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韓紹棋自沉睡中醒來,可宿醉後的劇烈頭疼卻讓他剛從床上坐起來又倒迴去躺著,足足好一會兒功夫他才捏著眉心又坐了起來。


    “醒了?”


    先是聽到開門的‘哢嚓’聲,緊接著耳邊就響起蘇木然清潤的說話聲,韓紹棋本就漿糊狀的腦子越漿糊了。


    現在什麽時候了?


    木然怎麽在他家裏?


    嘶——


    他的頭好痛,他昨晚喝酒了?


    轉動腦袋四下瞧了一眼,韓紹棋整個人就僵住了,那什麽...這這裏好像不是他的房間啊?


    “昨晚本想灌你一碗醒酒湯的,結果等我衝完澡出來你就已經睡著了,並且還睡得挺香我就沒有給你煮。”話說到這裏頓了頓,蘇木然又道:“先去洗個澡醒醒神,宿醉後的頭疼是沒辦法的,我去廚房給你煮點醒酒湯,喝了總比沒喝好,看等會兒你能好受一點不?”


    明知道酒入愁腸愁更愁,越是想喝醉的時候愣是怎麽都喝不醉,偏偏某人就是吸取不了這個教訓,頭疼也是自找的,蘇木然自認他是愛莫能助的。


    話落蘇木然也沒等韓紹棋給他什麽迴應,轉身將門帶上就去了廚房。


    他舅舅送他的這間公寓他住的時間雖說不多,可這裏該有的東西都有,即便就是差點什麽外麵也能買得到,他隻需要打個電話告知商家他要什麽,不出半個小時商家就能幫他送到家門口。


    直到蘇木然轉身離開順便將房門也給他帶上,韓紹棋才呆呆的收迴目光,昨晚從家裏離開再到被蘇木然帶迴公寓的那些混亂的記憶開始緩慢的迴籠,在知曉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蠢事之後,他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又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臉色一會兒一個兒變,搞得自己活像一條變色龍。


    “該死的......”


    再次倒迴床上低咒一聲,韓紹棋緩了緩忍著頭痛從床上爬了起來,看到床頭櫃上擺放整齊的幹淨衣服,什麽也沒說就抱去洗手間準備衝個澡再想別的。


    “廚藝有限,我隻熬了點白粥,你多少喝一點。”


    “謝謝。”千言萬語到最後就隻剩下這兩個字,韓紹棋都不知該如何感激蘇木然才好。


    每次他心情不好陪在他身邊的人都是蘇木然,而他前後兩次買醉陪在他身邊帶他迴家的仍然是蘇木然,韓紹棋想這份情他怕是要欠蘇木然一輩子了。


    “你我之間何需言謝。”


    “嗯。”


    “賞臉吃點麽?”


    韓紹棋看了眼餐桌上的白粥,扯著嘴角笑了笑,道:“肚子餓得厲害,我得吃兩碗才夠。”


    他不知道昨晚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有些記憶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起來,韓紹棋想他大概是喝斷片了。


    要說他完全喝斷片兒又不是那麽迴事,左右就是昨晚生的那些事情他有些記得,有些卻是完全都不記得了。


    想到昨晚他喝酒喝成那副鬼樣子,要是沒有蘇木然還不知他的身上會生點什麽,而白粥卻是最養胃不過的,讓宿醉後頭疼欲裂的他喝白粥最妥當不過。


    “一碗有的,兩碗沒有。”蘇木然的廚藝其實僅限於粥能煮得熟,方便麵煮起來還算美味,至於炒菜什麽的,抱歉他不會。


    別問他為什麽會煮醒酒湯,實在是這玩意兒煮起來沒什麽技巧可言,隨隨便便度什麽一下,蘇木然保證他能分分鍾煮得非常的完美。


    韓紹棋:“......”


    “留點肚子喝醒酒湯。”


    “行,我喝。”原本他張嘴就想說不喝的,可他的頭又著實疼得厲害,都到了嘴邊的話又被韓紹棋給咽了迴去。


    喝,就算味道怪怪的他也喝。


    兩人在沉默中吃完早飯,韓紹棋以為蘇木然會問他點什麽的,卻不想他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問,這讓他心裏輕鬆許多的同時,又難免帶了幾分失落。


    “那...那那個......”


    “怎麽?”


    “咳咳...那個昨晚我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喝醉後半失憶什麽的真是太糟心了,韓紹棋在問蘇木然的時候臉色不由得就怪怪的。


    “奇怪的話?”


    “呃...對。”


    “沒有。”


    “真的沒有?”


    “嗯。”


    “那......”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蘇木然隻是看了看韓紹棋就知道他想問什麽,迴想起昨晚他剛到酒吧就看到韓紹棋被一群對他有想法的女人給圍著,蘇木然就忍不住想笑,“我很慶幸你給我打了電話,我也及時趕到了,否則你......”


    “我我怎樣?”


    “咳,紹棋說真的,對昨晚生的事情你就當真一點記憶都沒有嗎?”


    韓紹棋迎視著他的雙眼,抿了抿唇道:“喝斷片兒了,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了。”


    他如果全都記得才不會傻得來問蘇木然,也就因為他記不全心裏才特別沒有安全感。


    “昨晚你被一群女人給包圍了。”


    臉色驟變的韓紹棋:“......”怪不得在他模糊的記憶裏總感覺聽到了很多女人的聲音,尤其好像還有女人的手想要放到他的身上,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惡心反胃。


    “好在我到得及時,不然你怕是要失身。”隨著蘇木然這句話一出口,韓紹棋整張臉都黑了。


    “......”


    “放心好了,那些個女人沒有碰到你。”似是知曉韓紹棋在意的是什麽,蘇木然也沒有惡作劇的興趣,很是直白坦然的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


    “不想問問我怎麽迴事?”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韓紹棋能交心的朋友也就唯有蘇木然一個,他怕自己把那麽多的事情積壓在心裏不說出去的話,他會崩潰,他會瘋掉。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後悔藥的話,他想他會傾盡所有去換一顆的。


    在顧琇瑩的身上,打臉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韓紹棋也不介意再打臉第二次,第三次。


    這些日子以來韓紹棋總是莫名的覺得他對顧琇瑩有所虧欠,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更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可他就是控製不住的想要去親近顧琇瑩,哪怕隻是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好。


    每當顧琇瑩視他如無物的時候,韓紹棋就會忍不住苦笑,果然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過去那三年多的時間,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她,推開她,輕視她,踐踏她...是他傷她太深太重,以至於她終於對他死心,從此與他餘生陌路。


    隻是有時候他又忍不住會想,顧琇瑩是真的愛過他嗎?


    如果她真愛他的話,又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放下了他,韓紹棋忍不住自我懷疑的想。


    然而,撇開顧琇瑩能不能原諒他,接受他這個問題不談,單單就是他的母親也不可能因為愛他就真心的去接受顧琇瑩,並且現在的顧琇瑩也根本不會慣著他的母親。


    以前顧琇瑩容忍他的母親,那是因為她在意他,可現在他的母親之於顧琇瑩而言算什麽,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讓顧琇瑩容忍她,縱容她?


    “你願意說,我就聽,你不願意說,我也不介意,左右你不要勉強自己。”若非心裏藏著事,以韓紹棋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去酒吧買醉的,隻是甭管他們是有多要好的朋友,在蘇木然心裏他也不想對好朋友的心事追根究底。


    “你這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


    “我覺得我這樣很好。”


    這話聽在韓紹棋的耳朵裏,他輕扯了扯嘴角,點頭道:“對,你這樣很好。”


    蘇木然:“......”


    “昨晚我爸跟我媽吵架了。”


    “......”蘇木然知道韓紹棋隻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並非真的需要他給予他什麽迴應,他隻要安靜聽著就好。


    “你說我媽為什麽對她那麽大的成見,又為什麽甭管在我身上生了什麽,她都有理由,都有借口栽到她的身上去,我真的想不明白。”


    這個‘她’指的是誰,蘇木然不是個傻的,他一聽就知道韓紹棋說的是顧琇瑩。


    劉阿姨也就是韓紹棋的母親骨子裏就是一個非常現實且勢利的女人,在她眼裏隻有對她有利的人跟對她沒有利的人,以前的顧琇瑩即便身後有顧青鋒在,對她而言也是沒利的人,她自然看不上顧琇瑩。


    而現在的顧琇瑩縱然再如何的優秀出眾,卻也因太過優秀,太過出眾而打了她的臉,她又怎麽可能待見顧琇瑩。


    更何況曾經那個對她兒子死纏爛打,指東不敢往西的顧琇瑩已經不再喜歡她的兒子,跟她的兒子徹底分開了,並且隨著顧琇瑩出國留學歸來,總有那麽些耐不住寂寞的人站出來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那些話聽在劉美鈴的耳朵裏可不就讓劉美鈴對顧琇瑩越的恨之入骨。


    那個時候的顧琇瑩名聲極其不好,那些人在劉美鈴的麵前提到顧琇瑩自然而然更多的是笑話劉美鈴,笑她兒子那麽優秀怎就被顧琇瑩那麽個‘壞’丫頭給纏上。


    現在顧琇瑩的優秀無人能出其右,無論她走到哪裏避開與否那些人看到她仍舊笑話她,笑她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就那麽錯過了顧琇瑩那麽一個優秀的兒媳婦。


    可想而知以劉美鈴的性格聽到這些話她會有多麽的憤怒,她越是憤怒自然也就越是要遷怒,那個被她遷怒的人可不就是顧琇瑩。


    蘇木然知道若是長此以往下去的話,韓紹棋的父母肯定會吵架的,隻因他們都是為人父母的,不管私底下他們怎麽爭吵,必然都不會鬧到韓紹棋的麵前。


    隻可惜事情有些出入,蘇木然沒想到韓叔叔他們夫妻吵架的時候是當著韓紹棋麵的。


    “真是這樣嗎?”聽完蘇木然的話,韓紹棋微張著嘴整個人都愣住了,“跟你比起來我真是太不細心了。”


    聽出韓紹棋語氣裏滿滿的自嘲,蘇木然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隻是當局者迷。”


    “我知道我從布利蒙特休學這件事我媽也好,我爸也罷,他們對我都挺失望的。”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當他得知顧琇瑩已經從學校畢了業,甚至是迴了國,他就瘋了似的想要離開那所學校迴到有顧琇瑩的地方。


    後麵這些話韓紹棋沒有當著蘇木然的麵說出口,即便他跟蘇木然是好朋友,這些話他也不想說。


    “我也知道我應該放下,這樣對我好,對她也好。”


    “放下不是那麽容易的,你...你你別逼自己太緊。”


    “要說放下就放下那不現實,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會很努力去放下的,我相信時間可以抹平一切,我也必然可以放下,就如同她放下一樣。”


    “我支持你。”不是蘇木然看不起韓紹棋,而是從顧琇瑩出國去往布利蒙特那一天開始,他就知道顧琇瑩的未來絕對不會跟韓紹棋交織在一起。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緣份或許早就在顧琇瑩墜崖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雖然韓紹棋甭管被顧琇瑩纏得有多不耐煩,心裏多不舒服,但他從未想過要讓顧琇瑩去死這一點的的確確是真的,可就當顧琇瑩在他跟他的麵前‘失足’跌下山崖的那一刻,其實韓紹棋是有機會抓住顧琇瑩的。


    可就是韓紹棋怔愣沒有伸出手的那一個瞬間,顧琇瑩就已經從他們的眼前滾了下去。


    或許就是在那一刻,顧琇瑩徹底對韓紹棋死了心,從此他們各不相幹。


    此時蘇木然心裏想的這些他當然不可能告訴韓紹棋,那樣不是在開解他,怕隻是在他傷口上戳刀子。


    “木然,你也覺得我跟她不合適對不對?”


    “對,你們不合適。”對上韓紹棋看向他的雙眼,蘇木然一點也沒掩飾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跟她不合適,她從來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她也是一個那麽驕傲的人,既然她對我說了從此各不相幹,那麽往後無論我做什麽,她都不可能多看我一眼的。”


    “紹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的眼睛也別總是停留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我覺得很驚悚。”


    蘇木然:“......”


    有些話不說出口別在心裏總歸特別難受,韓紹棋也沒當蘇木然是外人,就把昨晚他爸跟他媽的爭吵內容簡潔明了的說了一遍,也把當時他在家裏說過的話說了一遍,甚至還包括他去酒吧喝酒沒喝醉之前心裏想的念的都說了一遍,就像蘇木然說的那樣,他是局中人有些看不清想不透的,那就讓他這個局外人來幫他分析分析。


    “你可真相信我。”


    “木然,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言外之意如果他連蘇木然都信不過的話,那他還能相信誰。


    “紹棋,放下吧。”如果說在聽完他這番話之前,他勸他放下還不那麽堅定的話,那麽在聽完他這番話之後,蘇木然是真的很想讓韓紹棋遠離顧琇瑩,最後兩個人都不要再碰麵了。


    “嗯,我會的。”


    是的,他會,韓紹棋想著。


    不管一年,兩年,三年...或是需要更多年,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真正的放下顧琇瑩。


    他虧欠顧琇瑩良多,往後沒有他的日子裏,他真心的希望顧琇瑩可以得到幸福。


    雖然那個帶給她幸福的男人不可能是他,但總歸韓紹棋還是盼著顧琇瑩好的。


    “這是我公寓的鑰匙,平時你如果不想迴家住的話就可以住在這裏,一共兩個房間,你一間我一間,可別說兄弟我有好東西沒有想到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


    “跟我用不著。”


    “下午你有事嗎?”


    “沒有。”


    “你要沒事的話,不如就陪我去買點換洗的衣物,我想在你這裏多住兩天。”


    “好。”蘇木然相信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也相信他在這裏住下會通知他的家裏人。


    ......


    “抱歉queen,我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打擾你。”當亞瑟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端傳過來,顧琇瑩好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貌似她的假期還沒有結束,而用這個號碼聯係她的人,顧琇瑩還沒有傻到以為對方是打個電話給她閑話家長的。


    “怎麽迴事?”任誰休假期間接到這樣的電話心情都不會太過美好,顧琇瑩絕對是那些‘誰’裏麵心情最差的那一個。


    “電話裏說不清楚,你記得查看郵件。”


    “我記得我在休假。”


    “......”


    “我的問題很難迴答?”


    “那個queen,我隻是一個傳話的,你有任何疑問的話可以直接播打教官的電話。”


    “哼!”


    “再次提醒,請記得查看郵件,拜拜。”


    隨著亞瑟的‘拜拜’兩個字一出口,他就直接掐斷了電話,他擔心自己再晚掐斷一秒鍾,顧琇瑩就能隔著千山萬水弄死他。


    “該死的。”顧琇瑩握著手機低咒一聲,要是亞瑟在她麵前的話,她特麽非得跟他打一架不可。


    別讓她知道是誰弄了什麽紕漏出來要她去善後,她不活刮了占用她假期的人,她特麽就不姓顧。


    雖然對此次突事故萬分不接受,但顧琇瑩還沒有忘記她是一名軍人。


    軍令如山,饒是她也知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隻能事後向上麵討要更多的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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