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馮天海第一次被兩人同時威脅,馮少峰更是第一次說出六親不認的話來,這讓原本對古之渝殺心減少的馮天海心裏更加確定了,古之渝留不得。


    想到古之渝剛才的話,馮天海不怒,隻是哼了一聲:「真是年輕,小峰,爺爺知道你心裏裝著那小姑娘,可是她心裏卻不定裝著你,爺爺怕你被騙了,這才請小冉過來坐坐,問問她的意思,若是她有意於你,迴頭爺爺就把這婚事給你們辦了。你這麽氣沖沖的過來跟我要人,若是我要真把小冉怎麽樣,你現在趕過來,恐怕連屍體都看不見。」


    「我跟小冉的事,不用爺爺管,你隻要把人讓我帶走就行。」見馮天海軟了口氣,馮少峰也趕緊順坡而下,不跟馮天海抬槓,他知道那後果。


    他不信馮天海千裏之遠過來,用這種方式將古之渝帶走,隻是為他看看合不合適做馮家兒媳婦。


    靳向東冷然開口:「今天渝兒必須跟我帶走。」


    兩爺倆當著靳向東的麵商量古之渝的婚事與去留,完全就沒有將他當一迴事,是個活人都會有脾氣。


    馮天海左右看了看兩人,渾濁的眸底掠過一抹精光,喟嘆一聲:「人在裏麵,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愛誰帶走誰帶走。」


    馮天海話一落,靳向東跟馮少峰兩人立刻往裏麵走。


    古之渝坐立不安,心焦跟熱鍋上的螞蟻,她不知道外麵什麽情況,馮天海會怎麽為難靳向東,馮少峰到底是馮天海的孫子,肯定不會有事。


    還有就是靳向東跟著追過來,是不是已經確定了她就是古之渝。


    那個傻瓜啊,怎麽就這麽執著。


    這時,她忽然聽見外麵有兩道聲音,靳向東先馮少峰一步推開門進來,抓著她的手:「渝兒,他們有沒有傷你。」


    左右檢查了一下,見古之渝沒事,不禁鬆了一口氣。


    將靳向東的焦急收入眼底,古之渝心泛著疼,目光瞥見後麵跟上來的馮少峰。手抽迴來,語氣疏離而淡漠:「靳總,我沒事,你怎麽會在這裏?」


    「渝兒,你還是不肯認我?」靳向東臉上帶著深深的落寞。


    古之渝不敢看那雙盛滿深情與質問的眸子,垂眸落向別處。


    「小冉,沒事了,跟我迴去吧。」馮少峰站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上去。


    「嗯。」古之渝沒有去問馮天海怎麽這麽容易放她走了,對馮少峰點了點頭。


    「渝兒。」靳向東忽然拔高聲量,語氣裏夾雜著悲憤,抓住古之渝,鷹隼般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當真要跟他走,你明明記得我,也記得尚兒,記得一切一切,為何,你不肯跟我迴家。」


    之前他可以當她不記得,他包容,原諒,理解,可她去找院長,再加上馮天海剛才說的話,那無心的話裏麵的意思,就是古之渝的心裏裝著別人,這不是他,還是誰?


    可他不明白。為什麽古之渝不跟他迴去,他隻是想,好好愛她,想每天看著她啊。


    為何要將他拒之千裏之外。


    古之渝怔住了,靳向東的話一字字就跟烙印落在她心口,看著他眸子裏的痛色,她的心更是狠狠一揪。


    這時。馮少峰的手抓了過來,將她的手放進掌心,喚了她一聲:「小冉。」


    古之渝望了望馮少峰,心百轉糾結。


    最後心下一橫,心一狠,暗暗籲氣說:「我不知道靳總在說什麽,我是古冉。你真的認錯人了。」


    靳向東被古之渝像利劍一般刺過來的話傷的遍體鱗傷,他仿佛都能看見那傷口鮮血淋漓。


    他深深眯了眯眼,在古之渝跟著馮少峰走到門口時,轉身盯著二人,聲音清冷地說:「渝兒,我靳向東是愛你,可我是人。也有累的那一天,今天你若走出這門,我靳向東絕不再纏著你,以後你走你的,你做你的古冉,再見,形同陌路。」


    古之渝的心狠狠一顫。他累了嗎?悔了嗎?


    她不敢轉過身去,否則她覺得沒有勇氣踏出這個門,世界寂靜的那幾秒裏,她的腦子裏冒出了許多許多可能與如果,她不舍靳向東,可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終於將他推出去了,若再拉迴來,這傷難道就會少了嗎?


    逐漸看不清的眼睛,陸生未報的仇,還有過去那一道道傷痕,就算今日她不放手,他也會有累的那一天。


    最後,古之渝對馮少峰淺笑道:「馮哥,走吧。」


    對於靳向東,她一個字也沒有。


    馮少峰都被古之渝的心狠給錯愕了,靳向東見古之渝的腳踏出門口,心一陣疼痛,他剛剛將最後的尊嚴都踩在地上,卻連她的一個迴頭都沒有換來。


    靳向東傾盡了全力才勉強站穩,古之渝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撐著走出那一道門,與馮少峰上車後,整個人就癱在了車座椅上。


    「你這又是何必。」馮少峰看得心疼,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古之渝,仿佛整個主心骨都沒了。


    過了很久,古之渝才強扯出一抹笑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作,有句話叫不作就不會死。這一路來,我放肆揮霍靳向東的愛,我知道這總有一天會用盡,我也很想,很想跟他好好的,像普通的情侶一樣,因為愛情成家。一家三口好好的過,我們都想好了,要去加拿大的,可我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就是災難,劉敏胥曾經說的對,我就是克他的掃把星。」


    「可我看來。你對他而言,並不是如此。」馮少峰掏出一支煙點上,並沒有發動車子,抽了一口煙說:「不知為何,看見今日的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當初她也是像你這樣。一味的想要逃開,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將心剖給她看,給她花不完的錢,名牌包,幾百萬的項鍊我眼都不眨的給她買,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她還是想逃。」


    古之渝第一次聽馮少峰說起過去,大多數,她都是聽別人說。


    「後來她離開了你?」


    「嗯,被我爺爺送去了非洲。」馮少峰說的雲淡風輕,寥寥幾字,古之渝卻已經懂了那背後隱藏的苦痛。


    馮少峰抽了兩口,繼續說:「其實她跟你相似。又不同,你逃離靳向東,是為他,她想逃開我,是為自己。」


    「也許,她……」古之渝本想說也許那人也是為他,可想了想。她不了解他們的過去,無法去插嘴評論,也就改口說:「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隻是怕麻煩,我也是自私,是累的,心是狠的。你看,誰像我,不要孩子,不要家庭,連他我也不要了,真是不知好歹。」


    「你難道不是怕歐菀跟佟桑將目標對準靳向東,對準你的孩子,才甘願做我身邊的古冉?」馮少峰看她一眼,勾唇:「原本我覺得你是想多了,可見識過你那倆朋友的手段,明白了你的顧慮,但你留在我身邊,我也不能完全確保你的安全,像今天這樣的事,我不知道還會不會發生,我隻能盡力。」


    原本他是不想去點破,就當作不知道,不管古之渝有著什麽理由留在他身邊,隻要人在就好,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的,忽然說了許多平日裏不該說的話。


    此時的他,在古之渝被馮天海帶走一次後,失去了一半自信,他原以為自己可以護好,事實卻告訴他,並不是這麽一迴事。


    古之渝看著馮少峰:「我也是盡力,盡力是守護自己愛的人。」


    尚兒當初臉上被割傷的疤。給了她忠告,歐菀是能對尚兒下手的,如果她不是古之渝,才能讓尚兒安全一些。


    馮少峰笑了笑,彈了彈菸灰:「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跟你這兩故人好好較量一番,看她們到底能翻出什麽浪來。」


    有些話。兩人已經不用再去說破,馮少峰知道,若是送歐菀跟佟桑進去後,古之渝的眼睛再一治好,完全就沒他的事了。


    古之渝總歸還是要迴到靳向東身邊。


    但在那一切未能肯定之前,古之渝不給靳向東留一絲希望。


    果斷,利落。明白自己要什麽,在做什麽。


    這是馮少峰重新認識的古之渝。


    「你會大跌眼鏡。」


    確實,馮少峰對佟桑大跌眼鏡了,第二天一打聽,佟桑竟然能扭轉局麵,讓梁家人對她產生愧疚,修改繼承人的事拖延了。還重新去查壽宴那晚的事。


    「真是神人了。」這是馮少峰打聽到消息後,發出的一聲讚嘆:「就這聰明的勁兒,要是能用在別的道上,真是幸事。」


    古之渝一直知道佟桑聰明,不然也不會讓高顯揚對項鍊的事守口如瓶了。


    如果高顯揚不是佟桑深愛的,估計也會是陸生的下場。


    古之渝聽了馮少峰帶迴來的消息,仰躺在沙發上一麵看著雜誌。一麵說:「我在想,當初佟桑拿著我的項鍊冒充梁家千金,為的就是嫁給高顯揚,如果她沒失算,梁老爺子不固執,現在佟桑如願嫁給高顯揚,或許,她就不會有後來的極端。」


    「你錯了,恐怕她會為了保守住秘密,更極端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馮少峰說:「現在她是沒得到就已經迷失了自己,若是得到了,再麵對失去,你覺得一個正常人的反應是什麽?那肯定是拚命挽留,不惜一切,到時估計你都不一定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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