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男拔出八麵漢劍,在沙灘上畫了個複雜的圓形陣法,隨後將玉璽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你站到玉璽旁邊,然後將精血滴上去。”t恤男吩咐道。


    我立刻移動腳步,小心翼翼的站在玉璽旁邊,咬破手指後將精血慢慢的滴了上去。


    t恤男將劍插在陣法邊緣,嘴裏小聲的念著什麽,我隻大致能聽到虔心、入陣幾個詞。


    隨後一道白光從玉璽上散出,眼前的t恤男等人都漸漸模糊,我也失去了意識。


    “嘿,小夥子,不會還沒上戰場就被嚇傻了吧?”模糊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費勁的睜開眼,就發現眼前蹲著一位身穿戎裝的小兵,而我此刻正狼狽的趴在地上。


    我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進入陰物空間了,隻是現在我也不明白情況,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尷尬的笑了笑,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動我就愣住了,身上厚重的戎裝讓我有一瞬間的蒙圈。


    記得上次進陰物空間我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可這次怎麽就直接換了?我趕忙感應了一下,好在永靈戒、無形針這些我貼身放著的東西都還在。


    “發什麽愣,張將軍要見我們。”這人拉了我一把,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將我往前推著。


    我一愣,張將軍?


    對於崖山之戰我隻知道兩個張將軍,第一個自然是南宋名將張世傑,還有一個就是大漢奸張弘範,不知道是哪個?


    我看了看身上穿的戎裝,卻分辨不出到底屬於哪一方,因為張弘範實際上算是叛國,他所帶領的軍隊穿著和宋軍差別並不大。


    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我已經被帶進了一座宮殿,宮殿外守著一隊衛士,看到我們也沒有盤問,而是直接放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上方坐著個四十歲出頭,有著方正臉龐的男人,想必就是張將軍。


    除了他之外宮殿裏也坐著不少和我身邊人一般打扮的士兵,看樣子應該是最底層的士兵,我有些不明白為何這些人會聚集在此處。


    不容我多問,跟著我一起來的人已經拉著我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隨後壓低聲音道:“你說你這人,怎麽能直愣愣的盯著張將軍看?”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接話,我能說什麽,能說看到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在拍古裝戲嗎?但我心裏清楚,這不是拍戲而是真正的曆史,所以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眾位兄弟辛苦了。”張將軍終於開口,淳厚的嗓音有著上位者獨特的氣勢,即使再平淡的話也讓剛剛還鬧哄哄的宮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張將軍又寒暄了幾句:“張弘範已經逼至崖門,對我軍造成三麵圍困之勢,各位抗元義士能在緊要關頭舍身取義,真乃我大宋的英雄。”


    抗元義士?


    我一臉蒙圈,隨後在眾人和張將軍的一言一語中,搞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這些士兵並不是招募而來的,而是在張弘範攻至崖門前夕自願入伍的,被其餘人稱為抗元義士,他們入伍不過是這兩天的事,所以大家彼此都認不全,也難怪會將我這個生麵孔當成抗元義士了。


    不過也好,原本我還在發愁怎麽混進來?現在倒是省了不少麻煩,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麽順利,我直接便進了南宋的軍營。


    而聽他們的意思現在應該是祥興二年正月,張弘範剛剛攻至崖門,利用地形優勢將宋軍圍困在崖門鎮,除了海麵,宋軍沒有其他退路!


    腦海中迅速的整理了一下如今的形勢,大將張世傑和宰相陸秀夫護送小皇帝趙昺退至崖門,而守在崖門看似有二十萬宋軍,實則裏麵包括了許多家屬和妻兒,真正的士兵不到十萬。


    因此,縱然崖門的地勢易守難攻,宋軍還是兵敗如山倒,甚至連突圍出去的眾人最終也免不了戰死。


    還有一個令人痛惜的情況,便是此刻敵方軍營中有一人被迫從始至終都目睹著這場戰役,那便是宋末三傑的另外一位文天祥……


    如今是祥興二年,也就是公元1279年,而文天祥在1278年便在廣東被俘虜,忽必烈因覺得文天祥能文能武,氣宇軒昂,所以想要招降。但文天祥誓死不從,在此過程中還寫下了著名的《過零丁洋》以表明決心。


    大漢奸張弘範對文天祥一直頭疼不已,索性將其帶在了軍中,讓他目睹了南宋的滅亡,這對忠誠的文天祥來說簡直比任何酷刑都痛苦!


    我心中感慨不已,隨後又升起慌張,崖山之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正月起的戰事三月十九便結束了,也不過兩月,如今已經剩下沒多長時間了。


    我唿了口氣,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你發什麽呆?”一陣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便有人輕輕的推著我。


    我猛然迴過神,就見所有人都望著我看,就連張世傑也好奇的轉過臉來,一臉的探究。


    “不好意思,從未遇到過此等情況,一時有些失態。”我笑了笑,文縐縐的說了一句。


    眾人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繼續討論著,我一聽才知道他們在商量如何應付如今的局勢。


    二十萬人要活下去,一天就要消耗無數糧草,奈何張世傑等人是一路逃亡至此,糧草輜重本就不足,如今又被圍困自然頭痛不已。


    這方麵我也沒有建議可提,隻能默默的不說話,眾人討論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麽進展,張世傑頭疼的揮揮手,我們隻好先退出。


    我們退出後不久就見到幾個人進了宮殿,看打扮應該是其他將軍或者幕僚,想必應該是在製定作戰方案吧!


    走在路上看著一排排的房屋還有不遠處的宮殿,我心中一晃突然想到一件事:張世傑為了防止有士兵逃跑,將陸地上的房屋、據點一把火全燒了,之後帶著所有人停留在海麵的船隻上,最後導致了戰鬥失敗。


    雖說張世傑是宋末三傑之一,他的民族氣概也讓人佩服,但不得不說他這個決定非常愚蠢。若不是這個決定,即使最後戰役失敗,宋軍的下場也不會如此慘烈。


    看著周圍的建築我心中一喜,這麽說如今這事兒還沒有發生,我必須想辦法阻止,好歹給眾人留下一條活路!


    隻是我也沒那麽天真,認為自己上去講幾句他們就會信,所以這事兒還得靠自己。


    “你怎麽又發呆?”旁邊的人推了推我,我迴過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笑嗬嗬的道:“不是昨天那場仗打傻了吧?怕什麽,元軍真敢打過來,就是死也拉個墊背的!”


    後麵一句話他說的兇狠,我也應和著說了幾句,這才知道這人叫二狗子,就是崖門這邊的原住民,在宋軍退過來後就參軍了,和我們這些抗元義士一前一後。


    我們迴了一處矮小的房屋,裏麵有五六個人正聚在一起,有的身上還沾著血,其中一個胳膊斷了一條。我看著這些麵色滄桑的大約隻有十幾歲的士兵,心裏不由得泛起悲哀。


    這些人大多不是士兵,他們不過是在維護著自己的民族尊嚴,即使此刻他們滿臉的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依舊雪亮。


    “嗨,這是新兄弟。”二狗子似乎想介紹我,但張了嘴卻不知道我叫什麽,當下扭頭問我:“對了,你叫什麽。”


    “張九麟。”我報了名字,他們立刻打趣說這名字一聽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也不怪他們,這時候的老百姓也沒什麽文化,一般百姓的孩子沒什麽正經名字,像二狗子這樣的名字一抓一大把,就算有名有姓也一般是張二狗,李二牛這樣的,我這名字在這裏確實奇葩。


    不過他們也沒當迴事,笑鬧了一陣又重新沉默下去,畢竟如今的氛圍確實讓人沒心思鬧。


    我卻樂得輕鬆,畢竟一直和他們說話難免露出破綻,一看他們不講話了,我便隨便找了個鋪蓋鑽上去佯裝睡覺,其實心裏卻在琢磨要怎麽做?


    我對排兵布陣不了解,就算了解張世傑也未必會聽,所以我能仰仗的隻有我這一手絕學……


    看來還是要靠陰靈啊!


    我摸著烏木核和永靈戒,這兩個裏麵都有不少的陰靈,但我能操控的不多,希望能成事吧。


    白天我不方便出手,隻能默默的等晚上。


    如今糧草有限,晚飯是稀到快看不見米粒的粥,周圍的士兵卻吃的津津有味。


    我胡亂喝了幾口,將剩下的大半碗給了二狗子便迴了住的地方。


    等夜裏大家都睡著後我睜開眼,躡手躡腳的出了屋子,隨後召喚來幾隻小鬼,讓它們抬著我往崖門之外跑去。


    雖然有守衛,但小鬼的速度很快,快到那些人以為不過是一陣風飄過,根本不會引起注意,因此我順利的出了崖門。站在茂密的樹叢頂部往下看去,隻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元軍,他們也正在休息,但看他們的狀態顯然比宋軍好了不少。


    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利用小鬼進入元軍陣營,看看他們有什麽戰略,之後也好根據戰略見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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