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渝這話讓劉誌武表情一怔:「可以。」


    徐文鬆識趣的走開,將空間留給兩人。


    劉誌武坐於古之渝對麵,以為要談什麽,可半天,古之渝就問了他一個問題:「劉先生,在你跟徐先生分開後,漫長的等待裏,你為什麽沒想過去找他?」


    這個問題倒是把劉誌武給問住了,他雖木訥,卻也清楚古之渝問這話的意思,想了想,說:「大概是知道他始終會與我再見。隻是時間的問題,而且我們之間橫亙的東西,與你跟靳向東不同,我們彼此的信仰不同。」


    信仰不同的人都能走到一起,那她跟靳向東……


    古之渝此後沒再說話,也沒立刻做決定,是走還是不走。


    他人能找到f市,那她去哪裏,也能被找到。


    這一夜,古之渝坐到了天亮,其實在她這裏,根本不存在天黑與天亮的區別,她隻是用很長很長的時間,去想了與他的過去,想了可能的未來。


    最後在徐文鬆敲門進來時,說:「我想見他。」


    「我立刻去安排。」


    這個答案,徐文鬆一點兒也不詫異,應該說,古之渝做任何決定,都是不意外,在聽了劉誌武告訴他的與古之渝談的內容時,也沒想過再帶她走。


    曾經古之渝給過他溫暖,現在他想護她周全,還她這一份債,可他恍然明白,讓她快樂起來,才是報答。


    像小時候一樣,燦爛無憂地笑。


    而能給她快樂的那個人就是靳向東。


    入住在酒店的靳向東剛與梁建興通了電話,前台有電話打進來,說是一位姓徐的男人在大廳等著。


    姓徐的。又是要見他的,腦子裏立即想到了徐文鬆。


    靳向東激動起來,鞋子都沒有換,奔出了房間。


    徐文鬆在酒店休閑區沙發上坐著等,當靳向東穿著一雙酒店的拖鞋就下來了,也是愣了一下,旋即打趣道:「就算小渝看不見,你也不至於這麽穿的這麽隨便去見她,外麵這麽冷,小渝知道該心疼了。」


    聞言,靳向東心底忍不住湧出喜悅,激動的聲線有些紊亂:「你是說渝兒……渝兒她要見我了?」


    他這剛來,還以為又要一番尋找,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說要見他了,這怎能不讓他狂喜。


    「嗯,上前換一雙鞋,跟我走吧。」徐文鬆在靳向東眼裏看見了劉誌武的影子,那炙熱的眼神,都是一路人啊。


    「好,我立馬去換,徐先生,你先在這等等。」靳向東激動的就像一個孩子,一折身還撞到了打掃的保潔人員。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這可不是誰都能見到靳向東冒失的一麵,徐文鬆覺得,他這一趟來得值。


    若是古之渝見到,又該是心疼了。


    古之渝在家裏忐忑的等著,劉誌武在一旁給她倒了好幾杯水。都被她喝光了,看來很緊張。


    盯著又空了的杯子,劉誌武問:「還要再來一杯嗎?」


    「嗯。」空杯循聲遞過去,古之渝問:「他還沒來嗎?」


    劉誌武將水給她倒好,放在她手心,看了眼時間:「應該快了。他就住在海倫酒店,離這不遠。」


    話落,人來的速度比預想的快,聽著樓下車子的聲音,古之渝捧著水杯的聲音緊了緊,心跳速度也加快了。


    她的腦子裏浮現起待會靳向東可能會以什麽語氣。什麽表情,說什麽話的畫麵。


    是責備她不辭而別,還是怨怪她的狠心?


    猜不中那開頭,也自然猜不中那結局。


    門被推開時,就算她看不見,也能感應到他就站在門口。目光正看著她。


    劉誌武識趣出去,她的耳邊隻留下靳向東一步步向她靠近的聲音,然後在離她還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停下來,抽走她手中的水杯,什麽話也沒有,她的手被他抓在涼涼的手心,他是匆匆而來,外麵天氣寒冷,一走近,帶著寒氣,手也自然是冰涼。


    她緊張著,一肚子的腹稿都亂了,不知道該怎麽說,但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心更亂。


    「向東……」她剛喊了一聲,右手無名指上忽然一涼,似乎是什麽東西圈在了上麵,指腹一摸,是一枚戒指。


    「我想了想,幾次將你弄丟,大抵是少了什麽將你圈住,現在,我想用這枚戒指將你套在身邊,這樣再也不會將你弄丟。」


    戒指是涼的。她的心,卻是狂熱的。


    靳向東並未直接說什麽求婚,問她嫁不嫁,可那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珠子,在她心間跳躍。就跟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樣,一下兩下……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跳出胸膛。


    涼涼地戒指貼著皮膚,沒一會兒就暖了,然後炙熱起來,灼燒著心。


    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一顆一顆的掉。


    聲音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她最欠的人,是靳向東,是她的兒子。


    她之前到底都做了什麽,怎麽能傷了他的心,怎麽捨得離開他。


    「傻瓜。」靳向東輕擦著她的眼淚。該說對不起的是他,是他的無能,讓她受了這麽多苦。


    一聲傻瓜,讓她熱淚盈眶。


    一切的話,千言萬語,都盡在這兩個字內。


    靳向東找到古之渝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梁建興那邊。梁太太激動的想要立即過來見女兒,幸得梁建興拉住:「這人都找到了,還急這一時半刻做什麽,向東他會帶小渝迴來的。」


    話雖這麽說著,梁建興心裏也是急切得很,恨不得立刻見到。


    馮少峰得知古之渝找到了。冷戾的臉上有了笑,那是穆青第一次見到那樣的笑容,粲然一笑,堪比女人還好看。


    她在與馮少峰見麵之前,就已經摸清了對方的一切,自然知道古之渝。


    穆青問他:「要不要過去看看?」


    「沒那個必要了。」


    這人。他始終都是得不到的,何必再去做那棒打鴛鴦的事。


    喜訊到了梁老爺子那,也讓他高興了一把,這好歹有點了好的消息,不,應該說不止一個好消息。


    他這都黃土快埋到頭頂的人了。竟然還能見到自己的重孫。


    為寬老爺子的心,梁建興曾帶尚兒去過老宅,老爺子可是高興得很。


    高顯揚那邊得到古之渝被找到的消息,一陣欣喜若狂,梁茹端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聽到高顯揚與人電話的聲音站了一會兒才過去。


    笑著明知故問:「什麽事這麽高興。」


    高顯揚高興道:「小渝找到了,靳向東應該這兩天就要帶她迴來。」


    「找到了就好。」梁茹遞給了他一塊蘋果:「靳向東還要將眼角膜給她嗎?」


    「就算靳向東願意,小渝也不會願意。」高顯揚說:「這世界之大,除了靳向東,總會有別的合適的,不過就是需要時間等待。」


    「能治好就好。」梁茹低聲自語:「她總是這麽幸運。」


    高顯揚並沒有聽清,問道:「小茹,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她很幸運,一定會有合適的眼角膜。」梁茹笑了笑,,咬了一口蘋果,躊躇著問:「顯揚,你的心裏,有過渝姐嗎?我看得出來,你看她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


    高顯揚表情一怔,看了梁茹一眼,說:「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對於與古之渝之間的事。高顯揚並不想對梁茹多說,在他的認為裏,那就是過去的舊事,沒什麽必要與梁茹說,徒增她的煩惱。


    女人似乎都是愛多想的。


    梁茹也不再問:「梁家要有喜事了,渝姐迴來。梁氏企業也有了繼承人,大舅很滿意靳向東,有了靳向東這女婿,大舅可能得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高顯揚盯著梁茹看了一會兒,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的耳後根,因為今天梁茹的頭髮是紮起來的。耳後根的頭髮裏,好似有條疤痕。


    高顯揚忽然心一涼,他不曾記得梁茹那裏有傷疤。


    高顯揚起身,手撫上樑茹的耳朵,忽然而來的舉動讓梁茹下意識的將頭偏了偏:「顯揚,怎麽了?」


    「沒有。就是看看,你這頭上,什麽時候有道疤痕,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


    梁茹眸子微閃,手撫上傷疤處,笑著解釋:「這個啊。之前在加拿大遇上了一群混混,不小心傷的,縫了幾針,不過現在都好了,這疤痕雖然不好看,也好在有頭髮遮著,不將頭髮紮起來也就看不見了。」


    高顯揚皺眉:「遇上了混混?你怎麽之前沒說。」


    「都已經過去了,說來做什麽。」梁茹小小,將不自然的表情斂去:「多吃點水果吧,這些都是我早上去超市買的。」


    「嗯。」高顯揚嚼著水果,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瞥向梁茹頭上的傷疤處,仔細一看,那條疤痕真的很長,旁邊的頭髮被剃了些,新長出來的頭髮很短,不足以遮住。


    梁茹垂著眸子,不怎麽敢看高顯揚的眼睛,最後實在坐不住了,起身說:「對了,我剛研究了一道菜,晚上做給你吃吧,我現在去準備。」


    說著,梁茹就朝廚房去了,高顯揚什麽也沒說,眸子卻更深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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