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剛過不久,天上忽然又飄起大雪,紛紛揚揚如撏綿扯絮,積壓地麵,竟可沒膝。那些剛冒出頭來的新芽,或被冰雪埋藏,或經受不起嚴寒而夭折,一夜之間消失無蹤。京城內外,銀鑲玉砌,白茫茫一片。而馬天佐與上官芝蘭之間的戀情,卻似長了翅膀一般,在風雪之中飛入了大街小巷。

    這日雪霽天朗,馬天佑心中卻似積壓密雲,陰沉著臉將馬天佐叫入房中,輕咳了一聲,說道:“浣兒離開京城,已有十餘日光景了。”

    馬天佐長舒了口氣,笑道:“哥哥思念嫂嫂,人盡皆知,不如讓我去一趟桃花穀,把她請迴來。”與上官芝蘭的戀情傳了出去,每日心驚肉跳,他亦正想借此機會外出散心,乘機避避風頭。

    馬天佑歎了口氣,喃喃說道:“你是該離開一段時間了。”

    馬天佐見他話中帶話,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怔了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卻聽得馬天佑複又說道:“我要你離開,並非是去找浣兒,而是迴綿山為爹娘和穀叔叔等人守陵,一年之後,我自會去找你。”

    馬天佐吃了一驚,眼前浮起上官芝蘭那嬌俏麵容,哪裏舍得離開,一年時間,畢竟太長。勉強笑了笑,說道:“哥哥是為龍門客棧之事生氣嗎?但那是武尚文的主意,他一定要去見何螣蛇,卻料不到她竟是蛇蠍心腸,與尚東海狼狽為奸奪取镔鐵神功,才生出事來。”

    馬天佑目光如電,拍案說道:“你明知三弟性格魯莽,不去勸阻,反而跟他一同闖禍,豈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馬天佐見他發如此大脾氣,心中驚惶,卻始終不願離開京城,小心翼翼陪笑道:“下次絕對不敢了。如今綿山有計叔叔守墳,我便不去添亂了。”

    “添亂!”馬天佑沉哼一聲,說道:“莫非你沒有聽見外麵的流言?”

    “什麽流言?”馬天佐故作不知,全身卻已冰冷。

    馬天佑凝視他片刻,神色變得和緩,歎道:“尚東海搶奪镔鐵神功不成,惱羞成怒,故意製造流言,說你與上官芝蘭前輩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正所謂人言可畏,為了上官前輩的清白,亦為了不讓爹爹的英名受損,隻好讓你離開京城,以免授人以柄。”頓得一頓,複又溫言說道:“上官前輩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去報答,自是俠義所為。但你已為她報了殺夫及殺子之仇,又救了張姑娘一命,亦算是兩不拖欠了。如今上官前輩寡居,你雖然年紀比她小得多,但經常來往,始終不便,索性離開京城,不再與她見麵,讓流言不攻自破。”

    馬天佐心念百轉,咬一咬牙,突然朗聲說道:“我的確喜歡上官前輩,便似哥哥喜歡兩位嫂嫂一樣,待她守完三年之孝,我便與她成親,外人要說三道四,盡管讓他們去說,但要我此時離開京城,永不與她見麵,卻是斷然不可。”

    馬天佑雖然隱約覺得他們之間關係並不尋常,此時見馬天佐說得如此直白,卻似五雷轟頂,臉色變得煞白,搖晃著倒退了幾步,瞪大雙眼說道:“你說什麽?”

    “我要與上官前輩結婚。”馬天佐嘴角噙著冷笑,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叫她什麽?”馬天佑絕望得險些暈死過去。

    “前輩。”馬天佐鐵了心,反而不覺害怕。

    “既然是前輩,怎可結婚?”馬天佑仍在試圖打消他的可怕念頭。

    馬天佐背負雙手踱了數步,冷笑道:“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武林前輩與後輩結為夫婦,有相隔數輩者,有六十白發老翁而娶十六及笄少女者,即便貴為天子,強將臣子之女或孫女納為嬪妃之事亦屢見不鮮,如今我要與上官前輩結為夫婦,誰說不能?”

    馬天佑氣得渾身發抖,鏘一聲拔出腰間軒轅劍,厲聲說道:“休再狡辯,你若執迷不悟,我隻好一劍殺了你,免得玷汙爹爹一世英名。”

    利劍出鞘,寒氣森森,馬天佐狂笑一聲,突然雙膝跪下,垂淚說道:“哥哥若覺得我有辱家門,盡可一劍殺了,免得我留在世上,無法與上官前輩相見,生不如死。”

    這一來,反而令馬天佑變得手足無措,麵對親生兄弟,如何下得了手?拿著劍猶豫不決,心亂如麻,汗珠逐漸滲出,爬滿了額頭。正自不知進退,忽聞外麵有人大聲叫道:“馬天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乘龍禦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古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古郡並收藏乘龍禦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