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腦子才算好,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數學老師說數學學得好,邏輯思維能力那叫棒棒聲。曆史老師說曆史學得好,那叫英明,人家培根大師都說是了誰敢說不是。語文老師說,作文寫的好的,那是什麽能力都包夠的,那叫通吃。

    說通吃的語文老師,人稱君子,可能有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或著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氣魄,真名李義山,是個麵祥的中年人。第一次的寫作課是在不吭不響中進行的,許多同學都抱怨李義山沒通知,完全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的打擊。課堂上“嗡嗡”聲一浪接著浪,李義山揮手叫大家停下來說:“這是考你們的綜合能力,每個人都一樣,你們憑自己的能力發揮就行了。”李義山拿著粉筆轉過身在黑板寫著:我最喜歡-----。

    過後說:“這是個半命題,大家都有自己喜歡的,比如某種現實存在的東西。還有精神上的追求。大家先構思一下,然後要在這兩節課中完成,第四節下課就要交上來。”

    我仔細看看這群人,有的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絕活卻多,那筆轉得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有的是撓頭抓耳,頻率要比猴子來得快。不過還有的是胸有成竹,鍵筆如飛。比起這些人我倒自歎不如,心想我最喜歡什麽呢。筆不知不覺中敲了下腦袋,神了這樣一來就激活了腦細胞,開始動筆寫了起來。寫的時候對外界真的沒了知覺,竟達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苦讀聖賢書”的境界。寫好了,看了下標題《我最喜歡自由》。想想這就是我的心聲了,大略瞄了下正文,自喜通篇文采飛揚,那比喻、擬人等各種修飾手法從頭貼到腳。於是很滿足交到李義山的手中,這一交立即聽到了同學的稱讚聲,感覺心裏飄飄然的。

    李義山摧文稿來得快,改得也快完全符合他君子的品質。我對作品的滿足,激起了急著看到老師評語的欲望,第二天課代表依老師的命令,把作文本發了下來。翻開首頁,右上角寫著大大的兩位數“82”,我朦朧看出了高中跟初中的區別,比如初中老師在平時寫作課評分是分等級的,最低級為不及格,最高級為優然後在“優”的上角添個“+”符號。“82”這是什麽概念,把我砸暈了,看了好幾個同學的分數,沒見著比這個高的,於是意識這個是最高的了。看了評語寫著:全文生動形象,表達了作者對自由的追求。全篇文采飛揚,可見作者文學功底紮實,美中不足的是文中有個別錯字,希望改過。

    李義山上課時對我的文章給予了高度的評價,我心裏自然很高興,而且他還向年段長匯了報,說我是可塑之才,這樣我的名聲就從老師口中傳了開來。林傑希並不這樣看,他說:“寫文章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用寫的,能夠拿出來的才了得。”

    我暈,什麽叫不用寫的,能夠拿出來那不叫小偷了。我說:“不是自己寫的那叫什麽厲害?”

    他給我講起了道理來:“我的意思是讓別人寫,然後寫上自己的署名。能做到這樣才叫厲害,比如你做老板,你有很多不會,但你可以用錢去買別人的專業知識,企業紅了,企業家是你的還是別人的,你說說。”

    聽了他的這番話,才知道這小子並非等閑之輩,我啞語了,他說:“要不我們比比,下個月學生會學習部就要大選了,你我都是學習部的成員,看誰能夠當選副部長。”

    給我的第一印象,他似乎知道了中國知識分子的命門,我曾看到一篇論文,寫的是中國古代文學家的命運,上麵說著中國知識分子的大多是命運不佳,有句話是說文章寫的好,在參政與處事中不一定就好,用現在的話是說你文章寫得天下第一,作協主席有你的份,國家主席你鉤不著屁股,好比夢中的美女你看得了摸不著。他這一說,在我眼裏那叫挑釁,在女生麵前,我可以表現得懦弱,在男人麵前我的人生字典裏沒有失敗這個詞。這讓我想起第一次打台球,那還是小學四年級的事。那年爸爸跟老相識到縣裏買了兩塊台球桌,做起了台球生意。剛開始我連杆都握不穩,爸爸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叔,他小的時候打過台球,我就和他練習的打,起初我都是他蹂躪的對象,在我好勝的心理下,沒多久我的水平就超過他了。再後來,來了個被村裏人公認為第一的台球高手,他第一天來的時候我記得特別清楚。

    他是我小學一個同學的舅舅,這人高高瘦瘦的,與我當時比大概高我一個頭,這人一進門就喊著:“老板我們來打盤球。”

    爸爸自許球技在我之下,打球一向是輸了的付錢,一盤五毛,我就這樣被爸爸推上台跟他較量。他打球確實精準了得,竟成了我兩個多月球齡的偶像,他撐杆的那隻手戴著枚上麵刻著“喜”字的金戒指,當“喜”字正正方方進入我眼簾,那準沒好事也就是他進球的時刻。這人有點自癖,打進了個球嘴裏自念著“好,好”為自己慶功。我看了心裏極不爽,小學學的“把自己的快樂,寄托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正好用在此處。連敗十盤,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超越他,更可氣的事竟讓他白打了,方知道這人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爸爸看我打不過他,生疼他的球被撞壞,就叫我別打了,並找了個理由我該吃飯了。

    過後,這人天天來。我每天都跟他打兩三盤,後來爸爸恨不得我天天跟他打,因為他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我打敗他後,再也沒見他的影子,他逃之夭夭了。我興奮得可以少吃幾餐。

    我進學生會學習部,是因為麵試講了一口好話,深得主考官的厚愛。到了競爭副部的事,我心裏沒底了,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書,書上什麽都有記載,用林傑希的話說連性愛的動作,都寫得栩栩如生。我剛開始說不信。這小子推薦了一本古典性愛書——《金瓶梅》。本想飽福眼球,解了心中的好奇。拿到書翻開一看,從頭到腳全是古文,有點像看天書,這時才恨初中太懶,不去背讀文言文。學校有個大圖書管,自稱是高中段市裏書籍量最多的一所學校。第一層很空曠,裏麵擺著許許多多的雜誌,裏頭找不找知音、家庭醫生、少男少女。可能這些的封麵有點花花世界了,在學校那是不健康所以被kiss。第二層是跟課本相關的書,數學、曆史、語文等等可謂琳琅滿目。再上一層就是文學類的書,有一欄是小說類,從門外往裏看書架擺得滿滿的,奇怪的是並沒見人去翻閱,走近了才看到前頭招牌寫著:此書暫不提供閱覽。這時才知道,這些書是擺著好看,來騙人的眼睛的。我從樓下走到樓上,找了個午休時間,都沒有找到要借的書,迴來遇到了林傑希,他見我從圖書管走出問:“借書來著?”

    “是。”

    “怎麽沒見你拿書,是不是沒找到要借的書。”

    “我想看看演講與口才。”

    林傑希並不知道這是我跟他較量前的準備工作,他說:“行,晚上不用晚自習我們再一起去買。我也想買幾本書來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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