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保鏢接過瓷瓶,眼神有些癲狂的葉楓搶似的飛快把瓷瓶搶到手中,打開封蓋,也不管藥量,一股腦把價比千金的救命藥全都塞進了沈彥的嘴裏。.


    這瓶藥丸是蘇末在特部煉藥的時候特意煉製用來以防萬一的,二十一世紀不像大唐江湖那樣處處刀光劍影,但暗處的危險卻依舊數不勝數,沈彥又是那樣的身份,雖說她對他有信心,但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藥丸很難得,再加上很多味藥名字都和千多年前不一樣,甚至有些草藥都已經絕跡了,蘇末好不容易才湊齊了能用的草藥,最後隻得了九顆藥丸。


    她自己留了三顆,給沈爺爺兩顆,林壑一顆,剩下的三顆全在沈彥這個小瓷瓶裏了。


    延命丹藥效極佳,隻要不是當場死亡,就能至少延命三個月。


    也因此,延命丹還有另一個名字,叫三月人間。


    瓷瓶裏的藥丸每顆並不大,卻也有普通的玻璃彈珠大小,幸好藥丸入口即化,才免了沈彥沒被槍打死反而被藥丸噎死這樣的囧事。


    見沈彥還能說話,葉楓稍微鎮定了些,但整個人的精神還是有些飄忽,根本還沒有徹底迴過神來。


    而等他終於冷靜下來,沈彥已經被保鏢們送進了勞倫斯距離這裏不遠的住所,那裏有設備齊全的的急救室。


    整個通道,除了地上已經微微有些幹涸的血液,就隻剩下兩個保鏢和被保鏢控製住依舊在瘋狂的大聲謾罵的殺手。


    “是那些老家夥派你來的?”葉楓麵色冷沉下來,一張俊秀的臉上滿是陰霾,他壓根沒去聽那個男人囂張刻薄的嘴臉,走到他麵前,一把攥住他的頭發,狠狠的將他的頭撞上通道堅硬的牆壁。


    “你知道嗎?我們對布雷恩家族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如果真的按照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來,你們現在早就死了!死了!”


    當年葉家被滅門,如同他們也按照這個套路來的話,豈不是也要滅了布雷恩家族滿門?


    可惜他們的仁慈帶來的卻是危險的隱患,布雷恩家族剩下的人不忿幾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竟然膽敢在這裏就對他們動手,要殺了他們!


    兩個保鏢站在距離葉楓三步遠處,看著殺手滿頭滿腦的血,一開始被葉楓毆打,那人還有心力叫罵,後來變成了求饒,現在他卻已經連聲音也發不出了,以兩個保鏢的眼力來看,那個殺手八成活不了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葉楓停了手,麵目溫和的把沾染上血液的手在那個殺手身上擦拭幹淨,他拍了拍殺手的臉,笑道:“我記得你,溫思萊長老的孫子?恨我們毀了布雷恩嗎?恨我們把你們從高高在上變成現在人人嘲笑的過街老鼠?”


    溫思萊長老的孫子糊了滿臉的血,整張臉腫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眯縫在一起的眼睛看著葉楓的時候帶著說不出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恐懼,明明出手之前已經想過所有後果,但當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他依舊恐懼的不能自已。


    而麵前這個男人,這個在他眼中無異於魔鬼的男人,他看著他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栗,不僅僅是因為那雙眼睛裏散發出來的巨大殺氣,還因為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總覺得,自己這次動手,間接放出了這人心底猙獰的惡獸,而他,包括殘存的布雷恩家族成員,都將被這惡獸吞噬殆盡。


    “砰。”葉楓拽著殺手領子的手鬆開,殺手種種栽倒在地,葉楓看著他,嘿嘿笑了兩聲:“哪隻手開的槍,就剁了那隻手,然後送到溫思萊長老現在的住所。”


    兩個保鏢上前拖死豬一樣把殺手拖了下去,點頭:“是。”


    ……


    葉楓直到五個小時之後才出現在勞倫斯的住所,這是一棟帶花園的小別墅,簡單的歐式風格,地方並不算太大,此刻卻擠了不少人。


    一路忽略麵色緊張的手下們,葉楓腳步不停,飛快的來到了三樓一間房間外麵。


    阿文、小武和幾個他自己的助手都呆呆的站在房間外麵,雖然麵色焦急擔憂,卻絲毫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手術還沒有結束?進行了幾個小時了?”


    幾人聞言抬眼看向葉楓,他的模樣和平時並沒有什麽兩樣,烏黑的眼睛掃過來,幾人卻趕到一陣頭皮發麻,他衣衫整潔,白襯衣和西褲甚至沒有一絲褶皺,但幾人分明能夠察覺到,他渾身旺盛的血腥氣。


    要是放在平時,阿文和小武大概還會思考是什麽人惹的這位發飆了,現在卻完全沒有這個心思,小武麵色疲倦,眼裏滿是通紅的血絲:“從送進急救室開始,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五十七分種了。”


    四個小時五十七分鍾,葉楓雙眸一眯,眼裏閃過滔天的冷光。一雙墨色的眸子,愣是隱隱透出了一片血色。


    他的外甥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他要所有姓布雷恩的人陪葬!


    被眾人擔憂著的沈彥其實並沒有他們以為的那樣危險,子彈的位置的確極為兇險,差一點就射入了他的心髒,但到底偏離了一點,雖說正好死不死的卡在一條大動脈血管邊上,主刀醫生醫術夠好的話,也能成功拿出來,就是費的時間長了點。


    勞倫斯的醫術自然是沒話說的,從確定了沈彥身上子彈的位置開始,他就沒有為能否取出子彈而費過神。


    他主要擔心的人大出血,雖然偏離了心髒,卻也真的隻是偏離了那麽一丟丟,子彈卡著到底地方又正好那麽關鍵,就算成功把子彈取了出來,到時候沈彥恐怕也要因為流血過多而活不了了。


    但事實證明勞倫斯的擔憂有些多餘,雖然聽送沈彥過來的人說過他之前服用了一種聽起來似乎很神奇的藥,他事先卻也並沒有對那藥的藥性抱有多大的期待。


    事實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雖然手術時間不短,但在這麽長的時間之內,沈彥的身體機能數值竟然出奇的穩定!甚至之前他擔心的大出血也並沒有發生。


    五個小時零三十分鍾,急救室的門被打了開來,勞倫斯和他的幾個醫護助手依次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等在走廊上的幾個人頓時死死的盯住了他,但直直盯了有三分鍾,還沒有人開口詢問。


    勞倫斯扯下口罩,當先開口:“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們先聽哪一個?”


    “刷”的一下,葉楓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在了他的臉上,勞倫斯頓時被看的頭皮發麻,小腿肚子都忍不住開始打顫了。


    別看葉楓四十多了還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長的還俊秀幹淨,但外表再具有欺騙性,也不能否認他是個比****上大部分大佬都要狠絕的人,除了對他家那個外甥態度好一些,對上其他人的時候,誰都別想討到一張笑臉。


    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勞倫斯往後退了幾步,籲了口氣:“先說好消息吧,手術非常成功,沈已經脫離了危險。”


    葉楓頓時鬆了半口氣,另一口氣在胸口懸懸吊著:“壞消息呢?”


    “沈受傷太重,短時間內都應該不會醒過來。”


    “你說什麽?”葉楓皺眉,犀利的眼刀像是要把他淩遲一樣:“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還是這樣啊!”勞倫斯哭喪著臉:“我平時雖然有些不著調,但您也知道,我從來不在醫術上瞎說的,沈真的暫時醒不過來!”


    “暫時?”葉楓冷笑了一聲:“那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這個‘暫時’的期限是什麽?三天?一星期?一個月?還是三個月?甚至半年?”


    勞倫斯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又向後退了幾步:“我也不能確定,這要看沈自己的意誌了。”


    “砰!”三樓的木藝欄杆被葉楓一腳踹了個洞,他陰沉著臉,眼裏滿是狠辣之色:“好\好!你的意思,沈彥被一槍打成了植物人?”


    勞倫斯被這個動靜嚇得一跳三尺高,等葉楓的話問完,他頓時怒了:“保持安靜!你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動腳?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嗎?!”


    這句話他純粹屬於職業病發作,聽到葉楓弄出來的動靜條件反射就說出了這一長串,說完之後,他才開始捂著自己的小心髒哆嗦。


    哎呀嗎,他剛剛是吼了沈他舅舅?葉大魔王的名字放在道上那是讓多少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吼他?


    嚶嚶嚶嚶嚶……總感覺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呢!


    勞倫斯抱著自己的胳膊亂沒出息的在一邊戰戰兢兢的哆嗦,葉楓卻沒有衝他發作,而是看著無菌室病房門,點頭:“你說得對,我的確不該在這裏弄出那麽大的聲音。”


    勞倫斯一愣,頓時生出了一種逃出生天的慶幸感。


    大魔王在發飆的時候竟然能說得通道理了?真是可喜可賀,小命似乎有保障了呢。


    剛這麽想,葉楓平靜的絲毫不帶煙火氣的聲音響起:“不過,既然彥兒‘暫時’醒不過來,他睡多長時間,你就陪著睡多長時間,怎麽樣?”


    勞倫斯:“……”


    臥槽!說好的逃出生天呢?!


    大概是他臉上悲慘的神色實在是太過鮮明,從勞倫斯出手術室就沒有出過聲的阿文突然道:“如果少爺是昏迷不醒的話,蘇秀應該能把少爺治好吧?”


    小武眼睛一亮,飛快點頭:“對對對!譚雅都當了好幾年植物人了,蘇秀都能把她治好,我們少爺肯定更容易!”


    “對啊!”勞倫斯一拍大腿,響起自己八卦好友感情的時候八卦到的蘇末的種種能力,道:“她不僅會神奇的東方功夫,還會神奇的東方醫術!”


    葉楓看了他們幾個一眼,沉吟片刻,對自己的助理下達了一個指令:“我要去龍國一趟,歐洲這邊還沒解決的事情由你接手。”


    助理接到命令,認真的應了,葉楓又道:“給我安排一趟去港島的專機,越快越好。”


    助理點頭:“是。”


    ……


    蘇末還不知道沈彥出了事,她沒有再待在港島海軍基地,而是重新迴了特部辦事處。


    之前被她關在裏麵的趙源和他的一幹手下們被困在裏麵大半個月,特部有儲備糧,倒是沒有把他們餓死,但聽說他們自己人內訌,這段時間人死了一大半,最後打開特部大門的時候,裏麵除了趙源,就隻剩下五個他的死忠還活著了。


    死去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異變,屍體被諦聽的人弄走了,也不知道是怎麽解決的,而趙源和他那幾個死忠被蘇末抓住,喂了他們幾顆毒藥後,未來不短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都不會再有力氣折騰了。


    而這短短時間內,關於蘇末和那本《秘傳》的決議也下來了,李垣神神秘秘的帶著她去見一批據說是“上麵人”的人。


    蘇末對這個上麵到底有多上麵並沒有什麽把握,隻知道從李垣和程越他們的態度上看,所謂的“上麵人”,大概不止地位比他們高不少,而且是個德高望重值得尊敬的人。


    見到他們後,蘇末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上麵人”一共有三個,全都是頭發雪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老者們從麵相上看很慈祥,笑容滿麵的模樣活像幾個普通的鄰家老爺爺。


    見她出現在會客室,三個老者齊刷刷轉頭向她看過來,這一刻,即使他們的麵相再慈祥,也不會有人把他們當成普通人,那種屬於上位者的濃重威壓是經年累月身居高位習慣了發號施令才能養成的。


    這一刻,如果不是蘇末,換了特部的任何一個人,即使了李垣,估計都會在老爺子們的目光下忍不佐張。


    但蘇末不一樣,老爺子們的威壓再強,難道還能強的過執掌天下的帝王?她和太宗高宗的關係都不錯,在他們麵前都能談笑自如,又怎麽會被他們嚇到?


    “啪。”蘇末兩腿並攏,刷的抬手給三位老爺子敬了個禮:“首長好!”


    響亮的敬禮聲打破了有些緊張的氣氛,蘇末身邊的李垣這才迴過神來,在心裏抹了把汗,給蘇末點了個讚。


    老爺子們也真是的,都說了隻是來看看蘇末,居然還搞這套,這要是普通忻娘,那還不得嚇死?


    一被嚇住,再由這幾個人老成精的老狐狸一忽悠,估計什麽底都能交代了。


    身穿墨藍色唐裝的老者輕咳了一聲,笑眯眯的衝蘇末擺擺手,好像剛剛目光犀利威嚴懾人的老者不是他一樣。


    “丫頭不用這麽拘束。”


    另一個穿著墨綠色唐裝的老者也道:“對對對,別這麽拘束,我們今天過來不是為公而來,丫頭你可以放鬆一下。”


    最後那個赭色唐裝的老者示意了一下他對麵的沙發,笑道:“過來坐下吧,也不用怕我們這些老頭子,我們就是聽說了你的事情,一時好奇過來看看。”


    他們這麽說,蘇末又怎麽可能信?


    隻不過這幾個老者的確對她沒有惡意,蘇末又一貫習慣了敬老尊老的思想,他們開口,蘇末也就真不客氣的坐下了。


    “您們好,我是蘇末。”她坐著的是一個單人沙發,三個老者隔著一張茶幾圍坐在她對麵,見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套功夫茶具,蘇末自然的從墨藍色唐裝老者手裏接過茶具,給三人泡了一壺茶。


    墨藍色唐裝老者看著蘇末頗具古雅的動作,眼裏閃過一絲壓抑:“看得出來,丫頭也是個雅人?”


    蘇末泡茶沏茶的動作並不太符合尋常功夫茶講究的規範,但偏偏動作和模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大氣從容,甚至讓人覺得,泡茶就該用這樣的手法來泡,比之規範化的泡茶格式更加靈動古雅,更具雅趣。


    蘇末彎唇笑了笑:“我媽媽喜歡茶,我和我爸一樣,對茶沒什麽特殊的愛好,按照我媽的話來說,那就是隻有個假把式,真正喝了好茶,也隻是牛嚼牡丹罷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不管是前身還是她自己,都對茶沒什麽特別的偏好,街邊幾塊錢一袋的茶葉她能喝,千金一兩的好茶她一樣喝,而且對蘇末來說,這兩種茶還真沒有多大的區別。


    大唐雖然已經有很多人喝茶,但那時候喝茶的工序和現在差別很大,除了放鹽,有些文人雅士還喜歡自主給裏麵放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煎出來的茶,有的會很好喝,有的卻著實讓人難以下咽。


    前世的蘇末其實更偏愛白水或者基本沒什麽度數的桃花酒,茶她是敬謝不敏的。


    之所以還能有兩下子假把式,不過是因為師祖對茶有些偏愛,師傅教導她的時候又從來什麽都教一些,不然今天坐在這裏,她大概連個像樣的樣子都擺不出來。


    墨藍色唐裝老者聞言哈哈大笑:“說得好,我們其實也一樣,喝茶就是裝個樣子,要我說啊,喝什麽茶!最便宜的二鍋頭也比這沒滋沒味兒的茶葉有味道!”


    墨綠色唐裝的老者聞言撇了撇嘴,似對他的話不敢苟同。


    ——


    手臂傷了,拆石膏之前不能碼字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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