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幾個人已經在一家用藏文書寫著牌麵的旅社安頓下來,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夜晚的涼氣使整個城市有些安靜了下來,但也不缺乏熱鬧的氛圍,這畢竟是一年四季的旅遊旺季。

    幾個人都以為在這高寒之地的拉薩城,不會像其它平原地帶的城市一樣,會缺少一些燈紅酒綠,花天酒地,其實也不然,除黯淡的路燈光,炫目的霓虹,還有齷齪的紅色。

    旅行社門外,幾十步開外,有一家叫做草木琴聲的酥油茶店,裏麵燈華炫目,人喧樂揚。孟雲、蘇憶、淩浪幾個人躲在最溫暖的角落喝著酥油茶。

    “我從來沒有喝過這東西,的確很好喝,有淡淡的鹽味,苦味和香味。”蘇憶喝了一口酥油茶之後說。

    “這個時候你應該感覺不到寒冷,口渴,和油膩了吧!”淩浪靠近蘇憶一點問。

    “是這樣的,這個時候暖和了很多,口也不幹舍也不燥了,嘴裏感覺舒服了好多,還有啊,就是頭腦也更加的清醒了,這是為什麽呢?”蘇憶手捧著有些溫熱的酥油茶杯取暖,同時一停一頓的說,似乎有些欣喜若狂的樣子。

    “你感覺到暖和,是因為這裏麵有酥油,你感覺不到口渴,頭腦清醒,是因為這裏麵有很濃的茶汁。”淩浪很熱心的說。

    “怪不得,剛剛吃完燉羊肉的時候,嘴裏很油膩,那老板叫我們喝杯酥油茶,原來是這個道理,那你知不知道,酥油茶是怎麽做出來的嗎?”蘇憶頗感興趣的問。

    “這個很簡單,那是先把茶磚或沱茶熬煮,濾出茶汁,倒入茶罐,放在一旁待用,之後就取少量的濃茶汁加上適量的開水,再加上適量的鹽,倒進酥油茶桶,放入酥油,用力將木棍上下來迴攪動幾十下,等到酥油全部溶解後,再倒進鍋裏再加熱,便成了現在我們喝的可口的酥油茶。”淩浪說著舉起手中的酥油茶給蘇憶看。

    “看不出來,你懂的還蠻多的!”蘇憶用歆羨的眼神盯著淩浪。

    “……。”

    兩個人扯來嗓門說著,談論他們對酥油茶的研究和觀念,一點也沒有了公眾場合裏的拘謹和禮節。

    然而隻有孟雲一個人一邊喝著酥油茶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的街道。

    天色還不是很晚,至少還看得清楚一個人的麵容。

    大街的那一邊,隔得不是太遙遠,有另外一家不知名的酥油茶店麵,有一個女孩打開了門廳的大門走了出來,她手裏拎著一個意大利產的皮挎包,她的頭發很工整的盤在腦袋上,看得出女孩的發質很好,散落在周邊的發絲很自然的被風吹拂著,非常精致可愛,她身上穿的是巴黎最流行的時尚品牌裝,加上一雙不知名的黑色的長筒靴子,看上去有著一種擋也擋不住的驕傲和慈祥,這種精神和活力隻有一個人才擁有。那個人就是於靜,在孟雲的潛意識裏旋轉著,那樣唯一的想法。無論是從對方的身高、發型、打扮、亦或是氣質上來看,那個人便是於靜。

    孟雲看到這一刻的畫麵,話也沒說就衝出酥油茶店,剩下的兩個人莫明其妙的對視一看,然後望著孟雲離開。店門口沒有直接過馬路的斑馬線,而是要繞道而行,經過天橋才會到達對麵,如果要這麽做的話,那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孩一步一步的在自己的視線裏遠離。他哪還管那麽多,那還管街道上的車輛是如何的唿嘯,直接衝到馬路中間的鐵柵欄,很敏捷的用一隻手支撐在鐵柵欄上,一越而過,這樣的動作伴隨一聲聲刹車的抗議聲,各式的車輛在馬路上留下焦黑的胎印,人們隨即伸出頭來用亦或是聽得懂亦或是聽不懂的語言咒罵著,路過的人紛紛用驚險的目光看著他,有感歎他的身手敏捷的,有咒罵他道德倫尚的,總之,各種都有,其實在他翻越柵欄的瞬間他也微微笑著,感歎自己那來的這麽大的勇氣和身手。

    “靜兒!”孟雲快步上前,突然一下子抓住女孩的手,女孩在不經意的瞬間被嚇得急忙縮迴手,同時把包背在身後,用驚詫的眼神迴過頭來看著孟雲,有那麽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很防備,因為彼此都是陌生人,但沒有過多久,女孩的防備轉化成為另外一種心動,心動是因為矗立在自己麵前的是一位高大而又陽光帥氣的男孩,不得不說這個女孩也是脫離不開世俗的那一種花癡。

    “請問你認識我嗎?”女孩並沒有大發雷霆,隻是停下來迴頭笑了笑說。在女孩轉臉的瞬間,孟雲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這個人就是於靜,隻不過在他不相信自己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找到她的瞬間,他用力的甩甩頭,頭腦裏清楚的閃現出了女孩的真實麵容,這個女孩的確很美麗,像墜落凡間的天使,她有著於靜的笑容、天真、溫柔、氣質,但缺乏於靜那張真實的麵容。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孟雲在清醒過來後魂不守舍,有些尷尬的轉身迴過頭,就準備離開。

    “你…你!”女孩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嘴巴張開了又合上,沒能繼續說話。其實她也想把他給挽留下來。隻是在紅塵中匆匆一麵,隻是過客而已,在一轉身一仰頭的瞬間,一次擦身而過便再也不會相遇,更別談相識,女孩很失落的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路過的人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女孩,然後再看一眼匆匆忙忙離開的孟雲,從這些路人的眼裏的表情上來看,他們心裏無疑就存在一種猜測,那就是這對郎才女貌的小情侶吵架鬧矛盾了。

    一抹模糊暗淡的燈光迫使孟雲停下了腳步,他不由得迴頭看了看女孩,女孩不由得顫栗了一下,蹲在原地,然後站起身,奔向孟雲。孟雲根本不明白,女孩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舉動。

    如果就本性而言,他屬於那種天性憂鬱的類型,可是眼前在奔跑中的女孩到底屬於哪一種呢!女孩踩著地麵伴著嗒嗒嗒的響聲已經上了天橋的台階,已經到了他的麵前。女孩呆呆的看著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隻留下一個顧影自憐的代表,讓他們向世人訴說著這無言的故事。

    古人說過一個詞,流光溢彩。到了今時今刻,顯然已經成為了真實的幻夢,街邊高樓上的彩虹狀的霓虹燈管貼著那建築物扭動爬升,在爬升中變換成為千變萬化的豔麗色彩。一切科學的技術手段能辦到的,能夠用上的,在這種光源體上無不用盡施絕,恰如一朵舞蹈向天的魔幻花蕊。

    流光匆忙,溢彩閃爍的時代的光照映著暗淡燈光下的兩個人,一個是孟雲,一個是陌生的女孩。

    “我都說過我認錯人了,你還跟來幹嘛?”孟雲終於還是未能忍住打破這無邊的沉寂,首先開口說。“就是因為你把我當作別人了,才說明我們有緣分,之後你又無緣無故的把我扔在哪兒,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所以我才決定跟上你,然後認識你啊!”女孩很認真很任性的說,然後用手指著孟雲認錯她的地方,久久沒有把手放下來。

    “認識有什麽,不認識又有什麽,我們隻不過是個匆匆的過客而已!”孟雲沒有一絲笑容,反而很認真很嚴肅的說,正如他性格義無反顧的戀和心情。

    兩個人站在原人也罷,隻要有緣分,隻要去好好珍惜,終歸還是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不是嗎?”

    “是的,隻不過我認為第一次見麵不足以說明我們就會有緣分,不是嗎?”

    “是的,簡簡單單,匆匆忙忙的見麵,當然不足以證明,但是,這是因地沒有移動,隻是很認真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和變化。

    “過客也好,陌生為是由於你的視覺失誤,認錯了我,這就說明我像你心目中的某一個人,同時我又對你有第一感覺的好感,難道這也不能證明嗎?”

    “你的確很聰明,說對了一半,但在我心中,對緣分的概念指的是說至少在兩次或兩次以上的非刻意的安排的見麵才能這麽證明我們彼此的緣分。”

    “我們有緣無緣,就有蒼天來決定,請你答應我,當我們再次見麵的時候一定要相互認,識,可以嗎”

    “隻要能再相見,我們一定會是好朋友!”

    “我們拉勾!”這個冬天的這個夜晚好似在夢靨中度過的,兩個人同時伸出右手,翹出小拇指相互勾住,大拇指相互碰觸,以後同時應聲,“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期待下次見麵!”女孩說完轉身走下天橋,頭也沒迴的走掉,從她輕盈便捷的步伐中看得出她超前的自信和輕鬆的心情,她完完全全,絕絕對對的相信她和他的緣分。

    “期待下次再見!”孟雲顧影自憐的低聲說,就好似無所期待似的。這一起微妙的情愫,孟雲都看在眼裏,他露齒一笑,迴頭走迴酥油茶店。

    “你話也不說,匆忙跑出去幹嘛呢?”當蘇憶看到孟雲進來坐下的時候,從他的眼神中看見前所未有的勉強後低聲的問。

    “是不是見到了和她長得很相像的人了?”淩浪從孟雲的眼睛裏猜測出他自己的幻景,的確,作為自己認同的朋友,他當然會用心的去了解。

    “隻可惜不是!”孟雲很簡單的說表示肯定,“服務員,給我們來一瓶青稞酒。”

    “我總覺得這些天以來你總是像發神經似的,對某些場景某些人都很過敏。”蘇憶把服務員遞過來的酒杯分發到各自麵前,同時說道。

    “或許是我太感性了,又或許是我找到心灰意冷了吧!”孟雲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很有禮貌的把幾個酒杯倒滿酒,之後舉起酒杯說,“我們雖然相識的很短暫,但是我覺得你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讓我和你喝下這杯酒,成為好朋友!”

    “一杯酒一個朋友!”淩浪此刻舉起酒杯,兩個酒杯相互碰撞在一起,發出咣鐺的響聲,之後兩個人將酒一口氣灌進肚子裏,清爽有舌尖到胃裏,這種感覺不像其它的酒一樣,那麽辛辣,那麽難以下咽,感覺不到大腦被麻痹,反而有更多的清醒感覺。

    “既然是一杯酒一個朋友,那怎麽能缺少我一個呢!”蘇憶見到兩個人很欣喜的迴味表情,也興意盎然的舉起酒杯伸到半空中停滯下來,之後低喃,“我們來幹一杯,成為好朋友!”

    “來吧!”孟雲和淩浪相互對視而笑,同時應聲同時舉杯,之後幾個人一飲而盡。

    “隻是可惜,依然不在,不然會更加盡興,人的一生很難擁有幾個真朋友。”孟雲見到其餘的兩個人放下手中的酒杯又倒滿酒後感性的說道。” 淩浪見到孟雲眼裏莫名的憂傷之後說道。

    朋友不外乎就是兩種,真和偽。

    相識有幾多,茫茫人生路,多少知己伴路途,一路走,友誼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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