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廟街西巷還是那麽熱鬧,一輛灑水車經過,袁雪忙跳到一邊,曾經發生過兇殺案的地方除了偶爾有人停下指指外,已經找不到任何發生命案的點滴痕跡,袁雪有些悵惘,人的生命也不過就是如此,你在高位握重權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巴著你奉承你,就怕你不記得他,可是如塵埃落地後誰又記得誰呢?此刻的西巷又還有幾個記得李盛的?袁雪眼尖發現曾經是兇案現場的西南邊一個早餐的鋪子,有好幾個年青小夥在往外搬裏麵炊具雜什,袁雪看下手表,已經快五點了,這時候搬家未免晚了點吧,袁雪稍猶豫了下,就朝那個方向走,孫青那邊才關好車門,見袁雪往西向走,忙提了攝影機跟在後麵。

    搬家的年青小夥好像在說什麽,笑的很大聲,孫青拿著攝影機走過來,嚇了他們一跳,他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手上的東西一時倒忘了該搬出去,邊上一個胖子見袁雪過來,特別是孫青過來,就一直在擦汗,“想,想幹什麽?他欠我兩月房租沒給,我,我就扔他的東西咋了?”胖子還在擦汗,後麵的話倒是說溜了許多,“我可沒幹什麽犯法的事,記者同誌。”袁雪覺得很有意思,想笑,袁雪她隻是記者,又不是派出所的,怎麽就這麽緊張和害怕?是怕被爆光吧?“沒事沒事,我隻是過來看看,順便了解些關於那個兇殺案的事。”一句話讓搬家的小夥們都明顯鬆口氣。“其實這也怨不得虎崽,誰要這三伢子不學好,吸毒呢。”袁雪一聽說話就知道是這個街區居委會的劉大姐來了,“劉大姐,”袁雪抬抬眉,“這迴又得麻煩你了。”劉大姐一看袁雪馬上就像見到了親人,握緊袁雪連連搖著,“袁記者,是你啊,上次那臭水溝的事我正想上門去感謝你呢,沒想到你先來了,來來來,和大姐我去說說話。”袁雪衝孫青吐吐舌,“孫青,你要有事你就先迴去吧,我到劉大姐那竄竄門。”說完袁雪極快衝孫青擠了下眼,孫青點點頭,“那我先走了,袁姐,明天見。”

    袁雪要孫青走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孫青的攝影機雖然沒攝像機那麽嚇人,可總歸有點影響,從剛才那個胖子的表情就可以看的出;第二個原因就簡單多了,劉大姐和她袁雪熟,可和孫青不熟,兩個女人拉拉家常,說不定無意中就會發現點什麽,可加了個第三者還是個男的,怕就真是說說閑話了。劉大姐一路上拽著袁雪的手沒有一點放鬆的意思,到了居委會又忙著去給袁雪倒水,“劉大姐,再這麽客氣,我下次都不敢來了。”劉大姐樂嗬嗬的,“上次那臭水溝的事不是你給報道出去,我這街的332戶人家還得天天忍受臭水洗腳,所以啊,怎麽對你感謝都不為過。”袁雪接過劉大姐遞過來的杯子,“劉大姐,客套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這次來還是為了上次的兇殺案,我知道那天你沒在現場,這陣有沒有特別點的發現啊?”劉大姐皺下眉,搖搖頭,“這可真沒聽到什麽。”袁雪不死心,“那個早餐鋪的事,劉大姐你總知道點吧。”劉大姐搬把椅坐過來,“這知道,那個三伢子本來也有個好好的家,兩口子搞這個早點鋪生意也還不錯,誰知道這小子口袋有幾個錢了就不學好,學人家吸毒,好好的家沒了還不算,這早點鋪也十關九不開的,哎。”袁雪用手觸下眉頭,“那他人呢?那個胖子說他兩個月沒交房租了。”劉大姐歎口氣,“誰知道跑哪去了?前陣那個挑擔子到處給人剃頭的楊五說有天看到三伢子穿的西裝筆挺的,說是一個做大老板的朋友給他找了份好工作,”劉大姐撇撇嘴,“就他那小身板還能給他體麵的工作?我看就是在吹。”袁雪心底有股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自己沒有抓到,“劉大姐,你才那麽著急把我拉過來,是為什麽啊?”袁雪盡量讓自己顯得傻點,“這還不明白啊?大姐我是為你好啊!”劉大姐有點得意,“三伢子那有邪氣,半個多月前一個收破爛的從那過身撿了雙鞋,迴去沒幾天就被人發現死在家裏。”袁雪的眼睛瞪的圓圓的,皮鞋?袁雪馬上想起李盛那雙光光的腳,“大姐啊,你這話和公安局的人說了沒?”劉大姐湊到袁雪麵前小聲說:“小袁啊,我這是和你閑說話呢,和公安部局的人說話可是得按手印的,這都是聽說來的,我哪敢說啊?萬一不是事實,不會說我做假證啊?”袁雪有些感歎了,看來目前法製教育宣傳還是沒到位,袁雪沒多說什麽,就真做了聽眾聽劉大姐說誰家生了兒子,誰家丟了狗,誰家兩口子吵架摔了電視等等。

    和劉大姐告別出門已經快六點了,本來劉大姐是一再留袁雪吃飯的,袁雪一個想迴家整理下今天的采訪,另外一個則是因為袁雪怕了劉大姐,一個小時基本都是她在滔滔不絕說話,袁雪有些累,加上心情一直沒好過,哪有那麽多心思去聽閑話?就和劉大姐說晚上有個訪問才得以脫身。

    迴家,翻翻記錄本,一個下午收獲甚微啊,袁雪苦笑了下,看來心情真的影響一個人的智力。袁雪靠在椅子上,開始迴想劉大姐說的話,那個撿破爛的撿到的皮鞋會是李盛的嗎?袁雪足足想了十分鍾才下決心給李浩天打電話,袁雪說鞋的事的時候,李浩天一直沒說話,這讓袁雪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算了,不說了,都是閑扯,我想多了。”袁雪不想再說下去,本來追蹤報道寫不出就夠鬱悶的,袁雪不想再給自己添上三八的感覺,“那位大姐沒說別的?”李浩天突然開口著實嚇了袁雪一跳,“也沒說什麽,都是一些瑣事,什麽誰家生了兒子,誰家丟了狗,誰家兩口子吵架摔了電視,都是些閑話。”“狗?”李浩天忽然插嘴,“那狗是什麽時候丟的,你問過沒?”袁雪心一驚,對呀,那麽深夜,人都睡著了,可看家的狗一定會被驚醒,“我,我沒細問。”袁雪有些呐呐的不自在,受傷後自己怎麽變得這麽遲鈍啊?李浩天顯然感受到了袁雪的不自在,“袁雪,謝謝你,你沒做警察真是太可惜了。”這話讓袁雪的虛榮心小小的滿足一下,袁雪的心情一下變好了很多。

    第二天上班,袁雪還是沒拿出跟蹤報道,可是卻寫出篇對生命的感悟,李向陽敲敲桌沒說這稿好也沒說這稿不好,“袁雪,你要累的話,就休息幾天吧。”這話聽的袁雪心驚肉跳的,“李總,是我的稿件有問題嗎?”李向陽搖搖頭,“不是的,袁雪,你最近瘦了很多,你自己沒發現嗎?我是怕你身子骨吃不消。”袁雪鬆了一大口氣,笑笑,“我沒事。”

    迴到社會版,孫青已經等在那了,“袁姐早。”袁雪笑下,“孫青早。”孫青拿起攝影機調了下鏡頭,袁雪看了眼,臉色大變,透過李盛客廳的落地玻璃遠處有一個望遠鏡,“給我,”袁雪表情嚴肅起來,說完發現自己語氣過於嚴厲,袁雪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把你的攝影機借我用下,我想公安部局那邊的人會比我們更需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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