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將西沉,雲迷霧鎖,群山朦朧,樹影幢幢。山洞內仍是一片光明,太叔包生花了兩個小時為馬天佑療傷,此刻自石室中走出,垂頭皺眉,滿臉疲憊之色。

    “義父,馬大哥醒了嗎?”雲遙迫不及待迎了上去,首先發問。有天下第一神醫出馬,馬天佑的傷勢自然不成問題,但她始終難掩那份關心。

    豈料太叔包生隻是輕輕搖頭,走到石桌旁坐下,長歎一聲,半晌不語。雲遙見他目光散亂,臉上毫無喜色,心中大吃一驚,捉住他的手臂,顫聲問道:“馬大哥怎麽啦?”

    太叔包生看了她一眼,心中極是不忍,沉吟半晌,才緩緩說道:“不知何故,馬教主竟會真氣走岔,老夫雖稱神醫,對付疑難雜症或尋常兵刀之傷猶可,但真氣走岔乃自身運功不慎所至,縱有仙凡靈藥亦無能為力了。”

    此言一出,連杜姑娘亦嚇了一跳,忖道:“難道馬天佑練了什麽邪門功夫,導致走火入魔?”雲遙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狂搖太叔包生手臂,帶著哭腔說道:“怎麽會這樣,馬大哥以後豈不是要武功全失?義父,你一定要幫我醫好他。”

    真氣走岔,亦稱走火入魔。修練內功之時,有人急於求進或方法不對,極易造成真氣走岔。重者經脈堵塞而亡,輕者或功力盡失,或半身癱瘓,或神智不清,諸般症狀,均是無藥可醫,唯有靠自身引導真氣。馬天佑真氣走岔卻非練功所致,在樹林中最後一擊,用盡了全身力道,其時已身受重傷,無法控製體內真氣,源源不絕輸出中,一部分被體內陰寒之氣壓迫,走入岔道,當時已然氣絕。之後奴悉諾羅以血魔功衝破他體內陰寒之氣,打通奇經八脈,方始保全性命,但走入岔道的真氣卻無法泄出,依然昏迷不醒。

    太叔包生見她急得眼泛淚光,不禁心疼,拍了拍她手背,欲言又止,半晌方長歎一聲,說道:“若是功力全失,亦也罷了。除了真氣走岔,他體內還有極陰極陽兩股邪氣,老夫耗盡全身功力,竟然無法將其迫出,實在慚愧。”言畢不斷搖頭歎息。

    雲遙已從他話中聽出不妙,顫聲說道:“義父的意思……若是那兩股邪氣……迫不出來……馬大哥會怎麽樣?”

    太叔包生知道隱瞞亦無濟於事,狠一狠心,慘然說道:“他體內真氣耗盡,又有極陰極陽兩股邪氣守護,若三日之內無法將那兩股邪氣迫出,到其時侵入五髒六腑,則性命難保。”

    雲遙全身一震,隻覺天旋地轉,登時暈死過去。杜姑娘大吃一驚,咬牙切齒說道:“我早料到奴悉諾羅故意救活馬天佑,並非是為了镔鐵神功,而是想趁著我們耗盡功力幫馬天佑聞傷之時,輕而易舉的一網打盡。”一手抵住雲遙後心,將功力緩緩注入。

    太叔包生聞言大吃一驚,失聲說道:“奴悉諾羅?那個吐蕃第一勇士?他如何知道我們住在這裏?”    葉明秀聽說馬天佑性命難保,亦是嚇得呆了,當下便將一路上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太叔包生聽完歎了口氣,說道:“幸虧這洞中機關暗室甚多,他們即使找到這裏,亦未必奈何得了我們。隻是必須保存功力和他們周旋,不能再替馬教主療傷了。”

    其時雲遙已悠悠醒轉,聽到他這句話,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搖搖晃晃向石室奔去。杜姑娘看得心疼不已,緊隨其後。

    正在這時,忽聽洞口石門傳來篤篤敲打之聲。葉明秀急忙向洞口走去,大聲說道:“師父快開門,武公子來了。”

    杜姑娘驀然轉身,冷冷說道:“迴來,不許開門,武尚文已經死了,外麵肯定是奴悉諾羅和劍衣盟的人。”

    葉明秀聽得臉色慘白,不敢去碰開門機關。過了片刻,敲門聲停了下來。杜姑娘冷哼一聲,說道:“外麵開門的機關極之隱蔽,他們便是把木屋全拆了也找不出來。”

    話音方落,隻聽蓬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山洞為之晃動,石門頂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便聽得奴悉諾羅陰惻惻說道:“杜姑娘,你這個賤人,老子今天來取你狗命了。”

    石門構造極之嚴密,平時人在裏麵,連雷聲都聽不見,此刻被奴悉諾羅擊了一掌,略有鬆動,加上他內功深厚,聲音竟自絲毫縫隙之間鑽入,便似是站在洞中說話一般。杜姑娘心中一凜,便亦鼓足真氣,淡淡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盡管來找我便是,何必用那麽多卑鄙手段?”

    聲音不高,自洞中飄出,卻似附在耳邊說話一般,草地上及樹林中所有人均聽得清清楚楚。武陵寨寨主唐元彪走上前去,高聲罵道:“賤人,快快出來受死。”當年其兄唐元梟被十二寡婦毒死,他一直以為是杜姑娘下的毒,亦是非要報仇不可。

    過了半晌,如石沉大海,裏麵竟然沒有迴應。唐元彪大怒,掄起混鐵棍,咚一聲砸在石門上。但見火花四濺,石門卻是紋絲不動。

    他功力不深,說話聲音自然是無法傳入洞中。但鐵棍擊在石門上的聲音,在洞內卻是震耳欲聾,隻聽杜姑娘冷冷說道:“有種的便把石門砸爛,本姑娘在洞裏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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