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王邑心知這是曹操想要籠絡趙雲,亦知趙雲已然是曹操那邊的,忙出列拜稱不可。


    漢帝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打了個哈欠,“大司農,有何不妥之處?豫州牧可是有不為人知之劣跡?”


    王邑一時之間找不出趙雲究竟有甚劣跡,畢竟趙雲多在豫州撫民,不往許都來,他王邑的手,還伸不到豫州去。


    王邑看向趙雲,剛想說趙雲儀容不美,這一抬頭卻看的清楚,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麵重頤,威風凜凜,聞王邑有意見,偏頭虎目甚是不善,王邑一時之間竟無話可說。


    曹昂輕笑一聲,衝著漢帝拱了拱手,邁出列笑道:“大司農莫不欲言豫州牧姿容不美,難登高位乎?”


    眾皆低著頭笑,便是漢帝亦笑。


    漢時做官對臉的要求還是挺高的,五官端正是最基礎的,但要是像趙雲這樣的因儀容被去了高位,那滿朝諸公得削去八成,嗯,曹操也得被削去。


    曹昂衝著王邑拱了拱手,“敢問大司農,魏公請封豫州牧為永川鄉侯,有何不妥之處?”


    王邑心思電轉,“豫州牧撫民安州,乃其責也,若因此而封之,那滿朝諸位公豈不人人封侯?”


    曹昂心下嗤笑,爾等本職做的如同稀泥,毫無用處,也敢說人人封侯?


    曹昂朝著漢帝拱手一拜,“大司農言之有理,”


    漢帝更王邑都瞪大了眼睛,什麽情況?王邑心下又暗悔,不會是那趙雲還未徹底歸順曹操,自己這一下,徹底把他推過去了吧!


    “然,”曹昂冷笑道,“大司農是否有所遺漏?”


    王邑一愣,“嗯?”


    曹昂衝著曹操拱了拱手,“敢問魏公,方才可言豫州牧‘攻賊討敵’?”


    曹操裝模作樣的迴了個“不錯”,氣的王邑心頭大罵,誰不知道汝二人是父子?惺惺作態!


    曹昂又衝著漢帝拱了拱手,漢帝剛才忙著打哈欠,根本沒聽清,見曹昂拱手,忙點頭稱是。


    曹昂這才轉過身來看向王邑,“敢問大司徒,收複疆土,數百裏跋涉不息,助吾破荊北、退劉備,如何當不得一個鄉侯?”


    王邑口中隻可聞“這”“這”之聲,不敢言他。


    曹昂冷笑道:“莫非大司農以為吾謊報軍功乎?”


    王邑忙衝著漢帝躬身一拜,“老臣絕無二心,還望陛下恕罪。”


    曹昂這才行禮歸列。


    漢帝心下長歎,擺了擺手,示意王邑歸列。


    王邑諾諾而退。


    “豫州牧趙雲,撫民退賊,卓有功勳,今封其為永川鄉侯,賜印綬錦袍,金十斤。”


    “趙雲,拜謝陛下!”


    崔琰在最後列看的暗暗心驚,與曹昂放對,當不是那般簡單也,王邑嚐於河東為官數年,深得百姓愛戴,足見其手段,如今為曹昂這般牽引,當真不可小覷!


    朝議結束,眾官散去,今夜尚要與漢帝王同慶祝新年將至,因此眾人皆往歸府去收拾。


    曹昂帶著趙雲去了錦袍、印綬、賞金,二人各歸府去。


    卻說崔琰那日往盧毓府上去談的何事?


    其實談的不甚愉快,起先盧毓先謝了崔琰,又與崔琰談如何相助曹丕。


    然崔琰欲暗助曹丕,盧毓卻想讓崔琰幫曹丕站台!


    崔琰當即就迴絕了,盧毓心中著惱,然崔琰如今是曹操眼前紅人,任誰都看得出來崔琰如今的職位不過是個過度,他盧毓也不例外,因此卻不敢跟盧毓翻臉。


    擺出各種好處,做出各種許諾,崔琰就是不應。


    二人不歡而散,盧毓亦未言說為崔琰引進曹丕之事。


    崔琰自然是知曉盧毓那點兒小心思,也不在意,他如今尚未登高位,便是去了曹丕那邊,在曹丕眼中,亦不過是一有才之士罷了,能充當助力的,隻有權力。


    等曹操封給他一個合適的職位,到時候他不去找曹丕,曹丕也會有心來親近。


    所以盧毓那點兒手段在他心裏,算不得甚麽,其雖好謀,卻無心胸,更無手段,空想之徒罷了。


    崔琰甚至有些後悔那日打擊從弟崔林。


    曹操歸府之後,特使人送了一身錦袍與趙雲,又使人送了一領錦袍與崔琰,言說今晚宮中年宴,崔琰同去。


    崔琰大喜,知曉自己出頭之日來了,曹操這是想在年宴上舉薦他,好讓他來年升位,不然滿朝諸公才能參加的年宴,他一個小小的東曹掾何事?


    崔琰使來人歸報曹操,言拜謝之意,又言說晚間必至,必不落了曹操臉麵。


    曹操得報,心下大喜,暗讚崔琰懂事。


    因今夜曹操、曹昂皆往宮中去,曹昂便接了丁夫人入府,讓後宅的女眷們陪著丁夫人過年。


    丁夫人抱著孫子與兒媳婦兒們吃飯那自然是極好的,又叮囑曹昂,多看顧曹操,多帶甲士,莫要掉以輕心。


    曹昂應諾,又多加了兩層甲士,一層錦衣衛護衛府邸。


    “大貓!”


    “嗷嗚!”


    曹昂牽著赤兔,將馬鞍、嚼子等皆卸了下來,使人拿來上好的草料、清水還有肉食。


    揉了揉大貓的肥臉,蹭了蹭赤兔的頭,“兩個老夥計,今兒是年關,好生享受,來年護衛宅邸、上陣廝殺,尚要依賴汝等。”


    “唏律律”赤兔長嘶一聲,蹭了蹭曹昂的臉。


    “嗷嗚”大貓趴在地上,兩爪前伸出,曹昂摸了摸兩個夥計的頭,便往內間去換甲。


    內甲兩層,一硬一勸,軟的是曹昂讓徐州匠人將玻璃拉成絲混雜著金線編成的,細密,專防弓弩,硬的則是防刀劍砍的,今日雖是年也,卻不可懈怠。


    隨意上了一匹良馬,曹昂便引百餘騎往宮中去。


    宮中值守者,典滿,原先為曹昂身旁親衛隊長,後歸許都,是曹操將典滿調離的,隻因曹昂時常四下廝殺,曹操恐典韋無後,心下憐惜故將之調歸。


    外放數年數地,這廝卻時常惹事,弄的曹操也是頭疼,所以今年把他弄迴來守皇宮。


    皇宮這個要地,自己人看著,那是最穩妥的了!


    此事曹昂尚不知也,正緩往宮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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