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他的後悔，徹底死心
異瞳臨世：穆少之霸寵甜妻 作者：銘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其琛你什麽時候迴來的？”突然看到時常不在家的兒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冷月華險些沒尖叫出聲。
“昨晚。”
“昨晚？什麽時候，我跟你爸都睡得挺晚的，怎麽一點沒有聽到你迴來的動靜？”
不用去部隊，又是呆在家裏，穆其琛也就沒有穿軍裝，而是非常隨意的穿了一套銀灰色的居家服。
不得不說天生的衣架子就是好，不管什麽樣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一股磨滅不掉的，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清傲矜貴之氣。
“我三點才到家，為了不影響你們睡覺，我的動作放得很輕，你沒聽到動靜這很正常，要是媽媽你聽到了什麽動靜那才是不正常的。”
“咳咳...”聽了這話冷月華就尷尬了，想到她家寶貝兒子是幹什麽的，她頓時覺得她的智商肯定是被狗吃了，不然怎會問出這麽蠢的問題。
嗷嗚...她需要靜靜，她要找她老公安撫安撫她這受傷的小心靈。
“爺爺奶奶早安，大伯母二伯母小嬸早安。”
“其琛，早安。”不過八點半，家裏就隻剩下爺奶跟他母親，以及兩個伯母和小嬸，其他人早就出了門。
“既然迴來那麽晚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才起來。”穆奶奶看到坐在她身邊的孫子，笑著給他夾了一個肉包子，道：“奶奶悄悄告訴你，這肉包子可是奶奶親手包的，你得多吃幾個。”
“嗯，奶奶包的肉包子最香，我肯定多吃幾個。”
“吃不吃玉米粥，媽媽給你盛一碗過來。”
“要吃，謝謝媽。”
“你等著。”
“怎麽突然迴來了？休假還是出任務？”隻要孫子一迴家，穆爺爺就覺得他的家庭地位直線下降，縱使心裏吃醋他還說不得，不然老婆子鐵定不給他好臉色瞧。
真是好想念他家小貓兒，要是小貓兒在的話，他就一點不吃自家孫子的醋了。
哎，也不知他家小貓兒什麽時候才能迴國。
誰讓有小貓兒在的時候，他家孫子哪裏還認自家奶奶是誰啊，他整個人簡直都恨不得巴在小貓兒身上不下來才好喲！
得虧穆其琛不知道穆爺爺心裏是這麽想著他的，不然又得送上一對無語的大白眼。
“爺爺你就這麽不待見我？”穆其琛帥氣的翻了個白眼，這裏也是他的家好不好，難道不是他想迴來就迴來。
“嘿，你個臭小子討打是不是？”穆爺爺怒瞪穆其琛，特麽好想打他可不可以。
穆其琛所在的特戰隊平時的的確確是非常忙，訓練任務也極重，但也不是沒時間迴家住，可這小子就是寧可住在部隊也不迴家。
這不突然他迴家了，作為他爺爺的他可不得仔細問問。
“我暫時可沒有假期。”就算有假期他也要先存起來，隻有這樣等他家瑩瑩迴國，他才能抽出時間來陪她。
雖說瑩瑩在信裏對他說過，這次要換她來追求他，但他心裏還是沒底，總覺得好不真實。
誰讓他這輩子就栽在她的手裏，隻要她願意讓他愛她，誰追的誰又有什麽關係。
其實他不需要她來追求他，他所求的無非就是她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讓他愛她，與她相守的機會。
“那......”
“我要出一個任務，最近幾天都會住在家裏。”
“嗯。”穆爺爺點了點頭就沒再繼續問下去，部隊有保密條令，他不能明知顧問。
“有危險嗎？”
“奶奶放心，這次任務沒有危險，我會好好的。”
穆奶奶笑了笑，慈愛的道：“住在家裏好，瞧你瘦得都皮包骨了，趁著在家這幾天，奶奶給你好好補一補。”
穆其琛......
穆爺爺......
穆其琛他媽......
穆其琛他大伯母二伯母小嬸嬸......
穆其琛瘦嗎？
他怎麽就皮包骨了？
穆其琛看著他奶奶一臉認真的樣子，頭上布滿了黑粗線，嘴角狠抽了抽，他家奶奶到底哪隻眼睛看到他瘦了？
瘦到皮包骨的這個梗，穆其琛表示他接受無能。
明明他這樣的身材標準得不能再標準了，怎麽到他奶奶眼裏他就瘦得皮包骨了呢？
心塞，憋氣。
“對了其琛，奶奶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問問你。”
“什麽？”
“那個...那個就是就是奶奶聽說周家那個丫頭好幾次跑到特戰隊堵你去了，有沒有這迴事？”如果忽略掉穆奶奶那雙閃爍著濃濃八卦之心的眼神兒，大概你會覺得她是一個非常關心孫子的好奶奶。
“嗯。”
“就這樣？”
“不然呢。”提到周芳芳那個女人，穆其琛別的沒有想起來，就想到因為她藏了瑩瑩給他的信，害他誤會他家瑩瑩那麽長時間不說，同時也折磨了自己那麽長時間，他就忍不住滿心的鬱悶憋屈。
他沒找周芳芳麻煩就是好的，難不成還指望他對周芳芳有什麽好臉色？
送出複元丹那一刻，穆其琛就不覺得他對周芳芳還有什麽虧欠了，更何況原本他對她就沒有什麽虧不虧欠的。
她若再糾纏不清，他對她是不會手軟的。
憐香惜玉？
這不存在的。
“爺爺有時間不妨就去周家走一趟。”擰了擰眉，穆其琛咽下最後一口玉米粥，嗓音暗沉的道。
“你都沒把那丫頭放在心上，咱們還去周家做什麽？”
“讓周老多管教管教他的孫女兒，別等到真出事了才來後悔。”想到昨晚他在華帝會所看到的，穆其琛的眸色就深了幾分。
若非出任務去到那裏，他也不會碰到周芳芳，更加不會知道這幾天她是在那樣的地方無限循環的不斷作死。
莫不是真以為她那樣，他能心軟還是怎麽的？
原本這次的跟蹤任務用不到穆其琛出手，可誰讓某個人的手伸得太長，他不砍了他的手豈不對不起自己。
“那丫頭怎麽了？”
對上自家爺爺充滿八卦的目光，穆其琛黑著臉道：“她怎麽樣都跟我沒關係，倒是周老跟爺爺關係還不錯，您可以當成是善意的提醒提醒他，至於周老要怎麽做就看他自己的。”
周家人丁單薄，年輕一輩就隻有周芳芳一個，穆其琛不喜歡周芳芳歸不喜歡她，倒還真的是做不到看周家就此毀掉。
“嘿，你這小子說話說一半的，你讓你爺爺我去到周家說什麽？”
“爺爺大概不知道就連浩宇也煩了她吧！”
“這不會吧？”穆奶奶瞪大了雙眼，語氣裏滿是不敢置信。
以前她可是總聽到封浩宇那小夥子在她跟老頭子麵前說周芳芳好話的，那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周家丫頭跟她家孫子更相配更合適。
最開始穆奶奶還以為是封浩宇喜歡周芳芳，哪裏知道封浩宇對周芳芳壓根就沒那個意思。
但即便如此，在他們四個小子裏麵，也的的確確是封浩宇跟周芳芳的關係最好。
怎麽就鬧到封浩宇也厭煩了周芳芳的地步？
穆奶奶想不明白，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穆其琛，滿眼都寫著‘求解答’三個字，看得穆其琛嘴角直抽抽。
特麽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去特戰隊堵我也就罷了，她還先後堵了老大老二跟老三他們，真不知她是在發哪門子的瘋。”
穆奶奶......
能發哪門子的瘋，還不就是想要盡最大的努力留在你的身邊，不被你給厭棄麽！
咳咳...但這話穆奶奶不敢說，她家孫子心裏滿滿的都是誰，外人不知道，她這親奶奶能不知道。
“無論她做什麽，又或是她怎麽樣，我都不可能迴應她的感情，爺爺奶奶應該知我心意，是以不管周家要對她做出怎樣的安排，我絕對不希望最後又牽扯到我。”
短暫的沉默過後，穆爺爺輕歎一口氣，沉聲道：“你的意思爺爺明白了，等明個兒我就約周老頭出去釣魚。”
“爺爺心中有數就行。”
“其琛，你中午在不在家裏吃飯？”
“奶奶，中午我不在家裏吃，可能晚上也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知道她家乖孫子有任務在身，穆奶奶也沒有多問，隻交待他道：“不管出什麽任務，有沒有危險，你都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然等瑩瑩迴來，奶奶可不幫你說好話。”
“奶奶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哎，就是不知道那小丫頭什麽時候才迴來。”那可真是個狠心的丫頭，一走就是一年半有餘，也不知道在國外有沒有照顧好自己，穆奶奶對她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聞言，穆其琛眸光略深，心裏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但他嘴巴很緊，愣是什麽都沒說。
......
休閑時光
“你是認真的？”
“嗯。”
“容我好好消化消化，我我...說真的我真的是無法理解你的想法。”頓了頓，穿著一身得體休閑淺灰色西裝的蘇木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接著又道：“我怎麽覺得你有受虐傾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韓紹棋嗎？”
麵對好友的打趣甚至是質疑，韓紹棋苦笑道：“在你麵前我並不想掩飾真實的自己，不怕你笑話我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瘋了。”
在她將自己所有的愛，真摯的捧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對她視若敝履，無比的厭棄，肆意的踐踏，不屑一顧的將她碾入塵埃，哪怕是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傷眼睛。
可在她放下對他的感情，隻願從此跟他做個陌生人後，他竟然漸漸發現他對她是有感覺的。
他，竟然喜歡她。
這可笑嗎？
當然可笑。
剛剛察覺到自己異樣的時候，韓紹棋給自己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借口，以此來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他是想多了，他不可能對顧琇瑩有感覺的。
即便真的有，他對他也隻有失手推她，導致她墜崖險些喪命的愧疚。
是的，他對她隻有愧疚，絕對沒有除愧疚之外的別的什麽。
可是每當他越是這樣說服自己，心裏的某種感覺就越發強烈，無法抑製的要破土而出，那一刻韓紹棋真的覺得他是瘋了。
在他那樣傷害過她之後，她又怎麽可能還繼續喜歡他？深愛他？
尤其因為他，她還險些喪命。
她對他態度的變化，也是自那之後，這如何能不讓韓紹棋多思多想。
不管當時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她會墜落山崖，或多或少都跟他脫不了關係。
如此，她還怎麽可能繼續喜歡他，追求他。
“你來真的？”
“嗯。”
蘇木然......
“木然，你也覺得我很可笑，甚至是很犯賤吧！”
兄弟，你這麽說自己真的好嗎？
雖然從韓紹棋口中印證自己心中所想後，蘇木然的確覺得他挺犯賤的，但心裏那樣想嘴裏卻不能那麽說，他也很無奈啊。
“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感覺發生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好像不管我做什麽，她都會不自覺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越是排斥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韓紹棋不禁都要懷疑是不是顧琇瑩對他下了蠱。
不然，他怎麽會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可事實卻是顧琇瑩看到他就會主動的避開，要是避不開的話，她隻會當作沒看到他。
就正如那一日在醫院，她對他說過的那樣。
餘生陌生，再見不識。
也是直到那一刻，韓紹棋才知道原來顧琇瑩是那樣一個言出必行之人。
“你......”蘇木然看著失魂落魄的韓紹棋，輕抿著嘴一時間也不知該說點什麽才好。
“這些話在我心裏憋得難受，除了你以外，我也不能說給別人聽，你隻當是做了我的樹洞，聽我發了發牢騷，倒也不用安慰我，我心裏都明白的。”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還真的無法相信你竟然真的陷進去了。”
“別說你不相信，換了一年前的我自己，也是無法相信的，甚至我對此還會嗤之以鼻。”
“咳咳...那個我說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想當初顧琇瑩是怎麽追在韓紹棋的身後，絲毫不顧他人異樣眼光，為了得到韓紹棋的認可，她做了多少事情，吃了多少苦頭，又遭受了多少冷嘲熱諷，侮辱謾罵，而韓紹棋又是怎麽對待她，羞辱她的，蘇木然可是一路看得清清楚楚。
很多時候他看不過眼，甚至還出言勸過韓紹棋，但韓紹棋根本就不聽他的勸告，打擊起顧琇瑩來那是毫不手軟，毫不留情。
那時候，誰若告訴韓紹棋某天他會愛上顧琇瑩，隻怕韓紹棋不但會呲之以鼻，還會暴跳如雷。
可誰又知道，現在的韓紹棋還真就愛上了顧琇瑩。
蘇木然默了默，他能說這是報應麽？
“不知道。”韓紹棋搖了搖頭，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曾經愛他的那個女孩兒，卻早已經不在原地等他。
隻是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那你這次迴國該不會就是為了她？”
“嗯。”
“我沒聽說她迴國了啊！”他們都是同住一個大院的，想當初顧琇瑩以全國第一，甚至是世界第一的成績考入布利蒙特，那簡直堪比一枚深水炸彈在大院裏炸開了好麽，她若真迴了國，顧家的門檻怕是都要被踩塌。
“我知道。”
“那你......”
對上蘇木然充滿疑問的目光，韓紹棋沉聲說道：“她進入布利蒙特不過半年時間就參加了畢業會考，早就從布利蒙特順利畢了業。”
“什麽？”不得不說這個消息將蘇木然震得有些發懵，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又出聲問道：“她還真是深藏不露，好多人都被她給騙了。”
沒等韓紹棋開口，就聽蘇木然喝了一口咖啡，又道：“倘若最初她是以這般模樣來追求你的，說不定你跟她就不會走到現在這般地步，說不定你們倆早就......”
“木然，你說這近一年的時間她既沒有在學校，又沒有迴國，你說她會去哪裏？”在他無言的目光注視之下，蘇木然終將後麵沒說出口的話給咽了迴去。
已經發生的事情，縱使神仙都難以重頭再來，韓紹棋如今所求的隻是珍惜當下。
以前是顧琇瑩在追求他，而他不知珍惜，以後就換他去追求她，也不知她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他，隻求一個可以追求她的機會。
明知不可為，韓紹棋卻做不到死心，做不到放手。
“這我哪裏知道，你既然已經認清自己的心，難道在布利蒙特你沒有聯係過她？”
按理說他們兩個可是從同一個地方去到布利蒙特的，怎麽著關係都應該比其他人親近好伐！
可一看韓紹棋的臉色，蘇木然就歇菜了。
“一般情況下，我們在學校是碰不到麵的，即便碰到了，她也隻當我是陌生人。”
說到陌生人這三個字，韓紹棋的臉瞬間慘白，那八個字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心痛如絞。
看著坐在他對麵蒼白的臉的韓紹棋，蘇木然不禁又想，莫不是這就是報應？
“我想跟她說話，她總能找到理由不動聲色的避開。”
“你還真是......”
“我也覺得我是活該。”韓紹棋苦笑著說道，將心裏憋著的話都說出來以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幾分，“木然，你說她什麽時候會迴國？”
“她的家就在這裏，我想不管她去了哪裏，總有一天她會迴來的。”
“所以哪怕明明知道希望渺茫，我還是無法控製的迴來了。”
“哎，你明知道你跟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又何必還要執迷不悟。”
“情不由己。”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可他控製不了自己，也漸漸理解了曾經的穆其琛。
“真陷進去了？”
“嗯。”
“無法再放手？”
“放不了。”
“作為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我想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不管她曾經多麽的愛你，在你那樣傷害過她以後，她怕是不會再接受你的。”
“我知道。”
“那你......”一時間，蘇木然看著韓紹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愛情這種東西，他還是不要沾染的比較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在她沒有迴國，沒有出現之前，現在說什麽都是空的。”
“順其自然也好，省得你受打擊。”
“廖紅雪離開顧家後，她跟顧家還有聯係嗎？”
“我不清楚。”
“那她在帝大如何？”
“很有趣。”
好看的眉頭微擰，韓紹棋抿唇道：“什麽意思？”
“下學期你不是也要去學校，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說完這句話蘇木然就沒有再開口的意思，自知問不出什麽來的韓紹棋也沒有過多的糾結，隻道：“等會兒準備去哪裏？”
“跟兩個同學一起去爬山。”
“我也去。”
“成，算你一個。”跟他一同去爬山的同學都是他在學校的室友，帶上韓紹棋一同去，蘇木然毫無壓力，“你這是在躲孫啟明？”
“明知故問。”
......
“小雪，你有事情的話可以先走，我們還想繼續逛逛。”
“哎，好。”廖紅雪從掛斷電話後就魂不守舍的樣子，跟她走在一起的同學想不發現她有問題都難，“真是對不起，我我......”
“沒事兒，誰還沒有點事兒的時候。”
“是啊，咱們下次還可以一同逛街，你有事就先去忙。”
“去吧去吧，我們不生氣。”
“好，你們慢慢逛，我我先走一步。”
“嗯，你快去。”
廖紅雪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以後又朝她的幾個同學揮了揮手，直到車子開了出去她臉上的笑容才瞬間收斂，一雙眸子陰冷的好似淬了毒。
該死的孫啟明，他竟敢...他竟然敢......
混賬，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可惡。
......
玉龍山·穆家
“周小姐你這是......”今年的天氣格外的寒冷，整個十二月下旬已經連續下了四天鵝毛大雪，厚厚的白雪裝點了整個繁華喧囂的帝都。
在這樣惡劣的大雪天裏，外麵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尤其是這玉龍山上，那些個老爺子們都呆在家裏，誰也不樂意出去串門子。
且不說他們都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身上難免落下了這樣的暗傷，或那樣的暗傷，每年一到冬天就是他們特別難熬的日子，縱使有心想要出門去轉轉，也是有心無力。
為了不讓家裏人擔心，也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每年一到冬天他們可不就隻有呆在自個兒家裏貓冬了，再想隨意的出門就隻有等到春暖花開才行了。
“羅管家我......”周芳芳已經在穆家的別墅外猶猶豫豫，徘徊了近半個小時，冷冽的寒風刮在她光滑細嫩的臉上猶如被鋒利的刀割著一樣，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明明冷得直打寒顫，她卻不想離開。
終於，她還是按響了雕花大鐵門旁的門鈴。
也得虧是在這樣的天氣裏，玉龍山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否則被其他人看到她這般模樣，隻怕都不用等到明天，她周芳芳拉著穆家就又要響響亮亮的出一次名了。
“請問周小姐找誰？”羅管家看著麵前凍得臉頰通紅，身體直打顫的周芳芳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憐惜，“這麽大的雪周小姐凍壞了吧，今天老爺跟老夫人還有三少夫人都在家，你是來找老夫人的？”
周芳芳張了張嘴想說話，身體卻控製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她其實更想對羅管家說，她是來找穆其琛的。
可她心裏明白，要是她真那麽說了，興許她連穆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羅管家，我我是來見穆老夫人的。”
“先別說那麽多了，周小姐跟我進去吧，這外麵實在太冷了，你可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當迴事，等你老了可有你後悔的。”
“謝謝羅管家。”周芳芳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好似這樣她的身體就能暖和些。
“翠珍，周小姐怕是凍壞了，你趕緊倒杯熱水給她。”
安翠珍聽到自家男人的話，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後走進客廳的周芳芳，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管家羅岩跟他的妻子安翠珍都是以前穆奶奶家裏家仆的兒女，穆奶奶嫁到穆家以後，他們夫妻就跟著穆奶奶到了穆家。
在別人眼裏，或許他們夫妻隻是穆家的傭人，但在穆家人的眼裏，他們夫妻以及他們的兒子都是穆家人，身份可不是一般傭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他們夫妻跟穆起穆榮他們兄弟幾個是同一輩的人，算是看著穆其琛他們兄弟出生長大的長輩，在穆家大家都習慣喊他們羅叔安姨。
“來，周小姐你先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外麵那麽大的雪你怎麽也不打一把傘遮一遮。”
“謝謝謝安姨，我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雪，哪知道突然就下起這麽大的雪了。”捧著安姨遞到她手裏的熱水，慢慢的喝下兩口之後，周芳芳總算覺得身體溫暖了一點。
“不客氣，老羅他已經上樓去請老夫人了。”
“嗯，是我打擾穆奶奶了。”
“怎麽會，老夫人看到你會很高興的。”不管安姨對於周芳芳私藏瑩瑩小姐信件，導致其琛少爺誤會瑩瑩小姐這件事，心裏對周芳芳有什麽看法，至少在表麵上她什麽都不會表現出來。
因著這幾天都在下大雪，穆爺爺跟穆奶奶都沒有出門，自然穆爺爺答應穆其琛要去周家一趟的事兒也沒成。
聽到羅叔來告訴他們周芳芳來了，而且貌似還在他們家大門外站了很長時間，穆爺爺跟穆奶奶默默無聲的對視一眼，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羅岩，周家丫頭有說她是來找誰的嗎？”
“老爺，我看周小姐怕是來找其琛少爺的，隻是她大概不知道其琛少爺這兩天住在家裏，所以她說是來找老夫人的。”
“也不知她有什麽事，我先下樓去看看。”
“嗯，你去看看，我就不去了。”他一個糟老頭子去見什麽小姑娘，還是讓自家老婆子出馬比較妥當。
等穆奶奶下樓的時候，全身險些凍僵的周芳芳終於暖和過來，看到穆奶奶的身影，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杯就略顯局促的站了起來。
“穆穆奶奶。”她這剛開口喊了穆奶奶，就看到冷月華也從樓上走了下來，輕抿了抿唇微笑著開口喊道：“華姨好。”
冷月華早上起床的時候先是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渾身酸軟無力不說，她的頭還昏昏沉沉的，她便知道自己這是感冒了。
於是，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呆在家裏休息。
本是口渴難受準備下樓倒杯水喝，沒曾想就看到了周芳芳。
“你好。”
“你這孩子站起來做什麽，有什麽咱們可以坐下慢慢聊。”想到這丫頭對她家孫子的癡戀，穆奶奶就不免滿心猜測她的來意。
自穆其琛送出那顆複元丹後，穆奶奶本以來從此周芳芳是不會再踏入穆家半步的。
又豈料......
“穆奶奶我......”話未出口淚先落，周芳芳抑製不住的紅了眼眶，她知道這樣不好，這樣不該，可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她不明白為什麽穆其琛要那樣對待她。
她到底哪裏不好，他要對她如此絕情。
明明她已經道歉了不是嗎？
為什麽就不能原諒她一次，因著她為他擋了一刀傷了身子，他就尋來複元丹，他這是要跟她斷得幹幹淨淨？
徹底斬斷她對他的念想？
不要，她不接受。
“哎，好好的你怎麽哭了。”穆奶奶看到周芳芳在她麵前哭成這樣，手忙腳亂的扯了紙巾替她擦眼淚，“快別哭了，你告訴穆奶奶發生什麽事了，還是你受什麽委屈了，你說，穆奶奶替你做主。”
“嗚嗚嗚...嗚嗚...穆奶奶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私藏其琛的信，我向他道歉好不好，您幫幫我，您讓他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想成為他世界裏的陌生人。”
“芳芳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你跟其琛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華姨相信你是明白的，這世間好男兒多的是，你又何必吊死在其琛這一棵樹上？”
“華姨我......”
“你是一個好姑娘，你值得擁有一個愛你疼你的男人，其琛他的心裏眼裏都隻有瑩瑩一個，你的執著跟堅守傷害的隻有你自己，華姨希望你能好好想明白。”
雖說複元丹送出以後，她的兒子就不再虧欠周芳芳什麽，但隻要周芳芳不違背她的原則，她還是很願意照顧這個姑娘幾分的。
可若她繼續拎不清，在外壞她兒子的名聲，甚至累得她的兒子跟瑩瑩走不到一起，那她冷月華也不是好欺的，總會讓周芳芳為此付出代價。
“芳芳啊，那封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這好好的怎麽突然又提起那封信的事情，穆奶奶有那麽片刻都是懵圈的。
話說這周家丫頭到底受什麽刺激了？怎麽說話都顛三倒四的，她老人家這裏不免就感到毛毛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其琛他的心眼沒那麽小。”
“那其琛他為什麽不願意見我，還總是躲著我？”
穆奶奶......
冷月華......
不記恨你私藏信件跟不見你完全是兩碼事，這能混為一談麽？
瑩瑩的東西其琛多寶貝啊，哪怕就是一封信那也是寶貝，你拿了他的寶貝還能指望他給你好臉色？
至於原諒什麽的，這也是她們婆媳理解出來的意思，穆其琛心裏是什麽想法她們可不知道，當然她們就算知道也不會對周芳芳明說。
“而且其琛他送了一顆複元丹到我家，他...他他是不是要跟我徹底劃清界線，從此從此......”後麵的話周芳芳語帶哽咽的說不出口，她怕說了就會成真。
“複元丹？”穆奶奶低喃出聲，話落她跟自家兒媳婦對視一眼，婆媳倆眼裏滿滿都是疑惑。
難道時至今日，周老才將複元丹給周芳芳？
怪不得複元丹送出去之後會那樣的平靜，敢情周老之前一直都沒有將複元丹告訴給周芳芳知曉。
“對，就是複元丹，穆奶奶華姨，你們能不能讓我見見其琛，我我...我想見見他，我有好多話想要親口問問他。”
“這......”冷月華微張著嘴，以她對自家兒子的了解，她可不敢輕易答應周芳芳的請求。
“穆奶奶，您就讓我見其琛一麵吧，有些話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那樣我才能真正的死心。”
從那晚爺爺將她叫進書房跟她說了那些話開始，再到周芳芳今日冒著風雪來到穆家，這就已經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退路了。
“不知道你想聽我親口對你說什麽？”
“既然其琛你迴來了，那你就跟芳芳好好談談，把話都說清楚。”話落，穆奶奶果斷站起身拉著兒媳婦冷月華就走了。
對的，就是走了。
哪怕她們心裏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也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就隻能咬著牙走了，走了。
頃刻間，偌大的客廳裏寂靜無聲。
那一天，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穆其琛跟周芳芳談了些什麽，總之就在當天夜裏，周芳芳主動去書房找到周老爺子，心甘情願的服下了那顆複元丹。
“芳芳你真的同意服下複元丹？”周老爺子看著麵前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態度卻異常堅定的孫女兒，一時之間百般滋味襲上心頭，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何嚐不願滿足自家孫女兒的願望。
隻是這個世上有些事情可以勉強，有些事情卻是半點都勉強不得的。
強扭的瓜不甜，你愛我，我不愛你的兩個人強行綁在一起，不管對誰都是一種傷害，周老爺子真的無法做到眼睜睜看他唯一的孫女兒往火坑裏跳。
穆其琛再好，卻也不是周芳芳的良人。
而他們周家也沒有那個能力強迫穆其琛娶周芳芳為妻，那是一個周芳芳根本駕馭不了的男人。
“服下複元丹不正是爺爺跟爸爸媽媽所期盼的嗎？”
“哎...”
“爺爺不用擔心，我是心甘情願服下複元丹的，真的沒有半點勉強。”以她的性格若非自願，又有誰能強迫得了她。
說什麽最初拿到複元丹的時候，是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想清楚看明白，實則他們都太過了解她的性情，心知肚明哄騙她吃下複元丹很容易，要求得她的原諒卻是難如登天。
是的，假如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複元丹，而後才從家人的口中知曉複元丹有何種功效，隻怕她會發瘋發狂的再親手毀掉自己一次。
這也是周老爺子在得到複元丹那一刻，明明都將周芳芳叫來書房，想要當著周芳芳父母的麵讓她服下複元丹卻又臨時改變了主意的原因。
事實證明，周老爺子的預感沒有錯，他當時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芳芳，你去穆家見穆其琛了？”短暫的沉默過後，周老爺子突然想到了她態度改變的根本原因。
“嗯，去見他了。”
“那你......”
“爺爺，這一次我真的對他完全死心了。”他也沒有給她不死心的機會，周芳芳悲痛萬分的想著。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委屈嗎？我不委屈。”
“芳芳啊，你想哭就哭吧，在爺爺麵前哭不丟人。”
周芳芳笑了笑，眼裏有淚卻已經流不出來，她縱有再多的眼淚，都已經在從穆家出來後就流幹了。
以後，她不會再哭了。
沒有遇到那個心疼自己的男人，就算淚流成河又有什麽用。
“爺爺，以前是我太任性，太自私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傻孩子，這兩天爺爺其實也想明白，看開了，你若當真不願意，爺爺不會再強迫你，更加不會再給你壓力，也會約束你爸跟你媽，讓他們都不許違背你的意願行事。”
如若上天注定老周家就要斷送在他的手裏，他又有什麽好掙紮的。
想不明白的時候，這是天大的事。
想明白之後，周老爺子接受得無比的淡定。
無論往後周芳芳怎麽選擇，怎麽生活，他老頭子都不管了。
“爺爺，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爺爺，你隻是遵從了你自己的心而已。”
“爺爺，我真的願意服下複元丹恢複健康，隻是爺爺要答應我，暫時不要給我相看什麽男人，我想自己挑選一個夫婿入贅咱們家，往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愛情麽？
她的愛情已經死了，這一生她大概再也不會愛上誰。
從今往後，她隻為周家而活，也隻為她的家族而奮鬥。
“好，爺爺答應你。”
“謝謝爺爺。”
“這玉瓶裏麵裝著的就是複元丹，現在爺爺把它交給你。”
周芳芳看著手裏隱隱散發出溫潤光澤的玉瓶，想到複元丹的千金難求，萬分珍貴，感動於爺爺對她的信任。
他沒有要求她當著他的麵服下複元丹，可見跟周家的血脈傳承比起來，爺爺更看重的是她這個孫女兒。
“爺爺謝謝你，我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緊了緊手中的玉瓶，周芳芳轉身離開了書房。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反複的在心裏一遍遍的默念著。
“昨晚。”
“昨晚？什麽時候，我跟你爸都睡得挺晚的，怎麽一點沒有聽到你迴來的動靜？”
不用去部隊，又是呆在家裏，穆其琛也就沒有穿軍裝，而是非常隨意的穿了一套銀灰色的居家服。
不得不說天生的衣架子就是好，不管什麽樣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一股磨滅不掉的，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清傲矜貴之氣。
“我三點才到家，為了不影響你們睡覺，我的動作放得很輕，你沒聽到動靜這很正常，要是媽媽你聽到了什麽動靜那才是不正常的。”
“咳咳...”聽了這話冷月華就尷尬了，想到她家寶貝兒子是幹什麽的，她頓時覺得她的智商肯定是被狗吃了，不然怎會問出這麽蠢的問題。
嗷嗚...她需要靜靜，她要找她老公安撫安撫她這受傷的小心靈。
“爺爺奶奶早安，大伯母二伯母小嬸早安。”
“其琛，早安。”不過八點半，家裏就隻剩下爺奶跟他母親，以及兩個伯母和小嬸，其他人早就出了門。
“既然迴來那麽晚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才起來。”穆奶奶看到坐在她身邊的孫子，笑著給他夾了一個肉包子，道：“奶奶悄悄告訴你，這肉包子可是奶奶親手包的，你得多吃幾個。”
“嗯，奶奶包的肉包子最香，我肯定多吃幾個。”
“吃不吃玉米粥，媽媽給你盛一碗過來。”
“要吃，謝謝媽。”
“你等著。”
“怎麽突然迴來了？休假還是出任務？”隻要孫子一迴家，穆爺爺就覺得他的家庭地位直線下降，縱使心裏吃醋他還說不得，不然老婆子鐵定不給他好臉色瞧。
真是好想念他家小貓兒，要是小貓兒在的話，他就一點不吃自家孫子的醋了。
哎，也不知他家小貓兒什麽時候才能迴國。
誰讓有小貓兒在的時候，他家孫子哪裏還認自家奶奶是誰啊，他整個人簡直都恨不得巴在小貓兒身上不下來才好喲！
得虧穆其琛不知道穆爺爺心裏是這麽想著他的，不然又得送上一對無語的大白眼。
“爺爺你就這麽不待見我？”穆其琛帥氣的翻了個白眼，這裏也是他的家好不好，難道不是他想迴來就迴來。
“嘿，你個臭小子討打是不是？”穆爺爺怒瞪穆其琛，特麽好想打他可不可以。
穆其琛所在的特戰隊平時的的確確是非常忙，訓練任務也極重，但也不是沒時間迴家住，可這小子就是寧可住在部隊也不迴家。
這不突然他迴家了，作為他爺爺的他可不得仔細問問。
“我暫時可沒有假期。”就算有假期他也要先存起來，隻有這樣等他家瑩瑩迴國，他才能抽出時間來陪她。
雖說瑩瑩在信裏對他說過，這次要換她來追求他，但他心裏還是沒底，總覺得好不真實。
誰讓他這輩子就栽在她的手裏，隻要她願意讓他愛她，誰追的誰又有什麽關係。
其實他不需要她來追求他，他所求的無非就是她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讓他愛她，與她相守的機會。
“那......”
“我要出一個任務，最近幾天都會住在家裏。”
“嗯。”穆爺爺點了點頭就沒再繼續問下去，部隊有保密條令，他不能明知顧問。
“有危險嗎？”
“奶奶放心，這次任務沒有危險，我會好好的。”
穆奶奶笑了笑，慈愛的道：“住在家裏好，瞧你瘦得都皮包骨了，趁著在家這幾天，奶奶給你好好補一補。”
穆其琛......
穆爺爺......
穆其琛他媽......
穆其琛他大伯母二伯母小嬸嬸......
穆其琛瘦嗎？
他怎麽就皮包骨了？
穆其琛看著他奶奶一臉認真的樣子，頭上布滿了黑粗線，嘴角狠抽了抽，他家奶奶到底哪隻眼睛看到他瘦了？
瘦到皮包骨的這個梗，穆其琛表示他接受無能。
明明他這樣的身材標準得不能再標準了，怎麽到他奶奶眼裏他就瘦得皮包骨了呢？
心塞，憋氣。
“對了其琛，奶奶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問問你。”
“什麽？”
“那個...那個就是就是奶奶聽說周家那個丫頭好幾次跑到特戰隊堵你去了，有沒有這迴事？”如果忽略掉穆奶奶那雙閃爍著濃濃八卦之心的眼神兒，大概你會覺得她是一個非常關心孫子的好奶奶。
“嗯。”
“就這樣？”
“不然呢。”提到周芳芳那個女人，穆其琛別的沒有想起來，就想到因為她藏了瑩瑩給他的信，害他誤會他家瑩瑩那麽長時間不說，同時也折磨了自己那麽長時間，他就忍不住滿心的鬱悶憋屈。
他沒找周芳芳麻煩就是好的，難不成還指望他對周芳芳有什麽好臉色？
送出複元丹那一刻，穆其琛就不覺得他對周芳芳還有什麽虧欠了，更何況原本他對她就沒有什麽虧不虧欠的。
她若再糾纏不清，他對她是不會手軟的。
憐香惜玉？
這不存在的。
“爺爺有時間不妨就去周家走一趟。”擰了擰眉，穆其琛咽下最後一口玉米粥，嗓音暗沉的道。
“你都沒把那丫頭放在心上，咱們還去周家做什麽？”
“讓周老多管教管教他的孫女兒，別等到真出事了才來後悔。”想到昨晚他在華帝會所看到的，穆其琛的眸色就深了幾分。
若非出任務去到那裏，他也不會碰到周芳芳，更加不會知道這幾天她是在那樣的地方無限循環的不斷作死。
莫不是真以為她那樣，他能心軟還是怎麽的？
原本這次的跟蹤任務用不到穆其琛出手，可誰讓某個人的手伸得太長，他不砍了他的手豈不對不起自己。
“那丫頭怎麽了？”
對上自家爺爺充滿八卦的目光，穆其琛黑著臉道：“她怎麽樣都跟我沒關係，倒是周老跟爺爺關係還不錯，您可以當成是善意的提醒提醒他，至於周老要怎麽做就看他自己的。”
周家人丁單薄，年輕一輩就隻有周芳芳一個，穆其琛不喜歡周芳芳歸不喜歡她，倒還真的是做不到看周家就此毀掉。
“嘿，你這小子說話說一半的，你讓你爺爺我去到周家說什麽？”
“爺爺大概不知道就連浩宇也煩了她吧！”
“這不會吧？”穆奶奶瞪大了雙眼，語氣裏滿是不敢置信。
以前她可是總聽到封浩宇那小夥子在她跟老頭子麵前說周芳芳好話的，那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周家丫頭跟她家孫子更相配更合適。
最開始穆奶奶還以為是封浩宇喜歡周芳芳，哪裏知道封浩宇對周芳芳壓根就沒那個意思。
但即便如此，在他們四個小子裏麵，也的的確確是封浩宇跟周芳芳的關係最好。
怎麽就鬧到封浩宇也厭煩了周芳芳的地步？
穆奶奶想不明白，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穆其琛，滿眼都寫著‘求解答’三個字，看得穆其琛嘴角直抽抽。
特麽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去特戰隊堵我也就罷了，她還先後堵了老大老二跟老三他們，真不知她是在發哪門子的瘋。”
穆奶奶......
能發哪門子的瘋，還不就是想要盡最大的努力留在你的身邊，不被你給厭棄麽！
咳咳...但這話穆奶奶不敢說，她家孫子心裏滿滿的都是誰，外人不知道，她這親奶奶能不知道。
“無論她做什麽，又或是她怎麽樣，我都不可能迴應她的感情，爺爺奶奶應該知我心意，是以不管周家要對她做出怎樣的安排，我絕對不希望最後又牽扯到我。”
短暫的沉默過後，穆爺爺輕歎一口氣，沉聲道：“你的意思爺爺明白了，等明個兒我就約周老頭出去釣魚。”
“爺爺心中有數就行。”
“其琛，你中午在不在家裏吃飯？”
“奶奶，中午我不在家裏吃，可能晚上也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知道她家乖孫子有任務在身，穆奶奶也沒有多問，隻交待他道：“不管出什麽任務，有沒有危險，你都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然等瑩瑩迴來，奶奶可不幫你說好話。”
“奶奶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哎，就是不知道那小丫頭什麽時候才迴來。”那可真是個狠心的丫頭，一走就是一年半有餘，也不知道在國外有沒有照顧好自己，穆奶奶對她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聞言，穆其琛眸光略深，心裏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但他嘴巴很緊，愣是什麽都沒說。
......
休閑時光
“你是認真的？”
“嗯。”
“容我好好消化消化，我我...說真的我真的是無法理解你的想法。”頓了頓，穿著一身得體休閑淺灰色西裝的蘇木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接著又道：“我怎麽覺得你有受虐傾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韓紹棋嗎？”
麵對好友的打趣甚至是質疑，韓紹棋苦笑道：“在你麵前我並不想掩飾真實的自己，不怕你笑話我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瘋了。”
在她將自己所有的愛，真摯的捧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對她視若敝履，無比的厭棄，肆意的踐踏，不屑一顧的將她碾入塵埃，哪怕是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傷眼睛。
可在她放下對他的感情，隻願從此跟他做個陌生人後，他竟然漸漸發現他對她是有感覺的。
他，竟然喜歡她。
這可笑嗎？
當然可笑。
剛剛察覺到自己異樣的時候，韓紹棋給自己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借口，以此來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他是想多了，他不可能對顧琇瑩有感覺的。
即便真的有，他對他也隻有失手推她，導致她墜崖險些喪命的愧疚。
是的，他對她隻有愧疚，絕對沒有除愧疚之外的別的什麽。
可是每當他越是這樣說服自己，心裏的某種感覺就越發強烈，無法抑製的要破土而出，那一刻韓紹棋真的覺得他是瘋了。
在他那樣傷害過她之後，她又怎麽可能還繼續喜歡他？深愛他？
尤其因為他，她還險些喪命。
她對他態度的變化，也是自那之後，這如何能不讓韓紹棋多思多想。
不管當時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她會墜落山崖，或多或少都跟他脫不了關係。
如此，她還怎麽可能繼續喜歡他，追求他。
“你來真的？”
“嗯。”
蘇木然......
“木然，你也覺得我很可笑，甚至是很犯賤吧！”
兄弟，你這麽說自己真的好嗎？
雖然從韓紹棋口中印證自己心中所想後，蘇木然的確覺得他挺犯賤的，但心裏那樣想嘴裏卻不能那麽說，他也很無奈啊。
“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感覺發生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好像不管我做什麽，她都會不自覺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越是排斥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韓紹棋不禁都要懷疑是不是顧琇瑩對他下了蠱。
不然，他怎麽會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可事實卻是顧琇瑩看到他就會主動的避開，要是避不開的話，她隻會當作沒看到他。
就正如那一日在醫院，她對他說過的那樣。
餘生陌生，再見不識。
也是直到那一刻，韓紹棋才知道原來顧琇瑩是那樣一個言出必行之人。
“你......”蘇木然看著失魂落魄的韓紹棋，輕抿著嘴一時間也不知該說點什麽才好。
“這些話在我心裏憋得難受，除了你以外，我也不能說給別人聽，你隻當是做了我的樹洞，聽我發了發牢騷，倒也不用安慰我，我心裏都明白的。”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還真的無法相信你竟然真的陷進去了。”
“別說你不相信，換了一年前的我自己，也是無法相信的，甚至我對此還會嗤之以鼻。”
“咳咳...那個我說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想當初顧琇瑩是怎麽追在韓紹棋的身後，絲毫不顧他人異樣眼光，為了得到韓紹棋的認可，她做了多少事情，吃了多少苦頭，又遭受了多少冷嘲熱諷，侮辱謾罵，而韓紹棋又是怎麽對待她，羞辱她的，蘇木然可是一路看得清清楚楚。
很多時候他看不過眼，甚至還出言勸過韓紹棋，但韓紹棋根本就不聽他的勸告，打擊起顧琇瑩來那是毫不手軟，毫不留情。
那時候，誰若告訴韓紹棋某天他會愛上顧琇瑩，隻怕韓紹棋不但會呲之以鼻，還會暴跳如雷。
可誰又知道，現在的韓紹棋還真就愛上了顧琇瑩。
蘇木然默了默，他能說這是報應麽？
“不知道。”韓紹棋搖了搖頭，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曾經愛他的那個女孩兒，卻早已經不在原地等他。
隻是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那你這次迴國該不會就是為了她？”
“嗯。”
“我沒聽說她迴國了啊！”他們都是同住一個大院的，想當初顧琇瑩以全國第一，甚至是世界第一的成績考入布利蒙特，那簡直堪比一枚深水炸彈在大院裏炸開了好麽，她若真迴了國，顧家的門檻怕是都要被踩塌。
“我知道。”
“那你......”
對上蘇木然充滿疑問的目光，韓紹棋沉聲說道：“她進入布利蒙特不過半年時間就參加了畢業會考，早就從布利蒙特順利畢了業。”
“什麽？”不得不說這個消息將蘇木然震得有些發懵，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又出聲問道：“她還真是深藏不露，好多人都被她給騙了。”
沒等韓紹棋開口，就聽蘇木然喝了一口咖啡，又道：“倘若最初她是以這般模樣來追求你的，說不定你跟她就不會走到現在這般地步，說不定你們倆早就......”
“木然，你說這近一年的時間她既沒有在學校，又沒有迴國，你說她會去哪裏？”在他無言的目光注視之下，蘇木然終將後麵沒說出口的話給咽了迴去。
已經發生的事情，縱使神仙都難以重頭再來，韓紹棋如今所求的隻是珍惜當下。
以前是顧琇瑩在追求他，而他不知珍惜，以後就換他去追求她，也不知她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他，隻求一個可以追求她的機會。
明知不可為，韓紹棋卻做不到死心，做不到放手。
“這我哪裏知道，你既然已經認清自己的心，難道在布利蒙特你沒有聯係過她？”
按理說他們兩個可是從同一個地方去到布利蒙特的，怎麽著關係都應該比其他人親近好伐！
可一看韓紹棋的臉色，蘇木然就歇菜了。
“一般情況下，我們在學校是碰不到麵的，即便碰到了，她也隻當我是陌生人。”
說到陌生人這三個字，韓紹棋的臉瞬間慘白，那八個字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心痛如絞。
看著坐在他對麵蒼白的臉的韓紹棋，蘇木然不禁又想，莫不是這就是報應？
“我想跟她說話，她總能找到理由不動聲色的避開。”
“你還真是......”
“我也覺得我是活該。”韓紹棋苦笑著說道，將心裏憋著的話都說出來以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了幾分，“木然，你說她什麽時候會迴國？”
“她的家就在這裏，我想不管她去了哪裏，總有一天她會迴來的。”
“所以哪怕明明知道希望渺茫，我還是無法控製的迴來了。”
“哎，你明知道你跟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又何必還要執迷不悟。”
“情不由己。”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可他控製不了自己，也漸漸理解了曾經的穆其琛。
“真陷進去了？”
“嗯。”
“無法再放手？”
“放不了。”
“作為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我想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不管她曾經多麽的愛你，在你那樣傷害過她以後，她怕是不會再接受你的。”
“我知道。”
“那你......”一時間，蘇木然看著韓紹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愛情這種東西，他還是不要沾染的比較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在她沒有迴國，沒有出現之前，現在說什麽都是空的。”
“順其自然也好，省得你受打擊。”
“廖紅雪離開顧家後，她跟顧家還有聯係嗎？”
“我不清楚。”
“那她在帝大如何？”
“很有趣。”
好看的眉頭微擰，韓紹棋抿唇道：“什麽意思？”
“下學期你不是也要去學校，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說完這句話蘇木然就沒有再開口的意思，自知問不出什麽來的韓紹棋也沒有過多的糾結，隻道：“等會兒準備去哪裏？”
“跟兩個同學一起去爬山。”
“我也去。”
“成，算你一個。”跟他一同去爬山的同學都是他在學校的室友，帶上韓紹棋一同去，蘇木然毫無壓力，“你這是在躲孫啟明？”
“明知故問。”
......
“小雪，你有事情的話可以先走，我們還想繼續逛逛。”
“哎，好。”廖紅雪從掛斷電話後就魂不守舍的樣子，跟她走在一起的同學想不發現她有問題都難，“真是對不起，我我......”
“沒事兒，誰還沒有點事兒的時候。”
“是啊，咱們下次還可以一同逛街，你有事就先去忙。”
“去吧去吧，我們不生氣。”
“好，你們慢慢逛，我我先走一步。”
“嗯，你快去。”
廖紅雪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以後又朝她的幾個同學揮了揮手，直到車子開了出去她臉上的笑容才瞬間收斂，一雙眸子陰冷的好似淬了毒。
該死的孫啟明，他竟敢...他竟然敢......
混賬，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可惡。
......
玉龍山·穆家
“周小姐你這是......”今年的天氣格外的寒冷，整個十二月下旬已經連續下了四天鵝毛大雪，厚厚的白雪裝點了整個繁華喧囂的帝都。
在這樣惡劣的大雪天裏，外麵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尤其是這玉龍山上，那些個老爺子們都呆在家裏，誰也不樂意出去串門子。
且不說他們都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身上難免落下了這樣的暗傷，或那樣的暗傷，每年一到冬天就是他們特別難熬的日子，縱使有心想要出門去轉轉，也是有心無力。
為了不讓家裏人擔心，也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每年一到冬天他們可不就隻有呆在自個兒家裏貓冬了，再想隨意的出門就隻有等到春暖花開才行了。
“羅管家我......”周芳芳已經在穆家的別墅外猶猶豫豫，徘徊了近半個小時，冷冽的寒風刮在她光滑細嫩的臉上猶如被鋒利的刀割著一樣，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明明冷得直打寒顫，她卻不想離開。
終於，她還是按響了雕花大鐵門旁的門鈴。
也得虧是在這樣的天氣裏，玉龍山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否則被其他人看到她這般模樣，隻怕都不用等到明天，她周芳芳拉著穆家就又要響響亮亮的出一次名了。
“請問周小姐找誰？”羅管家看著麵前凍得臉頰通紅，身體直打顫的周芳芳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憐惜，“這麽大的雪周小姐凍壞了吧，今天老爺跟老夫人還有三少夫人都在家，你是來找老夫人的？”
周芳芳張了張嘴想說話，身體卻控製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她其實更想對羅管家說，她是來找穆其琛的。
可她心裏明白，要是她真那麽說了，興許她連穆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羅管家，我我是來見穆老夫人的。”
“先別說那麽多了，周小姐跟我進去吧，這外麵實在太冷了，你可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當迴事，等你老了可有你後悔的。”
“謝謝羅管家。”周芳芳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好似這樣她的身體就能暖和些。
“翠珍，周小姐怕是凍壞了，你趕緊倒杯熱水給她。”
安翠珍聽到自家男人的話，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後走進客廳的周芳芳，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管家羅岩跟他的妻子安翠珍都是以前穆奶奶家裏家仆的兒女，穆奶奶嫁到穆家以後，他們夫妻就跟著穆奶奶到了穆家。
在別人眼裏，或許他們夫妻隻是穆家的傭人，但在穆家人的眼裏，他們夫妻以及他們的兒子都是穆家人，身份可不是一般傭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他們夫妻跟穆起穆榮他們兄弟幾個是同一輩的人，算是看著穆其琛他們兄弟出生長大的長輩，在穆家大家都習慣喊他們羅叔安姨。
“來，周小姐你先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外麵那麽大的雪你怎麽也不打一把傘遮一遮。”
“謝謝謝安姨，我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雪，哪知道突然就下起這麽大的雪了。”捧著安姨遞到她手裏的熱水，慢慢的喝下兩口之後，周芳芳總算覺得身體溫暖了一點。
“不客氣，老羅他已經上樓去請老夫人了。”
“嗯，是我打擾穆奶奶了。”
“怎麽會，老夫人看到你會很高興的。”不管安姨對於周芳芳私藏瑩瑩小姐信件，導致其琛少爺誤會瑩瑩小姐這件事，心裏對周芳芳有什麽看法，至少在表麵上她什麽都不會表現出來。
因著這幾天都在下大雪，穆爺爺跟穆奶奶都沒有出門，自然穆爺爺答應穆其琛要去周家一趟的事兒也沒成。
聽到羅叔來告訴他們周芳芳來了，而且貌似還在他們家大門外站了很長時間，穆爺爺跟穆奶奶默默無聲的對視一眼，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羅岩，周家丫頭有說她是來找誰的嗎？”
“老爺，我看周小姐怕是來找其琛少爺的，隻是她大概不知道其琛少爺這兩天住在家裏，所以她說是來找老夫人的。”
“也不知她有什麽事，我先下樓去看看。”
“嗯，你去看看，我就不去了。”他一個糟老頭子去見什麽小姑娘，還是讓自家老婆子出馬比較妥當。
等穆奶奶下樓的時候，全身險些凍僵的周芳芳終於暖和過來，看到穆奶奶的身影，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杯就略顯局促的站了起來。
“穆穆奶奶。”她這剛開口喊了穆奶奶，就看到冷月華也從樓上走了下來，輕抿了抿唇微笑著開口喊道：“華姨好。”
冷月華早上起床的時候先是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渾身酸軟無力不說，她的頭還昏昏沉沉的，她便知道自己這是感冒了。
於是，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呆在家裏休息。
本是口渴難受準備下樓倒杯水喝，沒曾想就看到了周芳芳。
“你好。”
“你這孩子站起來做什麽，有什麽咱們可以坐下慢慢聊。”想到這丫頭對她家孫子的癡戀，穆奶奶就不免滿心猜測她的來意。
自穆其琛送出那顆複元丹後，穆奶奶本以來從此周芳芳是不會再踏入穆家半步的。
又豈料......
“穆奶奶我......”話未出口淚先落，周芳芳抑製不住的紅了眼眶，她知道這樣不好，這樣不該，可她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她不明白為什麽穆其琛要那樣對待她。
她到底哪裏不好，他要對她如此絕情。
明明她已經道歉了不是嗎？
為什麽就不能原諒她一次，因著她為他擋了一刀傷了身子，他就尋來複元丹，他這是要跟她斷得幹幹淨淨？
徹底斬斷她對他的念想？
不要，她不接受。
“哎，好好的你怎麽哭了。”穆奶奶看到周芳芳在她麵前哭成這樣，手忙腳亂的扯了紙巾替她擦眼淚，“快別哭了，你告訴穆奶奶發生什麽事了，還是你受什麽委屈了，你說，穆奶奶替你做主。”
“嗚嗚嗚...嗚嗚...穆奶奶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私藏其琛的信，我向他道歉好不好，您幫幫我，您讓他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想成為他世界裏的陌生人。”
“芳芳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你跟其琛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華姨相信你是明白的，這世間好男兒多的是，你又何必吊死在其琛這一棵樹上？”
“華姨我......”
“你是一個好姑娘，你值得擁有一個愛你疼你的男人，其琛他的心裏眼裏都隻有瑩瑩一個，你的執著跟堅守傷害的隻有你自己，華姨希望你能好好想明白。”
雖說複元丹送出以後，她的兒子就不再虧欠周芳芳什麽，但隻要周芳芳不違背她的原則，她還是很願意照顧這個姑娘幾分的。
可若她繼續拎不清，在外壞她兒子的名聲，甚至累得她的兒子跟瑩瑩走不到一起，那她冷月華也不是好欺的，總會讓周芳芳為此付出代價。
“芳芳啊，那封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這好好的怎麽突然又提起那封信的事情，穆奶奶有那麽片刻都是懵圈的。
話說這周家丫頭到底受什麽刺激了？怎麽說話都顛三倒四的，她老人家這裏不免就感到毛毛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其琛他的心眼沒那麽小。”
“那其琛他為什麽不願意見我，還總是躲著我？”
穆奶奶......
冷月華......
不記恨你私藏信件跟不見你完全是兩碼事，這能混為一談麽？
瑩瑩的東西其琛多寶貝啊，哪怕就是一封信那也是寶貝，你拿了他的寶貝還能指望他給你好臉色？
至於原諒什麽的，這也是她們婆媳理解出來的意思，穆其琛心裏是什麽想法她們可不知道，當然她們就算知道也不會對周芳芳明說。
“而且其琛他送了一顆複元丹到我家，他...他他是不是要跟我徹底劃清界線，從此從此......”後麵的話周芳芳語帶哽咽的說不出口，她怕說了就會成真。
“複元丹？”穆奶奶低喃出聲，話落她跟自家兒媳婦對視一眼，婆媳倆眼裏滿滿都是疑惑。
難道時至今日，周老才將複元丹給周芳芳？
怪不得複元丹送出去之後會那樣的平靜，敢情周老之前一直都沒有將複元丹告訴給周芳芳知曉。
“對，就是複元丹，穆奶奶華姨，你們能不能讓我見見其琛，我我...我想見見他，我有好多話想要親口問問他。”
“這......”冷月華微張著嘴，以她對自家兒子的了解，她可不敢輕易答應周芳芳的請求。
“穆奶奶，您就讓我見其琛一麵吧，有些話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那樣我才能真正的死心。”
從那晚爺爺將她叫進書房跟她說了那些話開始，再到周芳芳今日冒著風雪來到穆家，這就已經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退路了。
“不知道你想聽我親口對你說什麽？”
“既然其琛你迴來了，那你就跟芳芳好好談談，把話都說清楚。”話落，穆奶奶果斷站起身拉著兒媳婦冷月華就走了。
對的，就是走了。
哪怕她們心裏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也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就隻能咬著牙走了，走了。
頃刻間，偌大的客廳裏寂靜無聲。
那一天，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穆其琛跟周芳芳談了些什麽，總之就在當天夜裏，周芳芳主動去書房找到周老爺子，心甘情願的服下了那顆複元丹。
“芳芳你真的同意服下複元丹？”周老爺子看著麵前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態度卻異常堅定的孫女兒，一時之間百般滋味襲上心頭，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何嚐不願滿足自家孫女兒的願望。
隻是這個世上有些事情可以勉強，有些事情卻是半點都勉強不得的。
強扭的瓜不甜，你愛我，我不愛你的兩個人強行綁在一起，不管對誰都是一種傷害，周老爺子真的無法做到眼睜睜看他唯一的孫女兒往火坑裏跳。
穆其琛再好，卻也不是周芳芳的良人。
而他們周家也沒有那個能力強迫穆其琛娶周芳芳為妻，那是一個周芳芳根本駕馭不了的男人。
“服下複元丹不正是爺爺跟爸爸媽媽所期盼的嗎？”
“哎...”
“爺爺不用擔心，我是心甘情願服下複元丹的，真的沒有半點勉強。”以她的性格若非自願，又有誰能強迫得了她。
說什麽最初拿到複元丹的時候，是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想清楚看明白，實則他們都太過了解她的性情，心知肚明哄騙她吃下複元丹很容易，要求得她的原諒卻是難如登天。
是的，假如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複元丹，而後才從家人的口中知曉複元丹有何種功效，隻怕她會發瘋發狂的再親手毀掉自己一次。
這也是周老爺子在得到複元丹那一刻，明明都將周芳芳叫來書房，想要當著周芳芳父母的麵讓她服下複元丹卻又臨時改變了主意的原因。
事實證明，周老爺子的預感沒有錯，他當時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芳芳，你去穆家見穆其琛了？”短暫的沉默過後，周老爺子突然想到了她態度改變的根本原因。
“嗯，去見他了。”
“那你......”
“爺爺，這一次我真的對他完全死心了。”他也沒有給她不死心的機會，周芳芳悲痛萬分的想著。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委屈嗎？我不委屈。”
“芳芳啊，你想哭就哭吧，在爺爺麵前哭不丟人。”
周芳芳笑了笑，眼裏有淚卻已經流不出來，她縱有再多的眼淚，都已經在從穆家出來後就流幹了。
以後，她不會再哭了。
沒有遇到那個心疼自己的男人，就算淚流成河又有什麽用。
“爺爺，以前是我太任性，太自私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傻孩子，這兩天爺爺其實也想明白，看開了，你若當真不願意，爺爺不會再強迫你，更加不會再給你壓力，也會約束你爸跟你媽，讓他們都不許違背你的意願行事。”
如若上天注定老周家就要斷送在他的手裏，他又有什麽好掙紮的。
想不明白的時候，這是天大的事。
想明白之後，周老爺子接受得無比的淡定。
無論往後周芳芳怎麽選擇，怎麽生活，他老頭子都不管了。
“爺爺，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爺爺，你隻是遵從了你自己的心而已。”
“爺爺，我真的願意服下複元丹恢複健康，隻是爺爺要答應我，暫時不要給我相看什麽男人，我想自己挑選一個夫婿入贅咱們家，往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愛情麽？
她的愛情已經死了，這一生她大概再也不會愛上誰。
從今往後，她隻為周家而活，也隻為她的家族而奮鬥。
“好，爺爺答應你。”
“謝謝爺爺。”
“這玉瓶裏麵裝著的就是複元丹，現在爺爺把它交給你。”
周芳芳看著手裏隱隱散發出溫潤光澤的玉瓶，想到複元丹的千金難求，萬分珍貴，感動於爺爺對她的信任。
他沒有要求她當著他的麵服下複元丹，可見跟周家的血脈傳承比起來，爺爺更看重的是她這個孫女兒。
“爺爺謝謝你，我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緊了緊手中的玉瓶，周芳芳轉身離開了書房。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反複的在心裏一遍遍的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