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大人歎了口,他何嚐不曾質疑過?


    可是,他家仇未報,現在連聖女和大主教的下落都找不到,如果不借助基地的情報力量,孤身一人尋仇,根本無處下手。


    當年他異能爆發後,知道了基地的真相,也曾憤怒地質疑過,也曾想要離開。


    可是那個人隻一句話“你不想報仇了?”便讓他離開的想法,煙消雲散。


    為了找到當年殺害弟弟的兇手,讓聖女和大主教為他們做過的錯事懺悔,他成風可以忍,可以和黑暗為伍,隻要他自己清楚,他還有一顆幹淨的心,足以!


    可為什麽,麵對蕭綿綿的質疑,麵對她迷惑而痛苦的眼光,他竟然有了一點點心虛和懊惱的感覺?


    仿佛他的決定,真的受到了動搖。


    他複仇的新年,難道真的有錯嗎?


    綿綿,為何你不能理解我?


    如果你的至親,也變成了累累白骨,被永遠封存在這裏麵,你會作何感想?也能想現在這樣,義正言辭地指責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嗎?


    可是這些話,他又怎麽對綿綿說?


    綿綿現在已經不信任他,他解釋又有何用?


    成風隻是歎了口氣:“綿綿,每個人都有苦衷,我不奢望你理解我,我隻希望你相信,我永遠都希望你好。”


    “真的是為了我好嗎?”蕭綿綿的視線,從累累白骨上收迴來,凝視著他的黑色麵紗,“教官大人,我知道,這麽多年,你在基地一直護著我,那些殘忍的課程,你不讓我去上,危險的任務,你親自帶著我,甚至我接受懲罰,你都為我打點好一切!可!你為何不能直接告訴我真相!我不要這樣的維護!這樣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永遠也長不大!如果你需要的是一個傀儡一個傻子,你當初又何必救下我!讓我在公交車裏,被那些混蛋欺負死算了!”


    她情緒有點激動。


    想到這麽多年來教官曾為她做的,她無法狠下心來和教官大人徹底決裂。


    可是想到教官大人明明一直都知道真相,卻從未和她吐露半個字,她又有點傷心絕望!


    她甚至冒出一個念頭,如果當年沒有遇到教官大人,如果當年她們母女就那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了!


    成風聽到蕭綿綿提起往事,眼眸一黯,心緒更加複雜了。


    當年……


    讓他當年不救下她,他做不到!


    尤其是她父親慘死,她母親精神失常,他怎能看著這麽個小女孩流落街頭?


    況且,是個有異能潛質的小女孩!


    如果他不救她,不護著她,基地遲早有一天也會將她收入囊中,到時候她的遭遇會更悲慘!


    但,他是不會和蕭綿綿邀功的。


    他習慣了默默做好一切,不解釋,不說明,隻讓時間慢慢證明他的心意。


    等等!綿綿剛才說什麽?


    公交車上?


    那是怎麽一迴事?


    “綿綿,你說什麽公交車上?”成風不解。


    當年,他順著偶然得知的情報,知道蕭綿綿一家人的遭遇,來到杏花巷,他負手而立,迴頭看到蕭綿綿那張純淨白皙的小臉,那一眼終身難忘。


    此前,他從未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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