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渝不知道自己這又是睡了多久,一天裏,她幾乎一大半時間都是睡著的,之前醒來看見的都是馮少峰,而這次意外的,病房裏並沒有馮少峰的影子。


    動了動幹涸的嘴唇,古之渝偏頭看向窗外,一片泛黃的樹葉被風一吹。悠悠地飄落下來,這才多久,樹上的葉子已經落的差不多了。


    秋風瑟瑟,萬物歸於沉寂,遠在加拿大的你,可還好?


    梁太太打了水進來,見古之渝醒了,大喜過望:「小渝,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餓不餓,渴不渴?」


    盡管每次醒來,都會聽到類似的話,古之渝的心裏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也是因為有守著她的這群人,才讓她還有醒過來的理由。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的醒來,有何意義。


    梁太太倒了一杯水,用棉簽蘸著水為古之渝潤著幹涸的嘴唇,動作輕柔,這算是古之渝第一次體會到母愛。


    抓住梁太太的手。古之渝微微一笑:「媽,別忙了。」


    這一聲叫的梁太太眼淚直掉。


    之前她以為佟桑是自己的女兒,傾盡一切的對佟桑好,但是她心裏卻總覺得有兩人之間隔著什麽,不是很親切,哪怕她對佟桑再好,也看不到佟桑對她這個媽有多親,起初是覺得失散了二十年,這才找迴來,不親是正常的。


    後來見到古之渝,她就莫名覺得親切,想要親近,看著丈夫對古之渝格外的疼愛,因為替女兒不值,才刻意與古之渝保持著距離。


    現在短短的幾天相處,她的照顧換來女兒喚她一聲媽。這一聲媽比世界上什麽都好聽,也勾出她對女兒二十年來的虧欠。


    若是她早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古之渝,也不會多蹉跎幾個月,更不會讓古之渝受這麽多苦。


    「小渝。」梁太太一麵抹眼淚。一麵反抓著古之渝的手,保證說:「你一定會好起來,會好起來的。」


    對於死亡,她已經不再懼怕。已經從閻王爺那裏將命拿迴了兩次,她已經很知足了。


    隻是……


    古之渝抿著唇角,遲疑許久才開口問:「媽……你知道向東他到了加拿大那邊怎麽樣了嗎?尚兒,還好嗎?」


    「他…這…」梁太太神色很不自在的笑了笑:「媽這幾天都在醫院裏。沒有去關心,迴頭要不我問了你爸,再告訴你,你也別掛牽。靳向東他都那麽大一個人了,還能有什麽事不成,現在最要緊是你要養好身子。」


    想到還在走廊裏站著的靳向東,再一聽女兒這話,觸及到女兒眼裏的期盼,若不是丈夫有交代,要想救女兒的命必須保守住這個秘密,她真就說了實話。


    古之渝隨著肝髒的衰竭,視力也越來越模糊,梁太太臉上稍縱即逝的表情,她並沒有注意到,眸子裏流轉過失落。


    這樣也好,走了倒是一個新的開始。


    走廊裏的靳向東見梁太太進去了許久,憑著幾日的觀察,知道古之渝這是醒了,每天這個時辰。她都會醒來。


    梁太太進去了半個小時才出來,看著守在門口的兩尊門神,臉上的笑也就沒了。


    別說梁建興滿意靳向東這個女婿,她也是滿意的。馮少峰雖說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看得出對古之渝很上心,但這種卑鄙行為,梁太太看不上。而更關鍵的是,古之渝的心裏裝著的是靳向東。


    「渝兒好點了沒有?」見梁太太過來,靳向東立即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都好著呢,別擔心。」梁太太睨了眼病房門口的門神。與靳向東走遠一些,說:「小馮總迴了海市,這兩日估計也迴不來,要不晚上我讓你梁叔將這兩人支開。你進去看小渝一眼,她心裏一直惦記著你呢。」


    「不了,她沒事就好。」靳向東怎敢在這緊要關頭為了私心耍小聰明,馮少峰留在醫院的人。可並非病房門口的兩人,他若是去見了古之渝,馮少峰必定知道,這個時候觸怒馮少峰不是理智的行為。


    對於馮少峰而言。古之渝不是唯一,他可以憑著心情救,但他不能。


    梁太太為靳向東的固執嘆息。


    下午,古之渝迷迷糊糊間醒來。護士來換藥,見她醒了,瞅了瞅外頭,問出幾天以來的疑惑:「古小姐,走廊裏的那個男人你認識麽,他都在那裏站了好些天了,每天按時的來,按時的走,眼珠子一直盯著你這病房,卻沒見他進來。」


    「什麽樣的男人?」古之渝心下一動,急問道。


    護士想了想,說:「看樣貌好像是靳氏集團的……」


    「小渝醒了。」梁建興笑著走進來,打斷護士的話,並眼神示意護士下去。


    護士也自知多嘴了,識趣的離開。


    這病房奇奇怪怪的,門口一直站著兩個身形彪悍的男人。護士也怕惹了大人物,飯碗不保,趕緊走了。


    古之渝心裏卻已經對護士的話上了心,一想到有那種可能。就忍不住追問:「爸,外麵是不是站了一個人,好幾天了,是不是向東?」


    「不是。」梁建興否認。知道不給古之渝一個答案,定不會罷休,他聽妻子說了,古之渝已經問過她幾次關於靳向東的事。馬上又補充說:「是靳向北,他聽說你住院了,一直囔著要見,小馮總怕別人打擾你養病。就讓人在門口守著,沒讓進,你要見嗎?」


    原來是靳向北。


    「不用了。」古之渝眼裏亮起的光霎那間熄滅,黯然下來:「爸,小生那件事,怎麽樣了?」


    她沒再去問關於靳向東的事,否則,她怕控製不住思念,做出什麽事來。


    「陸生的案子重新審理了,佟桑我們給安葬了,至於案子裏牽扯到的歐莞,歐華強給歐莞出示了一份精神分裂症的證明,證實當時歐莞並沒有自主控製自己的能力,發病期間所犯的罪,不負刑事責任,加上那個叫阿海的將什麽事都推給佟桑,死無對證,歐莞已經被歐華強帶了迴去,送去了精神病院。」


    好一招金蟬脫殼。


    古之渝不得不佩服,都這般了,歐莞還能逃過一劫。


    可是真能逃嗎?


    要想不負刑事責任,那就得在精神病院待一輩子。


    「那個叫阿海的跟歐莞,到底什麽關係?」


    歐莞完全沒了利用價值,歐華強為什麽還要為歐莞脫罪?


    古之渝總感覺,這一切都尚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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