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騰逸覺得自己今天經曆的一切都和“正常”二字扯不上任何關係,環顧四周,遲疑地問:“那我的伴靈呢?那隻紫色的鳥呢?”


    李諾也有些奇怪,但想起上次自己和傅焓從異世界迴來,仿佛也是一段時間以後才看見自己的伴靈的,便說:“可能晚點才會出現……對了,你認識它是什麽鳥嗎?我怎麽感覺它很像鳳凰?”


    薑騰逸思索片刻,說:“古書記載,鳳象者五,赤者鳳、黃者鵷鶵、青者鸞、紫者鸑鷟、白者鴻鵠,我看過一些古籍中的畫像,它的樣子很像鵷鶵,但顏色更接近鸑鷟一些……唔,如果它確實是已經消失的上古瑞獸,可能真的是鳳凰的後裔。”


    為什麽他的伴靈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李諾不禁十分感歎,大概是薑騰逸本人氣質比較古典高貴吧……


    “那到底該叫它鸑鷟還是鵷鶵?”李諾說,“這兩個名字好像都很生僻,不如你重新起一個給它吧,比如光年或者小白這樣的。”


    薑騰逸想了想,說:“叫‘初絳’吧,它的顏色好像初升的紅霞和天空交界處漸變的淺紫色,有一種非常微妙的美。”


    李諾不得不承認薑師兄起名字很講究,既不像傅焓那麽簡單粗暴,也不像自己這麽隨心所欲。


    然而初絳到底在哪兒?為什麽到現在還不現身?


    仿佛聽到了李諾的心聲,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啾”,一個淺紫色的影子掠過窗欞飛了進來,落在薑騰逸身邊的書桌上。那是一隻雞蛋大小的鳥兒,頭頂有小小的羽冠,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有點像是百靈鳥,但羽毛是非常雅致的雪青色,極為漂亮。


    它邁著金色的小爪子踱了幾步,衝薑騰逸叫:“啾啾!”聲音宛轉悠揚,和百靈極為相似。


    “……”薑騰逸看著挺胸昂首的傲嬌小百靈,表情有點兒複雜,少頃抬起右手,伸出一隻食指。


    “啾!”小百靈歡唿一聲,飛上他的手指,兩隻小爪子緊緊抓著他的指頭,親昵地啄了啄他的虎口。


    “這是……初絳?”李諾的表情也有點兒複雜,雖然小白和光年迴到現實世界以後都變成了q版,但初絳這也太q了吧?


    從鳳凰到百靈,落差會不會有點太大?


    薑騰逸的眼神說明落差確實有點兒大,他將小百靈舉到眼前仔細看了半天,無奈道:“好像還真是。”


    伴靈和主人之間有著無法解釋的情感共鳴,既然薑騰逸確認了,那應該就沒錯了。李諾看著小百靈,勉強說:“真可愛啊。”


    薑騰逸:“……”好吧,是挺可愛。


    “不太對。”一直在沙發上休養生息的傅焓忽然說,“這隻鳥……初絳,好像和我們的伴靈不太一樣。”


    “欸?”李諾說,“有什麽不一樣?”


    傅焓吹了聲口哨,小百靈高興地拉著長音“啾——”了一聲,從薑騰逸手上“撲棱棱”地飛到了傅焓身邊,沿著他的腿一直走到了他的肩膀上。傅焓伸手將它拎下來,仔細看了一會兒,說:“它不是幻影,它是真實存在的。”


    “什麽?”李諾驚訝極了,伴靈是主人的精神體,在現實世界以類似幻影的狀態存在,可以隨意穿越任何空間,不受所有物質的阻攔。比如光年和小白,雖然它們也可以趴在沙發上,可以沿著地麵行走,但其實那隻是因為李諾和傅焓熟悉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所以它們下意識地會做出一些符合這些物理規則的動作而已。


    而實際上,現實世界的一切,除了已經激發伴靈的“同類”之外,對它們來說都是虛空和不存在的。


    但初絳的情況顯然不同,它不是因為薑騰逸才遵守這些規則的,它是真的受現實世界的約束——它可以擋住射在自己身上的陽光,也可以踩在地板上走路。


    薑騰逸看著自己的伴靈,慢慢臉上浮現起一絲了悟:“也許,是因為我的家族有些特異的原因吧。”


    “你的家族?”傅焓疑惑地問,“你的家族有什麽與眾不同嗎?”


    薑騰逸意念微動,小百靈立刻感應到了他的召喚,展開翅膀飛迴了他的手上。薑騰逸撫了撫它頭頂的羽冠,說:“我出生於胤州一個古老的家族,據說我的祖先是神鳥鳳凰的後裔,修成人形之後隱居於胤山之中,故而能夠以笛音召喚百鳥,令之起舞。”


    “胤州?”傅焓想起了一個古老的神話故事,“傳說古桓王之女嚐夢鳳凰,王築高台,命樂工百人日夜奏樂召喚神鳥,鳳凰果然翩然而至,化作俊美青年與公主結為夫婦。後來公主與丈夫琴瑟和鳴,百年之後化作比翼神鳥飛入胤山之中……你的家族不會是桓王公主後人吧?”


    “傳說野史而已,不足采信。”薑騰逸搖頭道,“不過我的家族確實住在胤山,而且善於音律。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每年除夕祭祀都要被帶到一個很大的祠堂,祠堂裏供奉著先祖和鳳凰的畫像,還有一冊用紫檀木匣封存的傳世古籍。”


    李諾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薑騰逸家這種傳統而神秘的古老家族,想來他身上這種遺世獨立的古典氣質也是與此有關吧,好奇地問:“古籍裏記載著什麽?會不會是召喚鳳凰的咒語?”


    薑騰逸失笑道:“世界上連鳳凰都沒有,哪裏來的召喚咒語?不瞞你說,我小時候出於好奇也偷偷爬到神龕上打開那個盒子看過,裏麵是一卷陳舊的竹簡,上麵刻著一些我完全不認識的文字。我天生喜歡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就偷偷拿筆把那些文字在筆記本上抄了一遍,結果被我父親發現,筆記本被他燒了不說,我自己也被罰在祠堂裏跪了一天一夜。”


    說到這裏他眼神略有些暗淡:“也是因為那次罰跪,我感冒引發心肌炎,到現在心髒機能都不太好,不能劇烈運動。”


    李諾想起戎奚說的那次“桃色事件”,薑騰逸大約就是因為在課堂上發病休克,才被他奪去了“初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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