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輝麵如死灰,沉吟半晌,突然一咬牙,冷冷說道:“吳某雖然不才,身為峨眉派大弟子及黃河幫壇主,對得住天地良心,絕不會去偷學旁派武功。魏大俠既然一口咬定此乃華山派武功,在下亦無話可說,待武林大賽結束,自然會給你一個交待。”

    魏無涯臉上驀然變色,冷哼一聲,說道:“吳壇主說得輕巧,偷窺旁派武功,乃武林大忌,天下英雄皆知。我華山派一脈相承,絕不似你峨眉派作婦人之仁,將鎮派武學公諸於世。焉知每一門派,若無獨特之處,即便宅心仁厚,亦是名存實亡。”

    吳俊輝乃峨眉派唯一男弟子,聽到“婦人”二字,麵露慍色,戟指喝道:“魏無涯,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你對峨眉派不敬,吳某也不願多作口舌之爭,當著天下英雄的麵,便以峨眉派罡風劍法會一會你華山劍法,若是輸了,憑你處置,莫再浪費大家時間。”

    峨眉劍法與華山劍法各有千秋,於江湖中名頭甚響,自開山創派以來卻從未交過手,吳俊輝與魏無涯又是兩派中的佼佼者,此刻火藥味甚濃,交起手來必定非常精彩。群雄情緒又再興奮起來,隻盼望兩人快些動手,看一看究竟是“二十四番花信風”厲害,抑或“吐丹幻劍”更強。這兩招均是最精妙招式,隻攻不守,同時使出,勝負必分,絕無兩全。

    展仝一直陰沉著臉,見群情鼎沸,怒喝道:“吳壇主休得無禮,黃河幫既然說過不作盟主之爭,大賽上絕不允許與人動手,此事容後再說。”

    魏無涯見吳俊輝仍是滿臉怒容,便冷冷說道:“華山劍法與峨眉劍法誰強誰弱,日後自見分曉。隻是偷學我派武功之事,今日非要弄個水落石出。妙雨師太於萬佛頂清修,在下作為晚輩,不敢貿然打擾。聽聞黃河幫幫規甚嚴,執法如山,當著天下英雄的麵,請展幫主作個公道,吳壇主最後使出那一招,的確是華山派純陽劍法中的‘吐丹幻劍’,在下敢以人頭擔保。”

    展仝被他似電般目光看得極不自然,對吳俊輝沉聲說道:“吳壇主,真有此事?”

    吳俊輝躬身抱拳道:“稟幫主,那一招確實是‘吐丹幻劍’,卻非華山派獨有招式。屬下方才施展峨眉罡風劍法,一時心血來潮,把持不住,錯手使將出來,卻讓魏大俠誤會。其中內情,待武林大賽結束,屬下自會交待清楚。”

    魏無涯氣得暴跳如雷,鏘一聲拔出長劍,怒道:“好個目中無人吳俊輝,如此說來,反倒是我華山派偷學別人武功了,當著天下英雄的麵,這口氣如何能咽得下去,即便是展幫主有心包庇,我魏某人亦要與你決一死戰。”一時間劍拔弩張,群雄興奮不已,指手劃腳,紛紛責備吳俊輝。展仝輕歎一聲,迴首對薛忠說道:“薛堂主,他是你管轄的人,你自己看該怎麽辦吧。”

    薛忠鐵青著臉,緩步而出,問道:“吳壇主,你如實交待,那一招‘吐丹幻劍’究竟是不是峨眉劍法?”

    吳俊輝身軀微微顫抖,躬身說道:“不是。”

    薛忠臉色更寒,緩緩說道:“身為黃河幫壇主,偷窺旁派武功,該當何罪?”

    吳俊輝打了個哆嗦,雙膝跪下,說道:“屬下為人,堂主最是清楚不過。‘吐丹幻劍’乃純陽劍法中最精妙一式,卻非華山派獨有,屬下亦非偷學而來,其中內情,在此不便說明,萬望堂主恕罪。”

    變故突生,氣氛極度緊張,想不到武林大賽尚未開始,便已枝外生節,江湖中隱藏的浪頭,一個接一個,哪有片刻間斷。

    黃戟與夏雨田等人暗自歡喜,馬天佑至此時尚未出現,他們枝外生節,時間拖得越長越好。浣兒純正無邪,誰與誰打,並不關心,誰能奪取武林盟主,亦無所謂,隻要看到馬天佑出現,她就喜歡。

    除她之外,應天教還有一人,對場上紛爭漠不關心,那便是馬天佐。他的目光如癡如醉,不時抬起頭來偷看展仝身側的一雙母女。那雙母女不是別人,正是上官芝蘭與張月桐。自吳俊輝上場,她們便從後麵走到了前麵,觀看舞劍。

    馬天佐初時見張月桐對這邊指指點點,知道已認出自己便是當日龍門客棧中的衛逸,心中有些惶然。與上官芝蘭目光接觸,見她含笑點頭,並無責備之意,心中大喜,想起當日她幫自己敷藥時一雙似絲緞般的柔荑,頓時想得癡了,不時偷偷用眼去看,每看一眼,便似喝下一杯美酒,飄然欲醉。

    忽聞一聲冷笑,魏無涯將劍入鞘,大聲說道:“我倒想聽聽,身為黃河幫壇主,偷窺旁派武功,該當何罪?”

    群雄中有人接著說道:“是啊,聽聞薛堂主鐵麵無私,執法如山,如今幫內有人犯了武林大忌,卻不知該如何處置?”

    薛忠臉色發紫,便似被毒砂掌印過,看了一眼吳俊輝,旋即環視四周,沉聲說道:“有違江湖道義,輕者逐出本幫,重者廢去武功;若是叛幫,輕者斷其手足或挑斷筋脈,重者殺無赦。”

    此言一出,群雄各懷心思,有搖頭歎息者,有幸災樂禍者,亦有關心吃驚者。張月桐見母親臉泛潮紅,低頭沉思,覺得有些奇怪,輕輕推了推她,說道:“吳大哥有難,我們快去幫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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