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等了許久,天都要黑了,那群人還在忙活。


    劉長隻好留下一部分親兵看著這些人,又吩咐尚方府的人看好他們,這才領著親兵們大搖大擺的返迴長安。


    “大王?我們要一同去長安嗎?”


    “那是自然!我在長安還有些事要做,正好你們都在!”


    劉長咬著牙,說道:“這件事,若是沒有你們是做不到的。”


    劉不害也不遲疑,直接點頭,說道:“唯!”


    坐在戰車上,劉長跟一旁的劉不害聊著天,“你是哪裏人啊?”


    “我與大王乃是同鄉,沛縣的,這裏大多都是。”


    “啊?都是沛縣的?”


    “不全是,不過都是周邊子弟。”


    “好啊,我說看著親切呢,說不定你我還是親戚呢!”


    “額...確實是如此,我與大王同宗。”


    劉長這才驚訝的發現,這些甲士裏大多數都是自己的老鄉,雖然劉長活到現在也不知道沛縣的城門朝哪開的,但他們依舊是老鄉。其中不少人還是姓劉的,看得出,周太尉真的是用心了,這讓劉長都頗為感動。


    早知道,前幾天就不去偷他家的雞吃了,唉,實在不該啊。


    不過,他家的雞確實很好吃,跟盧綰,王陵,公孫耳他們家的不一樣,有韌性,很好吃。


    長安城門,守在這裏的甲士在看到一支軍隊全副武裝的靠近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正要高唿有敵,就有騎士飛速的衝了過來,叫道:“吾等乃是唐王親兵!唐王親臨!還不迎接!”


    那親兵兇神惡煞的,完全沒把門口這幾位甲士放在眼裏,這幾位甲士看了幾眼,方才開心的叫道:“屯長?好久不見!我們這就開城門!”


    “蠢物!我當初是怎麽教你的?”


    “哦..對不起屯長,我這就去給校尉稟告!”


    嗯,劉長這些親兵,都是南北軍裏的中下層軍官,各個都有爵位,而皇宮內外的甲士,大多都是他們從前的下屬。


    這樣的安排,不太像是周勃能做出來的,更可能是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狡詐謀臣以某人的命令來操辦,然後將鍋叩在周勃頭上的。


    城門校尉在核實了劉長的身份之後,自然也就打開了城門,劉長趾高氣揚的站在戰車上,城門校尉和甲士們站在兩旁行禮,劉長傲然的從他們中間經過,說實話,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爽,有軍隊和沒有軍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當劉長帶著親兵在長安之內前進的時候,所到之處,眾人皆躲避,就連平日裏巡邏的甲士,也是不敢靠近。


    劉長在戰車上看著遠處的那個甲士,忽然叫道:“將那人給寡人叫來!”


    即刻就有虎狼一樣的甲士上前,將巡邏的甲士帶到了劉長的麵前,那人一頭霧水,傻傻的看著唐王。


    “對,就是你!平日裏追我追的最兇!今日寡人也縱車了,你怎麽不來追啊?”


    那甲士呆愣的說道:“屬下隻是盡自己的職責。”


    “本來想綁了你丟車上,讓你也體驗一下寡人的感受,不過,算了,寡人為人大度,乃是仁義之君,從不與別人計較,以後見了寡人,你裝個樣子追一追就得了,不要追的那麽急!”


    “大王,這就是我的職責,下次見到您,我還是要追的。”


    劉長氣急敗壞,小手一揮,罵道:“滾開!滾開!”


    他們繼續趕路,按著劉長所指的方向,就這麽一路來到了曹相府邸門前。


    劉不害看了一眼,問道:“這是曹將軍的府邸?”


    “正是...多日不曾拜見...今日正好!”


    甲士們敲響了大門,曹府的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親兵們就已經走進去了,劉長下了戰車,在劉不害的陪同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府內,府內的下人都被甲士們推開,在親兵的威懾下,這些下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院落內的喧嘩很快就引起了曹參的注意。


    他正要詢問,大門就被推開,劉長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都是全副武裝的甲士們,這些人眼神兇狠,手裏的弓弩都已經上弦。曹參並非是獨自一人,在他的身邊,還有陳平,王陵這兩個人。


    此刻,這三人都是抬起頭來,狐疑的看著唐王,是奉命來抓自己?還是謀反?


    “哦?陳侯和王侯也在啊!”


    劉長大大咧咧的行了個很隨意的禮,就坐在了他們的麵前。


    “曹相啊,多日不曾來拜見,今日寡人正好有空,就帶著人來拜訪你啊。”


    看到這小子囂張的樣子,曹參還是很平靜,一言不發。


    “最近啊,曹公總是在幹涉我們家裏的事情啊...將我幾個兄長送走,又想讓我阿母搬到新的大殿去...曹相想的周道啊,阿父駕崩之後,曹相生怕皇宮裏變得冷靜,特意讓皇宮裏熱鬧一些,是吧?”


    曹參一言不發,撫摸著胡須,陳平低著頭,閉著雙眼,就當什麽也沒有聽到。


    隻有王陵最激動,他生氣的說道:“你懂什麽?這是為了陛...”


    陳平拽了他一下,他才沒有繼續說,隻是生著悶氣。


    劉長笑了起來,緩緩起身,從一旁的甲士身上抽出了一支弩箭,把玩在手中,邊玩邊說道:“寡人當然知道,你們這是為了兄長,也知道皇家之事,便是天下之事...”,他緩緩走到了三人的麵前,低聲說道:“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問題啊。”


    “什麽問題?”


    “砰!!”


    劉長用力,猛地將手裏的弩矢紮進了曹參麵前的案牘上。


    “做出決定的,應該是我的兄長,曹參,你怎敢替我兄長發號施令?!”


    “啊?!”


    “你就算是他的長輩,你也不能如此輕視天子!”


    麵對劉長的咆哮,三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群臣之中,若是再有人敢輕視陛下,在朝議時公然打斷陛下,我就把這支弩箭插進他的喉嚨!!!”


    “若是想先除掉我,來殺,我身邊不過五百人,將我殺了,自有齊楚唐趙之王來長安為我發喪...”


    劉長兇狠的說著。


    曹參說道:“臣明白了,臣會管束好群臣,不會再有人無禮的對待陛下。”


    “嗬。”


    劉長傲然的轉身,揮了揮手,親兵們即刻跟在他的身後,準備要離開,剛走了一半,劉長忽然又停下來,說道:“還有,往後我要在長安內縱車!你不能管!”


    “這不行,律法嚴禁縱車,唐王便是將我殺了,我也不從。”


    “哼!”


    劉長再次冷哼,轉身便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後,王陵看著麵前那弩矢,喃喃道:“削藩...削藩,不削不行...唐王遲早要謀反啊!”


    曹參一把將麵前的弩矢拔了出來,搖著頭,說道:“不,唐王雖頑劣,可他跟我們一樣,都是在保護陛下...唐王隻要還在長安,陛下與太後就不會徹底翻臉,他是不會謀反的。陛下心善,這些時日裏,我們也是在想辦法讓陛下立威,奈何,還是有人不放在心上...正好,利用這件事,好好敲打一番。”


    曹參看向了陳平,“陳侯,這件事,還是得您來想辦法。”


    “嗯...”,陳平點了點頭,眯著雙眼,不知在想著什麽。


    劉長還不知足,領著親兵們在長安轉悠,出了平日裏的惡氣,他總算知道,為什麽阿母和兄長不讓自己接觸親兵了,肯定就是嫉妒自己能如此威風!有兵威風啊,跟在身後,連曹相都要讓自己幾分,哈哈哈,劉長仰頭狂笑。


    天色漸漸變黑,劉長這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劉不害,讓他們迴到駐地去。


    當他開開心心的迴到了椒房殿的時候,呂後和天子正在等著他。


    兩人板著臉,各自拿著一根木棍,輕輕拍打著左手,眼神裏殺氣騰騰。


    劉長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知道今天這頓打是躲不過去了。


    不過,管他呢!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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