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從來沒有想到過許傾落一個本來在她心裏會任由著她們母女借力踩腳的十幾歲少女會有如此的眼神,她本來覺得隻要自己和許微婉按照老夫人話中那若有似無的意思去做,許傾落不足為慮,可是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才方方將爪牙伸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更加過火的事情,許傾落卻是率先向她發難了。


    她先是為了許傾落的眼神與表現驚懼,為了這個少女眼中的狠辣一瞬間的害怕,但是當她意識到自己在害怕許傾落的時候,當她看到許傾落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的樣子看著自己的時候,一股子不願意服輸的怒氣與怨氣衝上心頭,憑什麽一個不被婆婆喜愛的女人生下的女兒可以如此囂張,可以任憑著性子發作自己,憑什麽自己和婉兒卻要那麽努力的去謀劃,去討好!


    小周氏心底百般念頭說來話長,卻也隻是轉瞬之間,她惡狠狠的望向許傾落,望著許傾落那張姣好至極的容顏,比她驕傲的婉兒漂亮了許多,艷麗了許多,許微婉的容貌實則隻是清秀,平日裏看著仿佛美人也是刻意鑽研出的一份楚楚動人的溫柔氣質加成,哪裏及的上許傾落越是發怒,越是眼神冷厲,便越是顯得五官明麗絕艷。


    許傾落日後定然會是許微婉最大的阻礙,許傾落的容貌如此優秀,心智不低,手段也夠,對著老夫人也能夠矮下身子,隻是今日這麽點時間的相處就能夠讓本來對她和婉兒格外優待的老夫人改變態度,可見其本事,若是不能夠現在便毀了她,日後許微婉和自己便是到了許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起碼許微婉的所有風頭,定然都是屬於許傾落的。


    許家隻需要一個出色的孫小姐便足夠了。


    那一瞬間,小周氏的心中如此想著,怒從心起,惡從膽生,她的眼中閃過惡毒,跪下的腿一動,五指扣住地上的毯子,身子慢慢的爬起:「孫小姐你說的一切都是汙衊,除了你之外誰能夠證明我絆倒了你!」


    隻要毀了許傾落的容貌。再是心有百竅,也是無用的,許老夫人再是被牽念出舊情,也不會喜歡一個沒有什麽用處的毀了容貌的女子的。


    「孫小姐你根本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看我們得了老夫人的青眼,才會如此針對我們,孫小姐你好毒的心腸!」


    小周氏眼眶都紅了,不過比起委屈,許傾落覺得更加像是怨恨罷了。


    許傾落冷笑一聲,輕輕的拿出一塊帕子擦拭著自己的掌心:「我誣陷你?一個半路上好心拉著同行的給祖母解悶兒的玩意兒罷了,我誣陷了?你覺得自己配嗎?」


    許傾落這句話說的很毒。毒的讓小周氏的胸脯一陣劇烈的顫動,粗喘著氣。


    便是始終在一邊不好出聲保持沉默的許微婉都頓了一頓,沒有想到許傾落會說出如此近乎撕破臉皮的一句話,一時間她的心中大恨,瞪著許傾落,眼睛瞪的很大,卻是有隱隱的霧氣瀰漫,越是恨怒,越是不能夠被察覺出來,許微婉從前的經歷如此告訴自己,一顆大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那個角度正好對著許老夫人的視線所及之處。


    許微婉是真的時時刻刻都能夠找到機會將自己洗白,即便她的母親再糟糕,她也是無辜的,從前她用這樣的手段無往而不利,現如今,卻偏偏遇到了一個喜歡拆她台,揭她畫皮,極盡所能刺激小周氏的許傾落。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那件狐裘像是你女兒所說的能夠修補好,修補好了,我不屑和你們計較。修補不好,到時候別怪我親自動手討迴一個公道。」


    「許傾落,你欺人太甚!」


    小周氏直接撒潑,然後卻是對著許傾落衝來,她的胳膊舉起:「我周氏出身寒微,但是我不是那種被人隨意可以往頭上扣屎盆子的人!」


    小周氏握緊的掌心中有銀光閃過,她現在一門心思在自己認定的事情上,不管不顧的往許傾落的身上撲。


    許傾落眼尖,望見了小周氏揮舞過來的掌心中的銀光,對著她的臉揮過來的,那一瞬間,她想要冷笑,不愧是母女連心,前世許微婉對著她一個將死之人還不忘一下下將她的臉給劃花了,今生小周氏說是行事莽撞,卻是一上來便想了這麽個毒招。


    不過她現在可不是前世毫無反抗之力了,許傾落的腳步一錯,手揚起,麵上沒有絲毫驚懼,向著小周氏的手腕抓去,如此好的送上門來的把柄,不要白不要,方才小周氏是否絆倒自己是沒有證據,現在出手傷人可是有證據了。


    隻是許傾落看到了小周氏手中的東西,許微婉自然也看到了,她瞬間便明了自家母親的打算,那一瞬間兩個念頭在腦海中轉過,一個告訴她許傾落毀了容的話自己才是最出色的,一個理智的告訴她,現在不是時候,老夫人還在場:「母親,住手!」


    許微婉大喊了一聲,聲音淒楚,同時出聲的還有老夫人:「周氏,你當老婆子死了嗎!還不住手跪下!」


    嗬斥小周氏如同嗬斥僕人,小周氏的動作頓了頓,許傾落的手已經觸及到了她的腕部,另外一隻纖細雪白的手比許傾落的手更加快速的握住了小周氏的手,緊緊的握著:「母親,你還要一錯再錯嗎?」


    小周氏還要掙紮,從來都是她誣陷人,什麽時候讓人誣陷過她?


    別說方才她伸出腳絆出去之前許傾落便已經摔了,便是真的是她害的許傾落摔跤,害的那件破狐裘直接撕裂那麽大個口子。小周氏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都是許傾落刺激她的原因。


    「母親,你難道要讓老夫人為難嗎?」


    許微婉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甚至帶著哀求的眼神,輕微的搖頭,狐裘已經毀了,她們現在和許傾落再爭執小周氏究竟有沒有伸出腳絆人都已經沒有意義了,許傾落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小周氏絆人,小周氏何嚐有證據證明自己沒有伸出過腿。


    許傾落再是因為許母的原因被許老夫人厭棄,也是正經許家的孫女,沒有大錯,許老夫人不會將她逐出門戶,許家終究是許傾落的根。


    可是她許微婉不同,她再是表麵得到許老夫人的喜愛,也終究是依附於許老夫人心情存在的產物,許老夫人隻要對她們母女但凡有一絲不滿,她們就會被趕走,她們尋覓了這麽久的擺脫過去的前程,就會盡數毀去。


    小周氏覺得自己被女兒握住的手生痛,她咬牙,又看了許傾落一眼,許傾落還是那不屑的冷笑,艱難的移開了目光。告訴自己來日方長,又望向從方才讓她跪下之後便再沒有出聲的老夫人,小周氏的身子一凜,許老夫人眼中的不滿冷淡之意,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是否會將她和婉兒趕走,隻在許老夫人的一言之間。


    下一刻,「噗通」一聲,雙膝重重的落在了厚厚的毛毯之上,小周氏的麵色蒼白,有點點冷汗溢出,手指佝僂著地毯上的長毛:「老。老夫人,是妾身錯了。」


    「求老夫人寬恕則個,妾身曉的錯了!」


    「妾身方才都是無心的,妾身以後一定不會再惹老夫人生氣了,求求老夫人原諒妾身。」


    咚咚咚咚,眨眼間便是四個響頭,是真正帶響兒的,在這麽厚重的毯子上叩出四個帶響兒的頭,可見小周氏的用力與害怕。


    這個時候,她再也想不到和許傾落對質什麽的了,她隻能夠想到認錯。必須讓老夫人消氣,四個響頭之後,因為許老夫人還是沒有吱聲兒,小周氏接著磕了起來,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麽卑微而驚懼。


    許微婉默默的望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卑微,眼眸低垂,捧著那件狐裘跪下,跪在小周氏的身側,也是一個頭磕下,不響,卻讓人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忍。她麵上滿滿的祈求與自慚還有不知所措,足夠讓很多人心軟了。


    許傾落靜靜的望著這一對母女的作態,站在一邊,沒有阻止,也沒有火上澆油,既然許微婉和小周氏冷靜下來了,再多做些什麽也是無用,隻是更加容易出錯罷了,更何況,能夠見到兩母女這麽狼狽可憐的一麵,她已經覺得自己方才故意受的那一點傷很值得了。


    許老夫人任由著小周氏連著磕了十幾個頭。一直沒有出聲,直到許微婉也磕了一個頭之後,終於出了聲兒,她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了先前對著母女二人的絲毫親近:「婉兒,你說你能夠補好這件狐裘,不是妄言?」


    「婉兒不敢欺瞞老夫人,祖上曾經有人硝製皮毛,製作裘衣為生,婉兒又自小刺繡縫衣之道熟練,這狐裘損壞的不是太嚴重。婉兒一定盡力而為。」


    到了這個時候許微婉還是不忘宣傳一下自己的優點。


    許老夫人定定的望著許微婉:「罷了,既然你如此言,那麽狐裘就帶下去好好縫補吧,老身隻給你五日的時間,若是縫補好了,老身便不計較你母親所做之事,若是不能的話,你便按照完好狐裘市價的十倍來賠償吧。」


    市價的十倍?


    這麽一件狐裘若是完好十倍的錢哪裏是許微婉母女兩個拿的出來的,小周氏抬頭便要辯駁,許微婉已經答應了:「婉兒不會讓老夫人失望的。」


    她這句話似乎是在說狐裘,又似乎是在意有所指。


    許老夫人扯了扯唇角,笑的沒有什麽溫度:「好了,既然說清楚了,你們兩個都下去吧,老婆子要清靜清靜。」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將她們母女當做什麽?


    小周氏低垂著的唇邊扭曲著怨毒,許微婉卻是端端正正的又對著老夫人行了一個禮:「婉兒告退了。」


    自始至終,她都記得維持自己在老夫人麵前的形象。


    許傾落望著許微婉拉著小周氏倒退著要離開的身影,突然出聲:「小心點腳下,站的太高小心別摔著。」


    許微婉和小周氏的身子一頓,小周氏背對著的臉上一片猙獰。這句話誰都不會以為是好心。


    許傾落毫不掩飾自己對母女兩個的不滿。


    「多謝姐姐提點。」


    許微婉轉首對著許傾落微微頷首,仿佛真的是感激她似的。


    許傾落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轉頭:「祖母,若是無事,落兒先且告退......」


    「你先不急著走,我有事問你。」


    許老夫人對著許傾落也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你和我實話實說,方才周氏真的絆倒的你?」


    許老夫人的表情認定了許傾落所說的話中有貓膩一般,若是旁的心誌不夠堅定的,這個時候可不是要慌張嗎?


    許傾落看著許老夫人這一副不知道是要為誰做主力求公正真相的樣子,反是覺得好笑,極其的好笑,她的麵色格外的淡然,甚至稱得上是毫不在意:「祖母,那你覺得真相是什麽?不是周氏絆倒的我?難道是我自己絆倒的?」


    許傾落舉起自己還滲著血絲的手腕:「祖母,父親是醫者,我也是醫者,比起平常人,我們更加知道珍惜自己和親人的身體,為了誣陷那樣子兩個莫名其妙的人,不值當的我讓自己受傷,我方才對她們說她們不配,現在對著祖母你我還是那句話,她們不配!」


    「不配讓我為了她們故意受傷。更加不配讓我付出父親最珍惜的狐裘,那件狐裘是父親珍惜的,因此也是我珍惜的,為了汙衊周氏毀掉狐裘,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我若是真的討厭一個人,我便明麵上對付她,暗地裏的手段,我不屑為之!」


    許傾落睜著眼睛說瞎話,卻是一派堅定的樣子。


    前世她確實是那樣子的人,和誰不對付便直愣愣的衝出去。前世許多人明裏暗裏傳許微婉的身世問題,許傾落每一次聽到都直接衝出去和人對峙,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可還真的是傻的可愛。


    現在,隻要是能夠達到目的,別說是小小的陷害撒謊,便是殺人必要的時候許傾落也做的出來。


    為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許老夫人本來認定了許傾落是汙衊小周氏,畢竟她方才對著許微婉母女的敵意幾乎是毫不加掩飾,可是此刻聽著許傾落那大大方方訴之於口的厭惡。一時間心裏也有了點半信半疑,半晌不曾說話隻是盯著許傾落。


    許傾落任由著老夫人看,沒有一點兒心虛。


    許老夫人叫停了馬車:「雪枝,問問外麵還有多久到達渡口。」


    許老夫人吩咐身邊伺候著的丫鬟,一直像是個隱形人一般,若不是許老夫人開口,別人都會將其忽略了去,許傾落望著那個丫鬟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方才她可是測算好角度了,某些人正好能夠看到小周氏出腳。但是卻看不到她出腳出到了哪個位置,希望這個丫鬟真的是老夫人的心腹吧。


    沒有一會兒丫鬟便迴稟了還有兩柱香的時間才到渡口。


    許老夫人注意到了許傾落還是沒有絲毫害怕憂慮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她還在滲出鮮血的手腕,是被自己的佩飾所劃破,老太太垂低了眸子:「落兒,你先下去吧,不用陪著我了,迴去好生處理傷口,女孩子在這麽明顯的位置留疤總是不好。」


    好像很關心,卻到了這個時候才記得不好留疤,許傾落心底冷然一笑。對著許老夫人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然後轉身便走,動作間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遲滯心虛,她心虛什麽呢?她所做的一切起碼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至親之人,總比有些人頂著長輩的名聲,防賊一般防著自己的親孫女,為的是坑害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好的太多太多。


    許老夫人望著緩緩垂落的車簾子,最後一瞥是許傾落優雅緩行的步伐,姿勢格外的好看,比起許微婉那種搖曳生姿惹人憐愛的嬌弱。卻是多了一些富貴人家才有的氣質,許微婉單看還是很好,隻是與許傾落站在一處的話,不論容顏,氣質,禮儀還是那種敢言敢說的氣勢都有些距離,卻是不那麽夠看了。


    更何況,許微婉終究隻是一個連正名都不曾的假小姐,哪裏及的上許傾落唯一嫡出女兒的身份。


    一時間許老夫人眼中滿是深思。


    她對自己的主意是否行的通,突然間就不是那麽確定了。


    ----


    許傾落看到百草的時候,對方正站在她們的馬車邊上翹首看著。並且不斷的跺腳哈氣,一口口熱氣噴出被寒冷的空氣一凍成了冷氣,小姑娘的臉頰和雙手都紅彤彤的。


    「怎麽站在這裏,馬車是閑著的?」


    許傾落有點兒心疼,一把拉住百草的手往馬車上帶。


    「小姐,我剛剛看著那兩母女下了老夫人的馬車,就猜著這一迴停車你肯定也能夠迴來,我聰明吧。」


    百草得意的小模樣挺俏麗,許傾落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子:「對,你最聰明,最聰明的百草如果再不趕快進去馬車裏就要得傷寒了,要是你敢給我傷寒的話,迴頭你家小姐給你藥裏開二兩黃連。」


    百草訕訕的笑,正要求饒,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對方手腕那裏的傷痕,一時間眼裏全是憤怒:「小姐,你手怎麽受傷了?是不是那對母女幹的!」


    百草抓住許傾落的手腕,看到那還在滲著血,連袖擺都染的一片殷紅,不少地方血跡甚至幹涸了的手腕處,眨巴眨巴眼睛,都要掉淚了的滋味兒:「小姐你還是做醫者的呢。居然不知道及時處理傷口......」


    一圈圈的繃帶纏繞上去,許傾落懷疑自己的手腕沒有因為受傷而不能夠動,卻因為被百草這麽纏下去直接變成殘廢,想要阻止吧,對上百草紅紅的眼眶,又出不了聲兒。


    「那個該死的周氏,方才老夫人身邊的雪枝都給我說了,她居然絆倒小姐你,簡直是心狠手辣的要命,若是受傷的不是手腕而是頭臉那小姐你不是一輩子都給毀了嗎?這種人,這種人就應該,應該......」


    百草是個普通的有點善心的小姑娘,再是厭惡一個人也說不出什麽真正惡毒的話,一時間急的臉頰都鼓了起來。


    「你還真以為我是被周氏絆倒傷著的?你家小姐可不是任由人欺負的包子。」而是一朵食人花。


    許傾落實在不忍心自家小丫鬟這麽難受了,和她說了實話。


    百草張大了嘴:「小姐,你的意思難道是----」


    許傾落微笑不語,卻是承認了百草的猜測。


    百草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唇,左右張望了一番,小小聲:「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對母女,但是你做什麽要拚著自己受傷?也太不劃算了。」


    小丫頭對許傾落忠心的很,第一時間不是譴責自家小姐的壞心,卻是先想著這個了。


    許傾落胸口微微顫動,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出聲,然後她也垂低了頭,和百草頭對著頭,故作小心神秘:「自然是為了讓她們更加不好過了。」


    許傾落看著百草那認真思考的樣子,笑著直起了身子,倚靠在軟墊之上,摩挲著自己包裹的嚴實的手腕,眼眸中是一份認真:「有的人,若是不抓住時機先出手,將其狠狠的打擊一番。待到她們掌握了更多的優勢的時候,便是她們反過來算計我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了。」


    百草莫名:「小姐,那周氏母女做什麽要算計你?她們不就是老夫人偶然救到的陌生人嗎?算計你她們又沒有好處。」


    過了這段路,百草不覺得自家小姐會再和那兩個人有什麽交集呀,就算許微婉真的被許老夫人收養了,那也犯不著對付許傾落呀。


    「傻百草,很多事情不止是表麵看到的好處。」


    也不是表麵看到的狠毒與算計,許傾落想到前世的種種,想到前世許微婉母女對自己的百般算計與利用,想到自己前世的愚蠢與悔恨,微微閉上了眸子。裏麵是決絕狠辣。


    許微婉,這一世你的痛苦與難過,才剛剛開始,我們之間的遊戲,也才剛剛開始,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接受我一一的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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