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在墳墓前豎起石碑,刻上“太叔包生與杜姑娘夫婦之墓”,雲遙再亦忍受不住,跪伏在碑前失聲痛哭。穀如空見她哭得悲戚,亦不禁唏噓,說道:“這兩夫婦為救佑兒而死,恩情自當銘記,此峰此洞皆無名,為了方便日後憑吊,老夫幫它們取個名字。”尋了把鋼刀,在左邊石壁刻上“杜姑娘峰”四個字,又在洞口頂端刻上“神醫古洞”四個字。

    一切準備停當,雲遙身穿白色半臂羽裳,走至洞口右側兩丈之處,纖纖素手插入一道石縫中間,青蔥玉指輕扣,觸動機關,厚重的石門徐徐降下。石壁上的隙縫甚多,況且機關所在之處離洞口甚遠,極難發現,當日奴悉諾羅等人將木屋拆除,最終亦是徒勞。

    等石門完全閉合,雲遙含淚在太叔包生與杜姑娘墳前叩了幾個響頭,帶著眾人往金頂而去。越是靠近金頂,她的心越往下沉,身後這個看似一臉慈祥的義父,為了報當年滅教之仇,會不會對黃河幫痛下殺手,趕盡殺絕?以他那種驚世駭俗的武功,莫說一個黃河幫難以抵擋,即便集結中原武林所有門派,恐怕亦無法與其匹敵。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親人,太叔包生與杜姑娘之死,對她來說,已是切膚痛楚。迴頭看了一眼滿額大汗、氣喘噓噓的馬天佑,她的心更亂,忖道:“若義父非要殺我父親,我唯有拚死保護,到時馬大哥會不會幫我?”心念方起,便即暗自搖頭,忖道:“不會的,我父親當年曾參與綿山之役,手上沾了不少應天教的鮮血,馬蓋龍與馬夫人之死,多少與他有關,馬大哥怎麽會去阻攔別人為他父母報仇呢?”

    她心亂如麻,愁腸寸斷,卻又無法傾訴,默默在前麵帶路,隻希望一直這樣走下去,永無止境。葉明秀心境亦是淒苦,換了一套豔麗的杏黃衣衫,臉上卻全無喜色,杜姑娘一死,父母之仇恐怕再無機會得報,而鄧三泰仍然似幽靈般存在世上,這一場惡夢,不知何日方可結束。

    五人之中,隻有穀如空神采飛揚,意氣風發。涼風吹拂,須發飄動,沉穩之中略帶輕快的步伐,使他的身軀顯得更加挺拔,那一身破舊不堪的灰布衣袍,在秋日映照下,亦變得似楓葉一般光彩奪目。身上殺氣時隱時現,滿載笑意的眼中掩飾不住興奮,他仿佛已經看到血流成河的場麵。苦練了多年镔鐵神功,終於練成天遁劍法,那是一種將功力化作劍氣,聲勢駭人,速度超越世間一切事物的武功。用它殺人,簡直易如反掌。

    血債血償!他暗叫一聲,眼中卻現出另一幕浴血場麵,笑意頓斂,身上殺氣更濃,濃得似一張張利刃,所經之處,雜草無端折腰,樹木紛紛落葉。十年前的秋天,綿山上殺氣衝天。中原各大門派糾集數百名好手,於山下擒獲應天教兩位堂主肖疾與裴鳴,一路勢如破竹,轉眼便殺上抱腹岩。前麵出現一道峭壁,高約十餘丈,阻擋了去路。要殺上應天教總壇,唯有攀越峭壁。群雄中不乏輕功好手,想要上去,亦非難事,隻是上麵若有人施放暗器,則不易閃躲。這種地方,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正自猶豫,突然兩道身影自峭壁之上飛射而下,似雄鷹般落在岩上。當先一位身穿黑袍,目光如隼,長須隨風飄動,正是應天教教主馬蓋龍。背後一位身穿灰白長袍,豐神俊逸,卻是應天教護法穀如空。眾人大多認得,一時之間漫山紛亂的殺氣如同被罩住一樣,竟然沉寂下來。

    被群雄擊潰的各堂堂主率教眾紛紛跑上山來,衣衫破碎,有的滿身鮮血,狼狽不堪。馬蓋龍雙手抱挙,沉聲說道:“諸位英雄齊聚綿山,傷我教眾,究竟所為何事?”

    人群中閃出一人,卻是少林派禪師若塵,隻聽他喧了一聲佛號,說道:“近聞貴派奪得契丹武功絕學镔鐵神功,此乃大宋之喜,我等中原武林各派人士,皆好武之人,想一睹域外武學之風采,博取百家精華,為我大宋所用,故相約於綿山,欲借貴派所得之寶卷一閱,望馬教主以大局為重,行個方便。”

    馬蓋龍哈哈大笑,說道:“中原武功博大精深,各門各派俱有獨到之處,少林武功更是名揚天下。區區域外小技,乃旁門左道,我教尚且不屑一顧,何勞各位費神,不辭千裏前來綿山‘討教’。”話鋒一轉,突然沉聲說道:“既然是前來探討武功,為何傷我教眾。”

    若塵再喧一聲佛號,說道:“各派隻想上山拜會馬教主,奈何貴教堂主為難,無奈之下發生衝突,並非有意冒犯。等貴教借出镔鐵神功,我們自然會放人。”

    馬蓋龍目光凜然,大袖拂動,冷冷說道:“看來大師是誌在必得。”

    若塵臉上微紅,目光不敢與其對視。忽聞人群中有人尖聲說道:“今日中原武林各派前來,是為一睹神功,馬教主何不賣個情麵,以免與各派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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