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詩?”我頓時間便愣住了,不明白鼠前輩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不過既然鼠前輩這麽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所以我還是硬著頭皮去想一首古代詩歌。


    “那個……那個什麽……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憋了好半天,我總算是想起了《詩經》,接下來背的還算流暢:“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唉!”這後半句不是我發出來的,而是從我肩膀上發出的。那聲音鏗鏘有力,感情飽滿,有點像磁性的男中音。


    我當即便意識到,是趴在我身上的那隻鬼在說話。


    我戰戰兢兢的望著鼠前輩,這他媽的如何是好?原本想剽竊一下詩經,算自己原創。結果被對方瞬間識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激怒它。


    不過,看鼠前輩稍微緩下來的表情,我便知曉對方似乎對我的詩句很滿意。


    “可惜啊可惜,老夫一代忠良,才高八鬥,卻不得朝廷重用。反倒被貶,抄家滅族,當真是可恥,可悲,可歎呐!”對方似乎感觸頗深,語氣之中充滿了哀怨和不甘。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脖頸一直朝著全身蔓延。


    正在我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走的時候,門外傳來李麻子的聲音:“鼠前輩,美酒佳人來了。”


    張小愛則手持一杯二鍋頭,全身顫抖的將玻璃杯放在窗台上。


    鼠前輩道:“貴客來此,招待不周,還望海涵。小愛,還不給客人斟酒!”


    說完,鼠前輩便將李麻子手中的柳條遞給張小愛,示意張小愛用柳條攪拌那杯酒。


    張小愛雖然已經嚇了個半死,不過畢竟是人民警察,還是有很強的心理素質,當下規規矩矩的用柳條去攪拌那杯酒,然後將酒杯端了起來。


    緊接著,我便看到有東西從我眼前一閃而逝,緩緩飄向酒杯。


    我定睛細看,隻能看到這東西全身如同焦炭一般的黑,在半空中彎下腰,準備飲酒。


    另一隻手,很不老實的摸向張小愛,張小愛嚇的驚聲尖叫起來,目瞪口呆的望著鼠前輩,希望鼠前輩能救命。


    而鼠前輩卻隻是抬起一隻腳,脫下了鞋子,手不斷的在腳掌心揉搓著,不知道在幹什麽。


    頓時,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腳臭味,令人作嘔。


    張小愛的小臉變的慘白,嚶嚶的哭了起來。而說時遲那時快,趁對方專注於美酒的時候,鼠前輩已經一腳踹去。


    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那焦炭鬼的屁股上,沒想到竟然直接將它給踹到了窗外。


    緊接著,鼠前輩便立馬關上了窗戶。


    那焦炭鬼勃然大怒,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聲,試圖闖進來。但鼠前輩已經抓起了酒杯潑灑在了窗戶上。


    這一杯酒好像一層帶有高壓電的電網,直接將焦炭鬼給彈了迴去,它尖銳的嘶鳴著,猶如一頭掙紮的猛獸。


    “快……快往窗戶上潑酒撒鹽。”鼠前輩驚恐的命令道。一邊說著,一邊咬破手指,在窗戶上用血畫著奇怪的符咒。


    當時我哪兒還有半點功夫多想啊,二話不說就開始按鼠前輩交代的去做,將白酒和精鹽混合在一塊,齊齊的潑到了窗戶。


    再看張小愛,整個人都癱了,蜷縮在角落裏嚎啕大哭。


    焦炭鬼被彈飛之後又折返了迴來,雙眼帶著狂暴的戾氣,試圖闖進來。


    不過當它靠近窗戶的時候,才感受到了窗戶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懾力,焦炭鬼立馬停在了半空,不甘心的雙目,死死瞪著我們。


    那雙眼睛,紅彤彤的就好像兩團火焰,看的人頭皮發麻,我手持桃魂花,護在胸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絕對不能讓它闖進來,雖然我尚且不清楚這焦炭鬼是什麽東西,有多大的來頭。但從鼠前輩對它的態度上,我還是能窺見一斑的。


    它圍繞著陽台轉來轉去,尋找突破口,幾次試圖闖進來。不過我們身上帶著酒和精鹽,對付這東西似乎很管用,對方一直都沒能得逞。


    就這樣,我們和焦炭鬼一直僵持到了天亮,那焦炭鬼見始終沒有機會,這才緩緩的消散,沒了蹤影。


    我鬆了口氣,問鼠前輩那東西應該離開了吧?


    鼠前輩則憂心忡忡的說道:“應該沒那麽簡單,那焦炭鬼怨氣衝天,估計是寄居在某件古董裏的陰靈!到了白天它會進入古董當中沉眠,晚上才會出沒,所以我們現在是安全的。”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腳步頹廢的走向張小愛。


    誰知張小愛竟二話不說,抬起巴掌就準備狠狠的打我的臉,幸虧我反應快,一把抓住了張小愛的胳膊,憤怒的瞪著張小愛:“你想幹什麽?”


    張小愛又委屈又害怕:“你們……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裏。”


    李麻子哈哈笑道:“警察同誌,你不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我們就給你找一隻鬼來看看啊。”


    “你們……你們混蛋。”張小愛抱著雙腿蹲在地上,又開始嗚嗚的痛哭起來。


    李麻子無奈的聳聳肩:“就這點心理素質還當人民警察呢。”


    “我就當,我就當,怎麽了?你不服氣咱們單挑啊,我可是跆拳道黑帶。”張小愛可能被李麻子說中了軟肋,頓時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儼然一幅要跟李麻子一較高下的模樣。


    我說道:“行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張小愛,跟你說實話,剛才那個焦炭鬼,並不是我們引來的,而是一直就呆在你家的。你仔細想想,你們家有沒有什麽曆史悠久的古董?”


    張小愛瞪了一眼李麻子,不再理會她,而是細細思索起來。


    想了好半天之後,她使勁的搖了搖頭:“沒有,我剛搬來這兒沒一個月。我明白了,這房子肯定是鬼宅!王八蛋房東,敢騙我。”


    我立即攔住張小愛,說事情應該和這間房子沒什麽關係。


    說完我便站起來,圍著陽台轉了一圈,卻一點收獲都沒有。鼠前輩則打開門走出去了,在客廳裏翻找。


    “那東西是在客廳出現的。”鼠前輩道:“陰物應該就在客廳!”


    我立馬問道:“鼠前輩,那東西剛剛一直就趴在我的背上?”


    鼠前輩點點頭:“沒錯。”


    “我怎麽感覺這會兒後背依舊沉甸甸的,就好像背了一個人似得。”


    張小愛隨意的看了我一眼,表情頓時凝滯了。她一雙大眼瞪的老大,捂住嘴說道:“你背上……那是什麽東西?”


    我頓時給張小愛的話給嚇的渾身一哆嗦。


    我後背上有東西?那東西又迴來了?我立即身手去摸,不過卻什麽都摸不到。


    鼠前輩立馬跑上來喝道:“別動!”


    說著,便一把將我的上衣給扯掉了,在後背露出的瞬間,連李麻子也忍不住的尖叫一聲:“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疤?”


    疤,什麽疤?


    被他們這麽一說,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立即感到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深入骨髓。連忙湊到梳妝台前,觀察自己裸露的後背。


    在我的後背上,竟出現了一個人的‘下半身’。那黑乎乎的印記,就好像一個全身著火的人趴在我的背上,在我身上留下的燙痕。


    燙痕所到之處,全都是黑乎乎一片,皮膚雖然沒有灼傷,但卻仿佛被墨水染過一樣。


    “這是怎麽迴事?”我驚的跳起來,伸手去摸那處燙痕,不過那燙痕卻好似失去了知覺一般,哪怕掐一下都不疼。


    鼠前輩走上來,仔細觀察我的後背,沉吟片刻後說道:“鬼印,這是鬼印,那東西盯上你了!想叫你做替死鬼,要麽你死,要麽它亡。”


    我一陣膽寒,那東西的怨念竟然如此之大,看來弄不死我是不罷休了。


    李麻子憤怒的道:“哼,咱們三個大活人,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把張家小哥給弄死?找找,快找找,一定要把那東西給找出來。”


    說完,李麻子便快速的在房間裏翻騰起來。


    張小愛倒也並未阻攔,也跟著我們一起搜索。


    不過客廳裏都是一些衣服,玩具以及各種家用電器,並沒有什麽陰物。


    “張小愛,你再仔細想想。”鼠前輩問道:“這段時間家裏有沒有添置什麽古怪的東西?”


    張小愛更加賣力的去想,最後目光無意中落在了鞋架上:“哦,前幾天我剛買了一雙女式皮鞋。”


    “一雙皮鞋而已。”李麻子說道:“除非是古人傳下來的繡花鞋。”


    不過我們現在是毫無頭緒,雖然明知那雙皮鞋不可能是陰物,但我還是讓張小愛把那雙皮鞋拿出來看看。


    “這是一個新來的實習生送給我的。不過送給我這雙皮鞋之後,他就辭職不幹了……”張小愛將皮鞋擱在我們麵前。


    那隻是一雙很普通的女式皮鞋而已,紅色,做工精細,圓潤光滑。質量也很不錯,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鼠前輩把那雙皮鞋拿在手中仔細掂量了一番,最後表情忽然變的怪怪的:“不對勁,有點沉啊。”


    “是啊,我也覺得穿上這雙皮鞋太沉,所以一直就沒穿。”張小愛答道。


    我把皮鞋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的確比正常的皮鞋要沉一些。


    我再提起另一隻皮鞋,發現另一隻皮鞋的重量卻沒什麽不對勁,輕巧的多。


    這不應該啊,做工如此精致的皮鞋,肯定不是什麽山寨水貨,按道理來說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再聯想到張小愛所說,送給她這雙皮鞋的實習生,當天便辭職了,莫非這雙皮鞋真的有古怪?那家夥是擔心東窗事發所以才溜之大吉?


    我毫不猶豫的找來刀子,將皮鞋上的牛皮給劃開。


    張小愛大驚:“你幹什麽?這是我的東西。”


    我白了一眼張小愛:“要命還是要皮鞋?”


    張小愛想了想,最後還是鬆開了我。


    我毫不猶豫的開始肢解起這隻皮鞋。


    從頭到位,我把皮鞋給拆的零零散散,最後終於在皮鞋的夾層之中,找到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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