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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裏,江濱路的怡佳快捷酒店。


    猛然聽到鄭佳怡問出那個問題,方穎芝猛的一驚,她轉頭看著鄭佳怡,你問我這個,究竟是什麽意思?


    隨之而來的就是警惕,你是想通過我,了解他更多一些?


    但看著鄭佳怡的樣子,那明顯就是有些喝高了,再想一想,她不由得自嘲的搖了搖頭,都這個樣子了,我還緊張個什麽。


    要說,這樣喝個微醺的時候,又是這樣原本家人團聚的時候,她們倆一起住在酒店裏,倒真是挺適徹底卸下偽裝打開心防,聊一些閨房話。


    要說她們兩個,也早就知道彼此的狀況——都喜歡馮一平,工作上,也不存在什麽競爭,倒是挺適合談談這事。


    但要猛然把這樣總是壓在心底的地方,就這麽全拿出來見太陽,還真的不習慣,因此難免會猶豫。


    方穎芝因此還是條件反射一般的說了一句,“你先說說唄,在你心中,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問出問題時,鄭佳怡也許有些迷糊,但現在看起來清醒了不少,“美女,是我先問你的好不好?”


    “說說嘛,”她搖著方穎芝的手臂,“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經常談女人嗎,我們今天就談談男人,”


    “怎麽,你還不好意思,害羞啊?”


    方穎芝笑,“都這把年紀了,還害羞?”


    哪怕是談馮一平這個心裏一直喜歡的人,羞澀什麽的,現在倒真也淡了,畢竟都已經是30歲的人了,為了幸福,什麽都豁的出去,還羞澀?


    或者說,羞澀多了,就不羞澀了,現在最強烈的情緒,是不甘,是委屈,以及,彷徨。


    帶著些不知所措,帶著些驚惶,帶著些絕望的彷徨。


    這往往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著幾年後,或者在時間更長的未來,自己會是怎麽樣時,總會湧上心頭的複雜情緒。


    和他吧,看起來沒什麽希望,其它人呢,又真看不上……所以,孤獨終老?


    那不是任何人喜歡的未來。


    “我是說,因為你比我先接觸他,因此你自然有優先發言權,”


    “我是比你早認識他嗎?”鄭佳怡看著她,“哦對,高一的時候我就認識他,”


    嘉盛的首席新聞官,此時顯然不在狀態,竟然真的就遷就了方穎芝的堅持。


    這可能跟她壓抑得太久,今年春節,也可以說因為這個問題,和爸媽鬧得不可調和有關,反正她就睜大了眼睛迴憶起來。


    “他吧,老實說,一開始還真沒注意到他,你知道,他並不屬於那種帥得讓女孩子邁不開腿的人,”


    方穎芝忍不住推了她一下,“你還以為真會有那樣的男人?再說,我想之所以一開始沒注意到他,是因為那時的你,傲得一塌糊塗,一般不會正眼看人吧!”


    “哦,”鄭佳怡揉了揉額頭,“也是哎,”


    在校時,她確實很高傲。


    她還小的時候,老媽就是他們就讀的國家級重點高中的前校長,等她們就讀的時候,更是已經升任市長,她自己長得挺好,成績也不錯,每天有專車送到學校,從校領導到老師,都嗬護有加……真有大把的理由驕傲。


    “後來,是因為他就坐在我前排,他的同桌,叫什麽……現在一時想不起來,以及旁邊的幾個男同學,你知道的,那些小男孩,有事沒事的總會朝我這邊看,還總是會講一些不知道哪裏看來的笑話,就是想看我笑,”


    方穎芝點頭,那樣的情形,她也不陌生。


    “隻有他,從來不正眼看我一眼,都前後桌一兩個月,我對他的後腦勺,比我家狗的臉還要熟悉,他居然都沒跟說一句話,”


    方穎芝笑,“所以,你生氣了?”


    “哪犯得著跟他生氣?隻是覺得他小小年紀的,偏要故作深沉,有些討厭而已,”


    “比我還小一歲的家夥,在我麵前裝什麽成熟?我從幾年前開始,每個月就必須見紅一次,輪得到你個小屁孩在姐麵前扮成熟?”


    “哈哈哈,”方穎芝這下是笑得合不攏嘴,“你知道嗎,你這些話就應該跟他說,我跟你說,一定得跟他說,”


    “這個時候,他的電話應該打不通,”鄭佳怡對馮一平今晚的狀況,還是能有個預測。


    “一開始,我是真的覺得他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故作成熟,自視甚高,自命不凡,自我感覺極其良好,驕傲得隨時要起飛……”


    “但當你後來知道,他還真的不是故作成熟,就是比我們要成熟,真也不是自視甚高,而就是非常不凡,真的有資格驕傲……你就會……”


    “發現已經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他,是嗎?”方穎芝總結道。


    鄭佳怡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哦,說起來,他也並非非常成熟,我記得,他結束休學,迴到學校後,不是買了一輛大g嗎?”


    “有一天,我們放學,剛好車在紅綠燈前碰到,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他那車高,我當時就看出來了,他那會心裏其實拽的不行,和其它男同學炫耀自己的球鞋,沒什麽兩樣,”


    方穎芝側身看著她,“但你就是喜歡他拽拽的樣子,所以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幕,包括他的那一眼,”


    鄭佳怡閉上了眼睛,“當時不知道是喜歡,就是有些忘不掉他那一眼,”


    “在學校裏的他,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總的來說,恰好有一種反差很大的可愛,真的會經常吸引我的目光,”


    鄭佳怡閉上眼睛,眼前又浮現出那個總在自己眼前晃動的後腦勺……像個小大人一樣的出現在教室門口、校門口……春天裏、陽光下……正臉,或者側臉,半身照,或者是全身照。


    真是像鄧麗君的情歌一樣讓人懷念。


    當迴想到偶爾的那一個對視時,她的第一反應,仍然是避開……避開?明明現在已經習慣了和他對視啊。


    “睡著了?”方穎芝推了推她。


    不好讓人這麽不上不下的。


    鄭佳怡從迴憶中退出來,現在他的後腦勺是怎麽樣的?好長時間沒看到了。


    “現在的他,很多時候讓人看不出深淺,雖然莫名的讓人安心,但要說起吸引,我覺得,真還不如他在校的時候,”


    “你知道我最見不得他什麽嗎,我最見不得他流露出孩子氣的時候,每當他那樣的時候,我就覺得……真是沒救了,”


    方穎芝有些詫異的看著鄭佳怡,她真沒想到,馮一平身上最吸引鄭佳怡的,竟然是他的孩子氣?!


    在高中的時候就母愛過度泛濫,這是病吧!


    “原來你喜歡吃嫩草,”她簡明扼要且非常形象的總結道,“這還不容易,公司每年進那麽新員工,20歲以下的也不是沒有,”


    “什麽吃嫩草?”鄭佳怡不滿的打了她一下,這個詞總是第一時間讓人想到老牛,而她們也到了開始要忌諱年齡的時候,“那些小孩,你會看得上?”


    “我當然看不上,但你不剛好喜歡那樣的嗎?”方穎芝笑。


    “我是說,他表現得孩子氣的時候,特別吸引我,”鄭佳怡認真的想了想,“我是喜歡……喜歡他的真,喜歡他的純,特別自然,一點不做作,”


    你這個姑娘,也挺純的!


    方穎芝拍了鄭佳怡一下,“我明白了,你真正喜歡的人,成熟是基礎,但又希望一向成熟的他,偶爾能孩子氣一把,而他孩子氣的時候,你就會喜歡得合不攏腿,”


    “我不知道該說你這是有情趣還是什麽,但是美女,你這要求真的好高,這不就是像有些男人對女人的要求一樣,既性感,又清純?”


    “你說得真難聽,”什麽合不攏腿的,這樣想著,鄭佳怡雙腿絞了起來,好像,還真是?


    “你呢,你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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