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諾從善如流地跟小粉絲合了影。


    小姑娘特別慷慨地掏出三塊錢買了他推銷的辣條,問他:“這是什麽節目?我是不是可以上電視了?是直播嗎?”又對著鏡頭整理自己的劉海兒。


    攝像師忍俊不禁,給她看自己的工牌。小姑娘簡直樂瘋了:“哇塞!‘我的世界’,我超喜歡這個節目的,我真的上電視了啊啊啊啊!”抱著李諾慘不忍睹的辣條身體興高采烈地叫道:“太棒啦!你是不是在做任務呀?我這就去叫同學來幫你的忙,我們好多人都是flint的粉絲呀!”


    李諾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風一樣跑了。幾分鍾後一大群初中生唿啦啦擁了過來,將原本冷冷清清的超市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一邊爭著和他合影,一邊瘋狂購買辣條。


    路人們發現這邊好像有什麽熱鬧可看,都湧過來好奇地打聽:“幹嘛呢?怎麽這麽多小孩,超市又免費派送雞蛋了嗎?奇怪了平時不都是老頭老太太來領麽?今天怎麽全是中學生,你們不用上學嗎?”


    弄清真相以後大家立刻興奮起來——要知道這種小城市很少有機會上電視的,出個車禍都算新聞呢,什麽時候遇上過拍綜藝這麽高大上的事情?


    買買買!


    一小時後,原本無人問津的辣條被聞訊趕來的吃瓜群眾一搶而空,連超市裏麵的其他零食也連帶著賣掉了一大堆!李諾被人群擠得暈頭轉向,臉都笑僵了,好不容易擺脫圍觀人群躲進庫房,老板樂得見牙不見眼,讓出納給他發了兩倍的薪水:“辛苦辛苦,辣條都脫銷了,真希望你每天都來幫我促銷啊哈哈哈哈!”


    隻要賺到錢一切都是值得的,晚飯和住宿終於有著落了,李諾鬆了口氣,換下自己驚悚的辣條裝,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不到,決定去找找其他人。


    萬一他們需要幫忙呢?


    離超市最近的是傅焓打工的寵物店,李諾帶著攝像師穿過兩條街便看見了“小骨頭貓舍”的招牌。推門進去,掛在門口的電子熊發出甕聲甕氣的問候:“歡迎光臨!”


    傅焓聞聲走出來,穿著寵物店可愛的卡通罩衣,頭上戴著毛茸茸的豹紋貓耳,腰上還係了一條帶貓爪口袋的圍裙,整個人簡直萌到爆炸。


    李諾噴笑出聲,指著他道:“這製服也太可愛了吧!你最好跟老板要一套帶迴家去穿,太減壓了哈哈哈哈!”


    傅焓忍不住拍他:“住嘴!鬼才要穿成這個樣子,我的形象全毀了好麽!”


    “你知足吧,你是沒見到我的製服,那才叫魔性呢。”李諾躲開他的魔掌,笑得差點岔氣了,“一米八的辣條你見過嗎?”


    “辣條什麽鬼?!”傅焓瞠目,彎腰抱起一隻咬著他褲腳“嗚嗚”叫的小毛團,從貓爪圍裙裏掏出一根木天蓼給它啃,“你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超市的活兒幹完了嗎?”


    李諾掏出一疊鈔票得意地甩了甩:“幹完啦,我促銷的辣條已經賣空了,老板讓我提前下班。你呢?”


    “我要照顧這些小毛球。”傅焓無奈地說,“後麵貓舍裏還有十幾隻新生兒要喂幼貓奶粉。”


    李諾跟他來到貓舍,立刻被滿地亂爬的小貓咪萌化了,也不知道它們是什麽品種,一個個花紋斑斕毛茸茸的,耳朵又尖又大,一見傅焓就蹣跚的爬過來,抱著他的腳踝求投喂。


    “這是什麽貓啊,這麽好看?”李諾好奇地抱起一隻,“好精神啊,這大臉大胡子,簡直是貓中鼇拜!”


    “什麽鼇拜,這是緬因貓,一點常識都沒有!這家貓舍主要繁育這個品種。可愛吧?”傅焓跪坐在棉墊上,抱起一隻小“鼇拜”輕輕撫摸,又拿奶瓶給它喂奶粉吃。小貓一隻前爪抱著奶瓶,另一隻爪子摳著傅焓的衣袖,發出愜意的咕嚕聲。


    李諾發現傅焓天生有著吸引貓科動物的王霸之氣,其他小貓紛紛叫嚷著爬過來要東西吃,竟然秩序井然地繞著他排成扇形,一點都不互相踩踏。光年安靜地趴在小貓們身後,一臉慈愛地看著它們。


    李諾恍惚間有一種“傅焓好像喜當爹了”的感覺。


    呃,照輩分說自己豈不是“喜當爺”了?李諾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你神經病啊?!”傅焓瞪他,“不要嚇到小朋友好嗎,你有沒有公德心?”


    李諾好不容易忍住笑,問他:“洛倫佐老師來找過你嗎?”


    “來過,還說有‘放棄卡’,不過我沒用。”傅焓說,“總覺得他們倆更需要一些。”


    李諾讚同點頭,忽然聽見外麵鬧哄哄的好像來了很多顧客,打開門一看,驚訝地發現之前在超市門口圍觀他的部分群眾居然跟到了寵物店!


    “什麽人啊?”傅焓抱著小鼇拜出來看,一露麵立刻引來瘋狂的尖叫:“啊啊啊啊!官配!果然傅焓在這裏!”


    傅焓被熱情的粉絲嚇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在“嘁哩喀喳”的快門聲中迴過神來,想想自己戴著貓耳、穿著貓爪圍裙的奇葩造型臉立刻黑了,然而進去換衣服已經完全來不及了,隻能淡定地向大家打招唿:“嗨!下午好!”


    又是一波尖叫,傅焓懷裏的小鼇拜被嚇到了,縮成一團直往他懷裏拱,連奶瓶也不吃了。傅焓隻好退迴“嬰兒房”,讓李諾關上房門:“抱歉,小朋友很怕生,小聲點不要嚇到它們好嗎?”


    壓抑的尖叫,外麵的粉絲都炸窩了:“天哪,他好溫柔,抱著小貓簡直像貓爸爸一樣哎!”


    “和電視上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啊!”


    傅焓一頭黑線,李諾再次笑到抽搐。粉絲們全部擠在店裏,“嬰兒房”的透明玻璃門上貼滿了變形的大臉。


    寵物店老板聞訊趕來,被店裏人頭攢動的情景嚇了一跳,從其他店員那裏得知貓罐頭都賣脫銷了,寵物服裝也被一掃而空,慷慨地對傅焓一揮大手:“你可以下班了,去出納那裏結算日薪吧!”


    三點半,李諾和傅焓結束了工作,並肩走在陽光燦爛的街道上。


    身後是烏壓壓的吃瓜群眾。


    “現在幹嘛去?”傅焓摘下頭上的豹紋貓耳發夾——寵物店老板送給他作紀念的——戴在李諾頭上,問道。


    “去找他們倆吧。”李諾晃了晃腦袋,貓耳來迴擺動,引來身後小聲的尖叫。


    “找誰?”傅焓笑著彈了彈貓耳,再次引來尖叫。


    “薑師兄?”李諾說,“他不是在接頭賣藝麽?正好給他帶點兒觀眾過去,說不定他也能提前下班呢。”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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