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


    “迴來了。”


    倘若於衛智和伏青豫兩個人其中一個在這裏聽到這個聲音的話,他們必然會大驚失色,驚恐異常。


    這個聲音是屬於誰的,沒有人會比他們更清楚,更不容他們錯辨。


    別人興許還有聽錯的可能性,但不管是於衛智也好,還是伏青豫也罷,他們絕對不可能將這個聲音的主人給聽錯。


    天知道星宿穀明明位於g省仁和縣武榆山脈的中心腹地,距嶼山何止萬裏之遙,任於衛智跟伏青豫對極陰老祖再怎麽熟悉跟了解,他們也萬萬沒想到極陰老祖會親臨嶼山。


    現在的情況可不就是極陰老祖親臨嶼山了麽,真不知他是不相信於衛智和伏青豫,還是不相信他自己。


    自打於衛智開始記事時起,在於衛智的記憶裏麵星宿穀就幾乎是完全處於閉世狀態,甚至偌大的奇門壓根鮮少有人知曉星宿穀的存在,說得再直白一點,那便是奇門中沒有星宿穀這一方勢力。


    隨著於衛智漸漸長大,他對奇門中沒有星宿穀這一方勢力就越發感到奇怪,積壓在內心深處的好奇也越來越濃,越來越重。


    但熟知極陰老祖脾性的於衛智沒有那個膽量直接把心裏的疑問給問出來,他隻能小心翼翼的藏著,半點都不敢讓極陰老祖察覺。


    時間久了,漸漸的於衛智也不再執著於曾經無比執著的東西,他開始有了別的渴望,也隱隱透過極陰老祖的態度以及他自己明裏暗裏打探來的一些零碎的消息一點一點拚湊出了一個所謂的‘真相’。


    雖說那些所謂的‘真相’是於衛智自己連猜帶蒙給拚湊的,但他找到的也跟實際的真相差不了多少,頂多就是很多細節的地方有所出入,大致的方向沒有一點毛病。


    也就是從那時起,於衛智的野心就如同一顆破土而出並茁壯成長的小樹苗,它越長越大,越長越大,直到再也無法抑製它的生長。


    當他有了處事能力之後,星宿穀內的大多事情極陰老祖就放手不管了,一點一點交給了於衛智接手,也是極陰老祖自己一點一點養大了於衛智的野心,且放任了他的成長。


    以至於時至今日,過往種種究竟是極陰老祖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大概也唯有極陰老祖自己才知道。


    在隻有於衛智的情況之下,極陰老祖任何事情都交給他去辦,後來有了伏青豫,極陰老祖在打壓他的同時,也將許多的事情都交由伏青豫去辦,半點不給他插手的機會。


    怒上心頭之時,於衛智雖然同樣想了許多,可他卻想得不夠深,也不夠細,直到他放下對伏青豫的種種成見以後,於衛智方才驚覺極陰老祖他的用心之良苦。


    冷靜下來他能想清楚想明白的問題,伏青豫自然也能想得清楚想得明白,因此,別看他們當著極陰老祖的麵鬥得你死我活,背地裏也水火不容,其實他們彼此都還把握著一個度。


    那個度讓得他跟伏青豫異常默契的選擇了在極陰老祖的麵前做戲,還做到了滴水不漏,絲毫沒讓極陰老祖察覺不對。


    隻可惜到了最後,於衛智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哪怕伏青豫主動向他靠攏,他也沒有改變主意。


    嶼山計劃是於衛智提出並一手策劃的,從頭到尾隻要於衛智能滿足極陰老祖的要求,那麽無論嶼山發生任何事情,極陰老祖都不可能插手其中,更絕無出麵的可能。


    縱使之後證實嶼山有傳承遺跡出世,這個消息於衛智不敢有絲毫的隱瞞,直接是第一時間就傳了信迴去,結果極陰老祖壓根就沒把傳承遺跡給放在心上。


    不僅如此,他還曾傳信於他,說是嶼山一切事宜不用再詢問他皆交由他自行處理。


    話雖如此,於衛智卻不敢按照極陰老祖吩咐的去做,不然他怕不知道自己最後會怎麽死。


    每每有什麽重大的決定,於衛智仍不忘向極陰老祖一一稟報,頂多就是把他最想做的事情隱藏得更深,也更不形於色了。


    跟於衛智一樣,伏青豫亦是相同的做法。


    可他們兩人絕對不會想到,就在他們以為按照極陰老祖的脾性,他斷然不會出現在嶼山的時候,嗬,極陰老祖偏偏就愣是在嶼山出現了。


    這不,不管是於衛智還是伏青豫,別說讓他們在嶼山親眼看到極陰老祖了,單單就是聽到極陰老祖的聲音,也能將他們嚇個半死,心下不住猜測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傳承遺跡將嶼山隔絕在外了?”說話間極陰老祖轉過身來,溫和的目光落到忠仆張剛枯瘦的臉上,即便是常年伺候在極陰老祖身邊的張剛也無法抑製那種仿佛烙印在骨子裏的恐懼。


    每每對上老祖溫和的目光,張剛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恍惚感,也不知他在畏懼什麽。


    著一身青色袍服的極陰老祖看起來仿佛是自古代畫卷中走出來的溫潤貴族男子,舉手投足間盡顯溫文尊貴之氣,縱使他已然上了年紀,但那通身的氣質卻遠非尋常人可與之相提並論。


    倘若極陰老祖自己不說他其實已經三百餘歲了,凡是見過他的人絕對不可能想到他已經那麽老了,頂多認為他就是一個七十多歲且精神抖擻還頗慈眉善目的一個老者罷了。


    然而,事實卻是極陰老祖他活了三百餘年,還不知道造了多少的殺孽才得以保他長壽不死。


    沒見極陰老祖之前,單單就是聽到極陰老祖的這個名號,任誰都會把他想象成一個麵目可憎陰邪毒辣的人,但在見過極陰老祖之後,以往的種種猜想都瞬間成空,短時間之內真的很難將極陰老祖跟他這個人重合起來。


    若論容貌與氣質上的欺騙性,顧琇瑩那樣的是屬於天然的,她本就長成那樣,要不是多活了一世,她也不可能變成白切黑。


    反觀極陰老祖就不一樣了,在他百歲以前,他的所作所為完全符合世人送他‘極陰老祖’的這個稱號。


    他的改變源自於那一次各大宗門勢力對他的合力圍殺,也是自那一次之後,他的容貌雖說未改變分毫,但通身的氣質卻變了一個徹底,可以說與他之前的行事作風完全成了兩個極端。


    時至今時今日唯有與極陰老祖同一時期的人方知他的改變有多麽的徹底,又有多麽的逆天。


    隻可惜現如今聽過極陰老祖這個名號的人幾乎都已經不存在了,至於他們的後人知不知曉誰也不知道。


    即便那些跟極陰老祖同一時期的人曾給後人留下過有關於極陰老祖的一些記載,怕隻怕他們的後人也是無法把記載中的極陰老祖跟現在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極陰老祖劃上對等號的。


    老話說相由心生,偏生極陰老祖大概就是推翻這一定論的那個人。


    他的心明明是邪惡而陰毒的,但他看起來卻慈眉善目溫文有禮,任是誰見了他第一麵對他都生不出厭惡反感之心。


    一個人戴著虛假的麵具生活,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興許終有一天他的假麵會被拆穿,而他也會露出馬腳。


    但如果一個人戴著假麵生活了兩百餘年,並時時刻刻都不忘約束著自己,將自己一點點變成曾經那個自己對立的極端。


    他的假麵還會被拆穿嗎?


    他還會露出馬腳嗎?


    漫長的兩百餘年,已經讓極陰老祖習慣了戴著假麵生活,那種習慣深入他的骨髓,漸漸就成為了他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便不裝不演也能入目三分,讓人瞧不出半點端倪了。


    “迴老祖,是的。”張剛張強是極陰老祖精心培養出來的忠仆,也可以說是極陰老祖‘製造’出來隻聽他命行事的傀儡,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揮得動張剛張強。


    等他們兄弟跟極陰老祖到達嶼山之時,傳承遺跡已然出世不說,還將整座嶼山都完美的隔絕在外。


    明明遺跡就在嶼山出世,也沒有偏離嶼山的範圍,但遺跡跟嶼山卻不知為何成為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嶼山包裹著傳承遺跡,而傳承遺跡又將嶼山完美隔絕,任憑張剛如何細細探查也沒查出個結果。


    “老祖,奴幾乎將嶼山的各個角落都查了一遍,仍舊是一點發現都沒有,是奴無能,請老祖責罰。”說著,張剛就恭敬的雙膝跪地,低垂著頭靜待極陰老祖的發落。


    從張剛跟在極陰老祖身邊的第一天開始,在他記憶中的極陰老祖就是麵慈的,溫文有禮的,也不知怎麽就有了一個極陰老祖的名號,但即便老祖很好說話,對他也諸多寬容,可張剛就是打骨子裏莫名的懼怕極陰老祖。


    有時候他辦砸了極陰老祖交待的事情,明明極陰老祖什麽重話都沒有對他說,更不曾給予過他什麽過重的責罰,但張剛隻要對上極陰老祖掃向他的眼神,他就怕得不行,慫得不行。


    “怪不得你。”


    張剛:“......”


    四個字出口,極陰老祖本就沒有要張剛迴話的意思,從g省一路走來他想了很多,原本那顆浮躁的心倒是奇跡般的安定了許多。


    不管他用了多少手段,又造了多少的殺孽,他已經好好的活了三百多歲,那麽他想活得更久又有什麽錯?


    對極陰老祖而言,隻要按照他的方法可以讓他繼續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就沒有什麽是不能犧牲,不能付出的。


    誰若膽敢阻撓他的長生之路,他是遇人殺人,遇神殺神的。


    “其他地方既然沒有一點發現,那就先牢牢盯住這處遺跡慢慢的觀察,總能找到辦法深入其中的。”正如極陰老祖之前告訴於衛智和伏青豫的那樣,起初他是當真對傳承遺跡不上心也不感興趣,直到他收到一封密報,這才臨時改了主意。


    隻是可惜他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遺跡卻已然出世,並且還將整座嶼山都隔絕開來,讓他一時半會兒也根本就找不到進入遺跡的辦法。


    “是,老祖。”


    “可有聯係上那兩位?”極陰老祖口中的那兩位,其一指的是於衛智,其二指的可不就是伏青豫。


    本該是關係極其親近的師徒三人提及對方竟有如仇人一般,卻個個都是戲中高手,麵對麵的時候任誰也沒瞧出半點不妥。


    想來即便瞧出了不妥,也不會有人站出來捅破那層窗戶紙,不到最後那一刻,他們個個都樂得自欺欺人,個個都樂得做戲。


    至於他們彼此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大概唯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迴老祖,聯係不上兩位爺。”有些話極陰老祖說得,張剛卻是說不得的。


    在星宿穀於衛智是極陰老祖的大徒弟,伏青豫是他的二徒弟,他們這些人稱於衛智為大爺,伏青豫為二爺。


    “遺跡隔絕之故?”


    “是的。”


    擰了擰花白的眉毛,極陰老祖的麵色有瞬間的難看,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見,“既然普通方式聯係不上,那就換特殊的聯係方式。”


    “是。”


    “盡快聯係上他們。”


    張剛點頭,恭敬的道:“請老祖寬心,奴立馬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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