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向東並不是沒有來過,隻是從來沒有進屋。


    別墅外一輛黑色轎車裏,靳向東目光如癡的盯著林超的家,他剛才是看著古之渝進去的,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必須得保證她的安全。


    車子停了一會兒,靳向東調轉車頭離開,依然迴他的公寓,半路上,有電話打進來:「靳總,你母親離開自己的住處,我們跟丟了。」


    靳向東將車子驟然停在路邊,眸色一沉:「知道了,繼續守在我媽的住處,還有,靳大海那邊替我看著。」


    「是,靳總。」


    之前劉敏胥也有出門,但還沒有出現跟丟的情況。現在出了這事,隻能說明一件事,劉敏胥去見特殊的人或者去辦特殊的事,還有一點,劉敏胥可能已經知道自己被監視了。


    靳向東的想法隻正確了一半,劉敏胥自己並不知道自己被監視了,而是給她打電話約她出去的人知道。


    約她的人幫忙擺脫了靳向東的人,讓劉敏胥順利到了約定的地點。


    江城入冬了,天色暗得早,才七點天色已經暗盡了。


    劉敏胥甩掉了所有尾巴到了一處河邊,暈黃的路燈照著這一片河,劉敏胥張望了一眼四周,見一個男人坐在河邊夜釣,她理了理衣服,臉上堆著笑走過去:「歐市長,你約我來這裏是有什麽事?之前不是說有事就在電話裏說嗎?萬一讓向東知道了,我這不好解釋啊。」


    劉敏胥心裏打著鼓,當接到歐華強電話時,她心裏就有點發怵,再說約在這無人的地方,心裏就更害怕一分了。


    「坐吧。」歐華強連頭都沒有抬,目光也一直注視著魚竿。


    劉敏胥哪裏敢坐,擺手說:「不……不了,歐市長,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就是。」


    「我讓你坐就坐。」歐華強語氣重了幾分,劉敏胥嚇得一個哆嗦,立刻坐了下來,歐華強這才滿意,起了起魚竿,問:「我讓你幫忙找的人,有進展沒有?」


    「歐市長,這都過去快三十年了,我上哪裏去給你找兒子啊,當年雪琴把孩子給丟了,我隻記得是在天緣路那邊,現在都過了這麽多年,路名變了,周圍的人也該搬的都搬走了,就算有人撿到了你兒子,現在也找不到啊。」劉敏胥演的逼真,將誠惶誠恐表現的淋漓盡致。


    聞言,歐華強捏緊了釣魚竿,恨不得捏碎,仿佛他捏的不是魚竿,而是他的仇人:「她真把我的兒子給丟了?」


    「對啊。」劉敏胥觀察著歐華強的神情。適當的添油加醋:「說來真是怪可惜的,那孩子可愛機靈,就是身體弱,經常生病,後來雪琴遇到了靳大海,當時周圍的人勸她把孩子送人,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好嫁人,我也勸過,孩子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裏有送人的道理,但是雪琴執意要送走,記得雪琴將孩子送走的時候還發著高燒呢,唉,想想就覺得可憐。」


    啪的一聲,魚竿在歐華強手裏折斷,不管一個男人外表如何無情堅強不近人情,對於自己的孩子,總是能露出最柔軟的一麵來。


    歐華強並沒有放棄過找自己的兒子,外麵不是沒有女人給他生兒子,但他一直沒有承認過,在他的心裏,認的永遠是與楊雪琴的兒子。


    歐華強心裏恨著那個拋夫的女人,更可惡的是還帶走他的兒子,可又何嚐不是還惦記著,還愛著。


    在劉敏胥的添油加醋下,歐華強對楊雪琴更恨了幾分。


    「再給你一個月,若是找不到,你就看著辦吧。」若不是他查到劉敏胥跟楊雪琴有點淵源,他也不會來這一趟。


    別說一個月,就是一年,劉敏胥也不會給歐華強找到要找的人,不會告訴歐華強,他要找的人就是靳向東。


    心裏這樣想著,麵上劉敏胥為難道:「歐市長,那個……我一定會盡心找的。」


    「不是盡心,是一定。否則你就等著被你的兒子知道你將自己親孫子送走的事,靳向東在你住處一直安排著有人,你要還想要靳向東這個兒子,就給我將人找到。」歐華強也是無奈了,找了多少年,派過多少批的人出去找,卻一直沒有消息,現在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劉敏胥這,他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的兒子。


    「明白。明白。」劉敏胥遲疑著問:「歐市長,那我的孫子,現在被送去哪裏了?」


    劉敏胥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靳向東已經將尚兒截下來了,也一直以為古之渝沒有跟靳向東在一起,出去找孩子了。


    靳向東知道劉敏胥背後有人,保密工作自然做得好,加上歐華強對於這種事也不是真的上心,也並不清楚孩子如何,敷衍說:「送都送走了。還惦記什麽,還想找迴來?」


    「不不不,那是古之渝生的,我可不認這孫子,有這孩子在,向東這死心眼隻認古之渝,連我這個媽都不要了,現在更大逆不道的監視自己的親娘,我就更不能將孩子帶迴來了。歐市長還是能送多遠送多遠。」


    反正那也不是她的孫子,歐華強若是知道他自己將自己的親孫子送走,估計會悔恨終生。


    不過這話,她永遠不會說。


    靳向東親自到劉敏胥的住處守著,劉敏胥是在九點半迴來的,一個人坐計程車迴來,並沒有什麽異樣。


    當劉敏胥進屋之後,靳向東立刻讓人攔下剛才送劉敏胥迴來的計程車,問清了劉敏胥是從哪裏迴來的,若是運氣好,或許趕過去還能有收穫。


    靳向東問清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運氣好似並不好,並沒什麽收穫。


    高顯揚與梁茹的婚期漸近了,兩家如火如荼的準備著婚禮,佟桑一般時間都是窩在房間裏,或與梁太太出去逛逛街,或去醫院看陸生。


    她一直關注著陸生的恢復情況。私底下也問了醫生,得知陸生恢復清醒的可能很小,她心裏放心了許多。


    打來水給陸生一邊擦著手,佟桑一邊說:「小生,這樣也好,沒有煩惱的活著,不用再擔心什麽,或看別人的異樣眼光,而我也心裏踏實,對大家都好,你放心吧,以後我會負擔你的後半生。」


    陸生睡著,情緒才能穩定下來,沒有因看到佟桑而失控。


    擦完之後,佟桑坐下休息一會兒,看著陸生,吐了一口濁氣:「小生,誰叫你當初的運氣如此不好,你若是不站在小渝那邊,多為我想想,事情也不會這樣了。」


    佟桑看了看時間,並沒有在醫院待太久,掐算著梁伊來的時間,在梁伊來之前離開醫院,她不想再跟梁伊起衝突。


    梁高兩家的婚禮進度,古之渝還是從廖琳嘴裏聽到一些,廖琳也是圈內人。跟梁茹還有幾麵之緣,關係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疏離,用廖琳的話說,梁茹人溫和,相處起來還挺舒服的,到時候去喝一杯喜酒也不錯。


    古之渝沒有戳破廖琳是小心思,梁茹的婚禮,她跟靳向東。林超都會去,廖琳肯定要跟去熱鬧了。


    秋風蕭瑟,冬風凜冽。


    婚禮前夕,梁高兩家都忙翻了天,梁伊推著梁茹迴房:「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做一個美美的新娘。」


    因梁茹明天結婚,梁建興帶著梁太太跟佟桑都迴了老宅。


    梁家今晚很熱鬧,梁老爺子跟梁建興還有梁茹的父母再核對一遍明天婚禮有哪些賓客落下了。


    婚禮的細節有沒有疏忽的。


    佟桑聽著不屬於她的熱鬧,隻覺得家裏壓抑得很,換了衣服出門。


    「小靜,這麽晚了,這是要去哪裏啊。」梁太太從房間裏出來,正好看見佟桑出去。


    「心裏悶得慌,出去走走,媽,你別管我了,也什麽都別說。放心吧,我沒事。」佟桑語氣裏透著瑟瑟悲涼。


    梁太太知道佟桑為何難受,也就沒去攔著,出去走走也好,家裏到處喜慶洋洋的,怕是看著心裏更添堵。


    這說忘,哪裏那麽容易忘的。


    佟桑開了家裏的車出去,找了一處路邊攤吃燒烤喝酒,這個時候。也就隻有酒能讓人好受點了。


    路邊吃燒烤的人不少,大多數是周邊的住戶,工地上的工人,嘰嘰喳喳,熱熱鬧鬧,可這些熱鬧都跟她無關。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喝著喝著就不知道喝了多少,一想到高顯揚明天要跟梁茹結婚,佟桑心裏就火燒火燎的。渾身難受,無處發泄。


    「都是騙子,混蛋,王八蛋……」佟桑忽然將空瓶子摔地上,啪的一聲,那巨響將四周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她罵著,也哭著:「看什麽看,沒看過女人發脾氣啊。」


    周圍人的人罵了聲瘋子。都迴頭吃自己的,當然也有心懷不軌的男人想趁機討點便宜,喝醉的女人那可是最好上了,這樣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佟桑心裏是難受,卻並沒有醉,周圍人對她的虎視眈眈,她都看在眼裏,頓時心生一計。


    「老闆,再來一打酒。」佟桑手撐著桌子朝燒烤攤老闆勾了勾手。


    四十多歲的老闆走過去,提醒道:「小姑娘,還是別喝了,快迴家吧,你看醉成這樣,夜裏不安全。」


    「老闆,謝謝你,沒事,你給我來一打酒吧。」佟桑抹了抹淚說:「我喜歡的男人明天要娶別人了,心裏難受,如果待會我醉了,你幫我打這一個電話,我家裏人會來接的。」


    佟桑將手機拿出來,把高顯揚的電話翻給老闆。


    老闆嘆氣,他在這經營燒烤攤,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失戀的小姑娘買醉,能幫忙一把的,他也就順手幫了。


    老闆接了佟桑的手機,在佟桑還沒有醉時就打了電話過去,萬一真出什麽事了,他這也會惹麻煩。


    高顯揚剛跟高老爺子談完明天婚禮的事準備迴房,佟桑的電話忽然打來。


    他看了眼高老爺子,並沒有立刻接,迴了房間才接起:「佟桑,有什麽事?」


    直覺告訴高顯揚這個電話他不能接,但想到上次佟桑在他麵前的故作堅強,他還是心軟接了。


    「她喝醉了,你是她家人吧,快過來接她吧,一個小姑娘在外麵不安全,這好幾個男人都盯著呢……」


    陌生的男聲與男人話裏麵說的事讓高顯揚神經一下子繃了起來。


    問清了地址,他立刻趕了過去,他已經辜負了佟桑一次,他肯定是不能讓佟桑出事。


    趕到燒烤攤,高顯揚看到的是佟桑的身邊圍著兩個陌生男人,纏著讓佟桑陪他們喝酒。跟他們走,佟桑掙紮著,喝醉的身子踉蹌著,恐懼哭泣著:「放開,放開我,求求你們呢,放開我。」


    看到被人欺負的佟桑,高顯揚腦子一下子熱了,不管佟桑對他是真是假。他愧對佟桑是真,佟桑曾經是他女人是真。


    高顯揚衝過去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人的臉上,又迅速將另一個人拉開,將佟桑護在身後,怒紅著眼:「都給我滾。」


    兩男人都是想占點便宜,可不想得罪人,高顯揚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他們自然不想惹上,連滾帶爬的走了。


    佟桑醉的臉頰通紅。撲在高顯揚的懷裏,擦著眼淚鼻涕,抬頭朦朧的看著高顯揚:「顯揚,你來了,我沒做夢吧,一定是在做夢,你現在肯定忙著娶小茹,才不會來找我呢。」


    說著又沖老闆吆喝一聲:「老闆,再來一打酒,我還能喝。」


    高顯揚阻止:「老闆結帳。」


    老闆將手機跟帳單都送上,高顯揚結帳後,抱著囔囔著喝酒的佟桑上了車:「佟桑,今天咱不喝了,我先送你迴去。」


    「不,我不迴去,迴去幹嘛啊,誰都不待見我,看著滿屋子的喜字。心裏更堵得慌。」佟桑伸手去開車門,不想跟高顯揚迴去。


    佟桑一直鬧,高顯揚也實在沒辦法,這個樣子帶迴梁家,估計也會一直鬧,他隻得好聲好氣哄:「好,不迴去不迴去,那迴……去酒店吧。」


    高顯揚本想說送她迴凱悅,可是明天就要跟梁茹結婚,這送迴去不方便,就隻得改口說送去酒店。


    在路上高顯揚就定了一間房,到了酒店後,將人送迴房間,他正要打前台電話,讓人來照顧,佟桑忽然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上來:「顯揚,你不要娶別人好不好,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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