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越的那一瞬,方棠隻感覺腦海鈍鈍的痛了起來。


    被強製封鎖的記憶一股腦的要衝出來一般,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方棠已然是麵色蒼白,額頭上更是冷汗淋漓。


    “小棠,你不用擔心大少。”賀景元一直在觀察方棠的反應,此刻見她神色痛苦不由低聲提醒道:“記得我們之前討論的嗎?你隻是將記憶封鎖了,隻要你衝突枷鎖就會恢複過來。”


    方棠點了點頭,努力壓抑著痛苦,她並不是因為外傷導致的記憶缺失,而是大腦機能的自我保護。


    按照賀景元的診斷和推測,當初被方越囚禁之後,方棠擔心自己承受不住折磨最後吐露出金色元氣的秘密,所以她的大腦封鎖了所有的記憶,這樣一來不管遭受多少嚴刑拷打,方棠都不會泄露任何秘密。


    而如今,方棠想要恢複記憶隻要解除這層解鎖就可以了,而方越的出現就是這個契機。


    和方越對峙的蔣韶搴忽然迴頭看了一眼方棠,深邃的鳳眸裏透著讓人安心的溫暖。


    這一瞬間,方棠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笑來,示意蔣韶搴不用擔心自己。


    方越冰冷陰寒的目光從方棠身上掠過,最後又落到了蔣韶搴身上,“聽聞蔣大少是武道天才,不如切磋一下?”


    隨著方越話音的落下,山田-杏子和他身後四個手下隨之退到了兩旁,隻是幾人看向蔣韶搴的目光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蔣韶搴沒有開口而是大步走向了門外,既然要動手自然要選擇疏闊開朗的庭院。


    方越隨之走了出去,而他的四個手下也邁步跟了過去。


    “方小姐,人貴有自知之明,蔣大少可惜了。”山田-杏子柔聲開口,語調裏透著幾分惋惜,似乎已經看到蔣韶搴橫屍當場的畫麵。


    “是嗎?”方棠一記冷眼掃過,卻是沒有理會眼含惡意的山田-杏子,跟隨眾人也走了出去。


    而此刻,蔣老爺等人包括蔣德勳也紛紛走了出來站在門廊下看著庭院裏的蔣韶搴和方越。


    “爺爺,你說蔣大少有幾分勝算?”歐陽倫聲音壓的很低,也就站在他身邊的歐陽老爺子能聽到。


    “靜觀其變。”歐陽老爺子一掃以往和藹可親的模樣,此時肅穆著滿是皺紋的老臉,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幾分,上京七大家族歐陽家是第一個投誠的,歐陽老爺子雖然知道蔣韶搴必敗,但看著庭院裏氣勢冷峻肅殺的蔣韶搴,莫名的感覺到幾分不安。


    庭院裏裏樹枝上的積雪被風刮了下來,而就在此時,蔣韶搴和方越同時動手了,身影快到極致之下,好似兩道黑色的光影激烈的纏鬥在一起。


    戰鬥帶來的威壓讓迴廊下的眾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好幾步,即使如此,那實質化的殺氣依舊讓人膽戰心驚。


    這一瞬,眾人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手握權勢又如何,在絕對的武力麵前依舊是隨時能被捏死的螻蟻。


    好強!觀戰的蔣睿澤和明禹麵色一凜,眼瞳緊縮了幾分,兩人對望一眼,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苦澀和自嘲,他們知道蔣韶搴很強,但心裏依舊有些不服氣,但此刻兩人才知道上京雙驕的稱號不過是個笑話。


    這是?方棠神色倏地一變,震驚的看著元氣大漲的方越,那唿嘯而來的威壓讓方棠猛地攥緊了雙拳。


    蔣韶搴被逼退了數米遠,腳步站定的看向殺氣四溢的方越,沉聲開口:“元武期!”


    “好眼力!”方越周身氣勢大漲,眼中殺氣更甚,話音落下的同時右腳點地,瞬間如同利箭一般向著蔣韶搴殺了過去,招式狠厲直取要害之處。


    眼瞅著方越雙拳直奔蔣韶搴胸口和腰側而去時,蔣韶搴卻是站在原地未動,直到方越兇猛的一拳就要擊中他胸口時,蔣韶搴突然抬手截獲住方越的拳頭,右手臂則擋下他攻擊腹部的左拳。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而突然的,隨著蔣韶搴周身氣勢暴漲,原以為必勝的方越麵色陡然突變,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擊中了一般,身體突然間倒飛了出去。


    砰一聲!後背重重撞到了庭院的樹幹上,積雪和落葉撲朔落下,方越穩住身體,猛地擦去嘴角血跡,“這不可能!”


    門廊下眾人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那一瞬間,他們以為蔣韶搴必死無疑,卻沒想到蔣韶搴隻是後退了幾步,但方越卻倒飛出去甚至吐血了。


    即使知道蔣韶搴不會輸,但看到他占據上風了,方棠這才發現掌心裏都是冷汗,緊張之下,她甚至忘記了頭部的抽痛。


    山田-杏子震驚後猛地迴過神來,隨即快步走上前去,急切不安的開口:“家主,您沒事吧?”


    揮開山田-杏子的手,方越壓下翻滾的血氣走上前來,看向蔣韶搴的目光多了幾分慎重,“你竟然突破到了元武期,是我輕敵了!”


    元武期!明家主眼神微變,雖然早有猜測,但此時依舊被蔣韶搴的修為震驚了。


    蔣德勳則是麵色複雜又惱火的瞪著蔣韶搴,難怪從不將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原來是有恃無恐!


    想到此,蔣德勳不由怨憤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蔣老爺子,如果不是老爺子瞞著,自己和這個逆子的關係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爺爺,這怎麽可能?”相對於明禹、袁致修、蔣睿澤這些同輩人的敬佩,歐陽倫年輕的臉龐嫉恨的扭曲著,眼中的不甘都壓抑不住,為什麽偏偏是蔣韶搴!


    身為歐陽家的繼承人,歐陽倫自然知道歐陽家的底蘊,他們家族也供養著武道高手,可修為最強的也隻是先天後期,而且隻有一人。


    這位供奉高手是從古武界來的,因為丹田受損,這才離開古武界來到俗世,歐陽家也是花了大代價才將人留在了歐陽家。


    歐陽倫裝孫子一般捧著這位先天後期的高手,比對歐陽老爺子這個親爺爺還要孝順,就是因為歐陽家式微,隻能靠武道高手鎮壓那些牛鬼神蛇。


    歐陽倫也從對方口中聽到不少古武界的消息,先天中期的高手在俗世已經可以雄霸一方了,先天後期則完全可以稱王稱霸。


    但因為古武界和俗世的約定,從古武界出來的武道高手不可以輕易動手,否則古武界的稽查隊會直接進行絞殺。


    但規定隻針對普通的武道高手,若是歐陽家有一個元武期高手,歐陽倫視線死死的盯著蔣韶搴,隱匿住眼底的殺機,蔣大少這樣的高手必須死,否則上京哪裏還有歐陽家的立足之地!


    “蔣大少,你的確很強。”翻滾的血氣已經被壓了下來,方越倨傲的看向蔣韶搴,並不將他的修為放在眼裏,“可惜雙拳難敵四手,蔣大少,你真要魚死網破嗎?”


    跟隨方越而來的四個手下隨即走上前來,釋放出武道高手的威壓,卻都是先天後期的高手,四道殺氣交織在一起唿嘯而來,似乎要將蔣韶搴給吞沒。


    “這是要打群架嗎?”嘲諷聲響起,封掣冷笑著一揮手,庭院裏倏地躍出幾道身影來,同樣氣勢全開,正是蔣家的精銳。


    八人裏有四人已經突破到先天後期,餘下四人則是中期巔峰,人數上完勝方越這邊。


    寬敞開闊的庭院之中雙方對峙著,可以感知的殺氣讓人唿吸都困難了,血戰似乎一觸即發。


    蔣韶搴一手握住了方棠的手,釋放的元氣好似薄膜一般將方棠聚集起的元氣瞬間包裹起來,低沉的嗓音同時響起,“不用擔心。”


    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方棠遲疑了瞬間後點了點頭,金色元氣悉數迴到丹田之中。


    原來這就是蔣家的底蘊!歐陽老爺子神色又凝重了三分,蔣家不愧是世家之首,如果蔣韶搴存了剿滅其他家族的心思,這些武道高手就是最可怕的殺器利刃!


    方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歐陽老爺子,蔣韶搴暴露的底牌越多,其他家族越是忌憚蔣家,局麵對自己越是有利!


    “還要動手嗎?”封掣嘴賤的挑釁,俊朗的臉上笑意璀璨,“嘖嘖,敢在上京和我們家大少比人數,方家主這是找揍?”


    蔣家精銳出現的同時,暗中負責保護自家家主的武道高手也隨即現身。


    明家主身旁就站了兩個老者,收斂了氣勢,但那銳利的目光讓人知道兩個老者的修為絕對突破到了先天後期。


    明家主不在意的擺擺手,運籌帷幄中透露著淡定和沉穩,今日的局麵再危險也在他的掌控之下。


    “小倫,你退到一旁。”歐陽老爺子低聲說了一句,站在他身旁的歐陽倫立刻後退到了牆角邊,而保護他的兩個保鏢則護在歐陽倫左右,以防發生危險。


    “蔣家主。”方越低沉冷厲的聲音響起,看著蔣德勳身旁的隨扈笑了起來,“看來蔣家精銳果真都在蔣大少身旁。”


    蔣德勳臉色難看的變化著,保護他這個家主的隨扈雖然都是先天後期,但頭發已經花白,修為完全是靠時間堆積出來的。


    對比之下,蔣韶搴手底下的人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壓了他這個家主一頭!“家主!”山田-杏子搖曳著身姿走上前來,雙手將精致的水晶瓶子奉上。


    方越仰起頭將瓶中的藥液一口喝下,原本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慢慢就恢複了正常。


    這讓早知道白色藥液功效的眾人心頭一顫,方越拉攏他們的條件就是白色藥液!


    “我們家主願意給各位提供藥液,在迴古修界之前則公布藥液的方子。”山田-杏子輕柔的聲音響起,可惜除了歐陽倫這個小年輕之外,其他人都麵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露出貪婪或者期待之色。


    山田-杏子有些的惱火,不過嬌美的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柔聲繼續道:“我們家主隻要帶走方小姐這個親妹妹,而蔣大少則繼續留在上京。”


    明家主等人神色波瀾不動,歐陽老爺子則恨不能立刻將方棠交給方越帶走。蔣韶搴太過於強大,死死的壓住了同輩人,為了歐陽家的未來,歐陽老爺子自然想要摧毀蔣韶搴,這也是七大家族聯合起來架空蔣韶搴,逼迫他放棄總衛隊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自然是方越提供的白色藥液和配方,可以讓各個家族培養出更多強大的武者。


    “韶搴,你確定要和我們七大家族為敵,帶來不必要的流血和犧牲?”歐陽老爺子緩聲開口,態度和善而慈愛,似乎是長者在教導晚輩,“韶搴,你領導總衛隊多年,國和小家孰輕孰重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蔣韶搴沒有迴答,而是抬手替方棠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認真而專注的態度讓被無視的歐陽老爺子臉色難看了幾分,蔣韶搴這樣分明是不將他放在眼裏。


    “蔣爺爺,蔣大少最敬重您,不如您來勸勸他?”歐陽倫笑著開口,即使庭院裏的氣氛緊繃而肅殺,卻依舊不影響歐陽倫此刻的好心情。


    從始至終蔣老爺子都保持著沉默,袁老、秦老同樣如此,他們並不同意蔣韶搴放棄總衛隊。


    可白色藥液太過於重要,蔣老爺子三人隻能同意,可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會對蔣韶搴動手。


    半眯著眼看著意氣風發的歐陽倫,蔣老爺子聲音緩緩響起:“歐陽家小子,你爺爺都沒資格和我這樣說話,韶搴是我孫子,我今天徇私一次你歐陽家又能如何?”


    蔣德勳這個家主名不符實,蔣家的精銳都在蔣韶搴和老爺子手中,逼急了,蔣老爺子一怒之下站到蔣韶搴這邊,那局勢就棘手了。


    尤其是蔣老爺子一旦反悔,秦老和袁老勢必同進退,如此一來,想要兵不血刃的解決蔣韶搴絕對是天方夜譚。


    “小倫,退下!”歐陽老爺子警告的看了一眼麵色青白難堪的歐陽倫,隨即陪著笑道歉:“蔣老哥,小倫太年輕不知道分寸,您多包涵。”


    哼!蔣老爺子冷哼一聲沒開口。


    為了總衛隊和白色藥液,別說口頭道歉了,蔣老爺子隻要開口,歐陽倫估計會被歐陽老爺子逼著下跪道歉,隻不過以蔣老爺子的身份和地位,他是懶得和歐陽倫一個小輩計較。


    有了剛剛這一出,庭院裏的眾人都沒有開口,也沒有人敢逼迫蔣韶搴,就連蔣德勳也沉默著,畢竟大勢已去,蔣韶搴已經沒有退路了,他隻能屈服!而此刻,湖心島宅邸外圍戰火更是一觸即燃。


    方越隻帶了幾人進入庭院,但他這些年來培養出的手下已經將宅邸圍困起來,人數足足有數百人。


    當然,潛伏在四周的蔣家精銳也悉數盡出,雙方隻等著動手的信號。


    而幾乎在同時,其他家族帶過來的高手同樣也聚集在宅邸四周,不遠不近的觀察著對峙的雙方。


    目測一下整個湖心島至少聚集著四五百的武道高手,各個家族的精銳悉數盡出。


    “這是我的誠意。”方越一揮手,隻見庭院外一個手下快步走了進來,打開了銀色手提箱。


    嗬!庭院裏的眾人定睛一看,卻見手提箱裏整齊擺放著二十支藥液。


    “各位可以先感受一下藥液的功效。”山田-杏子睨了一眼方棠,隨後拿出藥液向著眾人走了過去。


    歐陽老爺子點了點頭,守護在他身旁的老者走上前來接過兩支藥液,自己喝了一瓶,另一瓶則是遞給了歐陽倫身旁的隨扈。


    隨著藥液在體內流轉,丹田裏的元氣像是被激活了一般,瞬間沸騰起來,強大的藥力讓兩人臉上都露出滿意之色。


    或許是歐陽家開頭了,剩下的藥液瞬間被瓜分完了,唯獨蔣韶搴這邊的八人不曾動手,自然也感覺不到那藥液強大的功效。


    “韶搴,沒必要做無所謂的犧牲。”歐陽老爺子緩緩開口,神色裏透著幾分無奈,但和白色藥液比起來,方棠就顯得無足輕重。


    卓家主對蔣老爺子直截了當道:“老爺子,方家主隻需要帶走方棠。”


    至於蔣大少,哼,隻要廢了修為,自然不可能追去古修界。


    而且方越也會離開,對各個家族而言不但擁有了白色藥液,還少了方越和蔣韶搴兩個強敵,百利而無一害。


    “不必多言,動手吧!”蔣德勳冷聲給出了決斷,從最開始方越派山田家族的和各個家族談合作的時候,蔣德勳決定放棄蔣韶搴和方棠了。


    這一句話好似信號一般,庭院裏的眾人沒有動手,但宅邸之外卻已經展開了廝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寒風中夾雜著血腥味,湖心島的宅邸大,所以聽不到外麵的廝殺聲,但在場的人都清楚外麵的廝殺是多麽的慘烈。


    當庭院外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蔣韶搴不動聲色的握住了方棠的手,兩人對望一眼,看似麵無表情的冷漠,但眼底卻流轉著彼此都明白的繾綣溫情。


    “家主,蔣家精銳悉數被殲!”帶頭的中年男人陰狠狠的看了一眼蔣韶搴,殺紅眼了,周身的血氣和殺機似乎都實質化了。


    方越神色冷淡的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雖然他這邊也是損失慘重,可隻要能帶走方棠,再多的犧牲也值得。


    總衛隊已經被七大家族分割了,蔣韶搴掌控的蔣家精銳死的死、傷的傷,蔣韶搴在眾人眼裏就是被拔掉了利齒的老虎,修為再高也不足為懼。


    而隨著男人的到來,又陸陸續續來了十多個人,身上都帶著傷,收斂了殺氣向著各家家主走了過去,低聲匯報著戰況。


    “什麽?”相對於方越的淡定和山田-杏子的得意,歐陽老爺子垮著臉,眼神陰狠的駭人,迸發出嗜血的兇光,“你再說一遍!”


    “堂哥,我們傷亡人數超過……”說話的老者也是武者,隻是修為一般,和歐陽老爺子是堂兄弟,一直負責培養訓練歐陽家的精銳。


    廝殺結束後,蔣韶搴這邊幾乎是全軍覆沒,但歐陽家同樣損失慘重,雖然人數還沒有統計,可死傷超過七成,歐陽家這一次是元氣大傷。


    一旁歐陽倫急切的問道:“那其他家族呢?難道就我們歐陽家死亡最多?”


    歐陽老爺子混濁的老眼裏透著寒光,陰沉沉的掃了一眼四周。


    七大家族裏袁家、秦家保持中立,剩餘五家和方越聯手對付蔣韶搴,如果隻有歐陽家死亡最多,歐陽老爺子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陰謀。


    “不僅僅是我們,蔣家主那邊也差不多如此,不過都是些低修為的武者。”歐陽震何嚐不心痛,死的可都是歐陽家這麽多年來花大力氣培養出來的精銳力量,傷的是歐陽家的根基。


    不過一想到方越會提供一千支白色藥液,最後還會交出藥液的方子,歐陽震滿是皺紋的老臉這才舒緩下來,有了藥液就可以培養出更多的精銳力量。


    “蔣家主?”歐陽倫不屑的嗤了一聲,蔣家的精銳力量都掌握在蔣韶搴手裏,剩下的一半人在蔣老爺子手裏,蔣德勳隻掌握了一小部分,而且這些人修為也不怎麽樣,根本無法和歐陽家的精銳相提並論。


    其他幾家也有傷亡,不過都在意料之中。


    “蔣大少,束手就擒吧!”方越再次開口,冷眼看著站在蔣韶搴身旁的幾個手下,也是僅存的幾人。


    蔣家精銳悉數死亡,總衛隊已經被七大家族分割,蔣韶搴已經沒有山窮水盡了。


    “蔣韶搴!”蔣德勳厲聲一喝,仇恨的目光盯著蔣韶搴,“你還要蔣家死多少人才甘心?”


    蔣老爺子一直袖手旁觀,死傷的都是蔣德勳的人,耗損的都是他這個家主的實力,蔣德勳越想越怒,經過這一次之後,明家隻怕要越過蔣家成為世家之首了!


    “韶搴,你帶著方棠還能逃走嗎?還是說你還想做無畏的犧牲?”歐陽老爺子附和了一句,同情的目光看向封掣常鋒等人。


    被剪除了羽翼,蔣韶搴也就剩下身邊這些人,或許外麵還有一些殘餘勢力,可這些殘兵對比七大家族不過是蚍蜉撼樹。


    “等藥液送過來,三天後,我希望各位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在我迴古修界之前,我會將藥液的方子交給各位。”方越沒有再逼迫,畢竟蔣韶搴大勢已去,不足為懼!


    入夜,湖心島燈火明亮,方棠和蔣韶搴幾人所在的主院被嚴密看守著,而其他人則進了客院休息。


    “明家主,袁家、秦家保存了實力,日後我們幾家都要倚靠明家主了。”歐陽老爺子朗聲一笑,看得出心情極好。


    雖然袁家、秦家沒動手沒傷亡,但根據之前的約定,這兩家隻能分到一百支藥液,比起明家歐陽幾家的一千支的數量,可謂少之又少。


    而有了一千支藥液,到時候再結合方子,幾家必定能重新製造出藥液,日後會培養出更多的精銳力量,再者幾家聯合起來,袁秦兩家不足為懼。


    明家主溫雅一笑的點了點頭,“老爺子放心,也許前幾年會有些艱難,不過總衛隊已經被分割了,蔣家不足為懼!”


    圍坐在明家主身旁的幾人相視一笑,這一次他們可謂都是大贏家。


    而另一邊客院,蔣德勳臉色卻是難看,啪一聲將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仇恨的目光遷怒的盯著蔣老爺子,“您老高興了嗎?”


    “爸?”蔣睿澤連忙出聲打斷,不讚同的看著陰沉著老臉的蔣德勳。


    蔣老爺子不在意的對著蔣睿澤擺擺手,目光平靜的看著焦躁不安的蔣德勳,“你現在後悔已經遲了?你既然放棄了韶搴這個兒子,就該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


    “我後悔?”蹭一下站起身來,好似被激怒的野獸,蔣德勳赤紅著眼對著端坐的老爺子嘶吼。


    “我後悔當年沒將這個小畜生給掐死!他手中攥著總衛隊,何嚐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蔣韶搴行事張狂,他滅了衡州莫家,就該知道會引起眾怒!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蔣韶搴太強,強到其他家族都懼怕了,他們這些老一輩都隻能避其鋒芒,那日後明禹這些小輩繼承家主之位,隻會被蔣韶搴壓的永無出頭之日,甚至會被蔣韶搴各個擊破,日後上京再無七大家族。


    防患未然也好,未雨綢繆也罷!他們隻能趁著蔣韶搴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將他剿滅!


    當然,總衛隊和白色藥液同樣是促使蔣德勳下定決心的原因,他不是後悔對蔣韶搴動手,而是煩躁蔣家的實力被削弱了,反而讓明家一舉成為世家之首。


    或許是蔣老爺子的神色太過於冷淡,蔣德勳暴躁的一腳踹飛了麵前的椅子,“總衛隊該是蔣家的!這都是蔣韶搴的錯!”


    如今總衛隊已經被分割,不再由一人掌控,總指揮也就是個虛名而已,雖然蔣家依舊占據了最大優勢。


    或許是撕破臉了,蔣德勳什麽也不顧了,忿恨的盯著老爺子繼續嘶吼,“蔣韶搴就該把總衛隊交到浩軼手裏,那是他弟弟,但凡他多考慮一下蔣家,白色藥液就是我們蔣家獨有,明家卓家都給我靠邊站!”


    但如今中立的三家都選擇站到了明家那邊,蔣家這頭雖然還有秦家、袁家,可四對三沒多少贏麵,而且蔣德勳也清楚袁秦兩家兵不待見他,身份地位的落差讓蔣德勳越想越惱火。


    相對於客院裏心懷算計和部署的眾人,主院的氣氛卻顯得平靜而祥和,清晨的陽光謝謝的灑落進客廳,隔著落地玻璃門可以看到庭院裏的初雪寒梅。


    方棠放下杯子,迴頭看向坐在身旁的蔣韶搴,“檢測報告出來了?”


    “抽檢的一百支藥液都沒有問題。”蔣韶搴放下手中的文件,長臂攬過方棠的肩沉聲繼續道:“副作用並不大,但吸收藥液增長的修為比起同等修為要弱。”


    方棠放軟了身體靠在蔣韶搴身上,低垂著眼眸,方越提供這麽多藥液甚至願意給出配方,他圖謀的應該是金色元氣。


    “不用擔心,古修界我已經做了安排,等去了就知道了。”蔣韶搴輕柔的吻落在方棠的頭頂,幽深不見底的鳳眸裏有寒光一閃而過,不管是方越還是他背後的人,或者是小棠真正的家人,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小棠!


    蔣韶搴的低沉嗓音迴蕩在耳邊,帶來一股安定和溫暖,方棠笑了起來,主動的握住了蔣韶搴的大手,迴過頭仰視抱著自己的男人,“我不怕。”


    三日後,衡州,烏林小鎮。


    古修界和俗世的入口就在這五座大山之中,冬雪堆積,山中瘴氣密布,遠遠看去卻有著雲蒸霞蔚般的奇幻,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山中吞噬了多少人命。


    一輛輛汽車唿嘯而來,最終停留在山道前的平地上,衡州州衛依舊是朱家老二朱竑負責,但蔣韶搴離開總衛隊之後,衡州州衛實則是歸袁家掌控。


    “頭,這是要進山?”身穿便裝的青年遠遠的瞅了一眼,低聲問道:“我怎麽感覺心裏發慌那。”


    三天前,他們就帶人過來了,別說五座大山這邊,整個烏林小鎮都戒嚴了,所有道路入口都設了卡,戒備森嚴的連隻蒼蠅都飛出去。


    朱竑板著臉,神色凝重而肅殺,“執行命令就行,別多打聽。”


    即使元在衡州,可朱家也知道一些消息,總衛隊的變動如此大根本瞞不住,朱竑雖然不恥上京那些家族的做法,可朱家卻也隻能隨波逐流。


    九點,風雪又刮了起來,寒風凜冽的讓人都睜不開眼。


    “小棠,過來。”方越冷聲命令,一雙眼冰冷而無情,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霸道。


    方棠冷漠的看著被手下簇擁而來的方越,他身後隻跟了二十人,但看得出這都是方越最信任的心腹手下。


    一旦進入古修界,方越就不可能再迴來,所以他隻會帶走精銳,至於剩下的人,是生是死都不在方越的考慮之下。


    “我聽說古修界的人要離開必須持有古修界四大家族的城主令。”清寒的嗓音打破了風雪唿嘯聲,方棠看著眼神微微一變的方越,“你一旦我前腳進入古修界,後腳就變成一具屍體嗎?”


    “小棠!”蔣韶搴語調冷沉的打斷了方棠的話,聲音裏沒有責備隻有不認同,即使他從不是迷信的人,但蔣韶搴依舊不希望從方棠口中聽到屍體這兩個字。


    方棠還是那麵無表情的模樣,隻是眼中略透著心虛。


    “不許胡說。”蔣韶搴元氣運轉,撐起的元氣屏障牢牢的擋在了方棠前麵,避免了風雪的侵襲。


    再一次被方棠和蔣韶搴給無視了,方越也不生氣,而是看向一旁的蔣德勳、歐陽老爺子幾人,“藥液的功效相信各位已經知道,按照約定我帶走方棠,配方留下來。”


    正因為迴到古修界輕易無法迴來,所以方越並不在乎一張藥方,蔣德勳等人覬覦的珍貴藥液和藥方放到古修界並不算什麽。


    站在方越身後的下屬走上前來,將手中的玻璃藥瓶遞了過去,不同於之前具有強大功效的白色藥液,這藥液卻是深藍色的。


    “這藥液可以腐蝕丹田,卻不會傷到武者的身體。”方越冷聲說了一句,這藥液自然是給蔣韶搴服用的,他要帶走方棠,卻也要防備著蔣韶搴來古修界,所以隻能廢掉蔣韶搴的修為。


    隔得遠,寒風唿嘯的卷著雪花,坐在車內的人看不清山道那邊的情況,不過卻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


    “媽,老爺子真的會同意?”後座上,汪芷薇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隻有廢掉了蔣韶搴的修為,汪芷才能放下心來。


    楊芮目光一直看著車窗外,保養極好的臉上緩緩露出笑來,隻是相對於汪芷薇的急切不安,楊芮更為從容淡定,“明家、歐陽家鐵了心的要毀掉他,老爺子保不住他。”


    除非蔣家不惜代價和明家歐陽家血戰一場,可一旦內訌,耗損的是各個家族的實力和底蘊,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孰輕孰重,蔣老爺子比誰都清楚,所以即使不舍,他也隻能放棄蔣韶搴這個孫子,好在人還活著!


    汪芷薇臉上露出笑來,這樣一來蔣家的繼承人隻可能是睿澤,而自己日後就是蔣家的當家主母!


    相隔不遠的另一輛車裏,明康和歐陽倫坐在一起,歐陽家之前一直站在袁家那邊,但自從袁安寧被送出國之後,歐陽家的立場就有些改變了。


    而這一次歐陽家更是明確的站到了明家這邊申討蔣韶搴,白色藥液已經拿到了,等今日再拿到配方,日後歐陽家培養出更多的高修為武者,又何必伏低做小的依附袁家或者明家。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明康陰森森的聲音迴蕩在車廂裏,眼中的殺機毫不掩飾,他更希望借此機會弄死蔣韶搴。


    歐陽倫內心不管如何鄙夷明康這個紈絝,但英俊的臉上卻露出笑,朗聲的解釋道:“今日之後蔣大少就是一個廢人了,不足為懼!畢竟要顧慮蔣老爺子還有袁家、秦家。”


    雖然說以明家為首的四家實力要強過蔣、秦、袁三家,但說白了還是蔣老爺子他們為了大義舍棄了蔣韶搴和方棠,真逼迫狠了要了蔣韶搴的命,說不定會激怒蔣老爺子,一旦發生變故反而得不償失。


    “也對,沒有了總衛隊,又廢掉了修為,比起一死了之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明康惡毒的笑了起來,若不是今天的場合非同一般,他必定要下車去看看,親眼看著蔣韶搴和方棠生離,親眼看著蔣韶搴被廢修為苟且偷生的活著。


    “時間不早了,蔣老哥?”歐陽老爺子催促的看了一眼繃著臉的蔣老爺子,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剩下這一步就能拿到配方了,何必再遲疑!


    “韶搴,沒必要做無所謂的犧牲。”歐陽老爺子感慨的勸了一句,而隨著他話音的落下,跟隨歐陽老爺子的兩個保鏢隨即走上前來,逼迫的意味十足。


    同樣的,明家、卓家幾家的保鏢也上前幾步,隻要蔣韶搴服下藥液,方越順利的帶走方棠迴古修界,一切就結束了。


    “我來!”蔣德勳突然開口,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拿過藍色的藥劑,冷著臉看著麵容峻冷的蔣韶搴,即使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蔣韶搴依舊是這樣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態,這讓蔣德勳心底那一絲絲複雜和遲疑消失殆盡。


    將藥瓶遞了過去,蔣德勳表情陰冷,“事已至此,你服下藥液,我保證你可以活的好好的,沒有人敢欺辱你!”


    方棠忽然出手,銳利的刀鋒閃爍著寒光。


    蔣德勳臉色陡然一變,好在他身旁的保鏢動作極快,抓住蔣德勳的胳膊迅速的將人拽了過來,但手中的藥瓶卻被匕首劈中,藍色藥液伴隨著玻璃瓶灑落了一地。


    “你果然恢複了!”方越眼中迸發出激動又貪婪的光芒,視線死死的盯著出手的方棠,“動手!”


    方越的手下倏地衝上前來,可讓人震驚的是明家的保鏢不但沒有一起攻擊蔣韶搴,反而趁著機會重創了方越的兩個手下。


    而幾乎在同時,卓家、袁家、秦家的保鏢同時反水,以兇殘而猛烈的招式攻殺著方越的人。


    “這?”蔣德勳和歐陽老爺子都傻眼的愣住了,他們的保鏢也站在原地,這突然的變故讓他們不知道該攻擊誰?


    蔣韶搴握了一下方棠的手,隨後向著方越攻殺而去,而方棠則是退到了蔣老爺子身旁,戒備的看向正在戰鬥的一群人。


    而遠處幾輛車內的汪芷薇等人也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太過於不安和擔憂下,也顧不得危險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康少,這是怎麽迴事?”歐陽倫厲聲質問,臉色難道到了極點,明家的保鏢不但沒有圍攻蔣韶搴這個共同的敵人,反而是對方越這邊下了狠手。


    “我……”明康也是一頭霧水,說話間明家的保鏢已然將歐陽家的保鏢給踢飛了出去,力度之大,對方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人跌在地上不動彈了。


    風雪持續著,而堆積的白雪已然被鮮血染紅了,再加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激烈血腥的戰鬥已然結束。


    “蔣韶搴!”方越跌坐在地上,原本整齊筆挺的西裝已經染上了積雪和血跡,再配上蒼白的臉色,方越看起來異常狼狽。


    蔣韶搴神色裏不見半點得意,冷淡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看著方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你們……”方越陰狠的目光怒視了全場,話沒有說完一口鮮血又嘔了出來,挺直的腰身一下子佝僂起來,隻有他攥緊的雙拳泄露出方越此刻的不甘和忿恨。


    方棠快步走了過來,視線落在蔣韶搴滿是鮮血的右手,快速的釋放出金色元氣。


    半晌後,蔣韶搴被利刃劃破的右手背慢慢的止了血,這深可見骨的刀傷即使縫合估計也不會這麽快止血。


    卓家主等人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而在場的保鏢隨扈們更是眼瞳緊縮,他們看不到方棠的金色元氣,但身為高修為的武者,方棠釋放出元氣時他們卻能感知到。


    所以蔣韶搴傷口的愈合止血,不用想也知道是源於方棠的元氣,眾人忽然明白方越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放棄俗世經營打造出的強大實力選擇迴歸古武界的原因了。


    蔣韶搴反手握住了方棠的手,冰冷的鳳眸透著寒意掃過全場,這一瞬間,,釋放出的威壓讓幾個隨扈心頭一凜,貪婪浮動的心思一下子就熄滅了。


    雖然說懷璧其罪,方棠的元氣竟然如此特殊具有治療作用,可有蔣韶搴這大殺器在,別說覬覦方棠了,隻怕稍微露出點心思來就要把命搭上了。


    “明家主,這是怎麽迴事?”歐陽老爺子看著歐陽家受傷的六個隨扈,三日前湖心島一戰,歐陽家損失慘重,即使得到了一千支白色藥液,但沒三五年的時間也不可能培養出高修為的武者。


    而今天跟隨歐陽老爺子來衡州的這六人是歐陽家最後的底牌了,其中三人是先天後期,餘下三人隻要服藥藥液,估計一年內也能突破到後期修為。


    屆時,歐陽老爺子打算讓他們跟著歐陽倫離開上京去開疆拓土,所以此時看到重傷的六人,歐陽老爺子被氣的差一點嘔血,靠著一口氣硬撐著。


    “你這個小畜生在算計我?”蔣德勳的怒吼聲同時響起,和歐陽老爺子一樣,蔣德勳也是損失慘重。


    如今他手底下已經沒有可用的人了,蔣韶搴一旦要謀奪家主之位,蔣德勳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急匆匆跑過來的汪芷薇、明康幾人臉色異常的難看,他們想不明白不是要聯手對付蔣韶搴,要廢掉蔣韶搴的修為,可為什麽會臨陣倒戈?


    “事實就擺在眼前,還問什麽問!”卓家主嫌棄的看著蔣德勳和歐陽老爺子。


    之前卓家主叫囂的厲害,似乎不弄死蔣韶搴不罷休,誰知道他也是倒戈的一員。


    估計看兩人臉色太過於難看,尤其是歐陽老爺子,要不是歐陽倫攙扶了一把,估計都要倒下了,卓家主沒好氣的解釋,“總衛隊是我們的根本,還輪不到外人來算計!”


    卓家主也眼紅總衛隊強大的武力值,可他更清楚總衛隊的重要性,一旦被分割了,各個州的州衛各自為政,到時候就是一盤散沙。


    短時間之內各個家族似乎得到了利益,可放長遠來看這不亞於自毀城牆,而他們這些人也將會淪為千古罪人!


    所以方越和山田-家族的人以白色藥液和配方來遊說時,卓家主不過是虛與委蛇。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山田家族的野心不需要多言。”卓家主又說了一句,所以從頭至尾他們都在演戲,唯獨蔣德勳和歐陽老爺子卻是真的上當了,為了各自的利益,他們可以犧牲蔣韶搴,可以分割總衛隊,可以對自己人下殺手。


    “你們很好,很好!”歐陽老爺子喘著粗氣,事已至此,說什麽都太遲了!


    “爺爺!”歐陽倫聲音嘶啞,赤紅的雙眼裏是對在場等惹的刻骨的仇。


    幾分鍾之前他還在暢想著歐陽家的未來,還想著如何力壓同輩人,讓歐陽家成為世家之首,轉眼間一切計劃成空,歐陽家甚至保不住一品家族的地位了,這讓歐陽倫如何不恨!


    汪芷薇同樣麵色蒼白,幾分鍾之前她還以為自己坐穩了蔣家少夫人的位置,可轉眼間就反轉了。


    楊芮還算冷靜,看都沒看隻知道發火的蔣德勳,轉而向著蔣老爺子問道:“爸,睿澤呢?”


    “睿澤和明禹、致修他們去做最後的善後工作。”蔣老爺子也沒瞞著,方越帶的這二十來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下屬,但他經營多年,還有很多人手和勢力,斬草除根的善後工作就是蔣睿澤、明禹這幾個繼承人去做的。


    楊芮高懸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麵上依舊是端莊得體的表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汪芷薇,示意她別犯蠢。


    丈夫是家主,楊芮還得小意溫柔的侍奉著,也要提防著外麵的女人,蔣德勳天生大男子主義,楊芮這些年也夠累的,但如果是自己兒子成為了家主,她真的可以好好享福了。


    汪芷薇也不是真傻,剛剛隻是因為變故而慌了,這會想明白了臉上都透著幾分喜悅的笑來。


    “老爺子,你們就不想要藥液的配方嗎?藥液總有用完的一天!”重傷的方越沒有了之前的高冷姿態,骨子裏貪生怕死本質透了出來。


    方越為了對付蔣韶搴,或者說為了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把方棠帶迴古修界,他不惜拿出大批的白色藥液,但配方卻需要等到蔣韶搴修為被廢之後才拿出來。


    蔣老爺子平靜的看著還想做最後掙紮的方越,“這就不是方家主需要關心的事了,韶搴,動手吧!”


    不!方越驚懼的往後挪動著,在生死麵前,不管他曾經多麽自傲,多麽瞧不起俗世的人,這一刻,方越真的害怕了,他不想死。


    蔣韶搴動手很利落,鮮血飛濺的同時,方越已然倒在了雪地上,被劃破了頸部動脈的傷口汩汩流淌著殷紅的鮮血,死不瞑目的雙眼死死的瞪大。


    “爺爺,我和小棠以後迴來看你。”蔣韶搴看向麵帶不舍的蔣老爺子,到了離別的這一刻,即使他一貫情緒內斂,但神色裏依舊流露出對蔣老爺子的不舍。


    “行了,報了仇就走吧。”蔣老爺子不在意的擺擺手,眼角卻微微泛紅,隨後又笑了起來,對著方棠慈愛的開口:“小棠,日後韶搴若是欺負你,你盡管迴來,爺爺給你做主。”


    蔣韶搴之前能自由往返,那是因為他代表著俗世,一旦他和方棠真正進入古修界,那就成了古修界的一員,基本不可能再迴來,這就是古修界的規定,除非有一天蔣韶搴能強大到無視一切的地步。


    蔣韶搴殺死方越的那一瞬,方棠隻感覺腦海裏的枷鎖哢嚓一聲被打開了,被封鎖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出。


    “小棠?”敏銳的察覺到方棠一瞬間的表情變化,蔣韶搴關切的目光隨即看了過來。


    方棠揚唇笑著,黑潤潤的眉眼裏都是笑意,“我沒事。”


    看著這記憶裏熟悉的麵容,蔣韶搴心頭一震,小棠這是恢複了?


    方棠點了點頭,抬手握住了蔣韶搴的大手,五指相扣之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這麽走了?楊芮忽然有點不相信,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想過弄死蔣韶搴這個繼子,可早年有蔣老爺子護著,後來蔣韶搴行蹤成謎,楊芮別說找機會下手了,每年除了老爺子的壽辰,她都見不到蔣韶搴的身影。


    可如今,她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這讓楊芮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卻又有些的意難平,她心裏清楚蔣韶搴不是沒能力謀奪蔣家,隻是他不屑,自己看重的蔣家在對方眼中卻如同敝屣。


    明康陰沉著臉,戾氣在眼底凝聚著,他大冷的天來到衡州就是為了看蔣韶搴和方棠橫屍當場,但最後死的卻是方越和他二十多個手下。


    當然,明康也知道這兩人以後不可能再給自己添堵了,在上京,他明康依舊是橫行霸道、說一不二的明二少,但心裏終究的不得勁。


    袁老安慰的拍了拍蔣老爺子的肩膀,目光遠遠的看著走遠的兩道身影,“不管在哪裏,韶搴和小棠都會過的很好,日後說不定會帶著小曾孫迴來。”


    “這個臭小子早年就打算去古修界了。”蔣老爺子壓下心底的不舍哼哼著,曾經,韶搴孑然一身,可現在有小棠陪伴著,蔣老爺子釋懷的笑了起來,罷了,孩子長大了,終究要離開的。


    風雪刮的更緊了,雪花旋舞的飄落下來,天地間蒼茫一片,蔣韶搴握住方棠的手,兩人並肩走進了山道,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漸被風雪所遮掩,最終消失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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