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晟的傷勢雖然不輕,但是有許傾落的醫術,加上男人被管著還算是自覺的待在府中,沒有再做生作死的,身體的底子在那邊,恢復的還是很快的。


    看著許傾落檢查完了傷口之後滿意離開的身影,琅晟的眼睛都不捨得眨動一下。


    兩個人近來相處的越發的自然,也越發的感情好了。


    她知曉他在大將軍外表下更多的一麵,比如不喜歡喝苦藥,喜歡吃甜食,倒是和小姑娘似的,當然,他掩飾的很好。


    他也知曉了她在沉穩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偶爾任性的心,她若是決定了的事情,便不容許他陽奉陰違一點兒,否則非要給他下些小絆子,比如在他的藥中加上些黃連,比如每日裏帶來一壺蓮子茶,美其名曰清心降火。


    再比如讓他吃那些滋補過甚的東西,然後在他補過了頭難受的時候,笑的得意。


    想著這些日子種種的相處,男人眼中有不舍流露,良久,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那封信中的內容他早已經爛熟於心。


    有些事情,必須要做了。


    ----


    許傾落剛剛將手邊的東西放下,百草苦澀著臉提著東西進來了。


    「怎麽樣?」


    許傾落看百草的麵色,心底的輕鬆蕩然無存。


    「小姐,綠娥夫人沒有收那些東西,她說楊謙少爺保護小姐,是他自己選擇的,她說楊謙少爺始終記得小姐的恩情,是小姐你救了他一條命,就算是死了,她也以那樣一個知道恩義的兒子為榮。那些東西,她不能夠收的,小姐你從來不曾欠下她們母子任何,反而是她們母子二人欠小姐良多。」


    百草說起綠娥的時候,麵上滿滿的都是憐憫,對那個可憐的女人來說,楊謙便是一切,即便如此,她在得到許傾落告訴她的消息,說是楊謙是為了救許傾落而死,後麵被楊雲平尋到機會冒充之後,雖然痛苦,卻不曾怨恨,不曾怨恨許傾落的存在簡接導致了楊謙的死。


    許傾落怔怔的,望著那些原路返迴的東西,裏麵除了金銀之外便是一些養身安神的藥材,還有她親自動手煲的湯水和剪裁合體的衣物。


    這些東西都是她親手準備的,到了最後,卻又不敢去見綠娥,她欠楊謙的,她對不起那個可憐的女人。


    「小姐,我看綠娥夫人的樣子似乎是有些心灰意冷的,你說她會不會做什麽傻事?」


    百草猶豫著道。


    許傾落猛的抬首,下一刻她站起了身子:「百草。你拎著東西,我們再去一次楊家。」


    不論如何,她答應了楊謙要照顧綠娥,便應該說到做到,沒有什麽無法麵對,她答應了楊謙要照顧她的母親,這個承諾,永遠不會改變。


    楊家的院子裏,隻有一個年老的僕人,綠娥不知所蹤。


    說是在百草走了之後不久就走的,就是前後腳的事情


    許傾落是真的擔憂極了:「你再想想,你家夫人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那年老的僕人麵上也是憂慮,趕忙給指了個方向。


    百草手上的那些東西全都扔在了楊家,許傾落和百草兩個人向著僕人指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不斷的詢問人,卻是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周圍漸漸的沒有了人聲,許傾落突然頓住了腳步:「百草,綠夫人現在憂思過甚,我想著那些禮物中有一份安神丸,你去取來,要不然就是找到了人,夫人心思不定,也沒有什麽用處。」


    百草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許傾落,不知道她怎麽突然要她去取什麽藥丸。


    「快去!」


    許傾落嘴裏吐出了帶著命令感覺的話語。


    看著百草漸漸的走的遠了,許傾落轉過身子,深吸了口氣,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百草留在這裏隻會有危險的。


    她掌心中扣緊了不多的毒藥,出來看綠娥,身邊哪裏會準備那麽多的傷人的東西,更何況,她再是對毒藥精通,煉製一份毒藥也是不易,先不說其中需要的那些有毒性的花草多麽難得,便是煉製的時間火候成功率也是需要考慮的。


    許傾落前段時間遇到太多危險,身上的毒藥是真的用了大半了,這段時日又忙著為琅晟煉製傷藥,那些個毒藥也沒有時間煉製,這一下子,手中就少了防身的東西,後悔都晚了。


    心底危機的感覺越發的重,可是許傾落還是在一步步的向前,她不知道那僕人說的是真話假話,但是綠娥不見了是事實,這個時候,即便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要去。


    一步步走近了,除了許傾落的腳步聲,一時間沒有任何聲音。


    少女頓住了腳步,前麵擋著一座凸起的丘陵,空氣中傳來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


    許傾落的麵色驚疑不定,再也顧不得謹慎小心,猛的向著那丘陵後衝去。


    許傾落愕然的望著麵前的畫麵,久久無法迴神,滿目的殘肢與血腥,血液尚且沒有幹涸,汨汨的從屍體身上流淌而下,形成了一片血哇。


    她以為血腥味來自於綠娥,以為楊雲平背後的人擄劫了綠娥要對付她,可是她眼前所見的分明是一具男性的屍體,一具四肢俱被利器斬斷,麵上滿是猙獰扭曲之色,單目大睜著死去的男人。


    三皇子。


    那張臉還有那破損了的一目不會錯,隻有三皇子一人,祭天大典刺殺一事,許傾落始終認為三皇子在其中占據的分量不輕,隻是皇帝派人查了那麽久,查的那麽嚴,三皇子始終沒有蹤跡出現,許傾落還以為他早已經潛出五洲城了,哪裏想到,會死在這裏。


    還是這麽痛苦的死法。


    究竟是誰殺了三皇子,還是這樣堪稱虐殺的手段。


    許傾落深吸了一口氣。滿唿吸的血腥味,讓人作嘔,她上前輕輕的將手在三皇子的屍體上掠了一遍。


    收迴了手,站直了身子,她左右顧盼,沒有看到人影,想了想,少女出聲:「我不知道閣下還在不在,也不知道閣下是何人,若是在的話,小女隻有一句話,綠娥夫人隻是一介普通婦人。她什麽都不知曉,若是有什麽需要,找我,別傷害無辜,否則的話,便不要怪小女到時候辣手了!小女雖然隻是一介女子,自認為還是有些能量的。」


    少女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原地,一個男人站在遠處,揉搓著手指,望著她始終挺直的背影,驀然間輕笑了一聲:「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話語中的好玩不加掩飾。


    ----


    「你幫我找一個人!」


    許傾落直接對著琅晟開口道。


    綠娥的事情耽誤不得,這個時候能夠調動的力量,許傾落絲毫不會避忌。


    「找誰?」


    琅晟直接問名字。


    「楊謙的母親,綠娥夫人,今日我去楊家找人的時候......」


    許傾落將自己今日去楊府到後來看到三皇子屍體的事情都給男人說了一遍,這種事情沒有隱瞞的必要。


    她沒有發現,在聽到三皇子的死訊還是死的悽慘的樣子時,琅晟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


    男人輕輕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看著她麵上的擔憂,輕聲安慰:「不用擔心,楊謙的母親不會有事的,你今日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最遲明日,我會將她平安帶到你麵前的。」


    許傾落聽著琅晟的安慰之語,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強:「楊謙已經那樣了,他的娘親若是出什麽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但是你若是擔心的生病了,我也會不安的。」


    男人按住了少女的肩膀,一字一頓。


    ----


    「楊謙的母親在你手裏吧。」


    琅晟冷著臉望著對麵輕搖摺扇的俊秀病容男子,眼中帶著凜然鋒芒。


    公子衍側首含笑:「難得見一麵,一見麵就懷疑我,琅晟,我們之間的同門之誼。你就絲毫不念嗎?」


    琅晟的手指彎曲了下,冷冷的看著公子衍:「所謂同門之誼究竟是個什麽內情,你我心知肚明,公子衍,我能夠容你一次兩次不代表永遠容許你下去,不要真的將那一點兒同門之誼盡數消磨了去,到時候,恐怕就會發生你不怎麽想要見到的事情。」


    這已經是威脅了。


    公子衍撲哧一聲笑開,然後笑的越發的欣悅,仿佛真的是心情絕好一般:「看看,看看這幅殺氣騰騰的樣子,當年莫離在的時候你對我可不是這個樣子,才幾年時間,忘了莫離,有了新人,連對我這個同門都是如此絕情......」


    在琅晟的手按住腰間之前,公子衍用戲謔的語氣繼續:「隻是不知道,你那位心愛的許姑娘,有沒有看到過你這樣翻麵無情的樣子?她知不知曉,真正虐殺了三皇子的人,是你!」


    寒芒閃過,公子衍脖頸上橫著一把長劍。


    「嗬嗬,為了許姑娘,你果然是手下不留情。隻是,我想要問你一句,你忘記了自己當年為什麽反抗師傅嗎?似乎是為了你的忠君愛國之道,三皇子可也是皇帝的兒子,你怎麽下的去手呢,你想想自己當年,難道不覺得諷刺嗎?」


    「他與西域人勾結殘害大慶百姓,無恥之尤,死不足惜,這樣的人,不配我效忠。」


    琅晟一字一頓,話語宛若刀鋒一般凜然寒冷。


    隻要想到三皇子一次次做下的那些事情。害國害民害君,想到三皇子所言楊雲平殺死楊謙是他授意,想到許傾落的痛苦愧疚,想到祭天大典上許傾落為了保護九皇子受的那一箭,想到三皇子一開始擄劫綠娥威脅許傾落的打算,他便沒有後悔殺了三皇子。那樣的人,不配稱為皇室子弟,甚至不配稱之為人,死不足惜。


    「你以前可不是這麽殺伐果決的人,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一個女人罷了,許傾落的魅力不淺,做到了莫離都沒有做到的事情,我果然應該好好的研究一下她......」


    琅晟的眼中,殺機毫不掩飾:「落兒與我們之間的事情無關,若是你再將她牽扯進來,我必殺你!」


    一縷烏黑的髮絲從公子衍的耳際頸側落下,飄飄然掉落在了地上。


    鏘然一聲,長劍入鞘:「明日之前我要見到綠娥安全迴來,否則的話,不要怪我再也不念什麽同門之誼,將你手中的那些個爪牙斬殺殆盡!」


    公子衍伸手撫摸著自己斷了一截的髮絲,感受著那裏整齊的切口,幽幽的聲音傳遞到背對著他開門要離開的琅晟耳際:「師兄,不要忘記你身上的蠱蟲。師門不容許任何違背師傅意願的人,莫離是怎麽死的,你應該還記得,我不想有朝一日身邊僅有的幾個說上話的同門承受萬蟲噬心之苦,四無葬身之地。」


    琅晟頓了頓腳步,頭都不會的開門離開。


    「師兄,還有一句話我忘了說,那東西曾經在許家人手中,卻不一定一直都在,師傅的蠱毒,世間無解。」


    自言自語般說完了這句話,公子衍悠悠然的走到了桌邊。拿起桌上已經有些冷了的茶:「頂級的蒙山黃芽,可惜了。」


    一口涼茶入口,侵入肺腑,男子猛地嗆咳了一聲,帕子遮住了口鼻,再拿起,上麵是暗紅色的血,甚至有血塊凝結。


    公子衍的眉宇間是漠然,隨意的將帕子扔到了一邊,自顧又斟了一碗茶,一口飲盡。


    人生如此無趣,短暫的生命中若是不好好玩玩,找些有趣的事情,不是太可惜了嗎?


    男人慢慢的勾起了唇,笑的惡劣。


    ----


    許傾落幾乎是一夜未睡,找人這種事情,許家在五洲城真的沒有什麽優勢,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她便坐不住起身要去找琅晟問問。


    房門大開,許傾落的眼睛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她臉上現出了緊張之意,想要問卻又不敢開口。


    琅晟緩緩的勾起了唇,給了許傾落一個安心的笑:「幸不辱命。」


    隻是這四個字,許傾落卻覺得是自己聽到最動聽最讓人安心的四個字。


    她的眉眼彎彎,宛若月牙一般。


    ----


    「伯母。」


    許傾落望著一襲粗布衫裙,幹瘦的很,麵目像是憑空蒼老了十幾歲的女人,一開始幾乎不敢相認。


    「許小姐。」


    綠娥起身,對著許傾落笑了笑,那笑容中是全然的傷痛,於這個前半生遭受了太多磨難的女人而言,楊謙便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的命,而現在,楊謙沒有了,她的命也去了大半。


    「對不起。」


    對不起是世間最無用的三個字,可是此時此刻許傾落卻是說不出除了這三個字之外的任何一個多餘的字。


    綠娥眼睛有些紅。伸手抹了抹眼角,還是在笑:「我想聽你說說謙兒的事情,可以嗎?」


    「嗯。」


    許傾落點頭,麵對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還是因為自己才失去那個兒子的母親,她心中的負疚感與傷痛在此時此刻幾乎要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但是她還是保持著笑容,在綠娥麵前,用最柔緩的語氣,將自己知曉的和楊謙發生的一切,盡數道來。


    從日出之時,說道日落之後。說了很久很久,卻還是覺得自己說的太少,知道的太少,那一刻,許傾落心裏全是那個沉穩中透著些青澀的少年,她向著綠娥說著自己認識的楊謙,何嚐不是在一次次的憶起楊謙的一切,憶起和那個少年相識以來一次次的相互扶持。


    「楊謙每次看到那些個孤本,絕本就走不動道兒,我家裏雖然有些收藏,終究是太少,他後來和我說,去當公子府的塾師大多不是為了公子衍多次拜訪,是為了公子家的藏書呢。」


    許傾落說著,綠娥輕笑:「他也,自小就愛看書,府中自來最重視的是嫡出少爺,他小時候委屈這呢。」


    「他還喜歡喝茶,你看他那個人好像對茶葉不講究,什麽茶都入嘴,其實若是有頂級的好茶,他保證要細細品味半天,然後還喜歡在那個時候大講茶經......」


    許傾落心底的沉重,隨著訴說不知不覺間化為了單純的懷念。她的眉眼彎彎,想起了楊謙那拽著人不斷的掉書袋的樣子。


    「許姑娘,你是個好姑娘,謙兒在危險的時候選擇保護你,是他該做的,我為他驕傲,我這個當娘的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對不對,可是我覺得,他想要的是你想起他的時候想著的都是開心的,快樂的,而不是愁悶的苦痛的,對了,他對我說,最喜歡看你笑了,看到你笑,他就覺得開心。」


    許姑娘,不要怪我,我隻是想要你能夠更久的記著謙兒,隻想要你記憶中的謙兒都是那麽好的樣子。


    綠娥微笑著望著天空中漸漸晦暗的天色,兩頰慢慢的滑落淚水,滴滴滾落地麵,碎裂成一片片。


    她的謙兒,應該是很高興能夠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吧。


    她這個當娘的一輩子沒有什麽主意,讓自己的兒子受了那麽多年的委屈。最後一次,為自己的兒子爭一次。


    綠娥後來還是離開了楊家,在五洲城臨近的千燈庵帶髮修行,為楊謙在那邊立了一個長生牌位,日日祈福。


    許傾落知曉後,唯一能夠做的,也隻是給千燈庵多施捨了不少錢財,囑託庵堂中的比丘尼多多照料綠娥。


    她知曉,對綠娥而言,也許那般才是她最想要的,一個清靜,一個能夠一心懷念自己的兒子。為兒子來生祈福的地方。


    ----


    許傾落在為琅晟作畫,男人單手隨意的拿著劍,站在園子中,眼睛望著天空,一身玄色的錦袍隨風招展,顯得格外的威武英氣。


    許傾落手中的筆遲遲無法落下,她望著他,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了些不同,卻又說不清楚。


    畫人與畫花草蟲魚不同,真正擅畫人者通常都有一份獨特的觀察力,畫中展現的有時候正是那被畫者的本質。


    「畫好了嗎?」


    琅晟忍不住詢問,有些不自在。他哪裏讓人給做過畫,更是沒有這麽傻站著的,也就是許傾落了。


    許傾落正要迴話,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小姐,將軍,京城中來信了。」


    是百草的聲音。


    確實是京城中來信,是非天的信,皇帝垂詢過琅晟的傷勢,非天的意思是皇帝既然垂詢,不好耽擱,傷勢養好了的話,最好今早迴去。信上還有一件事情,琅晟的母親琅黃氏去了京城將軍府。


    許傾落看著琅晟為難的幾次張口卻又不舍的樣子,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別時容易聚時難,難得和琅晟一起處了十幾日,他就又要走了。


    「反正我們家的藥鋪已經找到人接手了,再在五洲城附近收集一些五洲城特有的藥草之後,最多半個月就會動身去京城,你早些迴去,好能夠在我到的時候好好布置一個接風宴,不用心我可不依。」


    許傾落心裏有些難受,麵上卻是輕快的。


    這十幾日已經是多出來的了,又不是不能夠再見了。


    心裏這麽安慰著自己,可是想到琅晟的母親,想到那位前世對自己多有不滿一直格外嚴苛的夫人,許傾落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準備一番。


    前世她不是個合格的好妻子,犯了那麽多足夠讓普通男人顏麵盡失,將她休棄的錯事,琅晟的母親不待見她也不出奇,今生她無論如何不會讓自己的名聲受損,她要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嫁入許家,她要做一個好妻子,好兒媳。不讓男人左右為難。


    這樣想著,許傾落心裏方才的那些個失落一時間全部被鬥誌給充滿,隻是望著手下那還未曾畫好,隻是勾勒了幾筆輪廓的畫,覺得可惜。


    琅晟不知道許傾落這一時半會兒的想到了什麽,他隻是在聽到許傾落的話語後,深深的看著她:「落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絲毫委屈的。」


    京城中無論是想要和皇帝要求賜婚,還是他的母親,他提前迴去,都可以先處理一下,也許許傾落到京那一日,自己能夠將事情都搞定呢。


    這樣想著,心裏的離愁也淡了些。


    男人輕輕的撫摸少女的髮絲,眼中毫不掩飾情意:「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的。」


    「我相信你。」


    許傾落如此迴到。


    少女將腦袋倚靠在男人的胸口位置:「我會盡早過去的。」


    我捨不得你。


    相擁在一起的男人和少女的心中,此時此刻,驀然間出現了同樣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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