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別重逢,於清冷的長街中行走,不時側首相顧,多少柔情蜜意,盡在那淺笑之中。馬天佑忽然擔心起來,說道:“陰陽人尚東海善設機關,手下有八大木人,勇不可擋,此去必然兇險重重。不如作罷,待明日我以應天教教主名義登門造訪,向尚東海求個情,莫要為難趙姑娘便是了。”

    雲遙嫣然一笑,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小心一些便是。”話音方落,前麵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兩人知道必是江湖中的夜行人,便低頭前行。

    三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大步而來,麵上俱蒙著一塊三角形黑布,隻露出一雙死魚般灰沉沉的眼睛,於夜色之中望去,便似是三具喪屍。三人並肩而行,左邊的黑衣人臂彎挾著一個紫衣女子,右邊的則是挾著一匹剛出生不久的小馬駒兒。走在中間之人腳步較那兩人輕快,兩隻手卻不空閑。左手握一口寒光閃閃的鋼刀,右手舉著一條鮮血淋淋的馬腿,不斷撩起蒙在臉上的三角形黑布,大口大口撕咬那鮮嫩的馬肉。

    馬天佑隻看了一眼,便覺惡心,低下頭繼續前行。即將接近,那三個黑衣人突然停了下來,一齊望向雲遙。死灰般的眼神暗淡無光,但在夜色之中,卻有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威攝力。

    被挾著的小馬駒少了一條腿,鮮血涔涔流出,早已是奄奄一息,叫不出聲來。雲遙突然哈哈一笑,向左邊跨了兩步,低下頭來,伸手去摸黑衣人挾著的馬駒,口中歡唿:“好漂亮的馬兒。”突又咦了一聲,抬起了頭,望著黑衣人驚唿道:“它怎麽流血了。”

    黑衣人死灰般的眼珠一動不動,全身亦是直挺挺的僵住,對雲遙說的話恍若無聞。站在中間的黑衣人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丟了馬腿,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掌向雲遙香肩搭去。

    雲遙身形一矮,閃至左邊,伸手去奪黑衣人手中的紫衣女子,格格嬌笑道:“這位姐姐長得好漂亮,不如送給我吧。”

    黑衣人身形倏退,將紫衣女子放於地上,一緊雙拳,沉聲說道:“送上門的獵物,正好湊夠一雙。”言猶未盡,中間的黑衣人長刀已然出手,“嗖”的一聲向雲遙玉項劈去。

    月色似水,浸透長街。紫衣女子秀發淩亂,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嚇人,竟似是死去一般。馬天佑看了她一眼,突然失聲驚唿:“她是陳冰姑娘。”

    雲遙笑道:“她被人點了昏睡穴,馬大哥快去把她救醒。”她的身法奇快,於寒氣森森的刀光中遊走,便似是信步閑庭,絲毫不驚。黑衣人刀沉力猛,招式淩厲,一連劈出十數刀,卻連她的衣角都沒有沾到。

    挾著小馬駒的黑衣人僵立原地,自如至終沒有動過一下。他的眼神仍是一片死灰,既不驚亦不喜。馬天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方才已被雲遙點了穴道,便徑直朝躺在地上的陳冰走去。

    左邊緊握雙拳的黑衣人快步衝了過來,擋在陳冰前麵,照著馬天佑心口疾如閃電擊出一拳。隻聽蓬的一聲巨響,拳鋒相接,黑衣人身形劇烈搖晃,卻不後退,緊接著便是一陣喀嚓之聲,右臂的掌骨、腕骨、橈骨、尺骨、肱骨、肩胛骨悉數碎裂。

    馬天佑與他對了一拳,隻覺一股力道似鐵柱般直搗入心口,心中一凜,身形亦不禁晃了兩晃。高手過招,講求收放自如,若發覺力道不如對方,即時便要收迴,以求自保。黑衣人卻反其道而行,拳鋒相接,已知功力比馬天佑差得甚遠,卻不肯收迴力道,一拳既出,便是義無反顧,哪怕這一拳隻是以卵擊石。

    他寧願右臂骨頭全部碎裂,亦要將擊出的力量注入對方身上,完全是一種拚命打法。骨頭斷裂,右臂便不再受力,“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前傾,似餓虎撲食,左拳揮出,疾擊馬天佑心口。

    雲遙見他如此驍悍,不禁吃了一驚,說道:“他乃亡命之徒,馬大哥要小心了。”她一分神,步法便亂,隻聽“嗖”的一聲,秀發狂飄,麵頰一片冰涼,險些被黑衣人的鋼刀劈中香肩。心中狂怒,向後躍開丈餘,解下腰間長鞭,嬌叱道:“不知死活的傢夥,休怪你姑奶奶手下無情了。”

    那邊馬天佑亦已退開,不願再與黑衣人對拳,拔出長劍朗聲說道:“在下與你無怨無仇,不想結這道梁子,隻要你肯放了地上那位姑娘,我們立刻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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