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揚?」


    喬莫伊看著門口的男子,驚訝極了,他怎麽在這裏?


    莫飛揚摁了接聽鍵,側過身接起了電話,「什麽事?」


    此時喬莫伊的手機裏已經傳來了莫澤睿的聲音,喬莫伊收迴了看著莫飛揚的目光,連忙把手機貼到耳邊,輕聲問:「你在哪裏?」


    「公司,飛揚在你那裏?」


    莫澤睿沉聲問。


    「嗯。」


    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聽到那一頭有人在問:莫總,文件如何簽——他正在忙,於是她便匆匆說了句:


    「有空再聊。」收了線,她歪著腦袋看向了莫飛揚,他的手機鈴聲居然和莫澤睿一樣,他講完了電話,把手機塞迴了褲袋裏,這習慣也和莫澤睿一樣——喬莫伊仰頭看著他,一家人忙得團團轉,他為什麽在這裏悠閑自在


    ?


    「喬莫伊,你吃獨食!」


    他坐下來,拿起了她放在小桌上的筷子,笑眯眯地就著她的碗吃起菜來。


    「莫飛揚,你怎麽這麽隨便啊?」喬莫伊看著她吃過的筷子進了他的嘴,心裏百般不舒服起來,伸手就要奪迴來。


    「你有肝炎?」他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問。


    「你才有肝炎。」


    喬莫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怎麽能詛咒她生病?


    不料他又問:「愛滋?」


    「滾!」


    越說越離譜!喬莫伊不客氣地趕起他來,他嘻嘻一笑,丟了筷子,手撫向了她的臉,嘴裏嘖嘖地嘆道:


    「喬莫伊,聽說你是從山上走下來的,我太崇拜你了,要不要給我簽個名?要不你改個名字吧,鐵人喬。」


    「出去,我要睡覺。」


    喬莫伊還沒見過他這樣自來熟的男人呢,不過見過兩迴,就像和她認識了八輩子一樣,厚臉皮地纏在這裏不肯走。


    「幹嗎這麽冷淡?我的任務就是看好你,陪著你,你也得配合我完成任務,你看你的態度,像趕蒼蠅一樣,這世界有我這麽帥的蒼蠅嗎?」


    莫飛揚眸子裏湧出受傷的神色來。


    「可是莫大少爺,你不用上學的嗎?如果我沒記錯,你大學還沒畢業吧?」


    喬莫伊看了看手機時間,星期三,晚上七點,這男人不應該在學校裏呆著?


    「我用得著念書嗎?」


    莫飛揚唇角一扯,笑得有些諷刺,喬莫伊還是第一迴看到吃老本還吃得這樣理直氣壯的,莫澤睿可是名牌大學出來的,那隻蠍子一向爭強好勝,念書也要念得精彩。


    「懶貨。」


    喬莫伊翻了個白眼,把小桌推到了腳頭,窩進了被子裏,渾身的骨頭都在造反,隻感覺累極了。


    「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創業?」


    他俯下身來,臉一直一直往她麵前靠近。


    「你能創什麽業?」


    喬莫伊不客氣地諷刺他,二世祖一枚,比莫澤睿可差遠了。


    「你別這樣小看我,我知道你開過偵探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開一家?我出錢和聰慧的大腦,你出人和資源,我們五五分成。」


    他眯了下眼睛,低聲說道。


    「你聰慧的大腦?」喬莫伊笑出了聲,自戀成這樣,也很難得了。不過,她不是沒想過要開一家偵探社,她原本是打算媽媽身體好一些之後就拉著趙誌過來一起自立門戶,打倒胖老闆,誰讓他炒自己魷魚占自己便宜。可是照


    目前的形勢,估計莫澤睿不見得會同意她繼續做這一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喬莫伊頓時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次,為什麽要他同意?他有自己的事業王國,自己也不用靠他過日子,為什麽要他同意?喬莫伊,你的骨頭什麽時候變軟了?


    「你有沒有在聽啊?」


    莫飛揚扳住了她的臉,用力地搖了搖,喬莫伊魂魄歸體,頓時惱火地打開了他的手,他怎麽這麽喜歡動手動腳的,自己可是他的大嫂。


    「你再動手動腳,小心我剪了你的手指頭。」


    她責備著,莫飛揚卻不在乎,開始構畫起他的偵探社來。


    「偵探社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飛來喬大偵探。」


    「什麽破玩藝兒啊?出去,別打擾我睡覺。」


    喬莫伊啞然失笑,揮手趕著他。


    「那你休息,我明天找你玩。」


    莫飛揚這才站起來,把小桌連菜一起端起來走出了房間。門關上,喬莫伊搖了搖頭,做人做成莫飛揚這樣才是最舒服的吧,不想事不做事,成天吃喝玩樂——她也要過這種日子!莫飛揚身上有股熏衣草的清香,不知道是洗衣液留下來的,還是用了這種香味的護膚品,喬莫伊翻了個身,忽略掉空氣裏熏衣草的味道,睜大了眼睛看著窗外,她在等天黑,等夜深人靜,然後溜去看媽媽


    。門外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好像是莫飛揚進了隔壁的房間,喬莫伊爬了起來,身上是一套睡衣,不過沙發上放著幾隻紙袋,裏麵都是新衣,長袖的體恤和休閑褲,還有一雙平底的軟皮鞋,看尺碼應該是給


    她的。她有些艱難地把褲子套到了腿上,以後去旅遊她絕對不去爬山,這骨頭都快折騰散架了。換好衣,身上居然薄薄地出了層汗,四肢僵硬地挪了幾步,她小聲地罵起了娘,像這種烏龜速度,她怕是明天早上


    也挪不到別墅外麵去。


    一狠心,一咬牙,她就硬起了心腸用力地往外邁起步子來,隔壁屋子有音樂聲,那傢夥開多大的聲音,都穿透了隔音效果極好的牆飄到走廊上來了。


    喬莫伊一步步挪下了樓梯,傭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沖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去驚動莫飛揚,自己盡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別墅外走去。


    「太太,要不要我幫您叫車?」


    傭人追過來,小聲問道。


    喬莫伊到了院中才認出這個地段,外麵看得到有計程車唿嘯而過,她搖搖頭,自己攔一輛就好了。傭人摻著她出了院子,她便讓傭人迴屋去,自己站在路邊等車。


    路燈照在她的身上,影子被拉得老長,在她腳下搖晃著,起風了,她有些後悔沒穿件薄外套,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多鍾,現在趕去醫院,還來得及探視,她不信記者有這麽敬業,會守到現在。


    遠遠的,一輛黑色的小車快速駛來,到了麵前又放慢了速度,這是輛全新的雷克薩斯,她從未見過,於是,她便往後退了幾步。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不料,車幹脆停了下來,車窗放下,露出莫澤睿的臉來,他上下打量著喬莫伊,有些不地問道。


    「啊?你怎麽——」


    喬莫伊把話吞了迴去,他的車可真多,埋了一輛,還有一輛。


    「上車。」


    莫澤睿低聲說道,喬莫伊慢吞吞地往車邊挪去。


    「你快點。」


    莫澤睿側臉看了她一眼,她才挪到車門邊,不由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你腿不痛?」


    喬莫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可能呀,都是走了同樣的路,他的肌肉是鋼鐵捏成的?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她邁一步都擰眉咧嘴的模樣,便擰了擰眉,推開車門,下了車。


    「你幹嗎?」


    喬莫伊被他突然抱了起來,肌肉一陣緊張,痛得直吸冷氣,他不出聲,把她塞進了副駕座,拉起了安全帶給她扣好。


    他低著頭,喬莫伊悄悄地看著他的臉龐,雖然看不出有多溫柔,但是起碼他會主動看到她的痛,他們兩個人和上山之前的關係真的不同了吧。


    他抬眸,掃了她一眼,坐迴了車上,低低地說:


    「這輛車我留給你用,司機明天會過來。」


    「哦。」


    原來是送給她的車,喬莫伊有些高興,可是他接著又說道:


    「這是我朋友的車,最近一段時間全家人都要低調一些,過段時間我給你換一輛。」


    咦,原來隻是給她坐坐,喬莫伊聳聳肩,不過反正她也不會開車,不用在乎有沒有車,而且現成的大司機有一名,何必自己辛苦學車去?


    「過幾天我會給你買套房子,暫時你都不能住迴去。」


    「知道,要低調嘛。」


    喬莫伊接過了他的話,敏感時期她可以理解,隻是他的意思難道是今後自己都要住出來了?可她想和媽媽一起住呢。


    「我現在想去醫院。」


    喬莫伊小聲說道。


    「不行。」他卻斷然拒絕。因為城東新區開發一事,有人向省紀委檢舉莫天瀚收受賄賂,在調查中,紀委發現白若蘭名下有一千萬存款是由給紅旗盤山公路提供水泥的供貨商提供的,所以白若蘭現在已經進了隔離病房接受審查,喬莫伊不可能見得到。這次對方來勢洶洶,證據做得非常仔細,暫時查不出漏洞,莫氏集團的股票受到了一些影響,這幾天一直在跌,為免他的家事繼續影響集團,股東會議要求他暫時休息


    ,由莫天銳的人接管所有的事務。


    「為什麽啊,我媽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她和你爸在一起才一個多月,而且一直在生病,哪裏有什麽時間去受賄?」


    喬莫伊聽得如同墜入濃雲厚霧之中,隔離病房、被隔離審查,這簡直像是在聽故事,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在老媽的身上?那老媽現在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嗎?為什麽之前都沒有人告訴她這一切?


    「你放心好了,醫生依然是最好的醫生,藥也會用最好的藥,我也相信你媽媽不會收受這筆錢,她沒這個能耐。」


    白若蘭擺明了是做了別人的替死鬼,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帳上多了這麽多錢。莫澤睿見她又驚又怕的樣子,便沉聲說道。原本是安慰的話,可是最後一句讓人聽著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車穿行在夜色中,路燈的影被車輪碾過,這場風波來得無聲無息,毫無徵兆,她側過臉,見他麵色嚴竣,便小聲安慰道: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相信爸爸是清白的。」莫澤睿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著,他迴來之後才得知,事情出在莫天瀚的幾個記事本上,他記錄了幾筆帳的進出,而這個筆記本已經落到了紀委的手裏,現在他怎麽也不肯說出這幾筆帳是怎麽迴事,所以


    紀委已經把他請到了政府的賓館裏,隔離審查。而這幾個筆記本是在醫院丟失的,他去調看了醫院的監控錄相,那天白天去病房的人不過那幾個,晚上的監控錄相卻壞了,無從查起。


    車停到了公司外麵,他帶著她從停車場的電梯上了樓,他這幾天就在公司樓上的賓館裏開了間套房住著。


    「你這幾天都住這裏?」


    喬莫伊挪進了房間,見到沙發上扔著他的西裝,便小聲問道。


    「嗯。」


    他把她抱起來,放到那張大床上,然後拿過了一個小瓶過來,低聲說道:


    「把褲子脫掉。」


    「幹嗎?」


    喬莫伊臉騰地就紅了,這說得也太直接了,他也不含蓄點。


    「磨蹭什麽?」


    他不耐煩地把她掀翻在了床上,伸手就解開了牛仔褲的扣子,抓著兩個褲腿往下拉,她痛得嗷嗷直叫,腿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可是痛還是自己承受著。


    「痛死了,你別碰我好不好?」


    她倒吸著涼氣,瞪著他說道,他居然這樣野蠻,拎著她的褲子丟到沙發上,又拉開了她的腿,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樣子。


    「亂叫什麽?」他不悅地掃了她一眼,拿起剛取來的小瓶,擰開了蓋子,一股藥油味兒就彌散開來,他倒了些在掌心,用力搓了搓,然後握住了她的小腿,不輕不重地揉搓了起來,喬莫伊呆呆地看著他,他居然給她擦鬆


    節油。


    「你以為什麽?你腦子裏怎麽這麽色!」


    他嗤笑著,溫暖的手已經到了她的大腿處,稍用力,喬莫伊就痛得大叫了起來:


    「你輕點,我哪裏有色?」


    「你想什麽,難道我還不知道?」


    莫澤睿好笑地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臉,也算她厲害,居然真的一路走下了山,一個不嬌氣更不會向他撒嬌的女人,倒也挺讓他滿意的。


    「那你說我在想什麽?」


    喬莫伊漲紅了臉,低下頭,不去看他幽深閃亮的桃花眼,臭蠍子一定要戳穿她的心思嗎?也太不給她麵子了。莫澤睿搖搖頭,又倒了些藥油在掌心,給她揉起另一條腿來。雪白的腳落進他的掌心,他的手指沿著腳掌一路往上,覆著薄繭的手指沿途種下了火苗,喬莫伊突然就有些羞澀起來,推開了他的手,小聲說


    道:


    「好了。」


    她側過身去躺下,莫澤睿的目光落到她的背上,一條內褲緊繃繃地束著挺俏的臀部,纖長白皙的腿有著極美的線條,他的手落在她的臀上,輕輕地拍了拍,低聲說道:


    「姑姑有沒有和你談過?」


    「嗯,我會注意的。」


    喬莫伊小聲說道。


    「在外人麵前知道怎麽做了?」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地問她。


    「知道,你是哥哥,我是妹妹,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喬莫伊心裏無限糾結起來,以前自己想隱藏和他的關係,那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現在繼續隱藏這段關係,卻讓她很難受,這就意味著,他在外人麵前依然是光鮮亮麗的鑽石王老五,依然可以招


    來大群的花蝴蝶繞來舞去。


    「不會很久。」


    他又輕輕拍了拍她的俏臀,轉身去了浴室,不多會兒,裏麵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他去洗澡了,房間裏飄著一陣鬆節油的味道,喬莫伊把臉埋進了鬆軟的枕頭裏。


    妹妹?老婆?一起睡覺的女人?對他來說,自己到底算什麽?沒有聽他親口說過喜歡,更沒有一句半句承諾,喬莫伊的心仿佛被一根極細的蛛絲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心室之中,是填不滿的空虛和擔憂,當一個人墮入愛情的時候,果然喜歡患得患失,現在的她,


    哪裏有以前的半分瀟灑?水聲停了,她連忙閉上了眼睛裝睡。身邊的床往下沉了沉,他的身體很快就貼到了她的背上,手環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攬了攬,喬莫伊立刻就倒吸了口涼氣,他的身體正滾燙地貼在她的臀上,分明有強


    烈的反應,可是她現在腿痛死了,要是這種情況下激情一迴,那簡直是要她的老命啊!背挺得僵直,正在想著義正言辭拒絕他的話語時,耳畔卻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他睡著了,她驚訝而艱難地翻了個身,目光掃過了他的臉,又拉起了被子看向他的腰下位置,某處正驕傲揚頭,原來男人的


    身體反應和腦殼裏的想法真的可以分開的啊?丫的,男人真是種神奇的動物,喬莫伊輕舒了口氣,艱難地調整了一個姿勢躺好。不過,她睡了一天一夜,而且心裏還裝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這時候就算把眼睛縫上也睡不著。他的唿吸聲在耳畔拂過


    ,她眯了眯眼睛,耳朵裏又鑽進了一些雜亂的聲音。


    滴答滴答——


    好像是浴室的水龍頭沒有關緊,水滴一滴滴地落下。


    哢嗒哢嗒——


    是他放在枕邊的機械手錶發出的聲音,分秒的細長的腳一圈圈地邁著。


    刷刷——


    似乎從天邊傳來的,汽車穿棱在夜風裏的聲音。喬莫伊又側過臉來,和他在山中小屋呆了兩天兩夜,卻沒仔細看過他的睡顏,此時幽暗的燈光籠罩在他的臉龐上,半明半暗,他緊抿薄唇的樣子沉靜而且內斂,不像白天看上去那樣霸氣外露,不過,這鼻


    梁倒還真挺,她抬起手來,輕捏住了他的鼻樑。


    「叮叮——」


    手機鈴聲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喬莫伊嚇得一抖,目光和他睜開的眼睛對了個正著,她嚇壞了,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啊?


    他抬起手來,拉開了她的手指,低聲說道:


    「你的電話。」


    「啊?」


    她反應過來,扭頭一看,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正歡快地響著,拿來一看,屏幕上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號碼正在閃爍著。


    「誰啊?」


    她接通,小聲問了句。


    「伊伊。」


    林雅逸的聲音溫柔地傳了進來,喬莫伊怔了一下,他怎麽會半夜打電話過來?


    「伊伊,你迴來了嗎?沒事吧?」


    他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喬莫伊悄悄看了一眼已經黑了臉的莫澤睿,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沒事。」


    「睡覺。」


    莫澤睿不悅地說了一句,手機那邊,林雅逸分明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她和他在一張床上,頓時沉默下去,過了幾秒才聽他低聲說道:


    「你好好休息,我確定一下你是否平安,改天再聯繫。」


    喬莫伊道了謝,把手機放迴了床頭。


    「你搞什麽?半夜和男人通電話。」


    莫澤睿已經坐了起來,臉色很是難看。


    「就說兩句話而已。」喬莫伊爭辯了一句,本來還想說你丫的以前半夜還在別的女人家裏呢,可是她很理智地把話吞了迴去,老媽教過她,若是想和一個男人開始一段情,聰明一些,不要去問他之前的感情,你要的隻是他在以


    後漫長時光裏給予自己的愛。


    「喬莫伊,你精力就這麽充沛?」


    他擰了下眉,低低地問道。


    「我白天睡了一整天——慘了!」


    喬莫伊突然圓瞪了雙眼,直直地瞪著他。慘極了,和他在小山村裏放縱激情了兩迴,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事後藥都來不及了!


    「什麽?」


    他的唿吸沉了沉,掀開了被子,翻身壓到了她的身上,還以為她累,哪知道她根本沒睡意,不僅趁他睡著了偷看他,還有力氣接聽她師兄的電話。


    「林雅逸分明不簡單,你的豬腦子不會想想?他和於婉靜為什麽分手?為什麽迴國就找你?」他黑著臉訓了幾句。


    喬莫伊眨巴幾下眼睛,哎哎地長嘆,「你吃醋的樣子,還挺有愛。」


    「你……」莫澤睿臉黑了。


    「莫澤睿,我這幾天沒吃藥,萬一懷上了怎麽辦?」喬莫伊其實沒啥精神和他討論林雅逸,她艱難地挪了挪僵硬的腿,心亂如麻。他叫喊著要低調,萬一有了,總不能給自己扯個男人來當擋箭牌,還有,他要是不想要孩子,自己還得挨上一刀。最重要的是


    ,隻要一天和他的感情不穩固,她就不想冒險帶一個孩子來這個世界,讓他今後去麵對不完整的家。


    「沒吃就沒吃。」


    他的眸色沉了沉,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唇瓣上輕輕一咬,大有現在開始辦事的意思。


    「不行,明天一定得去買,看來不來得及。」不料她卻十分敏捷地推開他,伸出手指開始認真地推算起日子來,見她念念叨叨,推他的時候也沒喊手疼腳痛了,他不由得氣惱地擰起眉來,給他生個孩子有這麽為難?不過——似乎他早忘了那紙協議,


    協議中明確寫著不許她懷孕。


    「睡覺。」


    他心裏的火苗被她掐滅,悶悶地說了一句,一頭倒下,再不理她。


    「糟糕,真的是危險期,不行,我看我還是現在去買藥才行。」


    她繼續念念叨叨,他一掌過來,拿著被子把她蒙住,連人帶被子一起捂進了懷裏。她唔唔地哼著,在他懷裏拱動著,像一隻不肯安靜的小豬。


    他用力地按住她,腦子裏一直緊繃的神經不由自主地就放鬆了一些,突然間,他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過完這段時期真應該生個孩子才對,叫他爸爸,叫她媽媽。


    窗外,星星點點,一輛黑色的小車悄無聲息地從街對麵離開,菸蒂在空中劃出淡白的霧痕,紅光閃了閃,便熄滅在晚風之中。


    第二天。


    喬莫伊熬到了快天亮才有睡意,再一覺沉睡,居然到了中午,她爬起來,眨巴了幾下眼睛,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他的睡衣就丟在枕上,床頭櫃上放著鬆節油和一張紙條。


    「自己擦一點,午餐可以叫客房服務,不要出去。」


    他的字跡沉穩有力,喬莫伊心裏一暖,拿起小瓶,緊緊地握在掌心。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真的不同了!


    走進了洗手間,隻見一塊新毛巾,一把新牙刷放在洗手台上,他有時候比她更心細,一陣暖流竄進心裏,喬莫伊的唇角都揚了起來。把他的睡衣和換下來的髒衣洗掉,晾到了露台之上。扶著欄杆看向c城縱橫的大街,這是c城最繁華的地段,這裏的寫字樓貴得離譜,而他私人名下便擁有這棟大廈的三層樓。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嫁這樣一


    個男人,就連和他結婚的時候也沒想過,她和他的感情會變得像現在這樣融洽。


    「咕咕——」


    肚皮發出了抗議,她揉了揉,走進房間,剛想拿座機叫客房服務,就看到了衣櫃微敞著,有一抹淡紫色露了出來。


    她拉開了櫃門,好傢夥,隻見裏麵掛著好幾件女式的真絲睡衣,款式大膽,很明顯是穿過的,拉開抽屜,全是女人的衣物。


    原來除了她,還有女人在這裏住過!她咬了咬唇,用力地關上了櫃子,他接她來住,難道不能把這些罪證消滅掉再說嗎?她知道他以前除了鄭清歌,也會和女人有身體的接觸,比如一夜情,她可以統統吞下,不去想,不去計較,隻要他從此


    之後隻有她,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偉大很有犧牲精神了,可是他怎麽可以這樣,還把這些女人的東西放在這裏!


    她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便拿起了自己的東西,慢慢往外走去。吃醋是件很痛苦的事,整個人都酸啦巴嘰蔫頭蔫腦的,就像被一場突然而至的冰雹打了腦袋。


    「叮咚。」


    電梯停住,她往裏麵靠了靠,根本沒抬頭,隻見兩雙腳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


    「喬小姐。」


    溫柔的女聲響起來,她抬頭一瞧,隻見莫澤睿和鄭清歌正盯著她看著。


    「去哪裏?」莫澤睿轉過身,和她並肩站著,低聲問道。喬莫伊想了想,她能去哪裏呢?以前的房子租出去了,莫姑姑的別墅她根本不記得路,醫院不能去,錢包裏沒錢,世界如此之大,她居然無處容身——怎麽弄得


    她像被世界遺棄了一樣?


    「買藥。」


    她胡亂編了個理由。


    莫澤睿擰了下眉,踞小屋第一晚親密已經四天,現在吃藥也來不及,而且一旦懷上,藥性還可能會影響到孩子。


    「喬小姐不舒服嗎?」


    鄭清歌溫柔一笑,輕聲問道。


    「沒有。」喬莫伊硬梆梆了迴了一句,便仰頭看向了電梯上的顯示數字,那些內衣,加上此時和他一起出現的鄭清歌,都讓她心裏堵得慌。鄭清歌知道自己是莫澤睿的老婆,還一口一聲喬小姐,她應該叫自己莫太太


    才對,她這是向自己示威嗎?


    鄭清歌見她態度不友善,臉上就有了些委屈的神色,低下了頭,不再出聲。電梯到了一樓,喬莫伊立刻頭也不迴地走了,鄭清歌猶豫了一下,看著莫澤睿,細聲細氣地說道:


    「喬小姐可能生氣了,要不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去看看她。」


    「走了。」莫澤睿深遂的目光落在喬莫伊的背上,看樣子昨天姑姑的談話對她沒起作用,情緒明明白白地刻在臉上,這怎麽可以?一旦外麵有記者,一頓亂拍亂寫,緋聞八卦一頓編,對他和莫天瀚都不利。他一手放


    進褲兜,一手按下了負三層,帶鄭清歌去了地下停車場。


    鄭清歌看著他的側臉,眼中又露出迷戀的神色來,他曾經是屬於她的嗬,若不是那場無妄之災,她和他早就走到了一起,世事對她太不公平,為什麽熬到現在,付出了那麽多,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喬莫伊走到路邊時,他的車正好載著鄭清歌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快速從她身前駛過,擠進了擁擠的車流之中。


    嗬!居然看也不朝她看一眼,大搖大擺地帶著前女友招搖過市,當她透明麽,真是氣死人了!喬莫伊眨了眨眼睛,突然就掏出了手機拔通了莫澤睿的電話。


    「什麽事?」


    莫澤睿有些意外,接通了電話,沉聲問道。喬莫伊一麵說話,一麵快速將身上的錢包掏出來,把錢統統拿出,彎腰塞進了襪子裏。


    「你去哪兒啊,我沒錢,你過來載我一程。」


    「你往前走,我在這裏等你。」


    莫澤睿微擰了下眉,把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喬莫伊打了個響指,慢吞吞地往前挪去,別忘了,她現在胳膊腿都在痛,他莫澤睿總不好意思責備她走得慢吧?


    挪到那裏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鍾,莫澤睿本想責備她幾句,可是看她硬梆梆地邁著腿挪到了車門邊,又把話吞了迴去。


    他從不等女人的,鄭清歌唇角牽出一抹苦笑,從前座下來,讓出了副駕位。


    「哥,你把我丟到恆貿大廈就行了,你和鄭小姐忙你們的就好了。」


    喬莫伊也不客氣,「堅難」地把兩條腿扳進車裏,舒了口氣,脆嘣嘣地說道。


    「你去哪裏幹嗎?」


    果然,莫澤睿立刻麵露不快,恆貿是林雅逸住的地方。


    「我去接我的莫莫,順便和他一起吃午餐。」


    喬莫伊反正是在撒謊,不在乎謊上加謊,莫澤睿的眸色沉了沉,側臉看向了她。


    「啊,對了,在藥店前麵停一下,對了,哥,你還得給我點錢買藥,你知道的。」


    他的眼神淩厲如刀,喬莫伊硬著頭皮拿出錢包來晃了晃,裏麵空無一物,隻一張身份證躺在裏麵,莫澤睿的臉上立刻就露出古怪的表情來,不過他還是沒出聲,隻發動了車往前開去。


    「喬小姐,你很勇敢,從山上下來一定很累吧。」


    鄭清歌沒話找話,喬莫伊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笑了笑,清脆地說道:


    「那是,老命都差點沒了,不過那裏空氣不錯,是不是啊——哥!」她說著,側過臉去看他,瞧他黑著一張臉,明擺著在嫌棄她強行來做電燈泡,她偏要亮閃閃地釘在這裏,讓他的花心都爛在腸胃裏,那晚自己已經提醒過他,碰了她,就是做了選擇,現在想迴頭找老情人


    ,除非讓她把他剪掉!


    「哪這麽多話。」


    莫澤睿掃了她一眼,她在車上,車就得開得像蝸牛,他約了客戶十二點半吃飯,今天一定遲了。


    「哎,過了,快停車。」


    眼看著桓貿大廈到了眼前,喬莫伊連忙喊到。莫澤睿嗤笑了一聲,卻微踩了油門,從廈門前麵馳過,喬莫伊裝模作樣地責備起他來:


    「你沒聽到嗎?我要下車。」


    「喬莫伊,你——」


    莫澤睿把話吞了迴去,搖頭,麵上的表情更加古怪。車到了博基大廈門口,他停了車,把車鑰匙給了泊車員,看著喬莫伊說道:


    「你是和我一起吃,還是和你的師兄一起吃?」


    喬莫伊仰頭看了看大樓,這裏有好幾家餐廳,都是c城排名靠前的主題餐廳,她還隻來過一次呢。


    「我和師兄一起吃。」


    戲演到這裏,他又不「果斷」邀請她進去,她當然不好再跟著他,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隨便你。」


    莫澤睿突然就笑了笑,麵上的神情陰惻惻的,讓喬莫伊有些害怕起來,為什麽他帶小情人去吃飯一點都不心虛,反而是自己這個正牌老婆心虛得像是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


    「再見。」


    鄭清歌向她道了別,跟著莫澤睿的身後走了進去,喬莫伊沮喪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滿是懊悔,自己一定是爬山爬壞了腦殼,才會做這樣的蠢事,現在怎麽辦吧?


    「伊伊。」


    身邊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扭頭一看,林雅逸正欣喜地看著她。


    哦,世界真小!喬莫伊臉上騰地就紅了起來,她剛剛還拿著他撒謊,現在看到他,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莫澤睿呢?」


    林雅逸左右看了看,低聲問道。


    「嗯,你是來吃飯的吧?那你快進去。」


    喬莫伊敷衍著,揮手讓他進去。


    「你怎麽了?臉這麽紅,是不是生病了?」


    林雅逸蹙了一下眉,伸手放到她的額頭上,滾燙滾燙的。


    「我沒事。」


    喬莫伊連忙退了幾步,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林雅逸無奈地笑了笑,低聲說道:


    「走吧,一起進去。」


    喬莫伊還想扭捏一會兒,可是肚皮裏卻毫不客氣地咕咕叫了好幾聲,提醒著她現在的她有多麽飢餓——仿佛迴到舊社會嗬,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林雅逸嗬嗬低笑起來,不由分說地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帶她往餐廳裏走去。


    「林律師,你遲到了!」


    訂的是包房,推開門,立刻有人起身向他打招唿,喬莫伊抬頭一看,立刻就想轉身跑掉,那桌邊已經坐了七七八八好幾個人,莫澤睿和鄭清歌赫然在列!


    她的目光和莫澤睿相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喬莫伊立刻清醒過來,她馬上就想到他進餐廳前問自己的那句話:


    和他一起,還是和林雅逸一起——


    丫的,今天洋相出大了,原來他在聽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時就知道自己在撒謊了!今天他是約了林雅逸來吃飯的,他作東,那麽,林雅逸怎麽可能帶著東道主的老婆來赴約呢?


    鄭清歌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隻知道莫澤睿今天約了幾個法律界的朋友,原來其中一個是林雅逸,又原來,喬莫伊說和林雅逸去吃飯是在撒謊。


    「坐吧。」


    麻木跟著林雅逸到了餐桌邊,林雅逸足夠紳士地為她拉開了座椅,又體貼地給她抖開了餐巾,鋪在她的麵前。


    「林律師,你就是夠溫柔!」


    有人打趣地說道,林雅逸微微一笑,看向了莫澤睿,喬莫伊打發他走的時候,他就明白過來,這丫頭肯定是悄悄跟來的。不過,既然莫澤睿不公開他們的關係,不把她當老婆看,自己為什麽不能追求她?


    「溫柔這迴事,那就要看對什麽人了。」他低聲說著,分明是說給莫澤睿聽,喬莫伊幹笑了一聲,扭頭看向了餐廳正中擺的綠色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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