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湘蘭公司的路上,夕海川臉上的表情似乎又有些迴到過去的跡象,沒有了平平淡淡,開始掛上頹然暗淡,灰色的目光微弱,像個沒睡醒的人。


    在那天竹子被子濕透的晚上,他和竹子並沒有一床睡,從來他是想在大街上重新買一床被子迴去,結果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身無分文,當晚,他隻好選擇了睡在地板上。


    竹子的故意引誘,他自然能看得出來,也就是在那天夜裏他聽到了竹子說的很多夢話。


    夕海川一直認為自己在竹子心中的印象良好,別管怎樣他不止一次救過她的命,他的腦海中也幻想過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之類的事情,但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在她眼裏竟然是那麽的不堪。


    他認為自己救過她,她的心中一定會對自己有好感,可是他卻忽視了她過去的身份。她是一國公主,從小就受到追星捧月的待遇,為保護她而存在的人有很多,為她安全而奉獻生命的騎士數不勝數,她遇到的貴族才子,定會比他長得帥,比他有才華,比他更懂得分寸……


    無論怎樣,她都沒有理由突然喜歡上自己這個不僅長得不帥還沒有才華,不懂的情感處事分寸,隻不過救過她幾次性命,卻明知有妻還接受她親吻的……偽君子。


    越想,心情就越低沉。


    就算擁有強大的實力,他在情感這一塊還算是挺笨的那種。


    有點自以為是了……


    大街上,他走過的地方人群接連迴頭,對他投以異樣的目光。


    額頭還沾著血,雖然換了一身整潔的衣物,但身上的血腥味和淤泥味卻很重,上身衣物敞著懷,能夠非常清楚的看到胸口裏麵黑礁的部分。


    他又開始像個流浪漢。


    他現在身上幾乎是身無分文,也沒辦法給湘蘭買個藥,就直接去了湘蘭的公司打算將熬藥的方法和材料寫給她之後再離開。


    當到了公司的樓下,夕海川還沒進去,那門口的兩個保鏢就開始迎了上來。


    “夕先生是來找湘總的?”一名保鏢開口問道。


    “嗯。”夕海川頹然的應道。


    “剛剛湘總有事出去了,好像是去參加蘇大小姐的生日。”


    “好,謝謝。”


    言罷,夕海川轉過頭就去路邊隨意打了一輛車坐上去離開了。


    “這是被誰給打了?下手也太重了吧。”


    一名保鏢見馬路上的出租車走眼,才開始對旁邊的同夥說了一句。


    “狂沙幫給打的吧,這家夥沒有對付人家整個幫派的實力,卻非要充什麽英雄好漢,湘總要他保護?他家夥心裏一點逼數都沒有。”另一名保鏢一臉不屑的說道。


    “也是,我估計他這趟來也是請湘總幫忙的,一個外地來的小夥,做事就不該這麽狂。雖然抱到了湘總這條大腿,但人家狂沙幫總會有辦法治他的。”


    ……


    夕海川也沒問蘇沐忻的生日宴會開在什麽地方,離開湘蘭的公司之後,夕海川就直接去了那大蘇家。


    他並不是來找湘蘭的,而是來找蘇犰的。他這一趟去竹岫,如果想要走快一些的正統路徑的話,當然少不了蘇犰的幫助,雖然他自己越過邊境也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但所耗費的時間卻很長,而且如果一旦被發現,那陳氏很可能直接動用大型武器來打擊他。


    到目前為止,他對於自己身體能否扛住那些大型武器的威力還未知,但是就算能夠從那些大型武器的轟炸下活下來,他所以恢複的時間也很久。


    所以倒不如讓蘇犰幫忙給他偽造另一個身份,坐上跨國的飛機毫不費力地到達目的地。


    偽造身份這種小事對於一個將軍來說,那就很簡單了,隨便找一個理由,說他是一名派去執行秘密任務的特工,一切都好辦。


    蘇家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大型的莊園,從外麵望去裏麵一片青色,地勢寬闊,草木修整的非常賞心悅目。


    下了出租車,就看到不遠處一隊保安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隨著他向著那個大鐵門走過去,一名手中拿著報紙穿著黑色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過來。


    “幹什麽的?”男人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隨後麵色不善的開了口。


    “我來找蘇將軍。”夕海川道。


    “將軍不在。”


    “那他在哪裏?”


    “不知道。”男人直接就要轉身迴去。


    “那我等等他吧。”


    夕海川說完就在一邊的路燈下靠住了背,他麵色頹然的低著頭,灰色的目光不帶任何的雜質,隻有一片讓人渾身不舒服的負能量。


    拿著報紙的男人見他硬賴著不走,又迴過頭走了過來,聲音充滿厭惡:“這裏不能站其他人,你理解一下。”


    夕海川抬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開口道:“他認識我。”


    中年男人在和他眼睛對視的一瞬間,表情就開始越發的厭惡,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讓人情緒反感的一雙眼睛,這讓他覺得很惡心。


    “我已經好聲好氣的勸過你了,再不走我們隻能動點粗。”中年男人說道。


    說完,他身後的一隊保安就開始圍了上來,皆是一副厭惡的模樣。


    “我不是很理解你們為什麽這麽討厭我。”夕海川表情頹然的說著。


    什麽好聲好氣,不過是用一臉殺人的模樣說溫和話罷了。


    “我早就聽說過你。”中年男人冷笑道:“夕海川是吧,一個和墨家廢物長著同一張臉的家夥,聽說還因為有一點異能力幫過湘家那位大小姐,還得罪了狂沙幫。”


    “這就是討厭我的理由?”


    男人罷了罷手,笑道:“當然不是,主要是因為你長的就是我厭惡的樣子,和我們家大小姐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一個臉。其次就是你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長的像湘大小姐的丈夫就能攀龍附鳳,聽說還每天不知廉恥的提著早餐送過去,真是讓我惡心透頂。”


    聽完中年男人說的話,夕海川才知道自己這幾天所做的事情,在外人看來竟然是這個樣子。


    “你討厭我並不妨礙我今天去見蘇將軍。”夕海川道。


    “哼,真是如傳言中一般的不要臉!我警告你一次,給你十秒鍾的時間消失,不怕待會讓大小姐看到你,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中年男人厭惡的說道。


    “我可以現在把你們都給踢開進去見他,但那樣太沒有禮貌,畢竟我也是有事相求。”夕海川說道。


    “哈哈哈!有事相求?見將軍一麵對你來說都是天方夜譚,還求?求什麽求!可笑!”


    就在一堆保安要動手的時候,夕海川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飛速的從馬路另一邊開了過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那輛黑色的轎車,皺了皺眉,向身邊的一名保鏢問:“那是張哥?”


    “應該是吧,聽說老爺的車子今天剛剛修好,張哥去開的。”另一名男人說道。


    短暫的三言兩語,那輛黑色的轎車就已經到了門口停下來,一群保鏢立刻站迴到原來的地方,立直了身板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


    隨著車子停下,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名穿著白色西服的俊朗男子,這人夕海並不陌生,就是那天蘇沐忻的司機兼任貼身保鏢。


    “張哥,這有個小子賴著不走。”


    那手中拿著報紙的中年男人立刻走了過去,一臉愁容的指著額頭掛血的夕海川開了口。


    他這把年紀應該也有四五十歲了,而那穿著白西服的男子估計才不過二十出頭,結婚那男人還叫什麽張哥,畫麵有些不和諧。


    被稱為張哥的俊朗男子聽完這句話以後就轉過了頭,看著靠在門口路燈邊的夕海川,臉上原本冷帥冷帥的表情,開始變得憤怒中帶著一絲玩味。


    “嗬,這位少爺是怎麽迴事,被誰給打了?”張流鬆看著滿身狼狽不堪的夕海川,冷笑著開了口。


    夕海川灰色的眼睛看了著他沒有說話。


    “怎麽,那天不是挺拽的嗎,還要和我打一架?”


    張流鬆開始走近夕海川,頭伸出來幾乎貼到夕海川臉上,一副惡心的玩味表情,繼續說著:“你也不看看你這個熊樣子,算什麽東西?如果那天不是大小姐讓我饒了你,老子堂堂茗蘭潛龍榜第21位的天才還不把你給廢了!”


    夕海川微微的歎了口氣,低下頭沒有看他,開口道:“最後一次。”


    他的聲音沒有什麽波動,灰色的目光開始變得更微微。


    他忍讓了先前的那些保鏢一次,現在他又忍讓了這個男人的挑釁,希望對方接下來懂點事,雖然在這邊動手顯得對蘇犰不太尊重,但他要是真的被觸怒一些地方,大不了就直接把眼前的這個家夥砸在蘇犰的眼前,然後自己去跨越邊境救竹子的姐姐,那樣隻不過有點慢。


    如果這樣做了之後會讓蘇犰不爽,蘇沐忻不爽,甚至讓整個蘇家都不爽的話,那他不是很在乎。如果蘇犰要反過來恩將仇報的話,他會整理一下事情,把這整個蘇家都給踩了之後就去邊疆的戰場。


    茗蘭帝國,這裏除了一個湘蘭以外,他了無牽掛。之前他比對湘蘭還要顧及的人是竹子,畢竟她那麽孤獨脆弱,身邊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的依靠,她的敵人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給她添仇加恨。


    但是現在看來……她並不是很需要自己這個依靠,反而很惡心。


    “還特麽最後一次,你特麽的裝什麽帥?”張流鬆忽然被氣笑了:“被人揍成這逼樣,估計是人家的狂沙幫給打的吧?當初英雄救美不挺風光的嗎?我看就是個狗熊救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真煩。”


    言罷,夕海川隨手直接抓住了張流鬆的領子。


    “放開!”張流鬆一怒,伸手就要一拳打過去。


    “唪!”


    夕海川看似很隨意的一個轉身,直接將張流鬆的身體向著莊園內的幾棟別墅丟了過去。


    隨著他一脫手,張流鬆整個人就像是一顆炮彈一樣劃過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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