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恐懼,隻有平靜。


    甚至產生了愉悅的情緒,仿佛他天生就屬於這裏,仿佛迴到了最初開始的地方。


    他依舊保持著理性,分析著當前的情況。這是被影響的,但不是被迷惑的,從發生異變的那一刻起,他在某些方麵已經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與目前的處境契合度很高。


    這種愉悅沒有持續太久,他開始感受到拉扯和灼燒,又像是被硫酸腐蝕——應該是在吞噬,這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陳劍明依舊保持著冷靜與理性的分析——需要做點什麽來解決當下的問題。但是,該怎麽做?


    愈發不清醒,想要維持理性已經變得愈發困難。思維渙散,開始逐漸變得混亂。隱約間,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瘋狂的念頭——既然是同類,你能吞噬我,我當然也可以吞噬你。


    一念及此,他隱約間感受到了某種變化,他的意識在變形,完全地,徹底地,變成了一隻怪物,之後就是混亂的畫麵,混亂的色彩交織,扭曲……


    楊雨雨剛把母體怪物和那些樹根分開,突然感覺到肩上的陳劍明動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陳劍明已經從她身上跳了下去,一頭紮向母體。


    “你瘋了啊!”楊雨雨一把拽住他。然後她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被她抓著的陳劍明的手突然變得粗壯,就這樣掙脫了。


    他整個人在膨脹,撐破了衣服,皮膚裂開,粘液混著少量的血流出,在粘液的包裹下,是一層新的皮膚,像鱷魚皮,像蛤蟆皮,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凸起。他生出了粗長的尾巴,整個軀體變得巨大異常,接近三米高。


    楊雨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硬說的話,這時候的陳劍明,變得像一隻直立行走的鱷魚,或者,像一隻巨大的蜥蜴,一隻三米長的蜥蜴。


    巨型蜥蜴陳劍明撞向母體,一頭紮了進去,隻有少量還在外部。母體怪物也開始蠕動……


    “你特媽是怎麽迴事!”


    即使戰鬥經驗豐富,即使一人從興城跑到海城,這一路上他見過的怪物無數,也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想做點什麽幫一下,可……無從下手。


    陳劍明和怪物母體糾纏在一起,當陳劍明的身體再次變化,變得像一灘爛泥的時候,楊雨雨終於猜到了一點情況。


    相互吞噬,兩者都想將對方完全吞噬掉。


    楊雨雨直感覺度日如年,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她看到陳劍明,或者說陳劍明所化身的怪物,開始占據優勢,至於原因——陳劍明目前所變成的“軟泥怪,變得越來越大。


    混亂的色彩空間裏,陳劍明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難保持清醒。滿腦子裏隻有吞噬,他已經衝破了黑暗,又看到了光點處,那隻張著大口,狀似黑雲的意識源。


    吃掉他!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然後,視角瞬間到了這隻黑雲狀怪物的麵前。這是怪物的意識本源,但好像並不會太費力。


    洞中。楊雨雨終於看著陳劍明所化的怪物將整個母體怪物吞噬,然後在原地,不斷地變化形狀。


    “怪物死了,你特麽給老娘變迴來!“空有一身的力氣沒處使,楊雨雨有點抓狂了。


    楊雨雨圍著這家夥來迴踱步。


    楊雨雨開始倚著牆壁發呆。


    楊雨雨路邊蹲。


    楊雨雨抓起一把石子丟了過去……


    等等,石子?


    這時候,楊雨雨才注意到,附近的粘液消失了,地麵裸露出來。


    “尼瑪……這還能不能變迴人樣啊……”


    就在楊雨雨糾結到這一點的時候,聽到了撲通的聲音,他拿著燈照去,又一個蟲繭掉落,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然後是陳劍明所化的怪物開始安靜下來。


    將怪物的意識本源吞噬之後,瘋狂之意開始漸漸消退,陳劍明又逐漸恢複了理性。穿過光點,他又感受到了現實的存在,他看到了楊雨雨,看到了周圍的環境,然後,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身體……


    我靠!這身體是怎麽迴事啊!


    於是乎,他不斷地進行嚐試,在楊雨雨看來,就是變個沒完。在楊雨雨等的這段時間裏,他終於找到了方法,於是開始收縮身體。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這是一種控製自身物質轉化的過程。再然後,在楊雨雨的注視下,他——又從怪物,變成了人形。


    實際上,這不是他第一次嚐試。在上次經曆戰鬥後,他的左臂變迴正常,才是第一次。


    第一次的時候,手臂的基本構造還害,隻是簡單的收縮一下,這一次,卻要複雜得多,大多數是不一樣的。


    他慢慢地坐起來,然後朝楊雨雨露出一個微笑:“解決了。”


    看著此時的陳劍明,楊雨雨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你嚇死我了!”


    第二句就忍不住笑:“你頭發呢?”


    第三句笑得更厲害了:“你還光著身子呢!流氓啊!”


    陳劍明瞬間手忙腳亂,聽到第二句趕緊摸了摸腦袋,聽到第三句低頭一看,趕緊捂住雙腿之間。


    “都看完了,害羞個屁啊!”


    什麽是不好意思,不存在的。


    就在他無措的時候,楊雨雨脫下自己的外套,丟了過去:“湊合遮一下吧。”


    陳劍明趕緊把外套係在腰上,但是裏麵空空的,還透風,總感覺哪裏不對的樣子。


    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所以,發生了什麽?”


    “你不知道?”


    “我暈過去了啊……”


    “簡單來說,你瘋了……”


    “具體點?”


    洞裏的蟲繭已經全部掉落,大部分隨著暗河水流衝走了,其餘落到了地麵上。還可以看到繭內的幼蟲在蠕動。最大的威脅消失,至於打掃戰場的事情,讓其他人來做吧。


    雖然時間不長,但從洞裏出來的時候,兩人都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到了林邊,陳劍明停了下來:“我在這裏等你,你去幫我要身衣服……”


    “怕什麽,部隊裏都是男人。說不定還能找到你的意中人呢?”


    “……”這家夥以前不腐的啊……


    結果,沒把楊雨雨等迴來,陳劍明感應到有其他人向他這邊來了。


    “嗯……先躲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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