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少主信任的人可隻有朱駿一人,你上趕著過去怕是討不到什麽好的。”


    “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的人?”易子林氣得不輕,一張臉也是黑得厲害。


    “咳...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範海根自知失言,對上直接黑了臉沉了聲的易子林,他也隻能先認慫,沒得因為一個季中天他倆兒再鬧起來,“哎,朱駿那人不太好說,以前你我還能防著他,讓他無法靠少主太近,以免他給少主傳遞些有的沒的,讓少主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糊塗事來,但如今最得少主信任的就是朱駿,隻要是他說的話少主就算不信個十成十,也會信上七八分的,你說說少主他現在是個什麽樣的處境?”


    偏他們瞧出來的這些季中天是全然不知,也半點都不信他們對他說的話,反而時時刻刻處處都防著他們。


    你說,鬱悶不鬱悶。


    憋屈不憋屈吧!


    明明他們兩人一心一意維護著他,但他愣就是花樣作死的來寒他們的心,讓他們對他越發的看不上眼。


    “處境?嗬,還能是個什麽處境,也隻有他自己看不清。”要說季中天無論是天賦還是其他各個方麵的才能都是不錯的,可就是他對季浩清的執念太深也太重了些,以至於看不清很多的東西。


    大概北孫季家庶出的季浩清就真是季中天的死敵跟克星,哪怕他什麽都不做,就隻是安靜的呆在那裏,他的存在就會如同一根尖利的刺深深紮在季中天的肉裏,微微一動就疼得厲害。


    既是紮進了肉裏的刺,又豈有不拔的道理。


    “看來你心裏也是有數的。”


    易子林聽了這話立馬就給了範海根好幾個大白眼,他是那腦子有坑的人,“你說家主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又或者說家主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沒見兩個兒子都快鬥成烏雞眼了麽!


    倒也是個特別坐得住的人。


    北孫季家庶出公子季浩清的好名聲那簡直就是踩著少主季中天給傳出去的,世人看到的也僅僅隻是自己看到的,跟他們自己想要去相信的罷了。


    跟季浩清相比,季中天的名聲在奇門世家之中已然是到了臭不可聞的地步。


    甚至先行撇開季家的態度不談,單單就是跟季家交好的家族,以及跟季家有姻親的家族,他們明裏暗裏都開始在質疑季中天,覺著季家將來交到季中天手中萬分不妥,還得需要看看再說。


    雖說那話裏話外表達的意思不是十分的明確,亦沒有攤到台麵上去說,但言詞間表達出來的意思就隻有一個。


    比起季中天來他們更為看好的人是季浩清,畢竟季中天除了有一個嫡出的貴重身份之外,其他無論是任何一個方麵都是比不過季浩清的。


    因此,在他們看來北孫季家未來的當家人,甚至是季家現在的少主都應該是季浩清,至於季中天還是哪裏涼快去哪裏為好。


    “那誰知道。”範海根自認他沒有那個腦子,索性也就懶得去想那麽深奧的東西。


    “你可真沒趣。”


    “是沒你有趣。”


    易子林:“......”


    “不管家主是什麽意思,你我盡好自己的職責就好,其他不該我們操心的還是莫要操心為好。”


    “嗯。”易子林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他也明白他是沒有立場跟那個能力去想那麽多的。


    隻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這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無論如何都別忘了臨行前家主交待給我們的任務就成,其他就一切隨緣好了。”雖然範海根心中的天平已然偏向了他更為看好的庶出公子季浩清,但他仍舊沒忘他真正的主子是誰,他又應該聽誰的命令按誰的吩咐來行事。


    家主既然吩咐他務必要保證季中天的生命安全,那他就會竭盡所能去保證季中天的安全,不會因為更看重季浩清而忽略了季中天。


    更何況比起季浩清來說,顯然季中天的安全才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


    “也對,家主特意將你我安排在少主的身邊就是為了保證他的生命安全,除此之外我們還是不要插手任何事情為妥。”在季家他們隻忠於家主,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他們都不用放在心上,是以易子林跟範海根在麵對季中天的時候才會隻有表麵上的恭敬,而對此季中天卻什麽都不敢說。


    同時這也是他們可以選擇聽季中天的吩咐行事,也可以拒絕聽季中天吩咐行事的根本原因。


    以季中天的性格,如若易子林跟範海根隻是普通人的話,就憑他們那麽忤逆於他,他老早就收拾他們了,哪裏還會對他們那麽客氣。


    甚至在對敵之時,那姓易跟姓範的不管他,他也敢怒不敢言,隻能憋屈的忍了。


    可不就是因為他知道易子林跟範海根是他父親的人,他們不受他的掌控,這才容得了他們在他麵前放肆,全然不給他麵子。


    “少主防我們防得厲害,怕是不太可能說真話給我們聽。”想到這裏範海根的臉色就特別的難看,要不是家主有言在先,他簡直分分鍾不想跟季中天走在一起。


    “明著不行,暗著打探卻是沒問題的。”聽出範海根話裏的言外之意,易子林皺了皺眉頭,好半晌才語氣低沉的道:“少主看起來是不靠譜了些,卻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


    “......”心思被易子林一語道破,範海根的臉色猛地一沉,周身氣勢隨之一變,射向易子林的目光那叫一個銳利如刀。


    “我沒有想要窺探你心思的意思,隻是咱們家主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最清楚不過,要是讓他知道......”畢竟家主也沒有明著站出來維護季浩清,又或是貶低少主而抬高季浩清,是以眼下絕對不是他們站隊的最佳時機。


    這種事情若是行差踏錯一步,那便是一生都毀了。


    “是我想得太簡單。”半晌,範海根散去渾身的氣勢,他知道易子林說得沒錯,是他太過心急。


    甭管少主成才與否,也不管季浩清優秀與否,隻要家主沒有明確表態,他們也就沒有任何站隊的必要。


    得虧有個仍舊保持著清醒的易子林給他提了這個醒,否則他怕是要淪為家主手中的棄子。


    在任何一個家族之中,棄子都是無比可悲的,範海根是萬萬不想自毀根基,斷絕前程的。


    “家主素來心思深沉不是你我可以揣測的,在家主的態度尚未明確之前,我們切不可自亂了陣腳。”


    “你說得對。”


    “更何況不到最後一刻,誰又可知少主比不得季浩清優秀呢?”北孫季家曆代家主都是嫡出,但凡嫡出子孫就沒有哪一個是廢物,季中天再怎麽不濟也不曾跟廢物掛勾不是?


    尤其易子林也曾暗中觀察過,他們那位少主貌似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堪。


    常言道嫡庶有別,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越是家族底蘊深厚的世家對待嫡庶問題就越發嚴謹,庶出在嫡出跟前兒那是連說話資格都沒有的,更遑論是與嫡出爭高低。


    當然,庶出若是真想出頭,隻除非庶出的能將嫡出的完全壓製得暗淡無光,否則即便是讓有能力的庶出輔佐沒有能力的嫡出,亦是萬萬不可能將家族交到庶出手中的。


    而季家的情況明顯就還沒到那麽糟糕的一步,季浩清這個庶出子的確很優秀沒錯,外界對他的評價也很高這也沒錯,但嫡出的季中天也沒差到哪裏去。


    尤其季中天還占著嫡出的身份,光就這一點便是季浩清拍馬也趕不上的。


    說得難聽一點,隻要季中天自己不作死,那麽他在季家的地位就是穩固的,畢竟在所有的奇門世家裏麵,由嫡出子孫繼承家族才是正統。


    在有嫡出的情況之下將家族交由庶出之子繼承,那是要被各大家族笑話的。


    也因此,哪怕季家很多人都很看好季浩清,卻依舊沒有人站出來提議由他當少主的根本原因。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易子林能想到的範海根同樣能想得到,再一想家主那琢磨不定的態度,範海根就覺著他還是暫時先莫要看輕了季中天為好,站隊什麽的也不急於一時。


    既然他心裏覺著季浩清不錯,那就不妨再看一看,畢竟是往後要效忠的人,多看看總是沒差的。


    而且以範海根對易子林的了解,他那個人做事可小心謹慎得很,無論做任何決定都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因此,他對季浩清態度不明,卻又對季中天欲言又止,必然是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


    如此,少主季中天他還真得好好再思量思量不可。


    這邊範海根跟易子林商量過後各自心裏都有了決定,有家主的命令在前,他們自然首先就要執行家主的命令,其次甭管少主季中天行事有多不妥當,又讓他們有多頭疼,至少關鍵時刻他們必須保證季中天的生命安全。


    至於其他就要視情況而定,反正都還沒到那一步,他們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機會暗中觀察,以便決出哪一個才是他們未來要忠心跟隨的那一個。


    現在著實還太早,不管是季中天還是季浩清都還沒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誰知道他們誰會笑到最後?


    為了自己的將來,也為了保證自己的退路,別說讓他們再多等一段時間做決,就是多等上十年他們也沒問題。


    他們這些修行之人跟普通人可不一樣,普通人的壽命頂多一百年又或是再多一點兒,但他們這些人少說也能活到一百五十歲,倘若修為再高深一些,他們還能活得更久。


    如此,他們的未來可不就是非常值得期許的。


    那邊的季中天領著朱駿可不知道易子林和範海根想了許多也自己腦補了許多,眼下這個時候他哪有功夫去管他們心裏怎麽想,怎麽算計,他心裏自有他想謀求的東西。


    雖說季中天很清楚他父親在他跟季浩清那個孽種之間的態度從不明確,更相信誰更重用誰更寵誰也是搖擺不定,但有一點季中天卻是相當明確的。


    他自記事時起就知道自己嫡出的身份在家族中有多受重視,發現你父親綠了他母親還給他整出一個天賦不凡的庶子之後,季中天對自己嫡出身份的認知就更清楚明了了。


    隻要他的嫡長身份還在,隻要他不犯大錯,那麽他的父親即便再怎麽惱恨打壓他,他的位置都很是穩固。


    當前,這一切還有一個前提條件,那便是季中天不能自己去作死。


    否則任憑他有三頭六臂,底蘊手段,他也鬥不過季浩清,以及隱藏在季浩清背後的那個智囊團。


    誰讓他打小為人就不低調,尤其在整治季浩清的事情上更是不低調,抓著他小尾巴,瞅準時機想要拿捏他的人不要太多,以至於論起人緣什麽的,季中天簡直就是被季浩清給壓著踩。


    這次來嶼山他可是費了老些力氣才將季浩清給困在族裏,哪曉得還是讓季浩清找著了機會蹦躂到他麵前來了。


    老話說知子莫若父,這話反過來也是行得通的,季中天不說摸準了他老子十成十的心思,少說也有六七分,由此他能判斷出來的事情就不老少了。


    別人心裏清不清楚季中天不知道,但他自己心裏非常明白,他跟季浩清是絕對沒有共存可能的。


    他們兩個人,不是季浩清死,就是他季中天亡。


    他爹想同時保住兩個,那是丁點兒可能都沒有的。


    很多時候習慣了偽裝,連帶著他自己都會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季中天便是那樣一個人。


    他在季浩清麵前偽裝慣了,以至於哪怕是當著他父親安派在他身邊負責保護他安全的易子林和範海根,他也防備多過信任,甚至還有意無意引導著他們將他往爛泥扶不上牆的那方麵想。


    由此可見,季中天真正不信任的人不是易子林又或是範海根,他最不能信任的那個人恰恰好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是了,那人是他的父親,不也同樣是季浩清那個孽種的父親,他將他的信任交付給他,誰敢保證身為親爹的他就不會朝他胸口捅刀了?


    哪怕隻有十之二三的可能,便也足以令季中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防備他。


    ......


    “你臉色怎這般難看?”


    “沒事。”


    “我看你需要一麵鏡子。”


    赫淩霄嘴角微抽,一副他不認識某人的模樣,就沒見過這麽不識趣的人,他還能怎麽辦,他也很無奈好麽!


    “嘖嘖嘖...別以為就你嫌棄我,我特麽也是很嫌棄你的。”既然赫淩霄避開了他意欲探他脈象的手,薑聆歌也就沒有執意要查探他的脈象,隻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跟赫淩霄私底下就是好朋友,原本還打著在嶼山先裝做誰也不認識誰的模樣,以便他們靈活行事,哪知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兩人的關係倒是提前曝了光。


    饒是此時再迴想起被困極陰陣法中的那種絕望,薑聆歌仍是忍不住後背冷汗直冒,那種經曆絕對不想再品嚐一次。


    尤其他們現在連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這也使得他們在嶼山的處境越發的危險,隨著赫家跟薑家的關係曝光,薑聆歌索性跟赫淩霄大搖大擺的走在了一起。


    “結盟一事你怎麽看?”雖然這個問題赫淩霄早就已經問過一次,但他沒忍住又再次開了口。


    “還能怎麽看?”薑聆歌挑了挑好看的雙眉,右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左手背上點著,嗓音低沉又不失清越,“至少就目前而言,結盟對我們這些勢力來說是那利大於弊。”


    “倒是我鑽進了死胡同。”


    “你那純粹就是想太多。”


    接收到薑聆歌甩給他的大白眼,赫淩霄額上黑線直落,對這個好友私底下的這一麵,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特麽都有點接受無能,也不知外麵那些盛傳著他美名的女人們要是知道他的這一麵,赫淩霄無論怎麽想都覺得有點破滅。


    “真該讓那些迷戀你的女人看看你此時此刻的模樣。”


    薑聆歌:“......”


    他招誰惹誰了他?


    每每嘴上說不過他的時候就來這一招,那麽多年了一點新意都沒有,這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了。


    “咳咳!”許是被某人太過灼熱的目光看得有點不自在,難道赫淩霄崩不住神色尷尬的咳了兩聲。


    “在我們整個奇門,你家跟我家頂多也就是一個中流勢力,距離一流勢力都還差一點兒,結盟之後真有什麽大事,什麽危險的話,頂在最前麵的肯定不會是你跟我。”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此次結盟乃是百裏山莊,封神閣和靈龍莊牽的頭,跟白月氏相比起來那三家顯然更值得咱們信任,尤其以那三家多年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們既然選擇了站出來承了那個頭,那麽他們必然就會肩負起屬於自己的責任,萬萬不會犧牲我們這些中下勢力的。”饒是薑聆歌不曾真正深入跟三大隱世家族接觸過,但他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他的直覺也鮮少出錯,也就更讓他對此迷之自信了。


    “白月氏怕是不會服氣吧!”


    “不服氣?”說到這兒薑聆歌就忍不住冷笑一聲,而後接著又道:“這個時候怕是由不得他們服不服氣了,誰讓他們丟了那麽大一個臉呢。”


    無論白月歆紫有什麽理由,她公然向自己的親弟弟下死手就足以讓她被詬病。


    倘若她那一動手就把白月玉榮給弄死了,那也就一了百了,她完全掌握了主控權,後麵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即便迴去之後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但至少她已然除掉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且還很強大的對手。


    但偏偏白月歆紫的運氣太背了些,讓白月玉榮即便身負重傷也從她手中順利逃脫,給她留下了最最令人頭疼的未知危險。


    白月氏少主之位空懸,大公子白月玉榮跟大小姐白月歆紫都有承襲的權利,他們姐弟也同樣的優秀,想來私底下的明爭暗鬥必不可少,尤其白月歆紫可是名聲在外的,比起白月玉榮更多了幾分勝算。


    然,白月歆紫大概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多年的苦心經營竟然會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而自她對白月玉榮動手的那一刻起,她跟白月玉榮這對姐弟也就正式撕破了臉,再見就將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更何況白月氏誰做主還說不準,縱然他們姐弟能暫時放下仇怨聯合起來,以一對三他們也什麽勝算都沒有。”


    “......”赫淩霄再次張了張嘴,他目光有些複雜的落到薑聆歌的臉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那就像之前咱們說好的那樣,見機行事,隨機應變。”


    “嗯。”


    “撇開白月氏不談,三大家族也是不可能一手遮天做大的,我可是聽說上麵那兩個部門都不是吃素的。”


    聞言,薑聆歌臉上的笑意就帶了幾分邪氣,他沉聲道:“他們之間有碰撞對我們而言更好,省得他們的目光老是落到我們這些人的身上。”


    真跟魔族和妖族動手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有半點的含糊,但也著實不想淪為上麵某些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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