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林中迴旋,仿似春風蕩漾,悅耳至極。沒有麵紗遮掩的一張俏臉,似笑非笑,美得不可方物,更是遠勝怒放春花。馬天佐盯著那張俏臉,明白自己已然進入了一個陷阱,身形晃動,十指箕張,倏然向前抓去,口中冷冷說道:“原來是莆田七仙中的仙履烏妍雅,難怪輕功如此卓絕。”

    澶州一役,仙劍車青青及仙衣文素素被肖撻凜所殺,莆田九仙隻剩下了七仙。因姿色過人,七仙在江湖上的地位,遠遠勝過了她們的師傅——劍衣門門主尚東海。馬天佐性格冷酷陰沉,不喜女色,除上官芝蘭外,世間女子在他眼中,不過塵土。平時遇見莆田七仙,自然是不屑一顧,但此時看見烏妍雅,心中卻是有些慌亂,因為在她身後,必然還有更強大的敵人。

    尚東海的機關術,舉世聞名,他的機心,更是深不可測。而馬天佐擔心的,卻是黃河幫。

    自奴悉諾羅被廢武功、巴仲陵退出江湖,劍衣盟失去兩大支柱,便一落千丈,最後還被黃河幫強迫改為劍衣門,在江湖上變成普通幫派,不複以往風采。尚東海雖然技藝超群,擅於機心,偏偏不懂人情世故,難得人心,苦心製造的木人悉數被毀之後,隻剩下七個供人觀賞的仙女弟子,難成大器,不足為懼。若想與鋒芒畢露的應天教為敵,除了與黃河幫勾結,別無他策。

    馬天佐出招很快,務求一擊即中。隻要製服烏妍雅,尚東海投鼠忌器,事情便好辦多了。

    他的身法快,烏妍雅卻是更快,嬌笑一聲,隱入樹林,消失無蹤。在她原先站立的位置上,突然憑空冒出一人,身形嶽峙淵停,臉色陰沉如暮靄,長拳疾探,向飛撲而來的馬天佐擊去。

    隻聽蓬的一聲巨響,爪拳相撞,震得枝搖葉落。馬天佐對了一招,身形倏退丈餘,冷冷說道:“尚東海,你好不卑鄙,想重施故技嗎?”

    那人正是尚東海,被馬天佐奮力一擊,隻覺氣血翻湧,強行穩住身形,嘿嘿笑道:“此話差矣,我對馬家兄弟敬重有加,早有攀結之心,今日請馬少俠前來,其實是有事商量。”

    天邊殘紅盡褪,暮色漸濃,在沒有月亮的夜晚,茂密的樹林將會很快變成漆黑一片,對不熟地形的人來說,如同進入了一個天然陷阱。劍衣門剛到鄭州,未必會對這片樹林熟悉,但先入為主,有備而來,在其中布下機關,亦是相當棘手。

    黑晶鞭完全融於暮色,難窺其貎;玉冰輪亦是白光不閃,宛若沉睡中的寒月。陰沉沉的樹林中,隻有烏江怪傑丁豔陽及萬壽宮宮主錢風的四顆眼珠,一左一右,宛若明星,發射出灼人的光芒。馬天佐見沒有黃河幫的人,心中舒了口氣,不無揶揄地說道:“在這裏商談,委實最好不過,黃河幫耳目眾多,即便有所察覺,憑烏姑娘那超凡脫俗的輕功,亦無人能夠跟隨而來。尚門主這一著,當真費煞苦心了。”

    尚東海臉上陰氣盡散,得意笑道:“老夫有心與應天教合作,黃河縱然神通廣大,亦不會發覺。如今屈居龍門客棧,隻是權宜之計,隻待一朝與貴教達成協議,聯結為盟,便與黃河幫決一雌雄,到其時,共同製服展仝,將當年攻打應天教的真相公諸天下。”

    馬天佐見果然沒有黃河幫的人跟來,似吃下了一顆定心丸,淡然說道:“結盟之事,應由我哥哥作主,尚門主似乎找錯人了。”

    尚東海嗬嗬一笑,說道:“實不相瞞,今日請馬少俠來此商議,是想借镔鐵神功一閱。如今黃河幫勢力龐大,展仝、薛忠、關禮天、藤索臣、顏帥均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旗下更有二十八壇、過千幫眾,更兼擁有見血封喉的毒箭,任何門派想撼動其分毫,簡直天方夜談,即便應天教與劍衣門聯手,亦是不能。為今之計,便是借助镔鐵神功的威力,讓大家迅速成為一流高手,與黃河幫分庭抗禮。”

    這番話說得堂而皇之,在情在理,但镔鐵神功乃武林中最霸道的內功心法,一旦泛濫,必將天下大亂,若世上有十個赤術子或穀如空,又或是肖撻凜,則調動千軍萬馬,亦無法製服。赤術子明白其中道理,所以隻傳給肖撻凜和馬天佐,並無其他弟子。穀如空傳授給馬天佑之時,亦再三叮囑,除非至親之人,絕不可外傳。馬天佐心中了然,哈哈笑道:“尚門主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隻可惜镔鐵神功不在我身上。”

    尚東海臉色一沉,旋即又嗬嗬笑道:“馬少俠若是有心合作,镔鐵神功可容後再取。如今武尚文在龍門客棧,隻要镔鐵神功到手,老夫即時派人送他迴去。”

    馬天佐心中一驚,聲音微微發顫,問道:“你們在武尚文身上做了手腳?”

    尚東海搖了搖頭,說道:“豈敢。武尚文沉醉於溫柔鄉,樂不思蜀,待結盟之後,何教主更是死心塌地追隨他了。”

    馬天佐目光環視,傲然說道:“若不同意交出镔鐵神功,憑你們三人,能留得住我嗎?”

    話音方落,忽聞身後有人撫掌笑道:“镔鐵神功本為中土之物,其名純陽訣,人人可得而習之,馬兄弟當以大局為重,何必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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