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其實我也不明白老夫人怎麽就選了那麽一個地方落腳,我都問過阿鬆了,阿鬆說這安順橋真的就像是老爺說的一般兇險,那裏好多山賊匪徒,說是官府都對付不了那裏,一般沒有人願意在那裏多留,除非是不得已,大多數的人都是繞路而行或者是直接過去。小姐你說老夫人非要夫人去那裏迎接,難道是因為那裏現在沒有那麽危險了?畢竟阿鬆還有老爺都那麽多年沒有迴到五洲城了,也許那裏的山匪什麽的都給剿滅了也說不定呢。」


    馬車駛出了五洲城,漸漸的放緩了速度,畢竟城外路不好走,百草手中打發時間的絲絛終於纏不下去了,猶豫了一下如此道,一開始是擔心後麵又是開始往好的地方想,去安著許傾落和自己的心,她口中的阿鬆便是昨日報信的那個小廝,也跟了過來,現在正在馬車外一起當做護衛引路。


    許傾落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似乎是看入了神,聽到百草那帶著一絲猶疑的詢問還有後麵明顯給某些人麵上貼金的解釋,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少女輕笑出聲:「安順橋那裏的土匪有沒有被清剿幹淨我不知道,隻是我知曉那地方是個最適合殺人拋屍的地方了,若是在那附近將人殺死,不需要多做什麽去毀屍滅跡,隻需要將那屍體往橋下大江中那麽一拋,這人消失的沒有比那更幹淨的了----」


    「啊!」


    許傾落的話還沒有說完,百草先嚇的驚叫一聲,她的身子一抖。下意識的就扔下了手中的絲絛,拽住了少女的衣擺:「小,小姐,那怎麽辦,要不然讓人現在迴去再多帶些人來,我們身邊現在就這幾個人,太不安全了,不行,那種地方小姐你就不該去,還不如我,我去......」


    即便嚇的瑟瑟發抖了,百草還是先讓許傾落迴去,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上鑲嵌著的一雙大眼睛中滿滿擔憂還有故作的堅強,許傾落啞然失笑。


    輕輕的拍了一下百草的臉頰,許傾落的動作很柔和,柔和的讓百草的心不由自主的安定了下來。


    少女好聽的聲音帶著點笑意響起:「傻瓜,我是騙你的,你是話本子還有那些個市井流言聽多了才會將這種話當真,你也不想想,若是真的這麽可怕的地方,你家小姐我有現在這麽悠閑的樣子嗎?」


    百草聽到許傾落的話打眼一看,便看到許傾落斜斜的依靠在馬車中的軟枕之上,半頭青絲隨意的披落,身側還有小桌小幾上麵放著溫熱的帶著裊裊香氣的茶盞,桌前是一個小小的炭爐,隨意的撥動幾下,便是丁點紅色火星,蓽撥聲響,許傾落這不像是去涉險接人,倒像是去哪裏郊遊享受的。


    一時間,百草心裏又是因為自己被輕易騙了產生的些許惱怒,又是安心:「小姐,你才是話本子看多了才能夠編出這樣子的瞎話,真是,真是讓人惱。」


    百草心裏信了大半,許傾落的任何解釋都不如她此刻這悠閑自在的樣子看起來有說服力。


    「撲哧,誰讓你好騙,我不騙你我騙誰。」


    許傾落惡劣的樣子讓百草嘟起了唇:「小姐你就可著勁兒騙我吧,反正百草就是笨,隻要這一次無事,便是小姐你騙我再多次,我也認了!」


    許傾落聽著百草的真心話,看著她微微鼓起的包子臉,忍不住指尖輕輕的在對方那俏麗的小臉蛋上一掐,在百草哎呦聲中,眸子中是全然的溫柔:「百草,你放心,隻要有你家小姐在,天下間大可去得----」


    她不會讓百草和那些陪著自己過去的僕役真的遇到危險,真的陷入安順橋那土匪窩的,許傾落沒有犧牲別人達成自己目的的習慣,尤其那些人都是跟著許家一路到五洲城的僕人,她隻是有信心罷了,有信心自己能夠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至於那些她不想要護著的人?


    許傾落冷笑一聲,老夫人既然喜歡那裏,那麽她若是不讓老夫人多多和那地方結一些緣分,恐怕還真的是有些不甘心呢。


    許傾落眼中的溫柔一點一滴的化為危險,隻是百草不曾看到罷了。


    「好了,爐子中的火快要滅了,快些加兩塊碳吧,越往北邊可就越冷了。」


    許傾落拍了拍百草的肩膀,本來還不知道該什麽反應的百草聽到少女的吩咐,立馬迴神:「我的爐火!」


    叫著就手忙腳亂的開始往爐子中添炭。


    輕巧的小爐子瞬間升騰起滿滿的紅色。


    百草撥弄著爐火一邊從車廂後麵找準備好的皮裘給許傾落裹上,是銀鼠皮子,往少女的臉頰上那麽一包裹,許傾落整個小臉越發顯得明艷照人了,看著自家小姐好看的臉,百草忍不住又一次失神。


    「看傻了?」


    許傾落的五指在百草眼前擺動。


    「小姐你真好看。」


    百草喃喃,下一刻在少女輕快的笑聲中漲紅了臉。


    「也就是姑爺能夠受得住小姐你的逗弄了。」


    百草小聲嘟囔。


    許傾落和百草輕鬆的說話聲笑聲透過簾子傳入外麵,趕車的家丁本來也是患得患失害怕之極的心情,因為那隱隱的話語與笑聲,不知不覺的跟著安定了下來。


    真是的,連車裏的兩個姑娘都不怕,他害怕什麽來著,身後還帶著那麽多人呢,更何況他們現在可不止是普通的醫戶家的家丁,可還是未來將軍夫人的僕從呢。


    手中的馬鞭隨著心情的穩定挽出了一朵花般,好看的很,而拉著馬車的馬兒的步伐也平穩了下來,如此一來。後麵跟著的那些家丁不知不覺的,也沒有了惶惶不安。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其實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讓人驚慌如此,讓人冷靜也是如此。


    兩軍交戰之前,一方心底惶然,隻要有一人心中有所畏懼便會帶動身邊其他人跟著畏怯。


    而當一方中有一個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始終冷靜安然的話,即便生死到了眼前,那些跟隨者的人,不由自主的也會跟著安然,會想著定然還有生路。


    許傾落掀起簾子,望著自家那些僕役丫鬟組成的比先前整齊多了的隊伍,颯然一笑。


    簾子垂落,許傾落隨手拿起方才倒扣在桌子上的書,重新翻閱了起來。


    「小姐你在看什麽一直看的這麽認真?趕車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看說,要不然容易傷到眼睛。」


    百草給許傾落身前桌子上的茶盞中重新續了熱水,看著新添上的茶葉重新舒展開優雅的身姿,一邊注意到許傾落老是拿著那本書看,不擔心什麽安順橋。開始擔心起了別的了。


    「......話本子罷了,裏麵講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怎麽,百草你有興趣要聽聽。」


    許傾落自然不會告訴百草自己看的是昨日專門找到了安順橋那邊的地勢風物還有人情風俗傳說的書。


    前世雖然也聽說過這個地方,甚至還走過,但是到底是不能夠盡數仰賴前世那一點點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許傾落需要做的是能夠更加清楚的將一切的危險都提前打算好,了解清楚,從而扼殺。


    百草哼哼了一聲:「小姐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啦,反正你說是真的。百草就當真的,你騙百草的,那百草也當真的。」


    她家小姐的性子她還不清楚呀,會看才子佳人的故事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來,就算是真的看才子佳人的故事,也定然是為了大肆批判,她可還記得小時有一次一個丫頭帶給小姐一本話本子邀功,許傾落對那些風花雪月的話本子的評價,一針見血,毒辣異常。讓她到現在還難以忘懷。


    當然,後來那個想要邀功卻馬屁拍在馬腿上的丫頭被許家辭退了,引誘年幼小姐去看這些東西,再大度的人家也容不得的。


    百草一邊哼哼著一邊又拿起了邊上的針線籃子,又編織起了花色的絲絛,是看著許傾落總是把玩琅晟送的匕首,她想著要給匕首上編上好看的綴飾,讓她家小姐起碼看著都舒服。


    許傾落望著百草微微鼓起的臉頰隨著專心編織的動作而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看著她的手指靈活的翻動,看著那一堆五顏六色的彩色絲線在靈巧的指尖下成形,眸子中微微現出了迷離。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不是在去往安順橋的路途中,沒有現在這樣安逸閑適無所畏懼的心態,那個時候她還在淮縣,還沉浸在與楊雲平的愛情之中。


    許傾落還記得那個時候也是老夫人突然來信說要去淮縣看望許父許母,記得那段時間父母又是欣喜又是惶恐的心情,他們期待著老夫人能夠原諒他們,與其說兒子是父母心中的遺憾,不如說老夫人才是他們無可化解不敢碰觸的矛盾。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許母因為忙著收拾準備迎接老夫人甚至都病倒了,還記得許家等待了許久沒有等到老夫人如期而至,卻是等到了老夫人的又一封信,那一封信中也是讓許母去迎接。


    老夫人停在了一處距離淮縣不遠處一個很是偏僻的地方,那裏雖然不像是安順橋這邊一般大名鼎鼎,也是偶爾有毛賊剪徑。


    許母那個時候身體不適不能夠遠行,許父又要在家中準備各種迎接事宜,便想著讓許傾落代替許母去迎接,隻是那一次與這一次不同,這一次許傾落是在許父的堅決反對下也要去安順橋,而前世,許傾落根本不想要那偏遠低界兒,她的整顆心都在楊雲平身上,她還和楊雲平有約,怎麽捨得離開那個人一步呢?


    許傾落不願意去,許母便撐著病體自己去了。


    許母迴來了,卻是被人抬迴來的,本來便體弱生病的人,因為受到驚嚇奔波之苦病情加重,說不上纏綿病榻,卻是從此後再也沒有離開過湯藥。


    跟著許母一起迴來的除了老夫人,還有小周氏。許良弟弟的妻子,那位小周氏身邊帶著自己的女兒,許微婉。


    許傾落後來才知曉,許母去那個偏僻地界迎接老夫人的時候,意外遇到山賊,差點遭到山賊擄劫,幸虧一同跟著老夫人來的許微婉替許母擋了一刀,才沒有讓許母出事,那一刀砍在許微婉胳膊上,不深的口子。卻足夠許母對許微婉感念萬分了。


    許傾落現在還記得當她與剛剛迴來的許母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母親眼中一絲隱隱的失望,現在想來,也許前世從那時候開始她和父母之間便有了隔閡吧,那個時候那麽自私的自己。


    小周氏能說會道,許微婉溫婉貼心,這對母女短短時間內便在許府中立穩了腳跟,不論是許父許母還是許家的僕役甚至是許傾落,那個時候對兩母女的觀感都很好,尤其是許傾落,她其實是有些嫉妒許母後來對許微婉的百般迴護的,也曾經在開始對許微婉表現出敵意,可是她更加感激許微婉救了許母,因此才會在許微婉的幾次示好後便『原諒』她,對她很是信任,也才會將她一步步的當成了閨中密友,一步步的毫無所覺的被許微婉往世人眼中『放浪』的道路上引,毫不察覺的任由著許微婉一步步的,幾乎是步步為營的將她所有的聲明盡數敗壞。


    那個時候是真的感激,這個時候想清楚了卻是真的好笑,那一場劫持,那一場相救,即便當年沒有去問那些細節,即便不曾在現場,在現在的許傾落想來,隻是一個念頭間便能夠尋出許多破綻與巧合。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許傾落想著前世自己臨死前許微婉對自己的那些坦白,嗤笑一聲,笑前世那麽傻那麽笨的自己,笑今生不知道是否會再上演一次的戲碼。眼中瀰漫著的全是冷意。


    她隻希望,這一次真的隻是單純的老夫人迴來然後要給許母找茬,而不是前世一般,某些人專門找的安順橋這種好地方想要再演一出苦肉計!


    否則的話,許傾落垂首望著自己纖細好看的指尖,慢慢的握緊,她很期待提前開始這一場復仇的遊戲,她很期待提前與許微婉,她的好堂姐相見!


    ----


    馬車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行駛了整整一個白日,許傾落沒有表示要加速快走,許家的僕人樂的保持體力,直到了晚上才走到了驛站。


    雖然稱不上是人困馬乏,甚至因為走的緩慢人人的體力都保持的很好,但是看到驛站的時候人人都覺得鬆了口氣。


    這安順橋不愧是土匪山賊匯聚的地方,先不提其他的,隻是其附近除了這一所驛站再也沒有一戶人家便可以想見安順橋在附近的『威名』,卻是不淺的。


    那驛站離著安順橋也算近,隻是中間卻是隔著一條渡河,不止沒有人家,便是連船家都不曾見到一個,這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


    許傾落下車的時候,已經有家中的僕從引著驛站中的夥計前來相見,那夥計在望見許傾落的容貌時很是驚艷了一番,卻是不敢多看:「小的見過小姐,小姐有所不知,今夜要變天的,渡河之上風浪驟急,附近的船家都沒有願意出海的,小姐若是想要渡河,不如暫且在驛站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也是來得及的。」


    夥計的話語方方落下,附近應景般捲起一陣劇烈的寒風,吹的人身上瑟瑟,甚至眼前的渡河也跟著捲起一陣波浪,若不是許傾落退的快,半邊身子都要被那一陣翻卷的河水浸濕了去。


    即便方才對夥計的話不以為意的人,這個時候也都相信了他,百草甚至都扯著許傾落想要往後再退了:「小姐,這風浪太嚇人了,船家又找不到。像是小二哥說的一般,我們也不急在一時,不如便明日看看天色若是好再去也不遲。」


    百草對老夫人心中滿是嘀咕,若不是那位突然出這種麽蛾子停在安順橋不走的還非要夫人去接,哪裏要自家小姐這麽大晚上的在這裏吹冷風,更加不想許傾落真的想不開半夜冒著寒風巨浪的過河了。


    「趙成,你去附近找找弄一隻河麵上這種船隻,多給船家些銀子,若是能夠讓船家操船自然是好,可以承諾再給他多一錠銀子。若是不成,隻有船隻也成。今夜無論如何我是要過安順橋的。」


    許傾落給了身後一個身材壯碩的家丁一錠銀子,別說買一艘河麵上這種最多帶十幾個人的船隻,便是再買一艘也是夠夠的了。


    那家丁領命而去,百草不解至極:「小姐,這萬萬不成,先不說沒有船家如何過河,便是真的有船家願意帶著,這大晚上風急浪急的,如此不安全,出了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百草急的拉住許傾落的袖子都不敢鬆開了,臉上全是不安。


    許傾落伸手拍了拍百草的手背,微笑:「就是不安全才要去,若是安全了,如何能夠對祖母顯示出我這個為人孫女的孝心呢?」


    許傾落將孝心二字刻意加重,其中幾多諷刺,也隻有她自己才能夠明白。


    「可是小姐你若是出事才是對夫人老爺的不孝,小姐你別衝動,實在不成奴婢帶著人過去也可以,小姐你在對岸等著不也是親自來迎接嗎----」


    百草這一次怎麽的都不願意順著許傾落來了。


    「百草,我心中有數。」


    許傾落唇角始終勾著的那一絲莫名的笑意隱去。她的眸子漆黑比之暗夜還要深沉,裏麵蘊含著的東西太複雜太沉重,讓百草張開嘴要繼續勸阻的話不知道怎麽的卻是一時無法出口。


    「那是我的祖母,總要我親自走到她跟前的。」


    那是她的祖母,也是許微婉的祖母,總要親自去表現一下誠意的。


    許傾落的拇指在掌心內側摩挲,望著奔騰的河流,嬌小的身子站在河岸邊,卻是挺拔如同一株不屈的樹苗般,讓人一時間有些移不開眼睛去。


    ----


    趙成找到了一艘能夠擱置十幾個人的小船。卻沒有船家願意渡河,許傾落雖然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太意外,總沒有那麽多真的願意為了錢財拚了自己性命的人。


    麵對趙成請罪的表情和遞給她剩下的銀子,許傾落沒有收,讓趙成全部拿著當做獎賞:「能夠找到這麽一艘不錯的船,你已經是不錯了。」


    確實是不錯的,起碼比起周圍那些船不論是保養還是工藝都要好的多,更禁得起風浪。


    「小六,趙成。還有劉斌,你們幾個跟我上船,其他的人今夜先去驛站住宿一晚,明日我自然會迴轉的。」


    許傾落點了三個人便要帶著上船,那三個人麵麵相覷:「小姐,我們不會劃船。」


    「小姐,這船不是能夠擱置十幾個人嗎?你多帶些才是,還有我,小姐你怎麽不帶我一起上船。」


    百草也在抗議。


    「祖母不喜歡人多,三個人護我足矣。」


    老夫人那個脾性,若是帶多了人過去,定然會再找麻煩的。


    「小姐你不能夠丟下我,我是你貼身丫鬟!」


    百草看著許傾落不想帶自己,一著急跑到了小船上,這一下子船身瞬間不穩,左右晃悠,百草驚叫著差點連人帶船掉入河中。


    一隻手拉住百草的手,一隻長篙穩穩的撐在流水之間。


    「小,小姐?」


    百草愕然的望向許傾落,連帶著岸邊的許家眾僕役丫鬟也都是傻了眼。


    「小姐你連撐船都會!」


    這是真的吃驚了,現場這麽多人,沒有一個會撐船的,別說撐船了,找兩個水性好的都困難。


    「你家小姐多才多藝。」


    許傾落颯然輕笑,在月色的掩映下,船頭的少女整張漂亮的容顏都仿佛勾勒著柔和美好的輝光,讓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的留戀。


    許傾落前世一開始真的是養在閨中的嬌小姐,但是到了後來經歷了那麽多,若是沒有個幾手,別說從楊雲平手中轉到太子那裏,後來又成了老皇帝的人,幾經易手,一開始便不成了的。


    她的弓馬騎射之類前世都有所涉獵,便是這看船駕舟,她也稍微懂些,畢竟楊雲平還有那些男人可是很喜歡不同的情趣的。


    前世這些東西於許傾落而言是屈辱,可是今生,當她手中的長竿穩穩撐住捲起的風浪,逆著狂風逆著巨浪前行的時候,許傾落隻覺得心胸中滿是豪情。


    那些東西於她再也不是屈辱,而是她不斷前行的手段,而是她驕傲自信的本錢,她要做的不是迴避,而是更加的充實自己,直到無人可欺。


    黑暗中,少女的眸子比天空中的星子還要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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