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睡夢裏，喬莫伊的手機就瘋響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抓起了手機，才貼到耳邊，一個餵字沒出口，那邊就傳來了惱火的罵聲：
「喬莫伊，是你對吧？你告訴楚倩我要去奧地利？你這個死女人。」
喬莫伊一個激棱，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手機屏幕，是莫飛揚那臭小子，楚倩這麽蠢？還沒上飛機就被發現了？她幹笑了一聲，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大聲說道：
「喂，什麽？哦哦，好。」
「你好什麽好？」莫飛揚的吼聲被她關到了手機那一頭，她長舒了一口氣，坐了起來，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半，昨晚上連折騰了兩次，他是滿足了，她可是頂著黑眼圈了，看樣子還是不能讓他老憋著，哎，受傷的骨頭呀，可
得爭氣，別哪天嘿咻的時候嘎吱一聲給老娘我又斷了。
爬起來，洗漱完了，牽上莫莫就出了門。莫莫這幾天沒啃花，喬莫伊決定獎勵它c城一日遊，莫莫坐在副駕上，興奮地衝著車窗外汪汪大叫，尾巴擺得飛快。
「像坐牢了放出來一樣。」
喬莫伊揉了揉它的大肚皮，笑著說道，吃得太好，再肥下去要得高血脂了。一人一狗騎著烏龜花了半個多小時爬到了市區。
「那，帶著你，咱們兩個隻能吃大排檔。」
把車停在路邊，喬莫伊牽著莫莫下了車，路邊有一長溜兒的燒烤攤兒，她隨便選了一家，剛坐下，那隻臭莫莫已經湊到人家的燒烤台前去流口水了，這丫的上輩子一定是餓死的！
「喬莫伊。」
欣喜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抬頭，隻見於連彬正盯著她看著。
呃，這也能遇上？
喬莫伊笑著說道：
「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二手市場裏找電腦。」
於連彬指了指附近的電腦城，坐了下來。
「你也別太急了，大不了重新設計一個唄。」
喬莫伊招唿老闆再拿一副碗筷過來，於連彬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哪那麽容易，我帶著一組人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寫出來的。」
「別這樣啦，賽翁失馬焉知禍福？說不定你下一個程序設計得更好。」
喬莫伊安慰了一句，扭頭衝著莫莫吼了一句：
「臭莫莫，還不滾迴來。」
於連彬笑了笑，伸手摸向了莫莫的腦袋，不料指尖還沒碰到莫莫，莫莫就突然仰起頭，兇狠地沖他吠了起來，如果不是喬莫伊及時攔住了它，看樣子是要撲過去狠咬幾口的。
「幹嗎呀你，這麽不友善，這是姐姐的同學，快叫叔叔。」喬莫伊抓著它的耳朵，揉著它的下巴大聲喝斥道，莫莫卻不依不饒，直叫了個人耳朵臨近爆炸，叫到老闆都求饒，給了它一個大骨頭，這才勉強停了下來，可是，還是腳踩著骨頭，坐在喬莫伊身邊，警惕
地瞪著於連彬。
「不好意思，它就是這樣混帳的。」
喬莫伊道了歉，於連彬搖搖頭，笑著說道：
「挺好的，忠心護主。」
「都表揚你了，不許亂叫了。」
喬莫伊對著莫莫說道，莫莫卻呲著牙，從喉嚨裏擠出了威脅的味道來。
「不理它，吃東西，這裏的東西很不錯的。」
喬莫伊把餐具推過去，於連彬開了瓶啤酒，笑著說道：
「喬莫伊，今天上午那個找人的經理聯絡我了，原來你是大名鼎鼎的莫氏企業的女主人，沒想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點架子。」
「這要有什麽架子啊，嫁誰都是黃臉婆，對了，他那裏有進展嗎？」
喬莫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於連彬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沒有，說是他那裏的人都不認識這兩個人。喬莫伊，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公司那裏可能要給我個處分，就算是電腦找迴去，我也呆不下去了，我想留在c城，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先生公司在招聘，你
看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啊？」
喬莫伊怔了一下，這樣可以嗎？不知道莫澤睿肯不肯呢，他一向不愛空降兵的。
「你放心，我會自己去應聘，如果認為不合格就算了，因為昨天是招聘的最後一天，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於連彬連忙又說道，喬莫伊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那我試試吧。」
「好。」
於連彬點頭，向她舉起了酒杯，喬莫伊笑了笑，端起了一邊的水杯，輕聲說道：
「如果不可以，你也不要介意，憑你的本事，會找到好工作的。」
於連彬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接著便說道：
「總之先謝謝你。」
喬莫伊不再說話，低頭大吃了起來，一麵吃，還用腳趴著莫莫，小聲嘀咕著讓它少吃骨頭多吃青菜。於連彬不時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起來。
「那個，我先走，去他公司看一下，我下午給你迴話。」
喬莫伊三兩下吃完了飯，拉上了莫莫站了起來，於連彬點頭，喬莫伊便拿出了錢包要付帳，於連彬連忙說道：
「我來吧，我家裏已經給我打了錢過來了，還有上迴借你的錢，我現在一併還你好了。」
「好呀。」
喬莫伊大大咧咧地接過了錢，帶著莫莫上了車，往莫氏爬去。陽光照在兩邊的大樹上，樹影重重的，她的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於連彬，他還坐在那裏，正在喝啤酒。
老同學？她的心裏有了幾分疑慮，烏龜也爬得比往常快了一些。
莫澤睿正在看文件，房間裏的冷氣適中，陽光從身後撲進來，拂過他的耳際，他抬頭看了一眼喬莫伊，她自進來時，到現在一直一聲不哼，窩在沙發上發呆，這模樣倒是很少見。
「說吧，什麽事？」
他合上了文件，沉聲問道。
「我那個老同學，想進莫氏工作。」
喬莫伊側過身來，小聲說道。
「他不是搞計算機的嗎？我這裏不缺技術。」
莫澤睿淡淡地說了一句，起身，走到了她身邊。
「你試試唄，給我一個表，我看他想應聘什麽。」
喬莫伊坐直身體，扣著他的胳膊搖晃起來。
「別胡鬧了，人員招聘是有規定的，既然已經結束了，就不能再開後門，我也不可以。」
莫澤睿坐下來，點著了一支煙，沉聲說道。
「喂，幫個忙吧。」喬莫伊繼續搖著他的手臂，莫澤睿擰起眉來，這倒是稀奇事，她怎麽就一心一意為那個老同學辦起事來了？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她一向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性格。而且莫氏做的是家俱，和
她同學的專業沒什麽聯繫，就算開了後門進來，把他安排到什麽部門呢？
「那，給我一張表，我就求你這一件事嘛。」
喬莫伊爬到了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脖子，牛皮糖一樣扭起來。
「你到底搞什麽鬼？」
莫澤睿丈二摸不清頭腦，她不是不講理的人，怎麽今天一味難纏起來？
「你給我一張表，我明天做蛋糕給你吃，我新學的手藝。」
喬莫伊開始誘惑他，莫澤睿忍不住捏住了她繼續遊說的小嘴，不悅地說道：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可能給你表格？」
「我老同學要失業了，我要挽救老同學於水火之中。」
她的嘴被莫澤睿緊捏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莫澤睿搖搖頭，懶得再理她，起身依然去看他的文件。
「那我去人事部拿表？」
喬莫伊試探性地問道。
「胡鬧。」
莫澤睿被她打敗，不知道對方餵她吃了什麽迷魂藥，今天非要纏著他破例。
「老公，親愛的。」
喬莫伊笑嘻嘻地湊過來，抱著他的肩，又央求了起來，莫澤睿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
「你替我約他，明天請他吃個飯，讓我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我老婆這樣為他求我。」
「好呀。」
喬莫伊立刻當著他的麵給於連彬打了個電話，約了時間地點，莫澤睿看著她樂滋滋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對頭，突然要當慈善大使。
輕媚的燈光，一個高挑的女孩子，一襲白色絲裙，長發烏黑及腰，正坐在大廳正中彈奏鋼琴，指尖落下，曼搖的音樂流淌在人們耳際。
這是個小型的音樂鑑賞會。
鑑賞？菩薩啊，救救我！喬莫伊打了個哈欠，用手指輕輕捅了一下莫澤睿，這種場合實在無聊透頂，她不是高雅之人，這種音樂好聽是好聽，可惜不是她的菜，她聽一會兒就會睡著的，原諒她吧，她本來就俗，
俗不可耐，寧可聽幾句喜羊羊美羊羊去，再加上身邊的人明明聽不懂，還要個個露出一副陶醉欣賞的樣子來，若不是因為莫澤睿推不掉這應酬，她才不來！
「我裝肚子疼好不好？」
她湊到莫澤睿耳邊說了一句，換來莫澤睿在她大腿上狠狠一擰。
「喂，我不裝了。」
喬莫伊連忙小聲說道，繼續愁眉苦臉地打著哈欠，幸虧嗬，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否則讓別人看了她這樣子去，明天又要說她的各種閑話。
「那個，莫澤睿啊，你是讓我裝頭疼，還是讓大家聽到我打唿嚕？」又強行坐了十幾分鍾，喬莫伊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那個女孩子手指不累嗎？她都彈了好久了！她又湊到莫澤睿的耳邊，小聲說道。莫澤睿看了她一眼，隻能投降，其實他蠻想再聽一會兒的，這女孩子鋼
琴彈得不錯。
「哎呀，我暈了。」
喬莫伊見他投降，借勢往他懷裏一滾，雙手無力地一搭，莫澤睿哭笑不得地抱起了她，對身邊的人說了句抱歉，便在一眾訝然的目光中匆匆走出了音樂廳。
出了門，悶熱的風吹在身上，喬莫伊快速從他身上爬下來，大聲說道：
「快走吧，還趕得上一場電影，我要看失戀三十三天。」
「你失戀了？」
莫澤睿沒好氣地問她。
「沒有，所以想看看失戀什麽樣子。」
喬莫伊嘻嘻一笑，鑽上了車，招唿他上來。
「就你這個烏龜，還趕得上電影？」
莫澤睿晚上是不開車的，車行了一會兒，便譏笑起她來。
「哎呀，那就看晚晚場，今天都是公映最後一天了，你說過陪我去看的，可是你今天又來聽這什麽鑑賞會，你鑑賞出什麽來沒有啊？光看那女孩子漂亮了吧。」
喬莫伊不耐煩地說道，看不出這男人還有這個愛好，鑑賞音樂！
「喬莫伊，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俗。」莫澤睿伸手就擰向她的耳朵，喬莫伊嘻嘻笑著，嘴裏還不肯認輸，那個彈琴的女孩子不能說有多美，可是很有氣質，一襲白色羅馬長裙，仙氣很足呀！男人，尤其是霸氣一點的男人，不都是應該喜歡這種柔弱的女孩子嗎？她一麵笑，一麵又伸手過來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說到底，這男人以前左擁右抱，花粉滿身，現在隻能看看別的女人過幹癮，可憐的莫澤睿，落進了她的魔掌之中，連想滾個床單也得她
批準，她應該對他好點才對。
「那，你不看失戀也可以，你選個片子唄。」
喬莫伊決定放他一馬，大不了今後去網上看，今天看在他捨棄美人陪她的份上，隨他的。
「你真大方。」
莫澤睿嗤笑了一聲，目光看向了街邊的公車站牌，全是大幅的螢光海報，是今晚彈鋼琴的女孩子的宣傳畫，林梓嫿，不光人長得如畫，名字都秀氣漂亮極了。
「哦哦，原來叫林梓嫿，莫澤睿，隻能看不能摸的哈。」
喬莫伊笑著說道，莫澤睿收迴了目光，吃醋這迴事，在他們死裏逃生之後，就沒品嚐過了，好像現在也沒感覺，骨子裏，他們深愛著，也深信著對方不會移情。
「要不，我們去洗浴城吧。」
喬莫伊眼中一亮，扭頭看向了他，洗浴城新開的按摩項目很舒服，她還沒享受過呢。
「你還是快點爬吧。」
莫澤睿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從音樂廳到這裏她居然爬了二十多分鍾，別人靠兩條腿也走到大橋那裏去了。
「滿肚子醋，爬不動。」喬莫伊瞟了他一眼，這樣的夜晚，載個帥哥兜風，又不用花錢——她的目光停到了後視鏡上，有個人一直不遠不近在她車後跟著，跟蹤她都不用開車，走路就好了，這樣的速度讓跟蹤的人也很頭疼吧？她
歪了歪頭，在街角拐了個彎，停在了路邊。
「幹什麽？」
莫澤睿往窗外看了看，一長溜的小冰店，店外支著帳篷，不遠處有個小花園，彩色的小燈泡纏在路邊的大樹上，樹腳下坐著若幹對小情侶。
「下車，吃冰。」
喬莫伊下了車，快步往「彬彬冰」小店走去，買了一大碗刨冰，又走過來把莫澤睿拖下了車，拉著他的手往小公園走去。
一個約莫八歲多的小男孩子正在唯一的鞦韆架上盪著，喬莫伊搖了搖莫澤睿的手說道：
「我也要盪鞦韆。」
「不是有人在玩嗎，等等。」
莫澤睿在石凳上坐下來，喬莫伊卻用腳尖不停地輕扒著他，他擰了下眉，突然站了起來，大步往那小男孩身邊走去，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鞦韆上的鐵索，沉聲說道：
「下來，快迴家去！」
小男孩楞住了，傻乎乎地看著莫澤睿，反正天黑，莫澤睿也管不著自己有些發燙的臉了，他好像太寵喬莫伊，現在居然跟著喬莫伊胡鬧，和人家小孩子爭鞦韆玩！
「媽媽！」
小男孩從鞦韆上跳下來，往路邊的冰店跑去，喬莫伊立刻跳上了鞦韆，指著莫澤睿說道：
「莫澤睿啊，你這個人太壞了，居然趕小孩子走！」
「我壞？」莫澤睿手下一用力，把她往高空推去，喬莫伊尖叫起來，他推得突然，她連忙將刨冰丟了，用力地揪緊了鐵索。有些潮熱的晚風，快速從她臉頰邊掠過，她側臉低眸，莫澤睿的米色襯衣袖子高高捲起，一
手放在褲兜，一手迎向快速靠向他的鞦韆。
「爸爸，就是他！」
小男孩去而復返，還牽了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那男人壯實得像舉重運動員，貼著頭皮的短髮，寬大的黃色的體恤衫、大短褲，一雙大眼睛怒氣沖沖地瞪著莫澤睿，怒氣沖沖地吼道：
「喂，你們兩個這麽大的人了，居然和小孩子搶東西玩，要不要臉？你快下來！」
他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揪住了鞦韆鐵索，喬莫伊嚇了一跳，連忙跳下來，躲到了莫澤睿的身後，她剛剛隻是和莫澤睿開個玩笑，哪裏知道他真會去趕小孩子走呢？更不會想到小孩子會搬救兵來呀！
「對不起！」
她見莫澤睿不出聲，便伸出手來，向那壯男搖著手。
「這麽大兩個人，居然幹這種勾當！」
壯男顯然還在憤怒中，居然敢欺負他的寶貝兒子，活得不耐煩！
「勾當？」
喬莫伊語結起來，不過是和小孩子開個玩笑嘛。莫澤睿一伸手把她從身後拉了出來，往壯男身前一推，唇角一彎就說道：
「是她逼我的，要罵要打，你找她吧。」
空氣凝固，壯男顯然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大人搶小孩的鞦韆就算了，還有男人把女人推出來的！他吞了口口水，指著莫澤睿就罵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有事推女人出來！」
「對，他不是男人！」
喬莫伊跟著罵道。
「算了，懶得理你們兩個，神經病！走，兒子，跟老爸迴去，這兩個神經病，以後遇到他們躲遠點。」
壯男已經失去了吵架的興致，牽著兒子大步走開了。喬莫伊轉過身來，伸手揮向莫澤睿想控訴他的無情時，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指甩開，不耐煩地說道：
「要不然呢？要我跟人家賠笑臉？」
「算你狠。」喬莫伊咬咬牙，甩手往車邊走去，莫澤睿這才低笑起來，跟在她身後迴了車裏。後視鏡裏，牆角的身影快速閃開，喬莫伊是故意在這裏停留一會兒，此時她已完全確定那人不是在散步，真的是一路跟著她和莫澤睿。可是老六都要執行死刑了，怎麽還有人要跟她們過不去呢？八卦周刊記者？莫澤睿的競爭對手？以前她當偵探時得罪的人？腦袋裏跑過一長溜人名，最後停在於連彬的名字上，老同學遇上她表
現得有些太過熟絡，誰派他來的嗎？
她想了一會兒，這才發動了車，在確定之前她不想告訴莫澤睿，莫氏的工作才迴正軌，她不想讓他太操心，她能為他做的事，便悄悄做了吧，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是衝著自己，還是衝著他來的。
才半年安樂日子呢，於連彬，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車裏的空調冰冰的吹在臉上，讓她冷靜了一些，莫澤睿側臉看了她一眼，她有心事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雖然笑眯眯的，可是眼神分明裏寫著：我現在很不爽！
還在惱他剛剛把她推到壯男麵前去？
他調整了個姿勢，閉上了眼睛，開始想工作上的事，莫飛揚說跑就跑了，一大攤子事他還沒弄清頭緒，不過新一季的銷售總算開始迴暖，繼續虧損下去，他真的會吃不消。
「叮叮——」
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號碼，擰了下眉，為了讓他好好休養，如果沒有特殊的事，這段時間劉暢都不會在晚上給他電話，果然，一接通劉暢略顯焦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睿少，銀行那邊出了問題，貸款不能再延期，月底必須還款。」
莫澤睿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如果銀行不肯放寬期限，資金周轉便會出現大問題，他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
「我現在過來。」
「出什麽事了，我送你？」
喬莫伊連忙問道。
「我打車過去，你小心開車。」
莫澤睿讓她把車停到了路邊，攔了計程車匆匆離開，喬莫伊在路邊停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往家裏駛去。
以往沒錢的時候，覺得有錢人的生活是天堂，現在才知道有錢人也有累的時候，他們得時刻看緊他的錢，不讓別人占了便宜。
不過，有事忙總是好的，說明大家都好好活著。
開著開著，她居然開向了洗浴城的方向，老爸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忙碌的時候，很多客人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去做個按摩。
「太太來了。」
門口的服務生一看到她的車，立刻迎了過來，笑著接過她的車鑰匙，幫她把車開去了停車場。喬莫伊走進了洗浴城，喬紀城正雙手叉著腰，神氣活現地指揮著兩個保安掛一副裝裱得精緻的字畫。
「爸。」
她走過去一看，這掛的居然是喬紀城自己的畫，是莫天瀚題的字。
「你畫的這是啥啊，這也敢掛。」
她看著畫上兒的那隻老鷹，大則大矣，就是長得太不像老鷹，倒像公雞幾分。
「你懂什麽！」
喬紀城瞪了她一眼，他深信自己的畫功了得，年輕的時候就是畫社的成員，不過荒廢了幾年而已，現在重拾畫筆，簡直是寶刀未老嘛。
「我不懂，你繼續掛，給我叫九號過來，我要按摩。」她搖搖頭，隨便他怎麽去鬧騰吧，他比老媽有福氣，明明混帳了十多年，居然還可以享到自己和莫澤睿的福，老媽，你在天上看到了，晚上狠狠踹他兩腳吧，可是他現在真的改了，每天早出晚歸，很認真
地幫著莫澤睿打理這邊的洗浴城，也不賭了，也不在外麵找女人了，很老實，就像當年你剛認得的那個喬紀城一樣。
「什麽九號，讓張恬去。」
身後傳來了喬紀城的聲音，九號是男孩子，喬莫伊挺喜歡他的手法的，可惜隻要被喬紀城知道，一定會給她換個女孩子過來。
「也不怕澤睿知道，混帳孩子。」
喬紀城繼續罵著，喬莫伊扭頭瞪了他一眼，他自己紅杏出牆十多年，倒來管著她了！
「早點生個兒子，也省得我為你擔心。」
喬紀城羅羅嗦嗦地跟了過來，喬莫伊擰了下眉，轉身說道：
「生、生，我生一窩，你快幹活去，別跟我羅嗦。」
「臭丫頭。」喬紀城伸手，輕輕給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這才轉身走開。喬莫伊看著他的背影，確實是老了呢，越來越羅嗦，她捏了捏皮包，裏麵有白天買的避孕藥，算了，不避了！給兩個老人家一個孫子，也省得
他們生活得空虛。莫澤睿看著麵前的文件，這是劉暢剛通過特別渠道拿到手的，當時資金周轉出問題的時候，幾大銀行都藉口莫氏達不到貸款標準不肯貸款，隻有這家外資銀行給他放了八千萬貸款，如果現在讓他月底還款
，那公司的流動資金將全被套牢，又要陷入惡性循環，莫氏可是掙紮了半年才重新有了起色的呀！
「聯絡到吳行長了嗎？」
莫澤睿合上了文件，沉聲問道。
「聯絡到了，對方隻說是總部的要求，當初本來就是放寬政策貸給我們的，而且現在所有貸款都不能延期。」
「放屁。」
莫澤睿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他把筆丟開，罵了一句。
「他現在和我就是打官腔，我看，他們是不是看莫氏一直處於低迷狀態，怕我們還不了款？而且莫市長現在已經正式辭職，他們是不是覺得沒什麽油水可撈了。」
「其他的銀行怎麽說？」
莫澤睿沉吟了一下，拿出煙來點著了，又問道。
「幾家國有的銀行都不用考慮，還有兩家外資銀行正在接洽中。」
劉暢接過了他拋來的煙，坐到了沙發上。
「叮叮——」
莫澤睿的電話響了，他看著上麵的號碼，有些疑惑地看了劉暢一眼，居然是市委秘書處的崔處長，他們一向沒什麽來往的。
「崔處長。」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接聽了電話。
「睿少，好久不見呀，身體恢復得怎麽樣？」
「還不錯。」
「出來喝一杯，介結個朋友給你認識。」
崔處長在電話那頭打著哈哈，莫澤睿的眸子亮了亮，沉聲應道：
「好啊。」
「這小子耍什麽花招？」
劉暢狐疑地問道，崔秘書這個人非常圓滑，八麵玲瓏，野心很大，才幾年的工夫就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尤其是在莫氏才收到銀行催款通知的時候，他就跳了出來，太讓人起疑。
「花招也讓他變成白招。」
莫澤睿起了身，沉聲說道：
「走吧，一起去，四個眼睛比兩個眼睛看得多。」
「你的眼睛在家裏，不在我身上。」
劉暢開著玩笑，知道他是晚上開不了車，想接一個臨時司機呢！二人互相譏諷著下了樓，直奔向目的地。
一方小小假山在廳中佇立著，水流潺潺聲，數尾紅鯉在池裏遊弋，這是高級會所，隻接待vip客戶，環境很是幽靜。
靠窗的雅座裏坐著三個人，一見莫澤睿和劉暢過來，便起了身，笑著向他們伸出了手。
「睿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錦江銀行的商行長、趙經理。」
銀行的人？
莫澤睿和劉暢互相看了一眼，如果不是事先拿到了那份文件，他還真不會在意這兩個人的身份。
「睿少，我們銀行要在c城設立網點，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兩個人和莫澤睿握了手，莫澤睿客套地寒喧著，落了座，和他們瞎扯了起來。
「睿少今晚有沒有去聽音樂鑑賞會？就是錦江銀行贊助的。」
崔處長打著哈哈說道，堆了一臉興奮地笑，葉梓嫿的音樂會？莫澤睿想著那位氣質清雅的女人，怎麽都這些充滿了銅臭氣氛的人聯繫不起來。
「改天，改天我介紹葉小姐給睿少認識，她可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女人啊！」崔處長繼續著他的興奮，就像和葉梓嫿有多熟一樣，莫澤睿敷衍地笑著，麵前的茶杯裏，茶葉根根倒豎，碧清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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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莫伊，是你對吧？你告訴楚倩我要去奧地利？你這個死女人。」
喬莫伊一個激棱，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手機屏幕，是莫飛揚那臭小子，楚倩這麽蠢？還沒上飛機就被發現了？她幹笑了一聲，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大聲說道：
「喂，什麽？哦哦，好。」
「你好什麽好？」莫飛揚的吼聲被她關到了手機那一頭，她長舒了一口氣，坐了起來，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半，昨晚上連折騰了兩次，他是滿足了，她可是頂著黑眼圈了，看樣子還是不能讓他老憋著，哎，受傷的骨頭呀，可
得爭氣，別哪天嘿咻的時候嘎吱一聲給老娘我又斷了。
爬起來，洗漱完了，牽上莫莫就出了門。莫莫這幾天沒啃花，喬莫伊決定獎勵它c城一日遊，莫莫坐在副駕上，興奮地衝著車窗外汪汪大叫，尾巴擺得飛快。
「像坐牢了放出來一樣。」
喬莫伊揉了揉它的大肚皮，笑著說道，吃得太好，再肥下去要得高血脂了。一人一狗騎著烏龜花了半個多小時爬到了市區。
「那，帶著你，咱們兩個隻能吃大排檔。」
把車停在路邊，喬莫伊牽著莫莫下了車，路邊有一長溜兒的燒烤攤兒，她隨便選了一家，剛坐下，那隻臭莫莫已經湊到人家的燒烤台前去流口水了，這丫的上輩子一定是餓死的！
「喬莫伊。」
欣喜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抬頭，隻見於連彬正盯著她看著。
呃，這也能遇上？
喬莫伊笑著說道：
「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二手市場裏找電腦。」
於連彬指了指附近的電腦城，坐了下來。
「你也別太急了，大不了重新設計一個唄。」
喬莫伊招唿老闆再拿一副碗筷過來，於連彬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哪那麽容易，我帶著一組人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寫出來的。」
「別這樣啦，賽翁失馬焉知禍福？說不定你下一個程序設計得更好。」
喬莫伊安慰了一句，扭頭衝著莫莫吼了一句：
「臭莫莫，還不滾迴來。」
於連彬笑了笑，伸手摸向了莫莫的腦袋，不料指尖還沒碰到莫莫，莫莫就突然仰起頭，兇狠地沖他吠了起來，如果不是喬莫伊及時攔住了它，看樣子是要撲過去狠咬幾口的。
「幹嗎呀你，這麽不友善，這是姐姐的同學，快叫叔叔。」喬莫伊抓著它的耳朵，揉著它的下巴大聲喝斥道，莫莫卻不依不饒，直叫了個人耳朵臨近爆炸，叫到老闆都求饒，給了它一個大骨頭，這才勉強停了下來，可是，還是腳踩著骨頭，坐在喬莫伊身邊，警惕
地瞪著於連彬。
「不好意思，它就是這樣混帳的。」
喬莫伊道了歉，於連彬搖搖頭，笑著說道：
「挺好的，忠心護主。」
「都表揚你了，不許亂叫了。」
喬莫伊對著莫莫說道，莫莫卻呲著牙，從喉嚨裏擠出了威脅的味道來。
「不理它，吃東西，這裏的東西很不錯的。」
喬莫伊把餐具推過去，於連彬開了瓶啤酒，笑著說道：
「喬莫伊，今天上午那個找人的經理聯絡我了，原來你是大名鼎鼎的莫氏企業的女主人，沒想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點架子。」
「這要有什麽架子啊，嫁誰都是黃臉婆，對了，他那裏有進展嗎？」
喬莫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於連彬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沒有，說是他那裏的人都不認識這兩個人。喬莫伊，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公司那裏可能要給我個處分，就算是電腦找迴去，我也呆不下去了，我想留在c城，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先生公司在招聘，你
看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啊？」
喬莫伊怔了一下，這樣可以嗎？不知道莫澤睿肯不肯呢，他一向不愛空降兵的。
「你放心，我會自己去應聘，如果認為不合格就算了，因為昨天是招聘的最後一天，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於連彬連忙又說道，喬莫伊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那我試試吧。」
「好。」
於連彬點頭，向她舉起了酒杯，喬莫伊笑了笑，端起了一邊的水杯，輕聲說道：
「如果不可以，你也不要介意，憑你的本事，會找到好工作的。」
於連彬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接著便說道：
「總之先謝謝你。」
喬莫伊不再說話，低頭大吃了起來，一麵吃，還用腳趴著莫莫，小聲嘀咕著讓它少吃骨頭多吃青菜。於連彬不時看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起來。
「那個，我先走，去他公司看一下，我下午給你迴話。」
喬莫伊三兩下吃完了飯，拉上了莫莫站了起來，於連彬點頭，喬莫伊便拿出了錢包要付帳，於連彬連忙說道：
「我來吧，我家裏已經給我打了錢過來了，還有上迴借你的錢，我現在一併還你好了。」
「好呀。」
喬莫伊大大咧咧地接過了錢，帶著莫莫上了車，往莫氏爬去。陽光照在兩邊的大樹上，樹影重重的，她的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於連彬，他還坐在那裏，正在喝啤酒。
老同學？她的心裏有了幾分疑慮，烏龜也爬得比往常快了一些。
莫澤睿正在看文件，房間裏的冷氣適中，陽光從身後撲進來，拂過他的耳際，他抬頭看了一眼喬莫伊，她自進來時，到現在一直一聲不哼，窩在沙發上發呆，這模樣倒是很少見。
「說吧，什麽事？」
他合上了文件，沉聲問道。
「我那個老同學，想進莫氏工作。」
喬莫伊側過身來，小聲說道。
「他不是搞計算機的嗎？我這裏不缺技術。」
莫澤睿淡淡地說了一句，起身，走到了她身邊。
「你試試唄，給我一個表，我看他想應聘什麽。」
喬莫伊坐直身體，扣著他的胳膊搖晃起來。
「別胡鬧了，人員招聘是有規定的，既然已經結束了，就不能再開後門，我也不可以。」
莫澤睿坐下來，點著了一支煙，沉聲說道。
「喂，幫個忙吧。」喬莫伊繼續搖著他的手臂，莫澤睿擰起眉來，這倒是稀奇事，她怎麽就一心一意為那個老同學辦起事來了？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她一向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性格。而且莫氏做的是家俱，和
她同學的專業沒什麽聯繫，就算開了後門進來，把他安排到什麽部門呢？
「那，給我一張表，我就求你這一件事嘛。」
喬莫伊爬到了他的身上，抱著他的脖子，牛皮糖一樣扭起來。
「你到底搞什麽鬼？」
莫澤睿丈二摸不清頭腦，她不是不講理的人，怎麽今天一味難纏起來？
「你給我一張表，我明天做蛋糕給你吃，我新學的手藝。」
喬莫伊開始誘惑他，莫澤睿忍不住捏住了她繼續遊說的小嘴，不悅地說道：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可能給你表格？」
「我老同學要失業了，我要挽救老同學於水火之中。」
她的嘴被莫澤睿緊捏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莫澤睿搖搖頭，懶得再理她，起身依然去看他的文件。
「那我去人事部拿表？」
喬莫伊試探性地問道。
「胡鬧。」
莫澤睿被她打敗，不知道對方餵她吃了什麽迷魂藥，今天非要纏著他破例。
「老公，親愛的。」
喬莫伊笑嘻嘻地湊過來，抱著他的肩，又央求了起來，莫澤睿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
「你替我約他，明天請他吃個飯，讓我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我老婆這樣為他求我。」
「好呀。」
喬莫伊立刻當著他的麵給於連彬打了個電話，約了時間地點，莫澤睿看著她樂滋滋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對頭，突然要當慈善大使。
輕媚的燈光，一個高挑的女孩子，一襲白色絲裙，長發烏黑及腰，正坐在大廳正中彈奏鋼琴，指尖落下，曼搖的音樂流淌在人們耳際。
這是個小型的音樂鑑賞會。
鑑賞？菩薩啊，救救我！喬莫伊打了個哈欠，用手指輕輕捅了一下莫澤睿，這種場合實在無聊透頂，她不是高雅之人，這種音樂好聽是好聽，可惜不是她的菜，她聽一會兒就會睡著的，原諒她吧，她本來就俗，
俗不可耐，寧可聽幾句喜羊羊美羊羊去，再加上身邊的人明明聽不懂，還要個個露出一副陶醉欣賞的樣子來，若不是因為莫澤睿推不掉這應酬，她才不來！
「我裝肚子疼好不好？」
她湊到莫澤睿耳邊說了一句，換來莫澤睿在她大腿上狠狠一擰。
「喂，我不裝了。」
喬莫伊連忙小聲說道，繼續愁眉苦臉地打著哈欠，幸虧嗬，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否則讓別人看了她這樣子去，明天又要說她的各種閑話。
「那個，莫澤睿啊，你是讓我裝頭疼，還是讓大家聽到我打唿嚕？」又強行坐了十幾分鍾，喬莫伊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那個女孩子手指不累嗎？她都彈了好久了！她又湊到莫澤睿的耳邊，小聲說道。莫澤睿看了她一眼，隻能投降，其實他蠻想再聽一會兒的，這女孩子鋼
琴彈得不錯。
「哎呀，我暈了。」
喬莫伊見他投降，借勢往他懷裏一滾，雙手無力地一搭，莫澤睿哭笑不得地抱起了她，對身邊的人說了句抱歉，便在一眾訝然的目光中匆匆走出了音樂廳。
出了門，悶熱的風吹在身上，喬莫伊快速從他身上爬下來，大聲說道：
「快走吧，還趕得上一場電影，我要看失戀三十三天。」
「你失戀了？」
莫澤睿沒好氣地問她。
「沒有，所以想看看失戀什麽樣子。」
喬莫伊嘻嘻一笑，鑽上了車，招唿他上來。
「就你這個烏龜，還趕得上電影？」
莫澤睿晚上是不開車的，車行了一會兒，便譏笑起她來。
「哎呀，那就看晚晚場，今天都是公映最後一天了，你說過陪我去看的，可是你今天又來聽這什麽鑑賞會，你鑑賞出什麽來沒有啊？光看那女孩子漂亮了吧。」
喬莫伊不耐煩地說道，看不出這男人還有這個愛好，鑑賞音樂！
「喬莫伊，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俗。」莫澤睿伸手就擰向她的耳朵，喬莫伊嘻嘻笑著，嘴裏還不肯認輸，那個彈琴的女孩子不能說有多美，可是很有氣質，一襲白色羅馬長裙，仙氣很足呀！男人，尤其是霸氣一點的男人，不都是應該喜歡這種柔弱的女孩子嗎？她一麵笑，一麵又伸手過來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說到底，這男人以前左擁右抱，花粉滿身，現在隻能看看別的女人過幹癮，可憐的莫澤睿，落進了她的魔掌之中，連想滾個床單也得她
批準，她應該對他好點才對。
「那，你不看失戀也可以，你選個片子唄。」
喬莫伊決定放他一馬，大不了今後去網上看，今天看在他捨棄美人陪她的份上，隨他的。
「你真大方。」
莫澤睿嗤笑了一聲，目光看向了街邊的公車站牌，全是大幅的螢光海報，是今晚彈鋼琴的女孩子的宣傳畫，林梓嫿，不光人長得如畫，名字都秀氣漂亮極了。
「哦哦，原來叫林梓嫿，莫澤睿，隻能看不能摸的哈。」
喬莫伊笑著說道，莫澤睿收迴了目光，吃醋這迴事，在他們死裏逃生之後，就沒品嚐過了，好像現在也沒感覺，骨子裏，他們深愛著，也深信著對方不會移情。
「要不，我們去洗浴城吧。」
喬莫伊眼中一亮，扭頭看向了他，洗浴城新開的按摩項目很舒服，她還沒享受過呢。
「你還是快點爬吧。」
莫澤睿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從音樂廳到這裏她居然爬了二十多分鍾，別人靠兩條腿也走到大橋那裏去了。
「滿肚子醋，爬不動。」喬莫伊瞟了他一眼，這樣的夜晚，載個帥哥兜風，又不用花錢——她的目光停到了後視鏡上，有個人一直不遠不近在她車後跟著，跟蹤她都不用開車，走路就好了，這樣的速度讓跟蹤的人也很頭疼吧？她
歪了歪頭，在街角拐了個彎，停在了路邊。
「幹什麽？」
莫澤睿往窗外看了看，一長溜的小冰店，店外支著帳篷，不遠處有個小花園，彩色的小燈泡纏在路邊的大樹上，樹腳下坐著若幹對小情侶。
「下車，吃冰。」
喬莫伊下了車，快步往「彬彬冰」小店走去，買了一大碗刨冰，又走過來把莫澤睿拖下了車，拉著他的手往小公園走去。
一個約莫八歲多的小男孩子正在唯一的鞦韆架上盪著，喬莫伊搖了搖莫澤睿的手說道：
「我也要盪鞦韆。」
「不是有人在玩嗎，等等。」
莫澤睿在石凳上坐下來，喬莫伊卻用腳尖不停地輕扒著他，他擰了下眉，突然站了起來，大步往那小男孩身邊走去，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鞦韆上的鐵索，沉聲說道：
「下來，快迴家去！」
小男孩楞住了，傻乎乎地看著莫澤睿，反正天黑，莫澤睿也管不著自己有些發燙的臉了，他好像太寵喬莫伊，現在居然跟著喬莫伊胡鬧，和人家小孩子爭鞦韆玩！
「媽媽！」
小男孩從鞦韆上跳下來，往路邊的冰店跑去，喬莫伊立刻跳上了鞦韆，指著莫澤睿說道：
「莫澤睿啊，你這個人太壞了，居然趕小孩子走！」
「我壞？」莫澤睿手下一用力，把她往高空推去，喬莫伊尖叫起來，他推得突然，她連忙將刨冰丟了，用力地揪緊了鐵索。有些潮熱的晚風，快速從她臉頰邊掠過，她側臉低眸，莫澤睿的米色襯衣袖子高高捲起，一
手放在褲兜，一手迎向快速靠向他的鞦韆。
「爸爸，就是他！」
小男孩去而復返，還牽了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那男人壯實得像舉重運動員，貼著頭皮的短髮，寬大的黃色的體恤衫、大短褲，一雙大眼睛怒氣沖沖地瞪著莫澤睿，怒氣沖沖地吼道：
「喂，你們兩個這麽大的人了，居然和小孩子搶東西玩，要不要臉？你快下來！」
他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揪住了鞦韆鐵索，喬莫伊嚇了一跳，連忙跳下來，躲到了莫澤睿的身後，她剛剛隻是和莫澤睿開個玩笑，哪裏知道他真會去趕小孩子走呢？更不會想到小孩子會搬救兵來呀！
「對不起！」
她見莫澤睿不出聲，便伸出手來，向那壯男搖著手。
「這麽大兩個人，居然幹這種勾當！」
壯男顯然還在憤怒中，居然敢欺負他的寶貝兒子，活得不耐煩！
「勾當？」
喬莫伊語結起來，不過是和小孩子開個玩笑嘛。莫澤睿一伸手把她從身後拉了出來，往壯男身前一推，唇角一彎就說道：
「是她逼我的，要罵要打，你找她吧。」
空氣凝固，壯男顯然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大人搶小孩的鞦韆就算了，還有男人把女人推出來的！他吞了口口水，指著莫澤睿就罵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有事推女人出來！」
「對，他不是男人！」
喬莫伊跟著罵道。
「算了，懶得理你們兩個，神經病！走，兒子，跟老爸迴去，這兩個神經病，以後遇到他們躲遠點。」
壯男已經失去了吵架的興致，牽著兒子大步走開了。喬莫伊轉過身來，伸手揮向莫澤睿想控訴他的無情時，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指甩開，不耐煩地說道：
「要不然呢？要我跟人家賠笑臉？」
「算你狠。」喬莫伊咬咬牙，甩手往車邊走去，莫澤睿這才低笑起來，跟在她身後迴了車裏。後視鏡裏，牆角的身影快速閃開，喬莫伊是故意在這裏停留一會兒，此時她已完全確定那人不是在散步，真的是一路跟著她和莫澤睿。可是老六都要執行死刑了，怎麽還有人要跟她們過不去呢？八卦周刊記者？莫澤睿的競爭對手？以前她當偵探時得罪的人？腦袋裏跑過一長溜人名，最後停在於連彬的名字上，老同學遇上她表
現得有些太過熟絡，誰派他來的嗎？
她想了一會兒，這才發動了車，在確定之前她不想告訴莫澤睿，莫氏的工作才迴正軌，她不想讓他太操心，她能為他做的事，便悄悄做了吧，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是衝著自己，還是衝著他來的。
才半年安樂日子呢，於連彬，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車裏的空調冰冰的吹在臉上，讓她冷靜了一些，莫澤睿側臉看了她一眼，她有心事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雖然笑眯眯的，可是眼神分明裏寫著：我現在很不爽！
還在惱他剛剛把她推到壯男麵前去？
他調整了個姿勢，閉上了眼睛，開始想工作上的事，莫飛揚說跑就跑了，一大攤子事他還沒弄清頭緒，不過新一季的銷售總算開始迴暖，繼續虧損下去，他真的會吃不消。
「叮叮——」
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號碼，擰了下眉，為了讓他好好休養，如果沒有特殊的事，這段時間劉暢都不會在晚上給他電話，果然，一接通劉暢略顯焦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睿少，銀行那邊出了問題，貸款不能再延期，月底必須還款。」
莫澤睿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如果銀行不肯放寬期限，資金周轉便會出現大問題，他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
「我現在過來。」
「出什麽事了，我送你？」
喬莫伊連忙問道。
「我打車過去，你小心開車。」
莫澤睿讓她把車停到了路邊，攔了計程車匆匆離開，喬莫伊在路邊停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往家裏駛去。
以往沒錢的時候，覺得有錢人的生活是天堂，現在才知道有錢人也有累的時候，他們得時刻看緊他的錢，不讓別人占了便宜。
不過，有事忙總是好的，說明大家都好好活著。
開著開著，她居然開向了洗浴城的方向，老爸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忙碌的時候，很多客人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去做個按摩。
「太太來了。」
門口的服務生一看到她的車，立刻迎了過來，笑著接過她的車鑰匙，幫她把車開去了停車場。喬莫伊走進了洗浴城，喬紀城正雙手叉著腰，神氣活現地指揮著兩個保安掛一副裝裱得精緻的字畫。
「爸。」
她走過去一看，這掛的居然是喬紀城自己的畫，是莫天瀚題的字。
「你畫的這是啥啊，這也敢掛。」
她看著畫上兒的那隻老鷹，大則大矣，就是長得太不像老鷹，倒像公雞幾分。
「你懂什麽！」
喬紀城瞪了她一眼，他深信自己的畫功了得，年輕的時候就是畫社的成員，不過荒廢了幾年而已，現在重拾畫筆，簡直是寶刀未老嘛。
「我不懂，你繼續掛，給我叫九號過來，我要按摩。」她搖搖頭，隨便他怎麽去鬧騰吧，他比老媽有福氣，明明混帳了十多年，居然還可以享到自己和莫澤睿的福，老媽，你在天上看到了，晚上狠狠踹他兩腳吧，可是他現在真的改了，每天早出晚歸，很認真
地幫著莫澤睿打理這邊的洗浴城，也不賭了，也不在外麵找女人了，很老實，就像當年你剛認得的那個喬紀城一樣。
「什麽九號，讓張恬去。」
身後傳來了喬紀城的聲音，九號是男孩子，喬莫伊挺喜歡他的手法的，可惜隻要被喬紀城知道，一定會給她換個女孩子過來。
「也不怕澤睿知道，混帳孩子。」
喬紀城繼續罵著，喬莫伊扭頭瞪了他一眼，他自己紅杏出牆十多年，倒來管著她了！
「早點生個兒子，也省得我為你擔心。」
喬紀城羅羅嗦嗦地跟了過來，喬莫伊擰了下眉，轉身說道：
「生、生，我生一窩，你快幹活去，別跟我羅嗦。」
「臭丫頭。」喬紀城伸手，輕輕給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這才轉身走開。喬莫伊看著他的背影，確實是老了呢，越來越羅嗦，她捏了捏皮包，裏麵有白天買的避孕藥，算了，不避了！給兩個老人家一個孫子，也省得
他們生活得空虛。莫澤睿看著麵前的文件，這是劉暢剛通過特別渠道拿到手的，當時資金周轉出問題的時候，幾大銀行都藉口莫氏達不到貸款標準不肯貸款，隻有這家外資銀行給他放了八千萬貸款，如果現在讓他月底還款
，那公司的流動資金將全被套牢，又要陷入惡性循環，莫氏可是掙紮了半年才重新有了起色的呀！
「聯絡到吳行長了嗎？」
莫澤睿合上了文件，沉聲問道。
「聯絡到了，對方隻說是總部的要求，當初本來就是放寬政策貸給我們的，而且現在所有貸款都不能延期。」
「放屁。」
莫澤睿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他把筆丟開，罵了一句。
「他現在和我就是打官腔，我看，他們是不是看莫氏一直處於低迷狀態，怕我們還不了款？而且莫市長現在已經正式辭職，他們是不是覺得沒什麽油水可撈了。」
「其他的銀行怎麽說？」
莫澤睿沉吟了一下，拿出煙來點著了，又問道。
「幾家國有的銀行都不用考慮，還有兩家外資銀行正在接洽中。」
劉暢接過了他拋來的煙，坐到了沙發上。
「叮叮——」
莫澤睿的電話響了，他看著上麵的號碼，有些疑惑地看了劉暢一眼，居然是市委秘書處的崔處長，他們一向沒什麽來往的。
「崔處長。」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接聽了電話。
「睿少，好久不見呀，身體恢復得怎麽樣？」
「還不錯。」
「出來喝一杯，介結個朋友給你認識。」
崔處長在電話那頭打著哈哈，莫澤睿的眸子亮了亮，沉聲應道：
「好啊。」
「這小子耍什麽花招？」
劉暢狐疑地問道，崔秘書這個人非常圓滑，八麵玲瓏，野心很大，才幾年的工夫就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尤其是在莫氏才收到銀行催款通知的時候，他就跳了出來，太讓人起疑。
「花招也讓他變成白招。」
莫澤睿起了身，沉聲說道：
「走吧，一起去，四個眼睛比兩個眼睛看得多。」
「你的眼睛在家裏，不在我身上。」
劉暢開著玩笑，知道他是晚上開不了車，想接一個臨時司機呢！二人互相譏諷著下了樓，直奔向目的地。
一方小小假山在廳中佇立著，水流潺潺聲，數尾紅鯉在池裏遊弋，這是高級會所，隻接待vip客戶，環境很是幽靜。
靠窗的雅座裏坐著三個人，一見莫澤睿和劉暢過來，便起了身，笑著向他們伸出了手。
「睿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錦江銀行的商行長、趙經理。」
銀行的人？
莫澤睿和劉暢互相看了一眼，如果不是事先拿到了那份文件，他還真不會在意這兩個人的身份。
「睿少，我們銀行要在c城設立網點，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兩個人和莫澤睿握了手，莫澤睿客套地寒喧著，落了座，和他們瞎扯了起來。
「睿少今晚有沒有去聽音樂鑑賞會？就是錦江銀行贊助的。」
崔處長打著哈哈說道，堆了一臉興奮地笑，葉梓嫿的音樂會？莫澤睿想著那位氣質清雅的女人，怎麽都這些充滿了銅臭氣氛的人聯繫不起來。
「改天，改天我介紹葉小姐給睿少認識，她可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女人啊！」崔處長繼續著他的興奮，就像和葉梓嫿有多熟一樣，莫澤睿敷衍地笑著，麵前的茶杯裏，茶葉根根倒豎，碧清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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