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曹操想要稱公的消息,還是在朝議之前傳了出去。77dus


    不是董昭的嘴不夠嚴,畢竟董昭不是那種喜歡作死的人,這又是曹昂給的一個機會,他董昭是聰明人,自然會兜住。


    董昭迴家連夜引經據典、洋洋灑灑的來了一份極為華美的表文,然翌日上朝的時候,董昭精神雖然有些亢奮,但是熬夜畢竟身體發虛,將入宮門的時候被丞相掾耿紀撞了一下。


    這一下直接將董昭袖中奏表撞了出來,上有洋洋灑灑數百字的奏表頓時躺在宮門口。


    耿紀忙拱手致歉,董昭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忙道無恙,耿紀忙躬身去收拾董昭奏表,董昭忙去扶耿紀,口中連道不必。


    二人正客氣之間,四下來上朝的大臣已至,其中一人名喚魏諷,頗有重名,自卿相已下皆傾心交之,見董昭奏表在地,忙上前拾起來,不經意瞥了一眼,正瞅見“臣拜請陛下封丞相為公”,心思電轉,假作駭然道:“稱公?”


    四下聞者皆駭,董昭驚怒,劈手將奏表奪了過來,“魏子京,汝!”


    魏諷假作惶恐之色,拱手又拜,董昭大怒,拂袖而去。


    時曹操與曹昂已在宮內,董昭行色匆匆,忙來報與曹昂。


    曹昂皺眉,掃視了已至眾臣一眼,如今眾臣方來一半,且大多是丞相府這邊兒的人,打這幫漢室老臣一個措手不及的想法豈非破滅?


    董昭見曹昂麵無表情,壓力驟增,便欲拜而請罪,曹昂一把扶住董昭,“公仁何須如此?”


    “某壞中郎將大事”


    曹昂擺了擺手,“此些許變故,怎算得上壞事?公仁莫憂,依計行事便可。”


    董昭拱手拜了,心下感念曹昂仁德。


    “子修。”曹操睜開雙眼,輕聲道。


    曹昂輕笑,拱手道:“稟父親,無事。”


    曹操點點頭,複又閉目養神。


    又一炷香時間,漢室眾臣方至,他們就是這群尿性,非要比曹操晚來一會兒,心理上莫名有種讓曹操等他們的快感,在曹昂看來,這就是蛋疼,非得卡著點兒來。


    曹昂看著步入廳堂之中的漢臣皆死死的盯著他跟曹操,心下便知,想來這群人是已經知道了,但是知道了有個卵用,撐死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他們要事能找到破局之法,還至於被壓製的這麽慘?


    他們之間,沒有腦子這麽好用的,曹昂心下冷笑,不是吾狂,在做的漢老臣,皆是雜草!


    不多時,耿紀與魏諷先後而入,董昭為曹昂點出二人。


    曹昂冷冷的看了魏諷一眼,魏諷忙收斂眼神,低眉順目,不敢多看,心下驚詫萬分,人皆傳曹昂仁善,不至於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就起了殺心吧,莫非,莫非他看出來吾乃有意為之?


    兩股微有戰戰之意,背心生了冷汗。


    百官齊至,不多時,漢帝亦至。


    漢帝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全無天子氣派,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昨夜跟幾個俊俏的小童快樂到太晚,腰還是有些酸。


    “拜見陛下!”百官齊拜,唯曹操與曹昂輕輕拱手。


    這下漢帝注意到曹昂了,上朝有一人不拜已是常態,如今又加了一個,漢帝自然是得看看。


    大司農王邑心下不悅,“中郎將見天子因何不拜?”


    百官心下一緊,這就要開始了?


    沒錯,王邑是忠於漢帝的,而且是坐在漢帝國大司農這個位置上的重臣,他在宮門外聞曹操欲稱公,自然是想給曹操找個不痛快,曹操不拜他不敢惹,曹昂他還是敢摸一摸的!


    大司農是掌國家財政的官職,隻是如今中原錢糧一部分握在曹昂手中,一部分握在曹操手中,他王邑不過是個管虛數的官罷了,當然,這官職不小,不可輕視。


    曹昂淡淡的道:“吾方征遼東、破烏桓歸,身著大甲,不便拜也。”


    王邑大怒,“中郎將外著官袍,吾卻未見大甲何在。”


    曹昂輕笑道:“無他,內甲罷了。”


    曹操這邊兒的屬臣有好幾個憋不住的,猛咧嘴角,公子這睜著眼說,呸,言語交鋒當真應對有度,見招拆招啊!


    王邑還想噴曹昂一身官袍,內裏明明是錦衣,那來的內甲,漢帝發話了,“原是中郎將啊,朕卻是許久不見中郎將,些許小事,大司農勿究。”


    王邑心中一悶,陛下啊,這哪裏是小事啊,好聽些叫無禮,若是定罪,那可是目無君上,夷三族的大罪啊!


    曹昂笑道:“稟陛下,臣多在徐州為陛下拒孫劉二賊,前者又攻遼東公孫氏,故多不在許都。”


    漢帝讚道:“中郎將當真忠臣也。”


    丞相府之屬皆麵色古怪,王邑都快氣死了,這也叫忠臣?陛下,這是謀國之賊啊!


    王邑剛想出列再言,漢帝身邊近侍以宦官獨有的嗓音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人皆振奮精神,來了。


    果真,內侍話音剛落,董昭即出列道:“臣有本奏!”


    漢帝擺了擺手,示意董昭將奏本送上來。


    奏本遞上去,董昭道:“臣請陛下封丞相為公!”


    漢帝大驚,眾官心中就算有底,心中也是緊張。


    漢帝看向曹操,隻見曹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漢帝頓時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曹操這是明顯想啊,說不得董昭就是曹操推出來的!


    漢帝猶豫了,封公,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如今曹操已然是丞相,封個公,也就是加個虛職,在實體上,也礙不著他的權利,雖然,他根本沒權力也沒多少權利。


    漢帝猶豫道:“眾官以為如何?”


    丞相府屬官自然是齊聲應和,魏諷跟耿紀也是出聲應和,這個時候梗著脖子不出聲的,絕對會被曹操惦記上!


    曹昂眼神掃過眾臣,果真是涇渭分明啊,若非如今是漢帝問話,他們礙於漢帝威嚴不敢亂放肆,他們早就大罵了。


    王邑道:“陛下,萬萬不可啊!”


    曹操終於睜開了雙眼,冷冷的看著王邑,那眼神很明顯,汝欲死乎?


    王邑心頭火燒,他一是忠於漢帝,二是他先前鎮守河東,曹操因為他非丞相府屬臣強行將他調了迴來,他心中不忿!


    曹昂輕笑出列,“大司農,敢問董長史請陛下封丞相為公,有何不可?”


    頓時丞相府屬官皆道:“請大司農賜教!”


    法家學子言語交鋒,那向來是一擊致命,如今曹昂這個當世法家代表人物在這,丞相府屬官一點兒不慫!


    王邑吭吭了幾聲,“於禮不合!”


    曹昂擺了擺手,董昭出列笑道:“丞相封公,於禮實合也,其中緊要之處,吾已然寫在奏表上,陛下於此自有決斷,不勞大司農操心。”


    漢帝聽到眾人說自己,眼神也都看向自己,假意翻了翻董昭奏表,邊看邊點頭,“善。”


    字兒寫的是極好的,每個字兒他也是認識的,隻是,隻是這結合起來什麽意思,他就一團蒙的,艱澀晦深的古文,沒有一堆資料在旁邊考究,有時候還真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曹昂又道:“大司農,敢問天下重否?”


    王邑皺著眉,“中郎將此言何意?天下如何不重?”


    曹昂冷笑道:“那自黃巾亂來,誰人匡扶漢室、供養皇族?”


    王邑不悅道:“匡扶社稷,敬奉陛下乃為臣之道也!”


    曹昂冷笑道:“吾與丞相並在座屬官自是如此,公何不往西涼說馬騰,至荊南罵劉備,揪江東孫權說教!”


    “曹昂,汝!”


    曹昂冷笑,“吾?”輕輕踏前一步,冷冷的看著王邑,“王邑,汝欲於君前放肆乎?”


    君前放肆,殺!


    這是明著問王邑你這老東西是不是想死!


    丞相府屬官打了個哆嗦,他們有不少老臣,當年大公子殺那個簡什麽雍的時候,也是這般啊!


    王邑氣的哆嗦,但是看著曹昂這個樣,慫了,顫顫巍巍的退迴隊列。


    那幫宗室更是慫了,直接不說話。


    掃視全場,無一人敢對視者,曹昂笑道:“陛下,如今已無人有異議也。”


    漢帝心下長歎,也罷,不就是個公,又不是稱王,這個能接受。


    “既如此,便封丞相為公,來日議封號……”


    “陛下,臣何德何能,獲授此爵。”曹操適當的謙讓了一下。


    漢帝跟眾官勸了一番,曹操方才應下。


    朝議結束,曹操喚荀攸、荀彧、程昱等人入府議事。


    卻說代郡這邊兒,城外一通亂殺,最終還是庫當這個老賊贏了。


    眾人皆死,隻剩下庫當老賊,庫當收攏殘軍、降軍,得軍竟一萬有餘。


    庫當大喜,忙率軍往代郡城殺來。


    卻說丘無力與庫房在城上,遠望城外火把以望廝殺之勢。


    火把漸漸匯聚往代郡殺來,丘無力正色道:“已然分出勝負,隻待看是那家!”


    不多時庫當殺至城下,“吾兒庫房可在?”


    丘無力心下一喜,庫房在是最好的,這樣用出來的計謀是最穩妥的。


    丘無力忙問庫房:“這聲音可是庫當?”


    庫房忙點頭道:“無差,無差!”


    丘無力當即高聲道:“庫房攻吾,已然被吾擒下,庫當,吾家主公何在?”


    丘無力這是不放心,萬一薄喜還活著,那可是天大的禍患。


    隻聞庫當大笑道:“薄喜已死,如今代郡不過一孤城也,汝獻上城池,吾可饒汝小命!”


    丘無力唯恐庫房殺庫當之心不堅,又高聲喝道:“汝若不速速退去,吾當即便砍殺汝兒!”


    庫當哈哈大笑:“攻破代郡,吾便是烏桓之王,何惜一子?汝殺便是!”


    庫房恨的咬牙切齒,丘無力知曉,這下火候到了!


    “庫當,汝且容吾思慮思慮如何?”


    庫當高聲道:“好,來日清晨,汝若不降,待城攻破,立殺無赦!”


    城上一時無聲。


    丘無力拉著庫房下城,“如何?可見庫當如何對汝?”


    庫房恨的咬牙切齒:“吾誓殺此老賊!”


    丘無力心下冷笑,“如此便依計行事如何?”


    “善!”


    卻說庫房當即便去準備坑爹。


    天將明時,城上忽爬下數人往庫當大寨去。


    卻說庫當因何方下不攻?隻因為如今其麾下軍士殺了一夜,實在是疲憊無力,他怕貿然攻城,被城中人以逸待勞,因此才未攻殺,歸寨令軍士休息。


    城上下來人,還往庫當寨中來,當然被巡行軍士給擒了,捉來與庫當問話。


    “族長,吾等是將軍麾下親衛啊!”


    庫當看的仔細,又讓認識他們的軍士來見,這才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爾等怎地逃了出來?”


    眾人忙道:“吾等先前攻城,為城中軍士擒獲,其將領丘無力言說其主公薄喜定能殺敗眾人,吾等遂降,吾將軍一起被囚禁在一處,將軍暗暗囑咐吾等,令吾等尋機來找族長。”


    庫當不傻,反而精的很,生怕這些軍士是來詐自己的。


    還沒等著開口,這數人掏出一塊骨質的配飾,“族長,這邊是將軍與吾等信物。”


    庫當大喜,信了,這是庫房貼身物!


    “族長,將軍令吾等詐降,如今東門正有不少兄弟駐守,來日吾等便偷了城門,為族長取城!”


    庫當大喜,“善,善,明日半夜時分,汝等便破了東門!”


    “族長,吾等卻是不好歸城,若是為賊人發覺……”


    庫當皺眉道:“那明日城中人如何響應?”


    “族長放心,來日尋一時間放響箭便是,吾等早有約定。”


    庫當大喜,令軍士下去歇息,下令全軍安歇,來日攻城。


    翌日,庫當出寨躍馬大喝道:“丘無力,汝可願降乎?”


    丘無力於城上大喝:“庫當,汝妄想,欲吾降?來攻便是!”


    庫當大怒:“且容汝活一日,待明日吾援軍來,屠汝全城!”


    丘無力心下冷笑,“誰生誰死,難料也!”


    待到了中午,庫當令軍士往東門方向發響箭,一直到傍晚,庫當都在心憂究竟能不能偷了東門。


    待到了半夜,東門果然喊殺聲起,庫當大喜,白日早就將大軍往東門調度,這下大軍齊往東門殺去!


    待大軍殺入城中,四下喊殺聲忽停,庫當暗叫不妙。


    “休要走了庫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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