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虎帶著一絲酒氣迴家的時候,家裏早就吃過了午飯,二虎在院子裏用心

    的劈柴,鍛煉力氣。付清則是難得的幫著付張氏做些針線,那飛針走線的架勢,怎麽也看不出幾年前還是個穿越來的包子。如今付清的刺繡雖然比不上付張氏,可是也已經小有功底了,再加上在配色上,圖樣上總是有些別致,她的手藝拿出去也是很受歡迎的。前些日子就有繡莊來委托付張氏做活計,要做個屏風,指明了要付清幫著做圖樣,給了整整八兩銀子的工錢,這樣的活計也是他們家如今穩定的收入之一呢!就是音兒,如今也開始拿著碎布頭開始練習針線了。

    “娘,我迴來了。”

    大虎一進門就看到這樣熱火朝天的場麵,忙自己撣了撣衣裳,喝了口水去去酒味,就坐到了椅子上,二虎也忙著跟了進來,想聽聽大哥這一趟出去打聽的怎麽樣。付張氏也是停下了活計,等著大虎說話。

    “打聽了,說是在邊境上,說是和高麗就隔了一個山頭,靠近長白縣,是邱長貴聽說邊境有些摩擦,可能會打仗,於是繞了個圈子,想太平些才繞過去的,那裏常年沒什麽人煙,雲遮霧繞的,山路也險峻,聽說還有些猛獸在那裏出沒。他迴來的時候,還遠遠的看到過豹子,最要緊的是,他還說,後來因為這事太奇怪,他出了山道,還打聽了,聽說那裏頭也不是沒有采藥人去過,但是根本就沒有他說的什麽開礦的事情,隻是這隱隱的有人什麽的倒是也有人遇到過,隻是說不清是怎麽迴事。隔上幾年總有人傳出這樣的事情來。卻從來沒有找到過地方。”

    大虎這麽一說,大家的心一下子又都冷了下來,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怎麽越說越玄乎了!就是再怎麽樣的仙家手段,這有人沒人難不成還能不知道?還是這裏頭有什麽蹊蹺?

    倒是付清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凝神說道:

    “大哥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邱長貴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就在這個地方出現的,不是說他看到了大霧嗎!許是那是霧氣折射的,其實那根本不是這裏,而是另一處地方,因為太陽光和霧氣產生的折射,把另一個地方的景象傳了過來,就像是照鏡子似得,這叫,叫,對了,就是書上說的那種海市蜃樓,是幻境。能看得到,可是摸不到的那種,沒有了霧氣,人家再去看,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付清這麽一說,付張氏立馬又慌神了。

    “這怎麽說的,那就是說,你爹根本不是在這個地方,那又是在哪裏

    ?怎麽辦?沒了地址,咱們哪裏找人去?到哪裏贖人去?”

    付張氏這情緒眼見著又激動了起來,付清忙坐過去,撫著付張氏的背脊,柔聲的安慰道:

    “娘,咱們不急啊!這三年都等了,沒什麽好急的,你看啊!不管怎麽說,這到底是個好消息不是!爹活著,有什麽比這個消息更好的?咱們是找不到地方,可是爹總記得迴家的路吧,總知道自己家在哪裏吧!隻要他活著,總有一天能迴來的,這才是正緊呢!他所在的地方咱們不知道怎麽去,可是繁花縣出產藥材,那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地方,這樣的地方無論爹在哪裏,都能找到迴家的路的。爹本事最大了,對不?”

    說到這裏,付清又轉了頭,對著大虎說道:

    “大哥,爹有了消息,這怎麽也該和舅舅,姑姑說上一聲才是,下午你就去舅舅那裏一次,姑姑那裏明天再去,好歹讓他們也放心些。”

    付清這是想著轉移話題了,如今這話題這的是不好再繼續了,看看娘這樣子,三年了,好容易已經平複的心情,為了這麽一個消息,人又開始有些慌神了。爹沒有迴家,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過不管怎麽樣,這總是給了這個家一個希望。

    果然,聽到付清的話,付張氏忙不迭的點頭,催著大虎快去給舅舅家送信,順帶給舅舅家帶上些東西。反正家裏又有了牛車,能快上不少呢!要是張家舅舅沒有什麽活計,就讓他們到家來住上幾天。

    大虎答應了一聲,就快步去了後院駕上了牛車,打開後門,直接出門了。

    舅舅家來的很快,就是姑姑家,大虎一去送信,姑姑和姑父蔡家田也帶著十一歲的兒子蔡承業和七歲的女兒甜姐兒跟著大虎的車就過來。付石匠有了消息,這對於兩家人來說也是天大的事情,就是姑姑的婆婆,也不好說什麽,更何況這幾年付家日子也蒸蒸日上了,大虎眼見著是個有出息的,蔡家老太太也不覺得會拖累自家,甚至能沾上些光了,自是不會阻止他們親戚親近的。更何況是這樣的大事,自家沒人過去關心也說不過去,所以這一次姑姑家難得一家四口都直接過來了。

    這兩家人一到,頭一件事就是安排住宿,好在付清早料到這一出,把原先的工具間整理幹淨,給了舅舅住,那是他每次來幫著幹活時常住的,這沒什麽說的,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姑姑家兩口子住,至於舅舅家兩個小子和姑姑家的小子,那就直接和大虎一個屋,五個小子住到了西屋,她帶著甜姐兒住到了付張氏的東屋,這樣一擠

    ,家裏倒是也能擠下了,你說書房,這地方,那些個人就是讓他們住他們也不會住的,對於目不識丁的人來說,所有的書都是神聖的。

    三家人聚在一起,坐在堂屋,聽著大虎說著他聽來的消息,還有那些分析,以及那個地界的情況,張家舅舅砸吧著旱煙,皺著眉頭,什麽話都沒有說,那姑父更是沉默,一個打魚為生的漢子,能指望有什麽見識?一輩子都是在清川湖上討生活,要不就是伺候地上的幾畝薄田,對於這樣的神神叨叨的事情,他真的是不擅長啊!

    倒是姑姑,歎息了一聲,然後輕聲的說道:

    “活著就好啊!大妞說的對,隻要活著,他總能找到迴家的路的,隻要你們過得好,好好的活著總能等到他迴來。”

    說道這裏蔡付氏抬起了頭,對著大虎說道:

    “大虎,姑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你爹不在,小小的年紀,就能把家撐起來,到了如今也算是這繁花縣有頭有臉的了,姑姑對你那是絕對放心的,不過你要記著,不管你有多本事,你爹的石場都不能丟,要好好的留著,等你爹迴來,那是他最得意的產業了。不管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都不能賣了它。“

    這話說的很是傷感,帶著一絲的哀求,若是以前,大家都找不到付石匠的蹤影,大家還能心裏安慰自己,給自己編個故事什麽的,可是如今知道了,這人還在,可是卻是被抓了去采礦,大家心裏都很是沉重,采礦?這年頭那是最危險,最沒人幹的活計,那是奴隸才幹的活計,他們雖然安慰自己,活著就好,可是心裏卻擔心,這以後付石匠能不能迴來的問題了。若是真有個確切的地址,他們還能想著是不是把人贖迴來,可是連地址都不能確定,那真的是隻能憑著付石匠自己本事了。

    幾乎所有人在聽到這件事情後,多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隻是刻意把這些都剔除了,隻想留著人還活著的喜悅,不想,這個時候倒是姑姑先說出了這話,付張氏一聽,眼淚立馬就下來了。

    “都三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遭了多少罪,一家子都不得安寧,這人,這人怎麽就不迴來啊!嗚嗚嗚……不是力氣大的很嗎!不是人緣好嗎!怎麽就不會來啊!嗚嗚嗚…“

    付張氏在聽到這件事情後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麵痛哭出聲。大虎眼睛也跟著紅了,卻依然倔強的忍著,音兒更是緊緊的依靠在二虎的身上,一臉的不知所措,屋子裏的其他人也麵露不忍。最後還是舅舅發話了。

    “好了,哭什麽,人活著最重

    要,想想姐夫,這三年都沒事,以後一定也沒事,再說了,那聽著就像是遇上了神仙了,說不得人家那是找人幫忙的,隻是神仙不是凡人,沒有這和家人打招唿的習慣,活幹完了,估計就迴來了,就當他出了長工就是了。這家裏還是要過下去的,大姐你好歹是長輩,總要給孩子做個樣子,你這樣,讓大虎他們怎麽安心呢!“

    付張氏聽了,這才擦了眼淚,哽咽著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傷心的靠在小姑的身上緩神。

    這一夜幾乎沒有人睡好,都琢磨著這事,夜裏,姑父和舅媽不約而同的關照了枕邊人,想著在付家住上幾天,好好的安慰一下付張氏,讓這一家子孩子好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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