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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去過西京,一定到過鍾樓,鍾樓是這個城市的中心。從鍾樓往西走,在第一個巷口右轉,就能看見一個二十四小時連鎖便利店,若是運氣好,還有可能看到店員楊雲。


    楊雲最近很煩惱。對一個24歲的男生來說,便利店的工作實在太無趣,而且看不到未來。


    更讓楊雲煩惱的是談了三年的女友把他甩了,隨即轉投了一個公子哥的懷抱,或許和楊雲分手前就已經和他好上了也有可能。


    失戀引發了失眠,越是失眠就越是打瞌睡,打瞌睡的結果是這星期已經收了三張**。直至現在,店長的罵聲猶然在耳。楊雲現在不止是煩惱了,更多的是憤怒。他恨女友,恨自己,恨店長,恨每個顧客,恨所有人,恨整個操蛋的世界。


    今天是楊雲的晚班。過了十一點,城市結束了一天的喧囂,漸漸安靜下來。和往常一樣,楊雲站在收銀台後麵掏出手機開始看小說。


    叮!進門鈴響起,進來一個頭戴鴨舌帽的黑衣男子。


    “歡迎光臨!”楊雲習慣成自然地吐出這四個字,同時露出機械性的微笑。


    男子無話,隻是一臉兇狠地看著他。楊雲有些尷尬,一臉的疑惑。突然他感覺額頭一涼,一根冰冷的鐵管抵了上來


    “把錢箱打開。”黑衣男子淡定地說,如同詢問商品價格一樣自然。


    楊雲懵了幾秒,很快他意識到頂在額頭上的是槍。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落了下來,楊雲爆發了,握住槍管喊道:“開槍啊!你們他媽的什麽意思?一個個都來欺負我,我好欺負是吧?有膽子你就開槍啊!”


    “砰!”


    頭上一麻,一股火藥燃燒的幽香撲麵而來,楊雲陶醉的閉上了眼睛。


    ……


    “快醒醒,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打瞌睡。”楊雲腰間一疼,似乎被人踢了一腳。


    睜開眼睛的時候,楊雲以為剛才做了一個夢,現在夢醒了。等他看清周圍情況的時候,感覺又進入了一個新的夢境。


    他正身處荒郊野外,周圍人很多,很吵,大家都穿著古代的衣服,楊雲以為在拍電影。


    “大哥!這幹嘛呢?”楊雲疑惑地問身旁的虯須大漢。


    “打縣城呢!這位兄弟,等破了城,咱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虯須漢子眼裏冒著精光,一臉激動,肌肉在他光著的膀子上興奮的跳躍。


    楊雲蒙圈了,看來不是拍電影,莫非自己穿越了?


    虯須漢子看楊雲一臉茫然,大包大攬的說:“兄弟,你新來的吧?別害怕,我張磨盤跟著混天王攻州克縣,打了不下十座縣城了,從來都是逢山過山,逢水過水。一會你跟在我身後,保你毫發無損。”漢子指了指身邊另一個漢子,“這是我胞弟張碾子,一會你跟緊我倆,別落單。”


    楊雲點了點頭,他現在需要思考,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他看了看周圍,人,無數的人,無數穿著古裝的人,無數穿著古裝手持武器的人。他們或坐或立,手中的武器除了刀槍棍棒外,更多的是斧頭、鐮刀,甚至還有鋤頭。想想剛才張磨盤說的話,楊雲有些明白了,看來自己真的是穿越了。此時應該是明朝崇禎年間,這群人則是被朝廷稱作流賊的農民起義軍。


    楊雲估計的沒錯,這支隊伍是明末農民起義軍三十六營中的混天王一營。當時,甘陝連年大旱,朝廷賑災不利,鬥米千錢,人相食。各路饑民揭竿而起,各自成營,史稱“流賊”。


    混天王這一支是眾多流賊隊伍中勢力較弱的一支。混天王本人胸無大誌,雖然在陝西境內也攻下了數個州縣,但每次掠得糧草財物即轉移,並沒有設立政權。雖是如此,過境之處,饑民紛紛入夥,隊伍也壯大到萬人之眾。


    楊雲平日愛看些曆史演義和古裝電視,對明末流賊作亂這一段曆史也有些了解,不由得暗暗叫苦。同是穿越,別人都是穿到太平盛世、宮廷富戶,怎麽就穿越到了戰亂連連的亂世,而且還與這幫流賊為伍。


    怨天尤人沒有意義,還是先想辦法保命吧。楊雲湊到張磨盤身邊,“張大哥,咱們這是要打哪個縣城啊?”


    張磨盤舉起手上的紅穗長刀往前一指,“喏,城門上寫著呢。嘿嘿!不過字認得俺老張,俺老張可不認得它。兄弟,管他什麽縣,打下來就有好吃好喝,還有風騷婆姨。”張磨盤眼裏透著猥瑣與淫邪。


    他在心裏暗暗想道:難怪這夥人被稱為流賊,居然連自己攻的是什麽城都不知道。


    楊雲抬眼一看,遠處城門上寫著“華陽”二字,想必城內就是華陽縣城。混天王的隊伍已經將四麵城牆圍得水泄不通,而城牆上僅有寥寥幾個兵勇拿著武器,神色緊張,如臨大敵,看來城內並沒有多少駐軍。一名身著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騎馬立於城頭,正滿麵愁容的望著城下,估計是華陽知縣。


    楊雲扭頭看看身後,黑壓壓的人群無窮無盡,看來今天是逃不開這是非之地了,隻有自求多福了。


    “磨盤哥、碾子哥,小弟初來,還請二位多多照應啊。”楊雲模仿電視裏的古人語調對張氏兄弟說。


    張氏兄弟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看兄弟的樣子斯文,投軍前應該不是農戶吧?”


    楊雲心中好笑,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模樣斯文,說道:“我叫楊雲,以前是這個,這個,雜貨店的夥計。”他糾結了半天才想出怎麽介紹自己的職業。


    “俺們兄弟以前都是農民,兩年前混天王剛起事時就入了夥,天王看俺肯出力,又是老夥計,封了俺一個左路軍先鋒官。楊兄弟,你今後就在俺左路軍裏混,我自會照顧你。”張磨盤不無得意地說。


    楊雲忙不迭的道謝,心裏卻在打鼓,問道:“張大哥,不知道我們準備怎樣攻破這華陽城,是架雲梯還是撞城門?”


    “這個,這個你無需多問,混天王自有手段,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一會聽我號令。”張磨盤說。


    兩人談話間,人群突然間一陣騷亂,很快又安靜下來。隻見兩個身著戰甲的傳令兵騎著馬正在人群中疾奔,所過之處,煙塵四起,人們紛紛避讓。傳令兵邊跑邊喊:“天王有令,天王有令,各路軍集合列隊,準備攻城。”


    人群拖拖拉拉的站起來,嘻嘻哈哈的開始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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