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期限,靳向東是一天都不敢讓古之渝待在馮少峰身邊,但正如馮少峰所說,他要將人帶走,不易。


    而且馮少峰這話裏麵也含著威脅,若他執意帶走,馮少峰必定玉石俱焚,誰也別想得到。


    這是他的地盤,人就這麽被帶走,麵子上也是過不去。


    靳向東沉吟半響,執起麵前的茶杯,看著嘴角含笑,神態自若的馮少峰,道:「好,一個月為期,你救了渝兒,這個人情,是要還的。」


    古之渝就在兩人茶室旁邊的包間裏,坐立不安,偌大的包間裏,有一個很大的溫泉池。幾十種進口水果就放她麵前,這原本是很閑適的地方,可身邊卻有四名大漢看守著,這讓她不禁氣惱,馮少峰到底什麽意思。


    「我要見馮少峰,你們把他給我叫來。」古之渝氣的不行,直唿其名。


    四名大漢紋絲不動。隻其中一位,機械般的說:「古小姐,請你吃水果,這都是馮少特意為小姐準備的。」


    「我不吃,我要見馮少峰,聽懂了沒有。」


    話音剛落,一名美女從外麵進來。花枝招展:「古小姐,別生氣啊,你要氣著了,馮少可會心疼的。」


    「是你。」古之渝皺眉,盯著來人,她認識這女人,就是上次出現在馮少峰住所的,穿的非常露骨的女人:「你是馮少峰的女人,你該知道馮少峰在哪,他是不是就在這會所裏,你去告訴他,我要見他,現在,馬上。」


    柳兒笑了:「古小姐。你可別這麽說,這馮少的女人可是你,我算什麽啊,不過呢,馮少確實在這,現在正在會客,沒有時間,不如你再稍等一會兒。」


    想到剛才帶他們過來那些人的架勢,古之渝擔心的問:「他是在見剛才跟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他有沒有把別人怎麽樣?」


    「馮少做事,我可幹涉不了,也沒那個資格去裏麵瞧,不過對於想要帶走古小姐的人,我想馮少不會心慈手軟。」柳兒走到溫泉池邊,蹲下身伸手在池水裏盪了盪,迴頭看著古之渝笑說:「古小姐,這溫泉泡一泡對身體很有好處,要不要試一試。」


    「不用,你喜歡你泡吧。」古之渝可沒那個心情,她此刻的心都在那個男人身上。


    馮少峰到底會怎麽對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擔心,明明之前還怕他,現在卻是止也止不住的擔心。


    古之渝完全沒有心思,柳兒卻不放過她,過來拉她:「古小姐,這可是馮少為你準備的,我哪裏敢啊,在這等著也是等著,這泡溫泉對女人好啊。」


    說著。柳兒對看守的四名大漢使眼色:「你們四個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出去,你們在這,古小姐還怎麽泡溫泉。」


    四名大漢麵麵相覷,想到有柳兒在場,而且他們就去外麵看守,也不會出事。也就出去了。


    古之渝看著那溫泉水就怕,可能是落水後的心理作用,總覺得那冒著騰騰熱氣的水會忽然成了一個黑色的巨大漩渦將自己吞噬進去,萬劫不復。


    「我不泡,不泡。」古之渝連連後退。


    「別怕,就泡一個溫泉而已,放輕鬆。」柳兒蠱惑的笑說。手卻放在了古之渝的腰上,往前重重一推,眼底掠過一抹陰冷。


    古之渝並未防備,後麵一股力道而來,人往前傾,她急忙的想抓住柳兒,卻什麽都沒抓住。噗通一聲落入了溫泉池裏。


    頭朝下,太陽穴處不知道碰到了什麽,隻覺一陣鈍痛。


    溫熱的水從七孔灌進來,那一刻的慌亂,窒息,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明明是溫熱的水,可她並未感覺到溫熱。


    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她想掙紮,手腳卻被束縛,讓她怎麽都掙不開。


    一道光束穿過水射來,透過那光,她看見礁石上有女人在哭泣,身子在晃動。在喊她的名字,小渝。


    馮少峰看著高燒不止,麵色痛苦的古之渝,臉沉如玄色,抓著她發燙的手,對一側的三名白衣大褂男人,低怒道:「都燒了一天了。你們連個燒都沒法退,我養你們何用。」


    家庭醫生們冷汗涔涔:「馮少,這是正常的,你別急,隻要過了今晚,這燒就能退了。」


    「還要一晚,那不得被燒成傻子了。」馮少峰急道:「有沒有辦法。盡快將溫度降下來。」


    一名醫生提議道:「物理降溫,用酒精擦身子,輔助藥物,降溫效果最好。」


    「那還不快去拿酒精過來。」馮少峰真是想殺人的心都有。


    他就在隔壁跟靳向東談了一會兒話,這人都能出了事。


    也辛虧前腳跟靳向東談好了條件,將人送走,否則的話。今日靳向東必定得將人帶走,不惜一切。


    酒精很快拿來,柳兒忐忑的說:「馮少,我來吧。」


    馮少峰將酒精拿了過來,冷吐一個字:「滾。」


    他所說的滾,可是屋子裏的人全都出去。


    三名家庭醫生如蒙大赦,立刻就出去了。唯獨柳兒還站在一側。


    馮少峰冷瞥了一眼:「以為仗著有老爺子撐腰,我不能把你怎麽著是嗎,啊?」


    柳兒被最後一個字吼的下意識閉上了眼,心跳猛然加速,壯著膽子細聲道:「馮少,這個女人她不該留在你身邊,老爺子那邊已經知道了。你要再不送走,之前被送去非洲的媚兒的下場就是她的下場,你要是心疼她,不如就放她走,她不是沒人家人,靳向東都找來了,難道馮少想強行扣留下來?她隻是暫時的記不住。老李的催眠術不一定能維持一輩子,萬一她想起什麽,隻會恨你,得不償失。」


    馮少峰目光冷銳如刀:「你要再多說一個字,我先讓人送你去非洲。」


    藥物加上酒精,古之渝半夜就醒了,眼皮幽幽掀開。腦袋昏昏沉沉,身子輕飄飄的,就跟一片羽毛躺在海洋裏,沒有重量,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背下躺著的是實物,目光還能依稀看著窗角飄飛的紗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過了一會兒,古之渝撐起來,輕微的響動驚醒了守在一旁的馮少峰,見古之渝醒了,略有激動:「小冉,你終於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已經恢復正常,燒退了。


    古之渝睜了睜眼,全身她就覺得太陽穴處一直跳著疼,抬手揉了揉:「馮哥,你怎麽不開燈。」


    「小冉,你怎麽了,這燈開著的啊。」馮少峰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拿手在古之渝眼前晃了晃,卻見她的瞳孔並沒有一絲變化,神色大駭。


    古之渝放在太陽穴的手也頓住了,她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還是很模糊,強扯出一抹笑,聲音飄渺:「原來開著的啊。」


    「小冉,你別怕,我這就讓老李過來看,他的催……」馮少峰本想說老李的催眠術不僅圈內有名,醫術也是冠絕,但話到嘴邊意識到說錯了,硬生生吞迴去了,改口:「他的醫術很好,你可能是睡太久了,視覺疲勞而已。」


    古之渝微笑:「馮哥,不用去了,在這陪陪我吧。」


    馮少峰看著平靜的有些不同尋常的古之渝,忽然感到不安起來:「小冉。」


    古之渝偏頭看著逐漸清晰起來的馮少峰,說:「馮哥。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如何。」


    「好啊,小冉想說什麽故事,馮哥哥聽著。」


    古之渝微微彎了彎唇角,陷入迴憶裏:「二十多年前,一名小女孩被人遺棄在孤兒院門口,她被院長帶迴去,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古之渝,她的記憶裏,沒有關於父母任何的記憶,她沒有家人,在孤兒院裏,她把同伴當成家人,她自認為認識了三個要好的朋友,可長大後,第一個姐妹背叛了她,為了一個男人想要她的命,將她沉海,第二個朋友……」


    說到這裏,古之渝停頓了下來,眼眶已經湧現了淚。馮少峰聽到這裏,心驚又心虛。


    隔了一會兒,古之渝才繼續又說:「第二個朋友,有了前車之鑑後,她拿這個朋友當成最好最好的姐妹,將父母留給她的唯一信物都送了出去,隻希望讓兩人的友情一直長存下去,可是最後這個朋友辜負了她,拿著她的東西,冒認了她的身份,更因為第三個朋友撞破了秘密,合同第一個朋友將其殺害,最後她得知此事,要去揭發這兩朋友的罪行,卻被推下了海……」


    古之渝已經說不下去,她的聲音很輕很飄,恍如真在說另一個人的故事,可聲音哽咽還是出賣了自己,她並非是故事之外的人。


    馮少峰聽的驚心,心疼,氣憤,他又不是傻子,怎麽能聽不出來,古之渝就是在說自己。


    此時,他並不想去追究老李的催眠術為何失效了,隻是單純的心疼這個看似柔弱,眼裏卻透著倔強的女人。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會像她這般平靜,平靜的匪夷所思,大概是哀莫大於死,他從她眼裏看到了無奈,悲涼,疑惑。


    「馮哥,你說為什麽她會如此倒黴,愛的人,一個個背叛離去,是她待朋友不夠真心嗎?你說她該怎麽做,要為第三個朋友報仇,將第一第二個朋友都送入監獄嗎?」


    「背叛你的人,他們都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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