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盧毓一直想迴來,崔琰先前那封信,隻是怕被人探知罷了,他心裏還是想著,得把盧毓弄迴來的。


    一是曹丕那邊,沒有盧毓牽線,他做什麽都不方便,曹丕那邊不一定信他。


    而且就算是他暗中相助曹丕,也是得見一麵的,不然功勞都被其他人占去,他崔氏如何布局?


    崔琰雖為東曹掾,卻常被曹操召見,曹操亦常對左右道崔琰大才,不可輕慢。


    以是崔琰威望愈重,人多敬之。


    卻說盧毓在冀州憋屈的緊,數月未有寸功,不是他鬥不過辛毗,而是他鬥不過規則,曹昂立下的規則就是為了專權於一身。


    盧毓空有冀州主簿之職,卻難入權力體係,確實憋屈的很。


    這一連幾個月,盧毓竟生了心病,於府中閉門不出。


    曹丕得到這消息,準備一番,便來見曹操。


    時曹操頭疾又犯,剛服了藥,聞曹丕前來,便令許褚言說他在午休,不便相見。


    曹丕吃了個閉門羹,一時之間心下惴惴,不免有些自我懷疑,生怕曹操察覺到甚麽,因此不敢再言此事。


    盧毓生病之事為崔氏探知,傳與崔琰,因此崔琰隻比曹丕晚知道兩日。


    崔琰思慮一番,覺得盧毓是時候迴來了,曹昂又不在,他也能試著跟曹丕接觸一下,若是曹丕真是一灘扶不起來的爛泥,舍之另想他法便是。


    然後崔琰來拜曹操。


    時曹操正批閱曹昂送來的卷子聞崔琰至,遂使之入。


    崔琰拜道:“丞相,今吾前來,欲求丞相一事也。”


    曹操來了興趣,“季珪有何事?不妨說也。”


    崔琰長歎一聲,假作憂心之狀,“今冀州主簿盧毓,乃故舊盧植之子也,今於冀州病困在府,某心下甚憂,故欲求丞相將之調迴來,免其受此辛累也。”


    曹操皺眉道,“盧毓病了?”


    崔琰暗道不妙,麵上一副憂困之色,“是也,吾托從低崔林多看顧他,他已然病了一月,吾弟遂差人來來尋吾,言說此事。”


    曹操這才鬆開眉頭,笑道:“季珪照顧後輩,自無不可,盧毓更是有才學的人,總不能教他命喪冀州,來日吾便發詔令他迴來。”


    “多謝丞相!”崔琰一副感激之色,躬身拜道。


    曹操示意無事,崔琰告退。


    曹操便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專心批卷。


    卻說荀彧在遼東,接手政務之後,一切倒是井井有條,而且在曹昂律令的基礎上,荀彧寬嚴相濟,遼東遂逐漸恢複,曹昂常使高順引兵士行戰船往遼東去送些農具以助荀彧治理。


    其實遼東之事也不是很多,主要是休養生息需要一個坐鎮的住的,平日裏也沒有太多問題,主要就是發展生產。


    因此荀彧批卷批的挺快,還時不時的給曹昂寫封信,討論遼東甚麽階段該適用甚麽政策。


    自曹昂給荀彧送過三本卷子去,不過一個月,荀彧就給送迴來了,還附上一個統計表,其中一些精彩的卷子,荀彧也點了出來。


    曹昂心下長歎,荀彧要是不這麽頑固,絕對是為相的最佳人選,日後自家老爹稱王,荀彧為相,該有多好,可惜,荀彧要是不這般忠正,恐怕就不是荀彧了。


    曹昂隻得多令人將農具圖樣火炕圖樣並一些奴隸匠人送往遼東助力遼東建設。


    如今已然入冬了,火炕的威力早就顯現出來了,上一年州府統計,餓死的凍死的,大多是不願意幹活等著州府發放救濟糧的懶人。


    隻有少部分老人,實在是沒扛過去,在漢末這個大環境下,也算得上是善終。


    因為火炕多需燒木,曹昂早下詔令,令人於房前屋後多種樹,盡量少往山裏去伐木,一是近冬時分入山伐木多有危險,二來若是人人皆入山伐木,如何供給一州之用?


    日日燒,日日少,既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就得想辦法盡量補救,因此這個冬初,徐州人民過的很不錯,感覺應付寒冬毫無壓力,一切都準備就緒。


    但是中原之外,就沒有那麽好了。


    火炕的圖紙是泄露了出去,但是沒有懂圖紙的匠人啊,別說普通匠人了,就是讀書千卷的文士,也說不明白一氧化碳是什麽,也說不明白,為什麽火炕燒著燒著就不熱了。


    所以南方大地依舊是一片苦寒,等著曹昂去救助他們。


    盧毓輾轉良久,終於在許都下第一場大雪之前迴到了許都,被曹昂支配的恐懼終於過去了,他再也不想去曹昂治下做事,這種權力就在手邊卻不能用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盧毓歸許都,自然要往丞相府去述職,時曹操正與院中與崔琰較劍,二人各持利刃砍殺,一旁典韋許褚看著,不敢絲毫懈怠。


    曹操劍勢卻是堂堂正正,以力壓人,以勢迫人,崔琰反而顯得有些小家子氣,隻想在一招半式上占些便宜。


    二人招式皆是精熟,不過百招,二人已然滿身大汗。


    此時人報盧毓至,曹操遂將劍交與許褚,崔琰亦將劍放下。


    曹操笑道:“季珪,如今盧毓已歸,汝可安心也。”


    崔琰忙拱手拜謝,曹操遂使人召盧毓入。


    此時盧毓,身形較離許都之時,瘦弱單薄了許多。


    曹操心裏點了點頭,果然是病了。


    “拜見丞相。”


    “既身有病痛,當歸家靜養,如今天色已寒,這個冬天,莫要外出過甚。”


    盧毓忙拜謝道:“多謝丞相。”


    曹操笑道,“汝卻不該謝吾,當謝汝崔叔父,若非汝崔叔父與吾言汝兵甚重,吾尚不知也。”


    盧毓看到崔琰,忙拱手拜道,“多謝叔父。”


    崔琰點了點頭,示意無事。


    “也罷,吾便不打擾汝二人敘話,惡來。”


    “諾!”


    “往府庫中取幾味子修送來的藥與子家補身子,替吾送一送季珪。”


    “諾!”


    崔琰盧毓忙拜謝曹操,躬身往府外去。


    崔盧二人各懷心思,在丞相府上又不敢多言,唯恐為人探知。


    待典韋取了藥,送二人出府,到了府門前,盧毓方才拱手拜道:“多謝崔公,今日天寒冷,崔公可有空閑往吾府上飲一杯熱酒,與毓一個感謝崔公的機會?”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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