製,自然也不能讓對方徹底掌控戰場,那麽他就必須要提前有所行動,想辦法先一步掌控戰鬥。


    諸多應對的方法和手段,在左風的腦海當中快速閃過,可是其中的大部分都讓左風不滿意。不是他的要求太高,而是關乎自己的性命,他不得不再三考慮。


    可即便是考慮的再多,當最終由花九腸率先出手的時候,左風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因為在左風的推測中,應該是由季賴率先出手才對,或者說季賴率先出手,對他們二人更加有利。相對的左風在思考對策時,主要也是針對季賴率先出手,結果現在麵對與自己判斷完全不同的結果,左風一時間也感到難以應對。


    可是對方既然已經出手,左風也隻能全力應對,雖然原本思考的各種手段和計劃,都被他直接給否定,但那些推衍和計算,卻並非是毫無意義的事。


    正因為有過那些推衍和計算,左風才能夠在對方已經朝著自己攻來的時候,迅速地做出了應對。


    花九腸周身劍芒繚繞,可是按照左風的推衍和計算,這些應該都是迷惑自己的虛招,或者那是為了影響自己做出正確判斷的一種手段,而並非是最終的殺手鐧。


    事情的發展也正如左風所判斷的那樣,那許多的劍芒,在花九腸真正攻向左風的時候,便徹底凝成了一柄劍。


    那些劍芒並非隻是用來迷惑左風,它們每一道實際都是花九腸的殺手鐧。隻不過在真正出手之前,完全無法確定哪一道才是那最重要的。


    因為花九腸在攻向左風的時候,也在不斷的做出調整,同時也在觀察左風的動作與手段。隻要花九腸願意,那每一道劍芒都可以被凝為實體,達到針對左風弱點的目的。


    隻不過左風卻並未做出什麽應對,或者說左風就那麽愣愣的停留在空中,眼看著花九腸朝自己攻擊過來。


    如此一幕倒是讓花九腸都感到了驚訝,隻是他已經出招,此刻也不可能再去改變。雖然心中也有疑惑,可既然左風不做任何應對,那他就幹脆按照原計劃發動攻擊。


    最終在花九腸周身環繞的劍芒,全部都凝聚在其頭頂之上,隨著其精氣神都高度集中之下,全力地朝著左風劈斬而出。


    這一擊仿佛要將天地斬開,光是那些劍芒凝聚為實體的一瞬間,左風就已經感受到頭頂上那龐大且恐怖的壓力,同時也感受到了那讓皮膚都微微刺痛的鋒銳之氣。


    而麵對這樣恐怖的一劍,左風的應對再次出乎了花九腸的意料。隻見左風就那樣,直接將雷火長鞭,橫在身體前方來阻擋攻擊。


    花九腸雖然不像左風那樣,推衍和計算了數十上百種可能,但是也預判了數種左風可能的應對之法。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左風最後竟然是以如此方式來應對,根本就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是左風的應對方法太好,而是應對之法太差,這完全就不應該出自左風之手。要知道隻有一些小武者,才在戰鬥的時候,單純的用這種防禦手段來對敵,這甚至不能叫對敵,就隻是單純的挨打而已。


    就這樣花九腸帶著滿心的不解與疑惑,還有更多的是警惕,全力將這一劍狠狠地斬向了左風。


    他其實在這一刻,也考慮過左風還有什麽特殊的後手,所以這一劍在斬向左風的時候,臨時又收迴了幾分力道。因為不知道左風的後手是什麽,所以他必須要保留幾分力道,這樣一旦有變也好能夠應對。


    花九腸以武技凝煉的長劍,與那雷火長鞭碰在一起,那種金鐵交擊般的強猛碰撞,讓花九腸感到一股股澎湃的雷火之力,正順著那長劍傳遞過來,讓他的魂體虛影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然而在感受到那雷火規則之力的同時,花九腸反倒是放心了下來。因為這代表左風並未耍花招,那雷火長鞭的確是其用來抵擋攻擊,而不是另有其他的虛實變化。


    花九腸本來就擅長攻擊,這長劍雖然並非實體,可卻已經接近下品靈器。尤其是在其劈斬之前,將那些劍芒凝而為一的過程中,已經將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伴隨著一陣陣讓人牙酸的摩擦聲,以及雷火迸發的聲音之中,長劍也在一分分的朝著雷火長鞭內嵌入,顯然這雷火長鞭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那柄長劍。


    眼看著那長劍在不斷的深入,雷火長鞭顯然無法支撐太久,可與此同時那長劍也在恐怖的雷火中,被快速的消融著。


    它們在這種不斷的消耗中,產生強大的破壞效果,而這種破壞的最終結果,就是哪一方難以支撐到最後。


    下一刻,花九腸麵上浮現出了一抹喜色,因為他已經看出來,這場消耗最終的結果了。長劍的確在不斷的消耗,可是最終還是雷火長鞭無法將長劍消融。


    花九腸和左風兩人,幾乎同時聽到了琴弦崩斷時發出的聲音,隻不過這聲音在花九腸的耳中,卻是那麽的美妙。


    隨著雷火長鞭被斬斷,那已經被消融到不成樣子的長劍,終於再次朝著下方斬去。隻不過因為在破壞雷火長鞭的過程中,本身已經被消融的七七八八,並且還被阻擋了一下,此時攻擊力已經並不太強。


    左風也同樣預感到了,雷火長鞭無法擋住長劍,所以在雷火長鞭被斬斷的一瞬間,他整個人也在快速的飛退。


    可就算是左風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徹底避開那長劍的一斬,寒芒閃爍間從左風麵前劃過。左風的左臉臉頰上浮現出一道血痕,同時胸口的衣衫也被劃開,在左胸之上也有著一道明顯的血痕。


    好在傷口並不太深,左風第一時間已經繃緊傷口,甚至沒有鮮血流出。


    此刻的花九腸心中也有著一絲懊惱,因為之前懷疑左風,還有著其他的後手,所以臨時又收迴了幾分力道,為的是給自己應變時留有餘力。


    如果自己全力斬下那一劍,此時的左風必然會受到極為嚴重的傷害,甚至其胸口那一下,會將其胸骨斬斷,哪怕不能傷到心髒,隻要傷到肺部,左風的戰力都將嚴重受損。


    隻不過現在考慮這些已經沒有什麽意義,花九腸的招式徹底用完,那長劍也已經再次變得虛幻。顯然想要發揮出剛剛的威力,需要重新凝煉。


    花九腸並未逗留,甚至在那一劍斬下的同時,他整個人已經快速的朝著側麵移動。那並非是要施展新的攻擊手段,而是迅速的避往一旁。


    他的這個舉動看起來有些奇怪,可是隨著花九腸朝著一側避開,在其後方卻已經有人影浮現而出,並且快速朝著左風靠近過來。


    這花九腸的攻擊,竟然是與季賴互相配合好的,在他攻擊之後,不給左風任何喘息的機會。或者說花九腸的攻擊,原本的目的就是要為季賴創造機會,能夠讓季賴緊接著發動致命一擊。


    左風甚至都沒有看自己胸前的傷口,好像受傷的根本就不是他。在花九腸那一劍劈下以後,左風便臉色凝重的將視線投向了花九腸的身後。


    原本臉上帶著些許喜色的花九腸,在發現左風視線的微妙變化以後,心中突然有種別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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