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變得淩厲敏銳的聽覺清晰地告訴我西南方向十幾裏外有百十數人在策馬向趙家莊飛奔,蹄聲清脆而急促。戰馬奮力騰躍的嘶吼聲,策馬人驚慌而恐懼的喘息聲清晰可辨;離這群人不遠的後麵還有數不清的馬蹄音和唿叫聲。蹄音紛亂而狂野,如晴空悶雷,聲聲入耳。揚起的一大一小兩團塵霧,拖著長長的尾巴沿著莊南大道襲來。隻是前麵的小團塵霧剛剛揚起,就被後麵大它幾十倍的沙塵吞噬撕碎。

    “真妹,有情況!可能有大批的人往這邊來了。我們得先迴去了。”不等趙真和香兒反應過來,我伸手將香兒的大包搶了過來,拉起趙真的小手就往莊裏跑。傻子才在這兒呆著呢!

    我們越過密林剛要進莊,就聽見一陣嗚嗚急促的牛角號聲從密林中瞭望哨上傳出來。號聲激越高亢,聲傳數裏。那號聲在我耳內激旋迴蕩,使我全身的血液陡然間沸騰起來,海潮般翻湧不止。仿佛我又迴到了陸戰隊的基地,那個“吱”字警報驟然響起的清晨。樹林裏瞬間出現幾個健碩精幹的莊民各個手持利刃,緊接著趙家莊內也是人聲鼎沸,越來越多的人手持兵器和盾牌等攻防器械蜂擁而至。反應速度不可為不快。

    我一見如此情景便拖著趙真站到大道邊上不再動。“是有大批敵兵的警報。”趙真也略微有些緊張地說了一聲。

    我輕輕地拍了拍趙真的削肩,示意她不要怕,想要傷害我英政的女人先要過我這一關。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我心內一陣莫明的興奮與激動油然升起。那種戰鬥的氣息是多麽的熟悉和親切呀!不過這次不同以往,我在這裏充其量還隻是個客人,除了保護趙真和香兒之外,恐怕其他事情趙同不會讓我插手的。也好,我就看看你趙同——名將之後是不是名副其實,趙家莊是不是真那麽厲害!

    忽然莊內衝出一隊披掛整齊的紅衣紅馬的騎兵,象一片紅雲般直朝我們飄來。村民一見急忙閃開一條路。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跟前。馬隊嘎然而止,絲毫不亂,顯得訓練十分有素。領頭的三人更是大紅健馬,緊身玄色武士衣裝,外罩銀色輕甲,英姿颯爽之中略帶些嬌柔之氣。

    “是大姐和她的玄衣隊!”趙真摘掉鬥笠興奮地拉著我跑了過去。

    見是我們,三人也從馬上下來。當中一人衝趙真打著招唿:“妹妹你怎麽在這兒?”身後的兩個女兵也拱手齊唿“二小姐!”

    這就是始終沒見過麵的趙同的大女兒——真妹的雙胞胎姐姐趙純嗎?相貌與趙真果然相差無幾,同樣的花容月貌明眸皓齒,就連個頭都不分上下。隻是比趙真皮膚略黑一些,配上一身武士裝顯得英氣逼人。兩人站在一起,一文一武,一個嬌柔如出水芙蓉,豔豔欲滴;一個豔麗似帶刺玫瑰,英武襲人。好一對並蒂連株的姐妹花。我不禁暗歎造物主的神奇與偉大!

    令人遺憾的是趙純隻是輕掃了我一眼之後,便向周圍的莊民命令道:“起絆馬索!”自說完後就再也沒看我一眼,更別提打招唿了。也許是我身上的肌肉不夠發達,臉色也不是習武之人的黝黑色,雖然身材很高,但在別人眼裏充其量就是個“小白臉”,不是趙純喜歡的類型,或者是因為情勢緊急無暇顧及。反正當我不存在一樣,我心裏不免有些尷尬。

    “哼!早晚有一天讓你趙純對我刮目相看的。”我不習慣被人輕視的感覺,有些沒來由的氣惱。心中暗哼了一聲之後,便曬然的一笑,轉過頭去,望向別處。

    這時幾名健壯的莊民早已經把地裏的竹樁立起來,跑迴來了。其他的莊民也自動的各就各位,擺開防守的架勢。他們分成三排人,第一排在樹林最外麵每人雙手把持一個大盾牌,身邊放著一把快刀;第二排人每人一把強弓身掛箭壺,裏邊裝滿了羽箭;第三排人全是右手拿長槍左手拿刀。看著他們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凝神備戰的架勢,哪裏像日日耕作的村民,簡直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難怪趙家莊數年來屹立不倒,趙同確實有些本事。我心中暗暗讚歎不已!

    更讓人吃驚的是:沒等莊民就緒,那片紅雲在趙純一聲輕叱後,迅速驅馬前移,每十人一排,排成十排的一個方陣,堵在大道正中央。馬上的人全是一水兒的青年女兵。而且這百名女兵動作一致的摘弓認箭,毫不拖泥帶水,麻利之極。身後還背插利劍。個個杏眼圓睜,似乎一群久經考驗的高手等待搏戮沙場一樣。令我驚歎不已!

    “純兒,真兒,情況怎麽樣?”聽聲音我知道趙同也到了。我迴過身來,衝趙同笑著打了一拱,算是打招唿。趙同也迴了我一笑,點了點頭。旁邊的人不知從哪裏抬來一個木製半人高的大平台。我、趙真和趙純姐妹隨趙同走了上去。香兒以及趙純身後的兩個女兵在我們四個人的後麵站定。

    一個村民這時走到台下朗聲說道:“啟稟莊主,據瞭望的人講發現有兩批不明騎兵向我莊方向衝來,前麵的一批隻有百十來人,且象有一半傷兵的樣子,後麵的很多,大概四五千人。”

    趙同看不出表情的“嗯”了一聲之後,迴頭用目光詢問了一下趙純,見趙純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抬起目光望向遠方。

    這時頭批人馬,也已近前不到二三裏路。後麵不遠處人唿馬叫,大片疾馳的馬匹在幹旱的田野裏掀起陣陣塵霧,卷向趙家莊。

    轉眼間已經看清前麵百十來匹馬上的人,全部身穿軍服,隻不過已經破爛不堪了,有的明顯是因為傷重而趴伏在馬背上勉強支持著。跑在前麵的三匹馬緊挨著,兩個魁梧的軍士用長槍架住中間一個身受重傷的彪形大漢飛奔而來。

    “趙莊主,我乃單通單將軍部下,單通將軍現已受傷,我們被胡匪追殺至此,請莊主開恩,懇請莊主放我等進莊暫避一時!”殘兵敗將臨近莊時,有人向莊內高喊。

    “是單將軍他們,快放他們進來!”趙同也認出當中受傷的正是單通。其他人也是他的部下。莊內有人迅速跑過去將第一批人馬放進莊來,擺好竹欄,才轉身歸隊。

    到了我們跟前一眾軍兵才踉踉蹌蹌從馬上艱難地滾下來。單通渾身是血,已經看不清那裏受了傷了,黎明出發時的豪氣早已不見了。被上來幫忙的村民扶下來,嘴裏還不停的有氣無力的嘟囔著:“大胡子,你他媽的混蛋,說好了單打獨鬥的,你他媽的跟老子玩陰的,算什麽英雄好漢?大胡子,你他媽的,你。。。。。”見單通已經神誌不清,趙同忙吩咐村民將他和所有受傷的軍士、戰馬拖到後麵療傷去了。隻留下一個還比較精神的軍士,詢問詳情。

    那個軍士也十分知趣的簡短的說明了情況:“我和單將軍去剿匪,準備單個擊破,不知何故胡匪們卻早已聯合在一處等著我們去,單將軍見他們人多勢眾,就和他們的一個大胡子頭目提出單打獨鬥,互賭輸贏,無論輸贏,兩邊罷手,改日再戰。大胡子也答應了,哪成想,兩人打著打著,有一隊黑衣兵士在後麵突然放冷箭,單將軍不防備,就受了傷,之後他們一擁而上就和我們混戰起來,我們幾個拚死才將單將軍救出來,眼見大勢已去,便順路投奔趙家莊趙莊主來了。可他們也跟來了,請莊主恕罪。”

    “好了!請下去休息吧!這點兒胡匪還沒放在我趙同眼裏。”趙同不以為然的對那個軍士說了句很霸氣的話。

    “對。叫他們來得去不得!我趙純要讓他們知道趙家莊不是泥捏的。”趙純也杏目噴火,憤憤地握緊了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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