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包下一輛大巴車,眼下整個中原都在持續下大暴雨,飛機根本就不能起飛。


    我在車上睡了一覺,做了不少噩夢,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懷化,眾人下車休整,找個地方吃飯,更主要的還是解決生理問題。黑心和尚直接衝到馬路邊就開閥放水,一清道長嘀咕一聲:“有辱斯文!”然後從座位下麵拿出兩個裝滿澄黃色液體的礦泉水瓶。


    小和尚有點癡傻,我和初一扶他去上廁所,他的外傷其實不嚴重,隻是被黃巢附身留下了後遺症,按一清道長的說法是一魂一魄丟在酆都了。


    其實之前他的情況還要糟糕,連眼睛都不帶眨的,就像死了一樣,可把我們擔心壞了。我用懸脈冰絡絲診了一下,張仲景的診斷結果把我氣得差點吐血,就一句話:“此乃腦殘之症,無藥可醫”。


    後來三生長老拉著小和尚的手念《地藏王本願經》,念一句小和尚就呆呆地複述一句,慢慢恢複了一些神智,讓我對三生長老精深的佛法修為深感佩服!


    道教講三魂七魄,人一旦沒有命魂就完蛋了,但佛教沒這一套,他們隻有八識。三生長老覺得小和尚八識俱在,隻是眼下為心魔所侵擾,隻要持續用經文衝擊他的本心,他是可以自己恢複過來的。


    眼下惡鬼四處遊蕩,小和尚還是跟著我們比較保險,網上這幾天連接出現好幾宗這類新聞,臥床多年的植物病人突然醒轉過來,但是卻六親不認,就是被陰靈占據了身體!


    我們在懷化吃了頓飯,傍晚趕到衡陽,下車之後我抬頭望天,看見無數陰氣在頭頂匯聚,整個天空已經黑壓壓一片,即使不用天眼也能看見。


    冷家人說的沒錯,這裏是惡鬼行進路線的中心!


    冷如霜帶我們找了家五星級酒店,我問她什麽時候開始布陣,她說不著急,明天還有幾路人馬要過來。眼下天下群雄共同對付龍泉山莊,“東歐西冷,南龍北張”的格局要被打破了!我隱隱覺得冷家想在這場浩劫中趁機撈一把,奠定他們在中原的位置,越是危難關頭,人越是會為自己打算。


    我隻希望這一切趕緊結束,迴去見尹新月和凡凡。


    隔日一早,初一遞給我一部手機說張耀武找我,電話裏他劈頭蓋臉一頓罵。他們得知我們在酆都,準備等我們出來後一起對付黃巢和龍清秋,誰料我竟然一聲招唿不打就單獨行動了,還是跟冷家人一起。


    “九麟,你好歹是張家未來的繼承人,你的立場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張耀武道。


    我淡淡一笑:“我沒什麽立場,隻要鏟除龍清秋就行了。”


    怕他再罵我,我直接把電話掛了,搬來黑手黨剿滅龍泉山莊所有堂口,我覺得我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我們準備了一下便驅車趕往衡山,到達之後下車步行。剛剛下過暴雨,衡山千峰疊翠、青黛如洗,但我們並不是來旅遊的,也沒心情遊山玩水。


    衡山是火神祝融的葬身之處,當年黃帝問祝融此山為什麽叫衡山?祝融答道這座山位於昆侖山和雲夢澤的中心點上,就像天平的支點,因此得名。


    黃帝把祝融分封在這裏,他教給當地人使用火,被奉為楚國的先祖神,死後就葬在赤帝峰。


    一路艱難跋涉,傍晚我們到達兩座山峰前,遠遠看去就像兩個又圓又尖的米倉,這兩座山叫石廩峰,“廩”在古代就有倉庫的意思,這裏傳說是天下糧倉,每到夏天下暴雨的時候,能聽見山穀中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當地人說是米倉關門,兆示著豐收,如果沒有聽見這聲音,今年必會天下大旱或者大澇,收成銳減。


    還有一個說法,山穀裏曾經長出三株嘉禾,比人還高,結出的穀子大過香瓜。如果今年三株嘉禾全部結實,就意味著天下豐收,隻有一株或者兩株,則是收成普通,三株都沒有結實,便是天下大荒。


    唐末天下大亂的時候,三株嘉禾竟然結出紅色的穀粒,剖開來裏麵是血,這大概是一種天人感應,果然三株嘉禾到元朝的時候就突然枯死了!


    這裏可以說是一方福地,且地型得天獨厚,四麵都是群山屏障,冷家打算在這裏布陣,事先已經花錢疏散了附近的一個小村莊。


    我們走進山腳下的這個小村,早早有人等在這裏,是一個拿著水晶拐杖的老太太,她跟冷如霜交談了幾句,衝我們點頭道:“諸位,我是如霜的母親冷二娘,多謝你們此次鼎力相助,冷家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恩情!”


    除了我們一行人外,這次一起來的還有十幾名修行中人,聽說還有一位湘西趕屍人後裔,此人麵孔蒼白,表情陰沉,路上一句話沒說過。


    加上冷家西裝男在內一群高手,算不上太多。其實八百萬惡鬼倒不足為懼,龍清秋眼下重傷,我擔心的隻有黃巢一個人!


    因為天色已晚,我們就在村裏找屋子住下,冷家人煮了一大鍋行軍糧,就是一種雜糧和穀物混合而成的硬塊,煮出來給糊糊一樣,口感自然談不上,我吃了小半碗就不想吃了。


    大敵當前,這頓飯吃得很壓抑,後來王薰兒從背包裏翻出一包龍井茶,挑了一口幹淨的鍋煮了一大鍋香噴噴的茶,氣氛才稍稍活躍起來。


    大家拿著搪瓷缸、飯盒和海碗舀茶喝,我從沒覺得龍井茶這麽香。


    我跟初一住在一間屋子裏,他問我:“魔尊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我說沒有啊,初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有點好奇,難不成初一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就算追問也不會說的,便熄燈睡覺了。這裏是深山老林,加上睡得太早,我根本就沒有睡意,翻來覆去半天,突然手上的萬靈戒閃爍起來,窗外飄過一個人影。


    初一突然一翻身坐起,敢情他也沒睡著:“有情況!”


    我們穿上衣服出門,王薰兒暫時把斬仙劍借給初一使,他背著八麵漢劍,手握斬仙劍,跟我們四處搜索,借著昏暗的月色,我看見一個人站在村裏的水井邊上,往裏麵撒什麽東西。


    “該死,我們中間混進奸細了!”我咬牙罵道。


    我說話的聲音很低微,但還是驚動那個人了,他突然拔腿就跑,初一作了一個手勢,我們兩頭包抄他。


    那人像條滑泥鰍一樣在村裏東逃西躥,一直逃出村子,我祭出無形針,把他的膝蓋打碎了,他一頭栽倒在地。


    我抽出斬鬼神雙刀準備過去逼問他,豈料剛一碰到他的領子,他突然扭頭咬我,那張臉麵色蒼白,上麵布滿一道道裂紋,兩眼一片蒼白。初一眼疾手快地把劍尖插進他嘴裏,直接把他釘在地上。


    那人被劍穿了腦袋竟然還在動,這是一具被-操縱的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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