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樓處對麵馬路的邊石上歪歪扭扭地已經停著那輛下線報廢的奧迪100,後麵的麻將社早已人滿為患。此時應該是下午的一點以後。三個多月來,這位老哥都是風雨不誤地準時來到這裏超度自己的後半餘生。

    阿郎不知道他姓什名誰,卻經常能看到他站在路邊拿著剛上市超薄版雜牌兒小靈通,扯著嗓子滿臉憋的通紅在“喂喂喂……”地喊個不停!

    我跟阿郎說:這是地方的“派主”

    阿郎告訴我:這是“爺們兒”

    我說他是派主是由於我覺得這類人有房、有車。雖然房子是60年代其老子擠身市內得的,雖然車子是單位報廢頂帳的下線車。但這一切在他和別人看來就已經足夠了,至少有點派、有臉麵、有學問……………………。

    這裏是個小城鎮。

    我和阿郎在2006年唯一的變動就是從大城市來到了小城市,我還是不是我,他還是不是他沒有人知道。包括自己!

    在臨行的那個夜裏阿郎在陽台上蹲了好久,感覺這種姿勢是最舒服的最貼心的。再一次迴憶起八年前的自己,那時雖然身體上出現了青春期明顯的變化,但走出家門的前的那一夜至少上興奮的,他迷茫但抱有希望。

    而今,他卻仍然迷茫卻不存希望!!!

    “不要告訴自己你張大了”這是他習慣說的口頭語。

    二十一世紀以後,無論你怎樣定義這個時代,人生的三大喜事卻有了重新的定義:

    一、酒後遇豔遇。

    二、頭獎連連中。

    三、暴富迴老家。

    記得以前在學校心理學課上學過,人的心理極度滿足感就是的到別人攀附,能在沒有你行的人麵前歇斯底裏展示著你的能行。據說,這種行為費洛伊德就有過嚐試,但最後的論證卻始終沒有在著作中說明出來。

    阿郎的心情我能理解,這八年來他就是個地道的“漂兒”一族。隻不過畢業參加工作近三年他才強烈的感受到原來流浪的打工生活竟是這般的無邊無際,可怕的是始終看到不當初設想的成功的路標。也不是非要把自己生活的成本提的很高,關鍵是最起碼的生活保障也沒有,幾乎成天都在心慌,焦急,期盼中度過。

    他常常半開玩笑時說:我的更年期看來是提前了。

    此時此刻,可能他也多少有點羨慕天天泡麻館的老哥,他說了“爺們兒”

    收拾行囊的時候就在想,就當成是臨時到朋友家小住幾日一樣,能不帶的盡量的不帶。要保持住家裏的原始模樣。其實他是怕她有撕心肺裂般的難受,怕自己迴來有痛楚的陌生,然而,他早已知道,離開後就不可能迴來………

    燈泡和開關都通通給換過,看到窗台的那棵榕樹也不再用他澆水,心裏被遺忘的傷感襲來隱隱痛,但他真正擔心的是外屋的“熱的快”會漏電,畢竟它已經負荷使用有兩年了,嗬嗬她才花了三快錢!!!

    好了,這件事出了我知道他要離開,其他的外人和朋友他也沒有正式通知,坦白說也沒有什麽真正平線交流的朋友,以前大家在一起都是工作中和處事中所謂的朋友至於交心好象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個隱型的麵具。

    在支撐著,在隔離著。

    好在,我們都彼此知道,我們是朋友!!!

    早上天剛蒙蒙亮,不去想蹲在地上的她。惟有還不知疲憊的路燈給了今天的第一個光明。盡管帶的東西很少,可是趕早掃大街的大叔扔掉了快要燒到手的煙頭還是投來了莫名的目光。好象是同情,好象是理解,又好象是惋惜……其實是阿郎多想了,那目光是再平常不過了,既冷漠又麻木!!!

    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司機嫻熟的在社會主義的大道上左轉右拐,他隻能自己掏出cd愜意的調到“他在哪裏”聽的入神,這可能是此時此刻唯一能說明他的心理感受的一種聆聽,嚴重到了這竟成了他最有效的精神支柱和安慰!後來我問他到底哭了沒有?他說,沒有!

    7月份,有一次他來找我喝酒,喝的很迴味,話說的很少。後來我發現他的眼睛紅了,我就勸他說,慢點喝,別嗆著,可是他明明喝的很慢啊,嗬嗬,後來他又笑了,那樣的僵硬,那樣的勉強!

    壓力是什麽?有人說有壓力好啊,有動力!說的多好,上進!

    有人說有壓力就要有反抗!說的好,有魄力,自我!

    僧說僧有禮,佛說佛有道,要我說,有壓力可以,就存在那麽一點點就好!就怕壓力太大,因為我們還太小、太脆弱。我這樣說,那些富家子弟他當然不會明白和理解!!!

    那麽,你是富家子弟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十裏長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色闌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色闌珊並收藏十裏長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