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爹,不可能的,這……」


    楊雲平自然知道院子裏麵是在發生著什麽,而且,這又尖又細的聲音不是曹萍的又是誰的?


    他出聲想要辯解,卻被楊太尉狠狠的吼住了。


    「你給我站住!」


    「你,去,給我把門踹開!」


    他嗬斥楊雲平的時候更是顫抖著一隻手指著那緊閉的大門,怒火滔天的吩咐著。


    有小廝領命,上前去踹門。


    幾道砰然巨響中,不僅是院子大門,連臥室的房門都被重重的撞開,尖叫聲傳出了院子外,叫道一半戛然而止,可能是被堵住了唇。


    許傾落遠遠的聽著,唇邊的笑越發的動人,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曹萍給她下的好東西,這不就迴報她自己身上了嗎?


    她隻是調換了一下酒杯,順便在楊祿身上下了點惑亂心智的東西罷了,能夠成事也是他們『有緣』呢。


    主院臥房門口,包括楊雲平在內,所有的人都驚愕的望著床榻上正在翻雲覆雨的兩個人,那個滿麵春意,嘴裏不斷發出聲音的分明是曹萍,而另外一個伏在女人身上辛苦耕耘的男人,則是楊祿,楊祿身上鬆馳的皮子一顫一顫的,有些噁心。


    兩個人似乎因為太過忘我,沒有發現門口的眾多圍觀的人。


    「賤人!」


    楊太尉的手哆嗦著往床上指著,下一刻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腦袋一歪,整個人都軟倒在了方塌之上。


    一片驚叫聲,楊雲平也想暈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曹萍要做什麽,也知道那藥的效果,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親娘首先試用上了。


    ----


    大廳之中,許傾落給楊太尉紮了幾針,然後在楊太尉睜眼之前,迅速閃身到一邊,該做的她已經都做了,現在到了看這第二場戲的時候了,許傾落低垂著頭,唇角勾起一個很淺很淺的弧度。


    一直注意著她的楊謙看到了。


    楊太尉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被緊緊綁縛著聲聲喊冤的曹萍和楊祿,此刻的曹萍哪裏還有許傾落印象裏高傲的貴婦樣子,她身上胡亂披著衣衫,頭髮亂七八糟的,臉上妝容全部都花了,滴滴的冷水從頭髮上身上往下滴,繩子緊緊的將她捆縛著,像是一個最卑賤的女人一般被壓著跪在地上。


    周圍的下人雖然不敢說些什麽,那種眼神卻比什麽都可怕。


    他們都在瞧不起她。


    「老爺,嗚嗚,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不知道怎麽了,一定是,一定是楊祿對妾身心懷不軌,給妾身下藥。」


    曹萍全身都冷,從心底裏冷,她記得自己先前迴房後一陣陣發熱,心煩氣躁,將丫鬟都譴退了,再然後是楊祿來稟報事情,再然後就是不知道怎麽的和楊祿滾到了床上。


    方才還是有人一盆冷水潑到她頭上,她才徹底清醒過來,清醒過來的瞬間,曹萍就知道什麽都完了,不論什麽原因,被楊太尉和那麽多姨娘下人撞破這一幕,她都再做不成高高在上的楊太尉夫人了。


    猜到了也許是鴛鴦將給許傾落的酒錯斟給了自己,可是這些話現在說根本沒用了,她一邊心底恨死了犯錯的鴛鴦,還有本來應該被算計的跟自己兒子睡了的許傾落,害的自己受過,還有鬼迷心竅居然和自己上床的楊祿,眼看著楊太尉一臉殺人的表情,咬牙將楊祿賣了。


    隻有這樣她才能夠有一絲機會脫身,就算什麽都完了,她也要把命留住,她還有一個好兒子可以指望,日後定然可以翻身。


    「夫人,你,你汙衊,明明是你,啊......」


    比起曹萍,楊祿更加狼狽,隻是楊太尉昏迷的這點時間,身上便全是傷痕,被打掉的牙齒還有腫脹的臉說話都說不清楚,是楊雲平方才做的。


    楊太尉眼中充斥著血絲,不想再聽什麽解釋:「賤人,一對賤人,給我把楊祿亂棍打死,還有這個賤女人,將她給我沉塘,居然敢背叛老夫!」


    「淫夫蕩婦!」


    楊太尉惡狠狠的命令著。


    「老爺,老爺我真的是被迫的,求求老爺明察,平兒,平兒你救救為娘呀。」


    曹萍的聲音都破了調兒,死命的掙紮著不讓人將她拖走。


    「父親,請父親饒母親一命,這其中也許有什麽誤會!」


    慘白著麵色的楊雲平砰的一聲跪在了青石地板上。


    曹萍這件事,他很不想管,但是事實卻是,他不得不管,因為曹萍是他的娘親。


    再怎麽,該說的他還是要說,不能給人留下詬病的把柄!


    「不可能!她這樣的賤人不配當你的母親,你若是我楊家的子孫,便不能夠任賤人為母----」


    曹萍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嗚咽著根本不敢出聲,低垂著的眼中卻是滿滿的怨毒。


    「父親,你且聽我一言。」


    楊雲平膝行到楊太尉跟前,壓低著聲音:「我們家現在正在風口浪尖,那淮縣縣令雖然被楊謙說通暫時放過我們,但是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在找機會尋我楊家的錯處,父親,母親若是突然暴斃,定然會引人注意,若是被他查到什麽,萬一給你上奏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或者是趁機做些什麽別的,我楊家危矣。」


    「楊祿杖殺,將曹氏關入祠堂,沒有我的準許,誰都不許前去探視!」


    楊太尉咬牙改了命令,捂著悶痛的胸口,看著曹萍的眼神滿滿的厭惡鄙夷:「老夫恥於與曹氏為妻!」


    曹萍的身子徹底的軟癱在了地上,一張平日裏精描細畫的臉上汗水泥土胭脂水粉淚水流涕盡數糊在上麵,難看至極。


    曹萍被拖走,楊祿被打死在當場,幾個小廝下人拿著一桶桶的水沖洗被血跡印滿的青石板,方才主院中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散去了,比起關注一個許傾落,還是曹萍和管家私通被抓的事情更加讓人注意,便連一切起因的楊雲平都沒有閑心去看許傾落了。


    許傾落身後的小丫鬟早就跟著跑掉了,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覺得心裏一片安然,撣了撣衣袖,轉身。


    「為什麽會這樣。」


    楊謙的麵色有些陰鬱,他沒有跟著楊太尉離開,留在這裏一直看著許傾落,終於在她要離開的時候忍不住開了口。


    他不是為了楊雲平母子抱屈,隻是因為他對許傾落的觀感太好,那個會平白相助弱者的許傾落,那個認真醫治病人的許傾落,那個施恩不望報,笑的讓他失神的許傾落。


    還有那個在宴席之上侃侃而談輕易成為所有人焦點的許傾落,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猜測。


    今日楊雲平和曹萍極力邀請許傾落留下,曹萍設宴勸酒,曹萍中藥與管家成奸,許傾落那一抹笑。


    許傾落抬眸,望著楊謙麵上的陰鬱,那近似質問的語氣,他現在終究也是楊家人,她冷下了容顏:「四公子若是有疑問當去問當事人,我如何能夠知曉。」


    楊謙望著許傾落冷然離去的背影,握拳,眼中是滿滿的苦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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