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菀眯著眼睛忍受著脖子上的癢意,濕濡的感覺就像是蛇的舌頭在不停地添,讓她胃裏一陣翻騰,忍住噁心,輕吸了一口氣,問:「爸,你為何針對靳家,讓靳家完蛋?靳家是得罪過你嗎?」


    她讓人去查過,歐華強這老狐狸將過去的歷史都刪的幹幹淨淨,重新偽造了新的背景跟身份,關於過去,她無法查到。


    歐華強的動作一頓,對於歐菀的提問很是不滿,帶著警告性的輕哼了一聲:「不該你過問的別過問,你目前該做的是如何讓靳向東愛上你,掌握住靳向東,其它的就別管了。」


    「知道了,爸。」歐菀帶著顫慄剛應了一聲,人已經被扔在了大床上。


    這輩子,她最恨的人,莫過於身上的歐華強。


    總有一天。她一定……一定會讓歐華強為這些年對她所做的付出代價,慘重的代價。


    晨曦灑在江城的每個角落,透過窗明幾淨的玻璃灑在厚實的地板上,柔軟的棉絮上,可再溫暖的光,也照不進古之渝涼透的心。


    她早就已經醒了,卻一動不動。頭髮依然淩亂的散在枕頭上,臉上,幹涸的嘴唇,空洞的眼眸,血色褪的幹幹淨淨的臉蛋。


    靳向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古之渝,在那一瞬間裏,他在心底自問了一下。他這次是不是做的過分了?


    悔意也就一瞬,在古之渝空洞的眼神對上他,瞳孔驟然一縮,害怕與憤恨呈相同比時,也就恢復了往日的殘酷無情。


    「起來,把這些吃了。」靳向北將手裏的一碗粥放在床頭櫃上。


    碗底剛落在床頭櫃上,古之渝撐著身子倏地起來,憤怒的將碗給掃了出去,淩亂髮絲下的眸子已經怒紅了,伸手去扇靳向北的耳光,去撕扯靳向北的衣服:「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我看你是瘋了,你還有臉跟我提孩子,你不僅給老子戴綠帽子。還懷上野種,我現在隻是將野種給處理了,沒找你算帳,你該感恩戴德。」靳向北扯開古之渝,將人推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被古之渝扯亂的衣服,怒指著古之渝,陰沉道:「等我把公司拿到手再跟你好好算帳。」


    古之渝伏在棉絮上,目赤欲裂,詛咒道:「靳向北,你不得好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那我可就等著了。」靳向北不屑的冷哼一聲,也不管古之渝到底吃不吃了,隻讓江嫂進來收拾了,自己離開了靳家,去了公司。


    江嫂進來的時候,古之渝還是躺在床上,像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江嫂一邊收拾,嘴裏一邊嘆息念叨:「二少奶奶啊,跟什麽過不去,也千萬別跟身子過不去,大少爺沒有迴來,你就更得愛惜自己了,說來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昨天給大少爺打電話,他現在也沒有迴來。平常大少爺挺關心二少奶奶,這次怎麽就……」


    江嫂無心的話傳進古之渝的耳朵裏,讓她呆滯空洞的眸子有了一絲色彩,目光轉向江嫂,情緒有了一些起伏:「江嫂,你說你給大哥打了電話?」


    「是啊,昨天見二少爺氣匆匆的帶著二少奶奶迴來。我怕出事,就趕緊給大少爺打了電話。」江嫂說:「或許大少爺被什麽事絆住了吧,二少奶奶,二少爺又打你了?」


    靳向北給古之渝下打胎的藥,這事連靳大海都不知道,就更別說江嫂了,江嫂也就隻知道昨天古之渝在房間裏痛的叫喊了許久。靳向北就在外麵守著,她也不敢進去看。


    古之渝並沒有迴答江嫂的話,心底忽然一酸,想到昨天,悲戚從心底湧起,眼角的淚就像是決堤似的。


    加上江嫂說昨天給靳向東打了電話,而靳向東到現在都沒有來,她昨晚一直期盼著他來,祈禱著他來救他們的孩子,那一份期待落空,她隻當靳向東不知道她被帶迴了靳家,可江嫂明明打了電話,他卻遲遲未來……


    那樣在乎她的靳向東,為什麽沒來?


    他知不知道。他們的孩子,就在昨天沒了啊。


    他知不知道,昨天,她多麽需要他啊。


    這些,他都不知道。


    江嫂見古之渝越哭越厲害,慌道:「二少奶奶,你別哭啊。這可怎麽辦啊,我再給大少爺打一個電話去。」


    江嫂此時能想到的人也就靳向東,匆匆出去給靳向東打電話,古之渝並沒有攔,她目光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心很痛很痛,她想見靳向東,哪怕是在他懷裏哭一哭。


    可她還是沒有等到靳向東的到來。


    此時的靳向東還剛從宿醉中醒來,電話響的時候,隻是淡淡地睨了一眼手機屏幕,看到來電顯示,眸子深深一眯,並未去接。


    電話一遍遍地響,林超剛伺候好了尚兒路過靳向東的房門口,聽到電話鈴聲,以為靳向東還沒有醒來,也就推門進來,見人就靠著床頭抽菸,十分納悶地走過去:「大哥,誰的電話,怎麽不接啊……」


    林超見到來電顯示也就噤聲了。屏幕上顯示三個未接來電後,手機就沒再響起過了。


    靳向東已經抽完一支煙,準備點燃第二支,並遞給林超一支:「尚兒如何了?」


    林超接了煙點燃,在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我還以為你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尚兒從醫院帶迴來後,你抱過幾次?大哥。當小弟的本來不該多話,但這不說,心裏不痛快啊,大哥,看看你現在,還是我當初認識的大哥嗎?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命,不要名利,金錢,地位,最後落得一身傷不說,得到了什麽?什麽也沒有,古之渝是不是又不打算跟你走了?」


    林超的話讓靳向東滑打火機的動作一頓,眸色鬱痛。旋即啪嗒一聲點燃了煙,狠狠抽了一口,煙圈還沒有吐出來,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靳向北打來的。


    這個時候打來,靳向東自然知道靳向北為的是什麽,他並沒有接。而是繼續抽完手裏的煙,也沒有迴林超的話,整個人陷入沉思,仿佛被一片濃的化不開的憂鬱給籠罩著。


    林超瞄了瞄靳向東的神色也識趣的沒有說話,等到兩人手裏的煙都抽完了,靳向東抬頭,將手裏的菸蒂狠狠地撚滅在菸灰缸裏,麵無表情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嗓音質冷:「我去一趟遠東集團,尚兒你再幫忙帶幾天。」


    靳向東的一句話,林超又認命的成了尚兒的老媽子。


    離開之前,靳向東去嬰兒房看了尚兒,保姆正帶著尚兒在玩,小傢夥剛剛吃了奶粉。精神頭挺足的,見到靳向東,笑的眉眼彎彎,露出沒有牙齒的粉嫩牙肉,可愛極了,揮著手就要抱。


    這一個小動作落在靳向東的眼裏,讓他的眼角微微濕濡了。他將尚兒抱起來,在懷裏抖了抖,又親了親小傢夥的額頭。


    靳向東這一條命,若說一半是給了古之渝,那另一半就是給了懷裏的小傢夥,從今以後,他會將另一半給收迴來。


    尚兒臉上的紗布還沒有拆。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可愛,就是傷口長肉發癢時,小傢夥總拿手去抓。


    抱了尚兒一會兒,靳向東不舍的將小傢夥交給保姆,自己去了遠東集團,改變了之前的決定。


    靳向北多次打靳向東的電話,都沒有人。後來是直接打不通了,這讓他開始急了。


    靳氏集團還沒到手,就更別說遠東集團了,原本就是在這幾天辦理股份轉讓,靳向東忽然失去的聯繫,能不慌嗎?


    靳大海也知道事情不對了,找到靳向北:「向北。靳向東那邊是不是反悔了?你到底都做了什麽,誰讓你當初將古之渝帶迴來的……」


    靳向北心裏煩躁得很,根本不想聽靳大海的話,不耐煩道:「爸,你就放心,靳向東不會反悔的。」


    話雖這樣說著,靳向北心裏還是有點沒底。


    可又說不出是哪個環節出錯了。若說是因為他帶迴了古之渝,那不應該啊,如果是這點,靳向東該跟他聯繫,甚至是加快辦理轉讓手續的進度,可現在這麽無聲無息的,著實讓人摸不透。


    給古之渝灌打胎藥,是他自己下的手,靳向東那邊應該還不知道,可不知道歸不知道,總歸是知道古之渝在他手裏啊。


    靳向北去公司找了人,靳向東卻沒去過靳氏集團,他又托人找到靳向東搬出去的住處,沒見到靳向東。遇到了歐菀。


    不過歐菀別說不知道靳向東在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現在靳向東的反應與做法,正是她滿意的,她怎麽會讓靳向北去破壞了?


    自然是插科打諢,打哈哈的糊弄了過去。


    古之渝在靳家住了幾天,她始終沒等來靳向東。江嫂除了那天說電話沒人接,也沒在她麵前提起過靳向東。


    古之渝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渾渾噩噩,憤恨與痛苦幾乎將她淹沒了,靳向東的不聞不問,讓她倍感絕望,並心底發慌。


    靳向北沒收了她的通訊工具,她無法去聯繫外界人,她也不想,沒那心思去找誰,不過靳向北這幾日在找靳向東的事,她是知道的。


    心底,她既希望靳向北找到,又希望不要找到。


    她與靳向北心裏同樣打鼓,靳向東這是反悔了嗎?


    她是希望靳向東不要為了她放棄所有,但這樣毫無徵兆的,心裏怎會不疑惑?


    疑團在心底一日日膨脹,靳向北在家裏每天都發火,每次與靳大海在書房裏談了事情後,都會開車出去,然後第二天再迴來。


    對於靳大海,古之渝越來越看不懂,靳向北跟靳向東鬧成這樣,劉敏胥到現在也沒有迴來,在外麵住著,視頻一事爭吵之後,就再沒有碰麵,那件事除了外界還在沸沸揚揚,劉敏胥從家裏離開,一切好似都沒有改變。


    就這一點,怎麽看都不正常。


    這晚,一切疑惑也都解開了,就在她半夜起來上廁所,聽到靳大海的聲音從走廊外傳來:「向北,你找到靳向東沒有?要不你讓古之渝去找,靳向東對那個女人愛的死去活來的,肯定能找到人。」


    靳大海的聲音冷漠無情得很,再沒有平日裏笑著喊向東,小渝這稱唿的親切。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離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離兮並收藏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