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失,屍體墜落,地麵上排成圖案的骨頭以及中間的頭骨也都失去了色彩。現在隻剩下車前兩個大燈亮著。


    顧不得大雨,霍東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兩眼有些呆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掉下來的屍體,休息了一會兒,去車上拿了個手電,開始一個個地扒屍體。


    雨漸漸小了。霍東力氣本來就不算大,再加上忙活了這麽久,此時疲憊不堪,挪屍體那是體力活,一個個扒開,終於找到了陳劍明。


    把手放鼻頭上試試,再摸摸心髒,有唿吸,有心跳,沒死。


    再休息一下。然後拽著陳劍明的兩條胳膊,往車上弄。


    “怎麽迴事?”曹仁剛虛弱的聲音。


    霍東迴過頭來,看到曹仁剛,沒說話。曹仁剛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霍東不說話,他也沒多說,上去給霍東搭手。


    再然後,他看到後車廂裏的屍骨。


    “這些骨頭怎麽都弄車裏來了?”


    霍東還是不說話。


    覺察到霍東的狀態不太對,曹仁剛道:“先把這些骨頭弄下去。“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上手了。盡管他不想碰這些東西,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卸貨總比裝貨簡單,很快清幹淨。曹仁剛又道:“我來開車吧。“


    霍東沒拒絕,默默的到了後車廂裏。


    陳劍明昏迷不醒,霍東言不發。曹仁剛把車啟動,皺著眉頭,這兩個小子可別出什麽事。


    車子開進別墅,下車,把後車廂打開:“下來吧。“


    卻注意到霍東蜷縮在車廂角落裏發抖。


    曹仁剛去敲門:“快開門,出來幫忙!“


    開門的是趙蕊蕊:“你們總算迴來了!剛才外麵是什麽情況?那麽亮的光。雨雨剛才還飄起來,那光沒了,雨雨才落下來。“


    “別問那麽多了,先出來幫忙!都出來!“


    不僅陳劍明需要人抬,連霍東都是被抬進的屋。這一通忙。幾個人真是狼狽到了極點。身上是濕的,還帶著傷。


    “你們照顧一下他倆,我先去洗個澡。“


    洗完澡出來,又道:“霍東,你也去洗個澡吧。“


    霍東不說話,也不動,還縮在沙發上發抖。“


    “這是怎麽迴事啊?”趙蕊蕊再一次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被打昏過去了,醒過來事情就結束了,東子可能是被嚇到了。”


    “那胖子呢?”


    “不知道。”


    謝伯謙一直沒說話,這時道:“我去拿藥。”


    轉身迴屋,過了一會兒,拿出來一瓶藥,道:“這是安神藥。”


    趙蕊蕊接過來,看了下服用方法,倒出三粒,又倒杯水:“霍東,來,把藥喝了。”


    霍東轉頭看向她,又看他手裏的藥,趙蕊蕊把藥塞他嘴裏,又把杯子放到他嘴邊。


    藥喝下去了。霍東還有抖。不過比之前抖得輕了一些,當然不是藥起效快。


    現在兩個人昏迷,一個人受驚過度。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孫蔓庭道:“他們兩個唿吸平穩,應該隻是暫時性的昏迷。可是霍東這……”


    後麵的話沒說下去,這種精神上的創傷,向來是很難治愈的。


    “霍東一直很樂觀,應該不會有事吧。“趙蕊蕊這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謝伯謙道:“今天我來照顧他。“


    趙蕊蕊:“你確定?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是我來吧。“


    “首先,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能照顧好自己。其次,我和霍東認識二十多年了,之後又同居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了解他的方方麵麵。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照顧他都是更好的選擇。哦,對了,我和他同作為男性,在照顧他的時候,更方便一些。“


    至於同居這個詞的歧義……眾人已經習慣了這家夥的用詞。


    “那麽,以你對霍東的了解,霍東更希望誰來照顧他?“趙蕊蕊反問。


    謝伯謙愣住了:“好吧,從他重色輕友這一方麵來說,你贏了。可是,現在他並不會意識到……”


    “你倆一起照顧他不就好了。”曹繼信不耐煩地說道。


    ……


    在危機消除之後,陳劍明的意識越來越清晰,與此同時,他所處的場景不斷變化,從宇宙星空到雲霧中的神殿,從戰爭廢墟到虛空中的怪物大戰……他看到那些怪物如何創造生命,如何吞噬其他物種,他看到了一種又一種不同的文明,從起源到毀滅……他看到時間如何停滯和加速,空間如何疊加或者崩碎。這似乎,是一種更高等的文明。這些怪物能力是如此恐怖,這與地球上的科學有共通之處,但更多的是不同。有大量他所不能理爭的事物出現,又消失。


    他看著這一切,就好像是自己的記憶一般。之後,是兩隻怪物在宇宙中戰鬥,這次波及的範圍很廣,最終,一隻怪物以受傷為代價,將另一隻怪物殺死,意識隨著身體散落,但這不是真正的死去,隻是意識分離。這讓陳劍明覺得,有些像蚯蚓,你把他分成兩段,那麽他就變成兩個,隻不過這些怪物,你把他破碎成無數段,他就以無數段來存活。


    最後,陳劍明隨著這些意識碎片,看到了——地球。


    陳劍明醒過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過現在當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感覺到極度的饑餓和口渴。趕緊衝出屋子,穿過客廳,到了廚房。見到啥吃啥。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大家都還在屋子裏發愁,就看到這麽一個家夥,跑了出來,這叫一個驚愕——不會是瘋了吧?


    連塞了四五個大包子,喝了兩大杯水,陳劍明才緩下來。迴頭看看站在廚房門口盯著他的眾人。


    “嘿嘿。”陳劍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太餓了。”


    這波人鬆了一口氣,一切正常。


    再次迴到客廳裏,謝伯謙皺著眉頭:“總覺得哪裏不對。”


    趙蕊蕊:“我也是。”


    曹繼信:“我再去看一眼。”


    然後:“你異變的胳膊呢?”


    這一下,眾人恍然大悟。


    陳劍明的左臂,現在居然跟正常人一樣了。


    “你不會是沒有能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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