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鬼大笑道:我聽說大哥殺了兩個土地,砸了黑暗地獄,還宰了識寶太師的外侄。氣得那個識寶太師全國通輯。我都派了十幾波嘍羅去打聽大哥下落了。居然你好好的迴來了。
閻羅鬼笑道:這陰間就是消息傳得快。你呢,搞什麽東東,這麽神威凜凜的。
修羅鬼笑道:你就別笑話我了。
招手叫來了那個粗眉大眼的女鬼,對閻羅鬼說道:這是羅刹女,算是大哥的弟妹了。
那女鬼倒不學小女兒狀,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是大哥來了,快請上山寨。
於是三個就和眾嘍羅往茍合山上走。一路上,修羅鬼就說了閻羅鬼走後發生的事。原來,閻羅鬼走後,地藏鬼就和修羅鬼商量先把無恥山厚臉大王的老底打聽清楚。等閻羅鬼迴來好滅了他。修羅鬼藝高膽大,就各山寨去偷偷查看。
那天到了茍合山下,修羅鬼打聽到這山上剝衣亭有個女大王叫羅刹女,領著幾百個鬼嘍羅。這羅刹女愛吃男鬼骨髓,抓到個過往男鬼就砸爛他的骨頭,吸吃骨髓。一把軟刀子使得出神入話,還有個熄火罐,隻要被罩住,就算你是銅頭鐵腦的硬漢,也會被弄得腰酸背疼、垂頭喪氣,不能動彈。
修羅鬼偷上山去查看她的山寨,不小心被一個小嘍羅發現,被羅刹女拋出熄火罐罩住。幸運的是,羅刹女剛吃過一個男鬼的骨髓,這會有點困。就把修羅鬼扔在一邊,自己躺在牙床上睡著了。
修羅鬼全身麻木,但性命要緊。掙紮著舉手推掉了罩在頭上的熄火罐,頓時精神立即恢複。一看這熄火罐跟小和尚的帽子差不多大小,就伸手裝進懷裏。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羅刹女床前,抽出來她的軟刀子,照脖子就砍了下去。不料,手勁沒拿捏好,砍在了羅刹女臉上。隻聽“彭”的一聲,居然火星直迸。羅刹女臉上隻被砍了道白印子,原來羅刹女臉皮功夫也不小!把修羅鬼吃了個大驚,羅刹女也被他從夢中驚醒。一睜眼抬腳就踢,修羅鬼趕緊後退。羅刹女一跳而起追了上去,就這樣打了起來。
修羅鬼邊退邊打,因為下山路上有嘍羅守著就往山上退。這羅刹女平時也是脾氣大的不得了,這會被氣得忘了吩咐嘍羅助戰,隻記掛著要親手殺了這賊漢子。所以眾嘍羅也不敢上前跟過去。一直打到山頂,兩個還是打得難分難解。修羅鬼見沒有了退路,也奮起精神,一直打到半夜。兩個都累得筋疲力盡的,各自坐在一邊休息,趁著夜光,兩雙大眼互相瞪視著。
修羅鬼到底是個男鬼,力氣恢複得快一些,一躍而起伸手揪住了羅刹女。羅刹女就地一滾,修羅鬼哪肯鬆手,一掙之下,把羅刹女一件衣服扯成破布。兩個就都愣在那裏了。
修羅鬼愣了一會,到底是春心大動的年紀,看到羅刹女全身光滑滑的,不免有點動心。羅刹女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長這麽大都沒受過這待遇!突然修羅鬼一個餓狗撲食,把羅刹女抱住。羅刹女也沒有多大動作的掙紮,就應了這山名,苟合在一起了。
這段事把閻羅鬼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這會已經到了剝衣亭,修羅鬼大喊道:二哥,看看誰迴來了!
原來,修羅鬼收了這羅刹女後,也把地藏鬼和通風鬼一家接上了山,一起住在這裏。
那邊地藏鬼早就迎了過來,三兄弟自然相擁大笑,說些別後之情什麽的。
閻羅鬼說了自己在桃花山做了山大王,聚了臭花娘。又想著桃花山不能有什麽大作為,就迴來和兩兄弟商議等等種種事情。
地藏鬼說道:這陰間內除了陰山,就是這無恥山最大,山勢險俊。而且四周有吝嗇山、苟合山、唾沫河、抽筋河圍著,是最好的地方了。這無恥山占著個厚臉大王,四周立了四寨,由厚臉大王四個徒弟把守。我們斬的那個糾纏鬼也是其中一寨之主,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替他。其他三寨分別由齷齪鬼、仔細鬼、急賴鬼把守。我看連那個厚臉大王在內,也不過是些邪鬼、妖鬼罷了,我們就去占了這無恥山。
聽到地藏鬼分析的這般透徹,閻羅鬼和修羅鬼都暗暗點頭。商議著以斬妖除邪為名,向無恥山進兵。閻羅鬼怕兵力不夠,便要修羅鬼派個鬼卒向桃花山報信,讓秦廣鬼派兵來助戰。修羅鬼卻大笑道:區區一個厚臉鬼,哪用得著勞師動眾的,有羅刹女的這幾百嘍羅足夠了。
準備了一下,到了第五天,開了個起兵誓師大會,閻羅鬼、地藏鬼、修羅鬼、羅刹女帶著幾百個嘍羅兵直奔厚臉大王的大寨去了。穿過苟合山地界,隻見一條大河泡沫亂翻、大浪亂滾的擋在前麵。閻羅鬼向地藏鬼問道:這麽大條河,我們沒有準備船,怎麽過去?
地藏鬼笑道:大哥不要擔心,這條就是唾沫河了。以前本來是沒有的,就是因為厚臉鬼占了這無恥山寡廉洞做了山大王,惹得眾鬼唾罵。這唾沫越積越多,就流成了這條大河。不過河麵雖然很寬,其實是沒有多深的。要乘船反而會被唾沫黏住,隻能趟過去。
閻羅鬼笑道:太惡心了吧!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就吩咐眾鬼兵趟了過去。到了無恥山下,抬眼一看,隻見不誠石壘了滿地,沒羞岩高聳入雲。山上長滿了鬼眼鬆、不清柏等大樹,幾隻挨打虎、白眼狼在山中穿行,真是好大個山。修羅鬼和羅刹女催動鬼兵圍住寡廉洞。閻羅鬼騎著白澤獸當先直趨洞口。突然洞內一聲梆子聲,幾百嘍羅湧出,隨後一個戴著牛皮盔、穿著樺皮甲、拿著一口兩刃刀的大鬼走出洞來,就是那厚臉大王。厚臉大王一看閻羅鬼,罵道:哪裏來的醜鬼,居然敢到我的山寨來撒野!你看你那醜樣。
有這麽醜嗎?閻羅鬼喝道:厚臉大王,我閻羅鬼得天神賜我一把斬鬼劍,專在陰間斬妖除邪。今天就是來除你這個妖鬼的,識相的趕緊束手就擒!
厚臉大王大怒罵道:你就是閻羅鬼呀!你個爛醜鬼,斬了我徒弟,我正要找你報仇雪恨呢!你膽子倒真大,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原來,糾纏鬼被閻羅鬼斬了後,有一天,厚臉大王和他的那個叫伶俐鬼的軍師閑談,突然問起:這幾天好像都沒有看到糾纏鬼過來吧?
伶俐鬼是有點見識的,說道:你別提了,你那四個徒弟分占了四寨,自從學了你厚臉皮的功夫後,各顧各的,什麽時候想到來孝敬你這個師傅呀!那齷齪鬼還想從你這得些好處,仔細鬼無論如何是一毛不撥,急賴鬼到處急賴,糾纏鬼四方糾纏。他們不來這裏,是你的福氣,想念他們幹什麽!
厚臉大王笑道:有道理,他們來就要討我的便宜,那我就找他們去!我戴著我這厚臉到了他們那裏,管他齷齪仔細急賴糾纏,怎麽也要撈點油水迴來。今天沒什麽事,你幫我守好山洞,我先去找糾纏鬼去。
說完,戴上他的厚臉就下了無恥山,往陽關裏糾纏鬼的糾纏寨去了。過了唾沫河,遠遠的看到一座破廟,廟門口掛個茶庵的牌子,這是搗大鬼的老婆在這找些營生。厚臉大王覺得有點口渴,就走了進去。
看到兩個閑鬼在那鬼扯呢,一個閑鬼看到這搗大鬼老婆還有點姿色,就拉著她閑談,問道:你在這開茶庵,不怕四麵山寨的山賊嗎?
搗大鬼老婆笑道:你還不知道?前麵糾纏寨的糾纏鬼前些日子糾纏村裏通風鬼的女兒時,被一個說是天神下凡的閻羅鬼帶著兩個義弟地藏鬼和修羅鬼給斬了。那糾纏寨也就名存實亡了。那閻羅鬼還說要四處斬妖除邪,這四麵寨子想來都是要被他滅了的。我還怕什麽呀?
厚臉大王一聽大吃一驚,難怪這麽久沒見到糾纏鬼,趕緊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搗大鬼老婆笑道:千真萬確。那閻羅鬼的二弟地藏鬼,我還受了他一些好處呢。
也不知道搗大鬼被他們宰了,是不是也算是給她他好處呢?厚臉大王聽到這個信息跟個喪家之犬、漏魚之魚似的急急的就趕迴了寡廉洞。軍師伶俐鬼一看他這麽急吼吼的,就問道:大王為什麽這麽驚慌?
厚臉大王說道:我剛才聽到一個大禍來了,所以急著迴來和你商量一下。
伶俐鬼問:什麽大禍?這麽急!
厚臉大王說:我在山下一個茶庵裏聽到陽關裏來了個閻羅鬼,拿一把斬鬼劍,到處斬妖除邪。我們這些妖鬼邪鬼都是他的目標,糾纏鬼已經被他斬了。我在這尋思著,與其等他來找我們,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點齊眾嘍羅,下山去先把他給滅了!
伶俐鬼說道:萬萬不可,我想那閻羅鬼不過是從這裏路過。我們不如關了寨門,躲他幾日。再派幾個嘍羅去打聽清楚他的底細。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萬萬不可冒冒然就出兵下山。
厚臉大王一聽就不高興了,說道:我的意思是一來給糾纏鬼徒弟報仇,二來滅了他永絕後患。聽聽你說的,畏頭畏尾,真是長他誌氣,滅我威風。
說完就對伶俐鬼洋洋不睬的,自己到洞裏睡覺去了。這伶俐鬼被他幾句一說,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長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我以前投靠愣頭青大王,指望能做成些大事。但那愣頭青大王愣頭愣臉的不足成事,就來這裏投了這厚臉大王。本想著他臉皮很厚,可以成點事。誰知道他又是個有勇無謀的東西,除了臉厚,沒別的長處。這以後要招了禍,我不是也要受害。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聽說風流鬼風流倜儻,我不如去投了他去。
就悄悄的收拾了行李,投奔風流鬼去了。第二天,厚臉大王又想起來和伶俐鬼商量一下出兵下山的事。就找伶俐鬼,不想到處找不到他,早走了。這下他心裏可就沒著沒落的了!就拿不定主意了,是出兵呢還是不出?出怎麽出?不出又怎麽辦?這麽一猶豫,就猶豫到了閻羅鬼帶著鬼兵來找他了。
你說他一聽對方是閻羅鬼能不氣嘛!這邊剛罵完,舉起兩刃刀就砍了過來。閻羅鬼挻劍擋住,奮力撥開,再反手一劍,照著厚臉大王的脖子就斬了過去。厚臉大王不慌不忙,一低頭,斬鬼劍就砍在了他的臉上。隻聽到“咣”的一聲,閻羅鬼就覺得手握一麻,斬鬼劍被厚臉彈了迴來。閻羅鬼大驚,後退一步,失聲叫道:啊!好厚的臉皮!
厚臉大王也不追趕,在那洋洋得意的說:將就著還行!我不是吹,我這張厚臉,隨便你刀劈箭射牙咬腳踢,都傷不了一絲一豪的。
修羅鬼在後麵聽到他這樣講,就在後麵喊道:大哥,你讓開一些,我拿箭射他!
厚臉大王笑道:還有不服的!好,我就站在這兒,給你射!
這邊修羅鬼兜滿爛弓,一根斷箭射出,正中厚臉大王的臉上。後麵眾鬼兵都齊聲叫好,這箭射得準啊!想不到厚臉大王一動不動,臉上連個白印都沒有。修羅鬼一驚,又來一箭,還是一樣,再射!把身上帶的幾十枝斷箭都射光了,厚臉大王還是不動,隻是地上落滿了幾十根被他厚臉彈開的斷箭。
修羅鬼泄氣了,歎道:這混蛋的臉幾十箭都射一透一點皮,媽的真稱得上是古今天下第一臉!
那邊閻羅鬼就鬱悶了,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催動白澤獸,給老子咬。自己騎在白澤蓋身上,舉劍大砍。得,白澤獸對著厚臉大王的臉咬了個不亦樂乎,牙都咬疼了;閻羅鬼跟剁肉餡似的剁了個不亦樂乎,手都剁酸了,可是那張厚臉連紅都一紅一下。累得閻羅鬼腰酸背痛,隻見他還是一動不動。把閻羅鬼氣得反而笑了起來,說道:靠!你這臉怎麽練出來的,這樣堅硬?
厚臉大王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服了吧?要說我這張臉,那可是大有來曆。想當年我跟師傅學了個唾麵自幹的法子後就尋思著,唾麵自幹隻能讓臉稍微厚一點。我就在臉上又鑲了一層鐵皮,還怕不硬,就又在鐵皮上貼了幾千層樺樹皮。看到我身上穿得樺樹皮盔甲離吧?這就是我貼臉剩下的樺樹皮做的。我這張厚臉實實在在的是無價之寶,怎麽會怕你們這些尋常兵器!
聽得閻羅鬼幾個麵麵相覷,這可怎麽辦?隻好敗退下山,在山下先紮了營,再想辦法。那厚臉大王洋洋得意,也不追趕,收兵迴洞去了。
閻羅鬼和地藏鬼、修羅鬼、羅刹女紮好了營,就坐在一起商量對策了。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東西能破得了厚臉大王的臉。地藏鬼說道:其實我看他本領也有限的很,就隻是靠著那張厚臉左擋右擋。如果能把他的厚臉騙過來,隨便一個鬼兵就能宰了他!
羅刹女說道:我倒有個法子,我們也照樣造一張厚臉,比他的造的還要厚,然後再去跟他挑戰。以他的性子,看到比他厚的臉一定要跟我們換,那樣我們不就把他的臉騙了過來了嗎?
修羅鬼笑道:我都忘了,我們羅刹女也是有一張厚臉的!
羅刹女笑罵道:去,我這張臉隻是比平常臉稍微厚了一點,比他的可差多了。
閻羅鬼也笑著說:這辦法還是不好,我們騙來了他的臉,又給了他一張更厚的臉,那還不是一樣?
羅刹女說道:沒關係的,我們造這張臉時,在裏麵藏一顆良心。有了良心,他換上這張臉時,良心發現,這張臉就會慢慳變薄了。那時候不就能滅他了嗎?
幾鬼都笑道:妙計,妙計!
就按羅刹女說得造起臉來。先用鞋底鋪在下麵,再鑄上一層銅,然後用牛皮裹上幾層,又貼上幾千層樺樹皮。但是找良心時,卻找不到了。原來這陰間裏良心用不到,眾鬼都把良心喂狗吃了。這可怎麽辦?臉造好了,沒有良心還是沒有用啊!急得閻羅鬼團團轉。又叫來了大夥商量。羅刹女說道:我知道有一個鬼兵是個有良心的,可以找他要來用。
閻羅鬼吩咐叫來了那鬼兵,問他要良心。那鬼拴舍不得掏出來,堅持說自己也沒有。把個羅刹女急了起來,罵道:以前在山寨,我明明看到你撿了一顆狗沒吃掉的良心藏了起來。怎麽這時候想昧起良心了?
叫了幾個鬼兵過來把他按住,果然從脊背裏搜出了一顆良心。於是就把良心裝進了厚臉裏。閻羅鬼把厚臉裝上一看,比那厚臉大王的臉還要厚一半。
第二天,閻羅鬼和眾鬼點起鬼兵又上山圍了寡廉洞。厚臉大王出來罵道:你們昨天才敗逃迴去,今天怎麽又跑了上來?也臉厚起來了!但能比得過我的臉厚嗎?
閻羅鬼笑道:你以為就你的臉厚,我就沒臉嗎?
厚臉大王一看,吃了一驚。哎呀!怎麽他今天也有一張厚臉,看起來比我的還厚嘛,難道又上山來了。高聲叫到:原來你也有了一張厚臉!我的臉昨天已經賜教過你們了,你的臉今天我也來領教領教。
閻羅鬼說道:我是從不吝嗇教育你的,盡管來領教就是了。
厚臉大王舉起兩刃刀,兩腳站定,照臉一刀。隻聽到“鐺”的一聲,火星直迸。一驚,再來一刀,又聽到“喀嚓”一聲,那把兩刃刀斷了。厚臉大王就在那尋思了,他的臉比我的厚得了,刀都砍斷了。如果我要有了他這張臉,那不是天下無敵了嘛。就高聲叫道:你這臉勉強還算厚,不過你敢跟我換一下嗎?
閻羅鬼說道:有什麽不敢的!換就換。
厚臉大王一聽大喜,忙把自己的臉取下來和閻羅鬼互換。閻羅鬼把厚臉大王的臉交給羅刹女收了。再看那厚臉大王喜不自勝的裝上厚臉。不一會兒,良心發現,那厚臉慢慢變溥了。厚臉大王大吃了一驚,尋思著,這臉到我這怎麽變薄了?再一摸,薄得跟張紙一樣了。這會良心現了出來,厚臉大王想起自己的種種行為,隻覺得滿臉羞慚。
閻羅鬼看到厚臉大王通紅了臉,明白那是良心發現了。寶劍一揮,眾鬼兵掩殺了過去。厚臉大王連忙逃到洞裏去,一小鬼扶住,對他說道:大王你現在羞慚的不敢再見他們。為今之計,你揀齷齪鬼或仔細鬼大寨投奔過去,把臉養一養,再迴來找他們!
厚臉大王歎道:算了!我的臉都已經沒了,還什麽計不計的。不如我尋個自盡了事!
說完拔起斷了的兩刃刀,照脖子給了自己一刀。
厚臉大王已死,那些嘍羅們或降或逃這大寨就散了。閻羅鬼把降的嘍羅編入鬼兵,和眾鬼把大寨重新整修,算是安下家了。又讓羅刹女帶幾隊鬼兵迴去守好苟合山。
幾天後,大寨煥然一新,該安頓的都已經安頓好了。閻羅鬼就叫來地藏鬼、修羅鬼,兄弟三個討論如何拿下其餘四寨。這糾纏寨容易,派一隊鬼兵去就能接管。這其他三寨如何進兵?
正在計劃呢,突然聽到鬼兵來報,說:外麵有一個鬼秀才要見閻羅鬼老大。
閻羅鬼就奇怪了,怎麽會有秀才要來見我?就說:請他進來。
一會兒隻見一鬼昂首挻胸、高抬闊步的走了進來,大大咧咧的到了屋中間一站。看他這副等德行,閻羅鬼就有幾分不耐煩,問道:你是什麽野鬼,有什麽事?
那鬼傲然然的說:我是八蠟廟詩社社長胡謅鬼。聽到你冒冒然的對厚臉大王用兵,逼到他自殺。這還不夠,你居然還想對其他四寨用兵!所以來勸你幾句,自古就有兵乃兇器、戰是危事之說,那些都是到了不得已才用的。現如今,你有什麽不得已,居然要四處用兵!你要知道,鬼命關天啊!這裏有我社不通鬼作書一封,希望你看過後能迷途知返。如果還是執迷不悟,必招我詩社全體文鬼聲討之!
說完,遞上一封信。閻羅鬼本來聽他這幾句亂七八糟的話,已經頭皮發麻,不耐煩到了極點。這會接過那封信一看,第一句寫著“書呈閻羅鬼老先生將軍麾下”,什麽玩意,我成老先生了!還將軍!
再一看下麵寫道:我聽說陰君製理陰間到現在,眾鬼樂業、萬民無爭!大家都沒有什麽好急執的,所以至今沒有什麽兵事。但你不知道為的是什麽?竟然到處斬鬼,亂起刀兵!我們就說這個斬字,古時聖賢就說過“君子、小鬼,那要五世方能斬”。而你所斬的,即不是君子,也不是小鬼,那都是不應該斬的呀!但你一定要斬!既然你要來斬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斬你嗎?把我們惹生氣了,我們登高一唿“閻羅鬼要我們的腦袋,我們就這樣送給他嗎?當然不能”,到時候我們隻好整頓兵馬,動起幹戈了。然後刀兵四起、攻城掠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難道這些是你想看到的嗎?希望你能好好斟酌一下,不要做出讓你後悔的事來。別的我也就不說了,你要想想清楚!
閻羅鬼曩著頭皮看完這一張胡言亂語,看得心裏別提多別扭了。再抬頭一看胡謅鬼,就更覺得心裏惡心的慌。也不跟他說話了,把那封信揉揉往地上一扔,再踩上兩腳。雖然古有“不斬來使”之說,但也顧不得了,不斬了這胡謅鬼心裏實在難受。拔出斬鬼劍,把胡謅鬼的謅筋謅腸,一齊砍斷。你教你再謅。
然後和地藏鬼點起幾隊鬼兵,留修羅鬼守在大寨,先提兵到了齷齪鬼的齷齪寨再說。剛過了抽筋河,就聽到前麵喊聲震天、混混亂亂的許多鬼在那廝殺呢。這一下不明白了,這都是誰呀?趕緊讓鬼兵找個知道的打聽打聽。又吩咐眾鬼兵在旁邊紮好營寨,咱就在這欣賞欣賞。
那鬼兵正好遇到個在那看熱鬧的閑鬼,就叫了過來。閻羅鬼一問,這兩個開仗的居然就是齷齪鬼和仔細鬼。這下熱鬧了,這兩個家夥怎麽幹了起來?就和那閑鬼聊了起來,這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原來厚臉大王自殺了以後,有幾個嘍羅逃了出去。那個給厚臉大王出主意的小嘍羅就說了,這齷齪鬼的齷齪寨比較近,咱們就到他的寨子去。
等幾個小嘍羅到氣喘籲籲的跑到了齷齪鬼的寨門口,隻見寨門緊閉,小嘍羅忙去敲門。一會兒從裏麵跑出個小鬼來,問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我家大王齷齪鬼病了,不能見客。
小嘍羅說:就扯蛋吧你,齷齪鬼能得什麽病?
那小鬼說道:真的,齷齪鬼大王得了挾腦風。
那小嘍羅笑道:要是別的什麽病,我還不知道。這挾腦風我倒有一個好方子,能立即製好。
那小鬼就問:是什麽方子,你說給我聽聽?
小嘍羅說:我家大王以前也得過這病,請了一個法師。那法師做法召來了一個毛賊,抄起一個大棍子,就在大王頭上打了二十四棍。然後法師又在大王頭上紮了二十四針,就立即好了。
小鬼就問:那怎麽會?
小嘍羅說笑道:這你都不知道,這叫賊打火燒!
小鬼一聽,笑罵道:我還當是什麽正經話呢,原來是扯些鬼話。我問你,為什麽要見齷齪鬼大王?
小嘍羅也不笑了,說道:實在和你說了吧,我們都是厚臉大王的嘍羅。現如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閻羅鬼,帶了幾百鬼兵來把我們厚臉大王給滅了。我們是避難來了,想找齷齪鬼給厚臉大王報仇。
那小鬼一聽,慌忙跑了進去報告齷齪鬼。那齷齪鬼正在那算計著,到哪去搶房屋,如何去霸田產呢。一聽小鬼如此這般的一稟告,就覺得腦子裏一齊哄響,魂都跑到天上去了,三萬六千個毛孔一齊冒汗。勉強鎮定住,吩咐小鬼說:居然有這樣的事?既然他們來投靠我,我也就要管他們飯吃。以後就給他們每頓四十粒小米稀飯,半根鹹菜的夥食吧。吩咐好了,自己在那裏走來走去。尋思著,這事得和仔細鬼商量一下。又一想,如果去請他來,我不免要請他請飯,不如我到他家裏去,到時候他得請我吃飯。這叫倒打一鈀。
這主意想好了,就走出門去找仔細鬼去了。走了幾步,又想起來了,這一路還挻遠,萬一急起來要拉屎,不是把一包好屎丟在路上了嘛。就迴來叫了隻狗跟著自己。果然才走了一半,真得就要拉屎。齷齪鬼就暗歎自己高明,自言自語的說:這天下事要想不失之事後,一定要在事前仔細考慮!難怪古時聖賢就說“鬼無遠慮,必有近憂”,真是太有道理了。
閻羅鬼笑道:這陰間就是消息傳得快。你呢,搞什麽東東,這麽神威凜凜的。
修羅鬼笑道:你就別笑話我了。
招手叫來了那個粗眉大眼的女鬼,對閻羅鬼說道:這是羅刹女,算是大哥的弟妹了。
那女鬼倒不學小女兒狀,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是大哥來了,快請上山寨。
於是三個就和眾嘍羅往茍合山上走。一路上,修羅鬼就說了閻羅鬼走後發生的事。原來,閻羅鬼走後,地藏鬼就和修羅鬼商量先把無恥山厚臉大王的老底打聽清楚。等閻羅鬼迴來好滅了他。修羅鬼藝高膽大,就各山寨去偷偷查看。
那天到了茍合山下,修羅鬼打聽到這山上剝衣亭有個女大王叫羅刹女,領著幾百個鬼嘍羅。這羅刹女愛吃男鬼骨髓,抓到個過往男鬼就砸爛他的骨頭,吸吃骨髓。一把軟刀子使得出神入話,還有個熄火罐,隻要被罩住,就算你是銅頭鐵腦的硬漢,也會被弄得腰酸背疼、垂頭喪氣,不能動彈。
修羅鬼偷上山去查看她的山寨,不小心被一個小嘍羅發現,被羅刹女拋出熄火罐罩住。幸運的是,羅刹女剛吃過一個男鬼的骨髓,這會有點困。就把修羅鬼扔在一邊,自己躺在牙床上睡著了。
修羅鬼全身麻木,但性命要緊。掙紮著舉手推掉了罩在頭上的熄火罐,頓時精神立即恢複。一看這熄火罐跟小和尚的帽子差不多大小,就伸手裝進懷裏。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羅刹女床前,抽出來她的軟刀子,照脖子就砍了下去。不料,手勁沒拿捏好,砍在了羅刹女臉上。隻聽“彭”的一聲,居然火星直迸。羅刹女臉上隻被砍了道白印子,原來羅刹女臉皮功夫也不小!把修羅鬼吃了個大驚,羅刹女也被他從夢中驚醒。一睜眼抬腳就踢,修羅鬼趕緊後退。羅刹女一跳而起追了上去,就這樣打了起來。
修羅鬼邊退邊打,因為下山路上有嘍羅守著就往山上退。這羅刹女平時也是脾氣大的不得了,這會被氣得忘了吩咐嘍羅助戰,隻記掛著要親手殺了這賊漢子。所以眾嘍羅也不敢上前跟過去。一直打到山頂,兩個還是打得難分難解。修羅鬼見沒有了退路,也奮起精神,一直打到半夜。兩個都累得筋疲力盡的,各自坐在一邊休息,趁著夜光,兩雙大眼互相瞪視著。
修羅鬼到底是個男鬼,力氣恢複得快一些,一躍而起伸手揪住了羅刹女。羅刹女就地一滾,修羅鬼哪肯鬆手,一掙之下,把羅刹女一件衣服扯成破布。兩個就都愣在那裏了。
修羅鬼愣了一會,到底是春心大動的年紀,看到羅刹女全身光滑滑的,不免有點動心。羅刹女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長這麽大都沒受過這待遇!突然修羅鬼一個餓狗撲食,把羅刹女抱住。羅刹女也沒有多大動作的掙紮,就應了這山名,苟合在一起了。
這段事把閻羅鬼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這會已經到了剝衣亭,修羅鬼大喊道:二哥,看看誰迴來了!
原來,修羅鬼收了這羅刹女後,也把地藏鬼和通風鬼一家接上了山,一起住在這裏。
那邊地藏鬼早就迎了過來,三兄弟自然相擁大笑,說些別後之情什麽的。
閻羅鬼說了自己在桃花山做了山大王,聚了臭花娘。又想著桃花山不能有什麽大作為,就迴來和兩兄弟商議等等種種事情。
地藏鬼說道:這陰間內除了陰山,就是這無恥山最大,山勢險俊。而且四周有吝嗇山、苟合山、唾沫河、抽筋河圍著,是最好的地方了。這無恥山占著個厚臉大王,四周立了四寨,由厚臉大王四個徒弟把守。我們斬的那個糾纏鬼也是其中一寨之主,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替他。其他三寨分別由齷齪鬼、仔細鬼、急賴鬼把守。我看連那個厚臉大王在內,也不過是些邪鬼、妖鬼罷了,我們就去占了這無恥山。
聽到地藏鬼分析的這般透徹,閻羅鬼和修羅鬼都暗暗點頭。商議著以斬妖除邪為名,向無恥山進兵。閻羅鬼怕兵力不夠,便要修羅鬼派個鬼卒向桃花山報信,讓秦廣鬼派兵來助戰。修羅鬼卻大笑道:區區一個厚臉鬼,哪用得著勞師動眾的,有羅刹女的這幾百嘍羅足夠了。
準備了一下,到了第五天,開了個起兵誓師大會,閻羅鬼、地藏鬼、修羅鬼、羅刹女帶著幾百個嘍羅兵直奔厚臉大王的大寨去了。穿過苟合山地界,隻見一條大河泡沫亂翻、大浪亂滾的擋在前麵。閻羅鬼向地藏鬼問道:這麽大條河,我們沒有準備船,怎麽過去?
地藏鬼笑道:大哥不要擔心,這條就是唾沫河了。以前本來是沒有的,就是因為厚臉鬼占了這無恥山寡廉洞做了山大王,惹得眾鬼唾罵。這唾沫越積越多,就流成了這條大河。不過河麵雖然很寬,其實是沒有多深的。要乘船反而會被唾沫黏住,隻能趟過去。
閻羅鬼笑道:太惡心了吧!
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就吩咐眾鬼兵趟了過去。到了無恥山下,抬眼一看,隻見不誠石壘了滿地,沒羞岩高聳入雲。山上長滿了鬼眼鬆、不清柏等大樹,幾隻挨打虎、白眼狼在山中穿行,真是好大個山。修羅鬼和羅刹女催動鬼兵圍住寡廉洞。閻羅鬼騎著白澤獸當先直趨洞口。突然洞內一聲梆子聲,幾百嘍羅湧出,隨後一個戴著牛皮盔、穿著樺皮甲、拿著一口兩刃刀的大鬼走出洞來,就是那厚臉大王。厚臉大王一看閻羅鬼,罵道:哪裏來的醜鬼,居然敢到我的山寨來撒野!你看你那醜樣。
有這麽醜嗎?閻羅鬼喝道:厚臉大王,我閻羅鬼得天神賜我一把斬鬼劍,專在陰間斬妖除邪。今天就是來除你這個妖鬼的,識相的趕緊束手就擒!
厚臉大王大怒罵道:你就是閻羅鬼呀!你個爛醜鬼,斬了我徒弟,我正要找你報仇雪恨呢!你膽子倒真大,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原來,糾纏鬼被閻羅鬼斬了後,有一天,厚臉大王和他的那個叫伶俐鬼的軍師閑談,突然問起:這幾天好像都沒有看到糾纏鬼過來吧?
伶俐鬼是有點見識的,說道:你別提了,你那四個徒弟分占了四寨,自從學了你厚臉皮的功夫後,各顧各的,什麽時候想到來孝敬你這個師傅呀!那齷齪鬼還想從你這得些好處,仔細鬼無論如何是一毛不撥,急賴鬼到處急賴,糾纏鬼四方糾纏。他們不來這裏,是你的福氣,想念他們幹什麽!
厚臉大王笑道:有道理,他們來就要討我的便宜,那我就找他們去!我戴著我這厚臉到了他們那裏,管他齷齪仔細急賴糾纏,怎麽也要撈點油水迴來。今天沒什麽事,你幫我守好山洞,我先去找糾纏鬼去。
說完,戴上他的厚臉就下了無恥山,往陽關裏糾纏鬼的糾纏寨去了。過了唾沫河,遠遠的看到一座破廟,廟門口掛個茶庵的牌子,這是搗大鬼的老婆在這找些營生。厚臉大王覺得有點口渴,就走了進去。
看到兩個閑鬼在那鬼扯呢,一個閑鬼看到這搗大鬼老婆還有點姿色,就拉著她閑談,問道:你在這開茶庵,不怕四麵山寨的山賊嗎?
搗大鬼老婆笑道:你還不知道?前麵糾纏寨的糾纏鬼前些日子糾纏村裏通風鬼的女兒時,被一個說是天神下凡的閻羅鬼帶著兩個義弟地藏鬼和修羅鬼給斬了。那糾纏寨也就名存實亡了。那閻羅鬼還說要四處斬妖除邪,這四麵寨子想來都是要被他滅了的。我還怕什麽呀?
厚臉大王一聽大吃一驚,難怪這麽久沒見到糾纏鬼,趕緊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搗大鬼老婆笑道:千真萬確。那閻羅鬼的二弟地藏鬼,我還受了他一些好處呢。
也不知道搗大鬼被他們宰了,是不是也算是給她他好處呢?厚臉大王聽到這個信息跟個喪家之犬、漏魚之魚似的急急的就趕迴了寡廉洞。軍師伶俐鬼一看他這麽急吼吼的,就問道:大王為什麽這麽驚慌?
厚臉大王說道:我剛才聽到一個大禍來了,所以急著迴來和你商量一下。
伶俐鬼問:什麽大禍?這麽急!
厚臉大王說:我在山下一個茶庵裏聽到陽關裏來了個閻羅鬼,拿一把斬鬼劍,到處斬妖除邪。我們這些妖鬼邪鬼都是他的目標,糾纏鬼已經被他斬了。我在這尋思著,與其等他來找我們,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點齊眾嘍羅,下山去先把他給滅了!
伶俐鬼說道:萬萬不可,我想那閻羅鬼不過是從這裏路過。我們不如關了寨門,躲他幾日。再派幾個嘍羅去打聽清楚他的底細。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萬萬不可冒冒然就出兵下山。
厚臉大王一聽就不高興了,說道:我的意思是一來給糾纏鬼徒弟報仇,二來滅了他永絕後患。聽聽你說的,畏頭畏尾,真是長他誌氣,滅我威風。
說完就對伶俐鬼洋洋不睬的,自己到洞裏睡覺去了。這伶俐鬼被他幾句一說,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長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我以前投靠愣頭青大王,指望能做成些大事。但那愣頭青大王愣頭愣臉的不足成事,就來這裏投了這厚臉大王。本想著他臉皮很厚,可以成點事。誰知道他又是個有勇無謀的東西,除了臉厚,沒別的長處。這以後要招了禍,我不是也要受害。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聽說風流鬼風流倜儻,我不如去投了他去。
就悄悄的收拾了行李,投奔風流鬼去了。第二天,厚臉大王又想起來和伶俐鬼商量一下出兵下山的事。就找伶俐鬼,不想到處找不到他,早走了。這下他心裏可就沒著沒落的了!就拿不定主意了,是出兵呢還是不出?出怎麽出?不出又怎麽辦?這麽一猶豫,就猶豫到了閻羅鬼帶著鬼兵來找他了。
你說他一聽對方是閻羅鬼能不氣嘛!這邊剛罵完,舉起兩刃刀就砍了過來。閻羅鬼挻劍擋住,奮力撥開,再反手一劍,照著厚臉大王的脖子就斬了過去。厚臉大王不慌不忙,一低頭,斬鬼劍就砍在了他的臉上。隻聽到“咣”的一聲,閻羅鬼就覺得手握一麻,斬鬼劍被厚臉彈了迴來。閻羅鬼大驚,後退一步,失聲叫道:啊!好厚的臉皮!
厚臉大王也不追趕,在那洋洋得意的說:將就著還行!我不是吹,我這張厚臉,隨便你刀劈箭射牙咬腳踢,都傷不了一絲一豪的。
修羅鬼在後麵聽到他這樣講,就在後麵喊道:大哥,你讓開一些,我拿箭射他!
厚臉大王笑道:還有不服的!好,我就站在這兒,給你射!
這邊修羅鬼兜滿爛弓,一根斷箭射出,正中厚臉大王的臉上。後麵眾鬼兵都齊聲叫好,這箭射得準啊!想不到厚臉大王一動不動,臉上連個白印都沒有。修羅鬼一驚,又來一箭,還是一樣,再射!把身上帶的幾十枝斷箭都射光了,厚臉大王還是不動,隻是地上落滿了幾十根被他厚臉彈開的斷箭。
修羅鬼泄氣了,歎道:這混蛋的臉幾十箭都射一透一點皮,媽的真稱得上是古今天下第一臉!
那邊閻羅鬼就鬱悶了,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催動白澤獸,給老子咬。自己騎在白澤蓋身上,舉劍大砍。得,白澤獸對著厚臉大王的臉咬了個不亦樂乎,牙都咬疼了;閻羅鬼跟剁肉餡似的剁了個不亦樂乎,手都剁酸了,可是那張厚臉連紅都一紅一下。累得閻羅鬼腰酸背痛,隻見他還是一動不動。把閻羅鬼氣得反而笑了起來,說道:靠!你這臉怎麽練出來的,這樣堅硬?
厚臉大王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服了吧?要說我這張臉,那可是大有來曆。想當年我跟師傅學了個唾麵自幹的法子後就尋思著,唾麵自幹隻能讓臉稍微厚一點。我就在臉上又鑲了一層鐵皮,還怕不硬,就又在鐵皮上貼了幾千層樺樹皮。看到我身上穿得樺樹皮盔甲離吧?這就是我貼臉剩下的樺樹皮做的。我這張厚臉實實在在的是無價之寶,怎麽會怕你們這些尋常兵器!
聽得閻羅鬼幾個麵麵相覷,這可怎麽辦?隻好敗退下山,在山下先紮了營,再想辦法。那厚臉大王洋洋得意,也不追趕,收兵迴洞去了。
閻羅鬼和地藏鬼、修羅鬼、羅刹女紮好了營,就坐在一起商量對策了。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東西能破得了厚臉大王的臉。地藏鬼說道:其實我看他本領也有限的很,就隻是靠著那張厚臉左擋右擋。如果能把他的厚臉騙過來,隨便一個鬼兵就能宰了他!
羅刹女說道:我倒有個法子,我們也照樣造一張厚臉,比他的造的還要厚,然後再去跟他挑戰。以他的性子,看到比他厚的臉一定要跟我們換,那樣我們不就把他的臉騙了過來了嗎?
修羅鬼笑道:我都忘了,我們羅刹女也是有一張厚臉的!
羅刹女笑罵道:去,我這張臉隻是比平常臉稍微厚了一點,比他的可差多了。
閻羅鬼也笑著說:這辦法還是不好,我們騙來了他的臉,又給了他一張更厚的臉,那還不是一樣?
羅刹女說道:沒關係的,我們造這張臉時,在裏麵藏一顆良心。有了良心,他換上這張臉時,良心發現,這張臉就會慢慳變薄了。那時候不就能滅他了嗎?
幾鬼都笑道:妙計,妙計!
就按羅刹女說得造起臉來。先用鞋底鋪在下麵,再鑄上一層銅,然後用牛皮裹上幾層,又貼上幾千層樺樹皮。但是找良心時,卻找不到了。原來這陰間裏良心用不到,眾鬼都把良心喂狗吃了。這可怎麽辦?臉造好了,沒有良心還是沒有用啊!急得閻羅鬼團團轉。又叫來了大夥商量。羅刹女說道:我知道有一個鬼兵是個有良心的,可以找他要來用。
閻羅鬼吩咐叫來了那鬼兵,問他要良心。那鬼拴舍不得掏出來,堅持說自己也沒有。把個羅刹女急了起來,罵道:以前在山寨,我明明看到你撿了一顆狗沒吃掉的良心藏了起來。怎麽這時候想昧起良心了?
叫了幾個鬼兵過來把他按住,果然從脊背裏搜出了一顆良心。於是就把良心裝進了厚臉裏。閻羅鬼把厚臉裝上一看,比那厚臉大王的臉還要厚一半。
第二天,閻羅鬼和眾鬼點起鬼兵又上山圍了寡廉洞。厚臉大王出來罵道:你們昨天才敗逃迴去,今天怎麽又跑了上來?也臉厚起來了!但能比得過我的臉厚嗎?
閻羅鬼笑道:你以為就你的臉厚,我就沒臉嗎?
厚臉大王一看,吃了一驚。哎呀!怎麽他今天也有一張厚臉,看起來比我的還厚嘛,難道又上山來了。高聲叫到:原來你也有了一張厚臉!我的臉昨天已經賜教過你們了,你的臉今天我也來領教領教。
閻羅鬼說道:我是從不吝嗇教育你的,盡管來領教就是了。
厚臉大王舉起兩刃刀,兩腳站定,照臉一刀。隻聽到“鐺”的一聲,火星直迸。一驚,再來一刀,又聽到“喀嚓”一聲,那把兩刃刀斷了。厚臉大王就在那尋思了,他的臉比我的厚得了,刀都砍斷了。如果我要有了他這張臉,那不是天下無敵了嘛。就高聲叫道:你這臉勉強還算厚,不過你敢跟我換一下嗎?
閻羅鬼說道:有什麽不敢的!換就換。
厚臉大王一聽大喜,忙把自己的臉取下來和閻羅鬼互換。閻羅鬼把厚臉大王的臉交給羅刹女收了。再看那厚臉大王喜不自勝的裝上厚臉。不一會兒,良心發現,那厚臉慢慢變溥了。厚臉大王大吃了一驚,尋思著,這臉到我這怎麽變薄了?再一摸,薄得跟張紙一樣了。這會良心現了出來,厚臉大王想起自己的種種行為,隻覺得滿臉羞慚。
閻羅鬼看到厚臉大王通紅了臉,明白那是良心發現了。寶劍一揮,眾鬼兵掩殺了過去。厚臉大王連忙逃到洞裏去,一小鬼扶住,對他說道:大王你現在羞慚的不敢再見他們。為今之計,你揀齷齪鬼或仔細鬼大寨投奔過去,把臉養一養,再迴來找他們!
厚臉大王歎道:算了!我的臉都已經沒了,還什麽計不計的。不如我尋個自盡了事!
說完拔起斷了的兩刃刀,照脖子給了自己一刀。
厚臉大王已死,那些嘍羅們或降或逃這大寨就散了。閻羅鬼把降的嘍羅編入鬼兵,和眾鬼把大寨重新整修,算是安下家了。又讓羅刹女帶幾隊鬼兵迴去守好苟合山。
幾天後,大寨煥然一新,該安頓的都已經安頓好了。閻羅鬼就叫來地藏鬼、修羅鬼,兄弟三個討論如何拿下其餘四寨。這糾纏寨容易,派一隊鬼兵去就能接管。這其他三寨如何進兵?
正在計劃呢,突然聽到鬼兵來報,說:外麵有一個鬼秀才要見閻羅鬼老大。
閻羅鬼就奇怪了,怎麽會有秀才要來見我?就說:請他進來。
一會兒隻見一鬼昂首挻胸、高抬闊步的走了進來,大大咧咧的到了屋中間一站。看他這副等德行,閻羅鬼就有幾分不耐煩,問道:你是什麽野鬼,有什麽事?
那鬼傲然然的說:我是八蠟廟詩社社長胡謅鬼。聽到你冒冒然的對厚臉大王用兵,逼到他自殺。這還不夠,你居然還想對其他四寨用兵!所以來勸你幾句,自古就有兵乃兇器、戰是危事之說,那些都是到了不得已才用的。現如今,你有什麽不得已,居然要四處用兵!你要知道,鬼命關天啊!這裏有我社不通鬼作書一封,希望你看過後能迷途知返。如果還是執迷不悟,必招我詩社全體文鬼聲討之!
說完,遞上一封信。閻羅鬼本來聽他這幾句亂七八糟的話,已經頭皮發麻,不耐煩到了極點。這會接過那封信一看,第一句寫著“書呈閻羅鬼老先生將軍麾下”,什麽玩意,我成老先生了!還將軍!
再一看下麵寫道:我聽說陰君製理陰間到現在,眾鬼樂業、萬民無爭!大家都沒有什麽好急執的,所以至今沒有什麽兵事。但你不知道為的是什麽?竟然到處斬鬼,亂起刀兵!我們就說這個斬字,古時聖賢就說過“君子、小鬼,那要五世方能斬”。而你所斬的,即不是君子,也不是小鬼,那都是不應該斬的呀!但你一定要斬!既然你要來斬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斬你嗎?把我們惹生氣了,我們登高一唿“閻羅鬼要我們的腦袋,我們就這樣送給他嗎?當然不能”,到時候我們隻好整頓兵馬,動起幹戈了。然後刀兵四起、攻城掠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難道這些是你想看到的嗎?希望你能好好斟酌一下,不要做出讓你後悔的事來。別的我也就不說了,你要想想清楚!
閻羅鬼曩著頭皮看完這一張胡言亂語,看得心裏別提多別扭了。再抬頭一看胡謅鬼,就更覺得心裏惡心的慌。也不跟他說話了,把那封信揉揉往地上一扔,再踩上兩腳。雖然古有“不斬來使”之說,但也顧不得了,不斬了這胡謅鬼心裏實在難受。拔出斬鬼劍,把胡謅鬼的謅筋謅腸,一齊砍斷。你教你再謅。
然後和地藏鬼點起幾隊鬼兵,留修羅鬼守在大寨,先提兵到了齷齪鬼的齷齪寨再說。剛過了抽筋河,就聽到前麵喊聲震天、混混亂亂的許多鬼在那廝殺呢。這一下不明白了,這都是誰呀?趕緊讓鬼兵找個知道的打聽打聽。又吩咐眾鬼兵在旁邊紮好營寨,咱就在這欣賞欣賞。
那鬼兵正好遇到個在那看熱鬧的閑鬼,就叫了過來。閻羅鬼一問,這兩個開仗的居然就是齷齪鬼和仔細鬼。這下熱鬧了,這兩個家夥怎麽幹了起來?就和那閑鬼聊了起來,這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原來厚臉大王自殺了以後,有幾個嘍羅逃了出去。那個給厚臉大王出主意的小嘍羅就說了,這齷齪鬼的齷齪寨比較近,咱們就到他的寨子去。
等幾個小嘍羅到氣喘籲籲的跑到了齷齪鬼的寨門口,隻見寨門緊閉,小嘍羅忙去敲門。一會兒從裏麵跑出個小鬼來,問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我家大王齷齪鬼病了,不能見客。
小嘍羅說:就扯蛋吧你,齷齪鬼能得什麽病?
那小鬼說道:真的,齷齪鬼大王得了挾腦風。
那小嘍羅笑道:要是別的什麽病,我還不知道。這挾腦風我倒有一個好方子,能立即製好。
那小鬼就問:是什麽方子,你說給我聽聽?
小嘍羅說:我家大王以前也得過這病,請了一個法師。那法師做法召來了一個毛賊,抄起一個大棍子,就在大王頭上打了二十四棍。然後法師又在大王頭上紮了二十四針,就立即好了。
小鬼就問:那怎麽會?
小嘍羅說笑道:這你都不知道,這叫賊打火燒!
小鬼一聽,笑罵道:我還當是什麽正經話呢,原來是扯些鬼話。我問你,為什麽要見齷齪鬼大王?
小嘍羅也不笑了,說道:實在和你說了吧,我們都是厚臉大王的嘍羅。現如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閻羅鬼,帶了幾百鬼兵來把我們厚臉大王給滅了。我們是避難來了,想找齷齪鬼給厚臉大王報仇。
那小鬼一聽,慌忙跑了進去報告齷齪鬼。那齷齪鬼正在那算計著,到哪去搶房屋,如何去霸田產呢。一聽小鬼如此這般的一稟告,就覺得腦子裏一齊哄響,魂都跑到天上去了,三萬六千個毛孔一齊冒汗。勉強鎮定住,吩咐小鬼說:居然有這樣的事?既然他們來投靠我,我也就要管他們飯吃。以後就給他們每頓四十粒小米稀飯,半根鹹菜的夥食吧。吩咐好了,自己在那裏走來走去。尋思著,這事得和仔細鬼商量一下。又一想,如果去請他來,我不免要請他請飯,不如我到他家裏去,到時候他得請我吃飯。這叫倒打一鈀。
這主意想好了,就走出門去找仔細鬼去了。走了幾步,又想起來了,這一路還挻遠,萬一急起來要拉屎,不是把一包好屎丟在路上了嘛。就迴來叫了隻狗跟著自己。果然才走了一半,真得就要拉屎。齷齪鬼就暗歎自己高明,自言自語的說:這天下事要想不失之事後,一定要在事前仔細考慮!難怪古時聖賢就說“鬼無遠慮,必有近憂”,真是太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